回去的路上，長安坐在車前，眉心皺得能夾死蒼蠅，讓去查尚書的案子，這不是把往朝堂上拽？尚書之死沒那麼簡單，若是牽扯到了一些人……出頭的是，死的也會是。

后傳出敲窗的聲音，接著是宋燁的聲音響起，“進來！”

“大人，進去吧！”車夫忙道。

長安爬起來，貓著腰進了馬車。

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龍，但里裝飾依舊不容馬虎，車壁被封得嚴嚴實實，上好的毯子鋪蓋在地，而那位尊貴的九五之尊，單手倚在榻上，長睫半垂，半瞇著眼向。

長安的腦子里忽然想起一個詞來：妖孽！

“皇上！”長安行禮。

宋燁抬手，“坐到朕的邊來！”

“臣不敢！”垂著眉眼。

瞧著是乖順的綿羊，實際上呢？

宋燁冷呵，收起獠牙的狼始終是狼。

“嗯？”他尾音拖長，“抗旨？”

長安微怔，起走到榻前，盡量靠著邊沿坐著。

“朕會吃了你嗎？”宋燁幽然起，“還是說，酒壯慫人膽？”

長安扭頭他，“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那幾口黃湯，能將灌醉？

笑話！

長這麼大，長安就沒喝醉過。

“尚書的案子，看出什麼來了？”宋燁是誰，那點小把戲，能瞞得過他的眼睛，“帕子里收了點香灰，是想帶回去讓太醫瞧瞧？”

長安愕然，略顯愣怔的盯著他。

“皇上，都瞧見了。”將折起的帕子從腰間取出，在小方桌上攤開，“這東西，尋常不可見，我也是第二回瞧見，仵作所說的話不可盡心，毒發……可能不是吃下去的，也可能是吸進去的。”

宋燁沒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

不闖禍，不鬧騰，不發脾氣的時候，也是……有閃點的，比如現在，談及案子的時候，眼底的芒是怎麼都遮掩不住的。

羽睫揚起，明亮的眸子里，若碎了漫天星辰，長安盯著他，說話的語氣都帶了幾分小得意，“單單吸，并不會當場死亡，但若是喝了酒，等到酒勁上頭，可就不一定了！”

“世間還有這樣的東西？”宋燁倒是第一次聽說。

長安輕嗤，“皇上整日住在四四方方的地方，哪里曉得這些腌臜勾當，這些東西原就不是尋常人可有，是江湖上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上不得臺面。”

“江湖？”宋燁皺眉。

長安小心翼翼的將帕子折回去，邊折邊道，“我呢，三教九流都有些朋友，所以知道一些門道，其實江湖中人也特別憎惡這些手段，若是放出消息，估計能有收獲。”

“這什麼？”宋燁問。

長安想了想，“好像、好像醉紅塵，名字特別好聽，實際上特別狠，算是江湖上的用之。”

“放出消息？”宋燁挑眉瞧，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你就擔心嗎？”

長安不解，“擔心什麼？人又不是我殺的。”

“知道太多，會被滅口。”宋燁兀的湊近了。

突然間的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的距離，能清晰的覺到，來自于宋燁的溫熱呼吸，噴薄在面上，以極快的速度，滲進的里。

長安猛地回過神，瞬時后退，誰知形不穩，登時仰摔在地上，所幸車鋪著厚厚的毯子，倒也不疼。

待爬起，憤惱的去看宋燁。

妖孽半倚著榻，修長的手指半抵著額角，出腕上的紅繩環，向的眸中，似有萬千桃花盛開，渾上下極盡妖冶之。

他就這麼瞧著，心頭疑竇叢生。

相府之子，識得三教九流，懂得這些下三濫之，且看之前檢尸之態，并不似第一次做……

長安，你到底藏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