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余城位于青月最偏遠的地方，出了新余不過三十里地，就是領國宸日了。

這里的人雖然不是特別富裕，卻比落日山的百姓日子要好過不。

鹿，山上雖然也有不，卻鮮有人能獵到。

即便是有人獵到了，也多有地方收，本不會就這麼拿到集市上來賣。

鹿茸和鹿鞭則更甚，尋常人沒有個百八十兩銀子揣在兜里本連見都見不上。

這會兒有人把這麼好的東西拿到集市上來賣，于這些平頭百姓當然是再好不過的。

“后生，來，給我來五斤鹿。

正好老子這兩天饞了，這鹿我還沒吃過呢。”

先前的壯漢不再懷疑，豪爽的讓蕭北沐給他割。

可是蕭北沐哪有秤，只是憑覺給他割了老長的一條。

那一條下來，說也有六七斤。

“三百個銅板，不講價。”

蕭北沐把鹿往那壯漢面前一遞，面無表的說道。

剛接過蕭睿的胡星兒差點沒被他憋死，哪兒有這樣做生意的。

壯漢楞了楞，扭頭看向胡星兒。

胡星兒尷尬的笑了笑，示意他去接。

壯漢把接到手上掂量了一下，心中大喜。

這后生是個憨的，不會過秤。

雖說他只要了五斤，原本只該二百五十個銅板的。

可這一塊遠遠不止六斤，他只要多出五十個銅板，就能多得將近一斤的，這不是占到大便宜了嗎。

爽快的從兜里拿出三錢銀子，樂呵呵的提著回家去了。

后面的人也都不啰嗦，雖然買的都不多，卻也沒有扯什麼皮。

一百多斤的鹿，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只剩下二三十斤了。

遠一個藥房的掌柜聞聲而來，見到這兩人如此將鹿茸擺在桌子上，皺起了眉頭。

“后生，你這鹿茸怎麼賣啊。”

藥房掌柜到人前，笑瞇瞇的看著這夫婦二人。

“你打算開什麼價。”

蕭北沐撇了他一眼，面無表的反問。

掌柜的噎了一下，看了看旁邊抱著孩子的胡星兒。

這兩個人衫破舊，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

再加上他們把鹿茸這樣的好東西就這麼擺在鹿旁邊做招牌，定是不知道鹿茸有多珍貴。

掌柜的眼珠轉了轉，決定把價錢到最低。

“我看你們也不容易，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兩銀子，這鹿茸我要了。”

掌柜的此話一出，胡星兒就扯了扯角。

——價錢出的很好，下次不許再出了。

旁邊買鹿的人也竊竊私語起來，議論著這藥房掌柜的如何黑心。

“這可是鹿茸哎，他居然只出一兩銀子。”

“噓，咱們管閑事。

這藥房后頭可是府，可不敢惹他。”

“這不是欺負這對小夫妻不懂行嗎，也太黑心了吧。”

他們的聲音很小，前頭的二人只能聽到輕微的議論聲，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藥房掌柜開完家，洋洋自得。

即使這兩個人要還價，最多也就翻一倍。

二兩銀子買到這麼好的鹿茸，簡直不要太劃算。

正當他在心中盤算這一單生意能賺多銀子的時候，蕭北沐卻扭過去，繼續給買鹿的人切。

“喂，后生，你這是什麼意思，生意不想做了是吧。”

掌柜的臉變了變，低了語氣說道。

“你并非誠心想買，我又何須跟你費口舌。”

蕭北沐繼續著手里的作，看也不看他。

“我怎麼就不想買了，一兩銀子你還想要多。”

掌柜的被他的話噎了一下，梗著脖子說道。

“嗯，不賣。”

胡星兒松了口氣，多怕蕭北沐不識貨，一兩銀子就把這鹿茸給賤賣了。

“那你說，你想要多銀子。”

掌柜的看了一眼那鹿角，有些不舍的說道。

蕭北沐抬頭，看了看胡星兒。

胡星兒出手，比了一個二的手勢。

見比了個二，掌柜的大喜。

這兩個人果然不識貨，說了半天，還不是只出了個二兩的價格。

“二兩是吧，。”

他樂呵呵的從袖里翻出銀子，準備遞給蕭北沐。

“你看吧，我就說這小夫妻兩不識貨。

這麼好的東西，二兩銀子就給賣了。”

旁邊的人又開始議論，用手捂著自己的竊竊私語。

“不怪人家藥房能發財，這樣的傻子多上幾個，想不發財都難啊。”

藥房掌柜把銀子往蕭北沐手上一塞，就要去拿那對鹿角。

“誰說是二兩銀子了，我家星兒的意思是，二十兩銀子。”

蕭北沐把銀子塞回他手上，又把鹿角往后移了移。

掌柜的出的手僵在了原地，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說什麼？”他用懷疑的語氣問道。

“我說那誰，人家都開價了，你快拿銀子吧。”

見這兩人并沒讓藥房掌柜占到便宜，眾人心中大爽。

這掌柜的素來黑心，平日里可沒坑來送藥的藥農。

便是去抓藥的病人，他也是能坑就坑。

藥房掌柜回頭睨了他們一眼，眼里帶著些火氣。

“有你們什麼事，安心買你們的得了。

我說后生，你怕不是在做夢吧。就這樣的一對鹿角，你居然敢喊二十兩銀子？”

他吹著角邊的胡子，顯然是沒占到便宜給氣的。

“我喊的就是二十兩，有什麼敢不敢的。

你要嗎，不要別耽誤我賣鹿。”

蕭北沐把他往旁邊拉了一下，示意下一個人往前一點。

胡星兒的角搐了一下，心中十分開心。

對這樣只想著坑蒙拐騙的人，就不能有好臉。

“不是，你開口就喊二十兩銀子，你這是誠心做生意嗎。”

藥房掌柜鐵青著臉，對蕭北沐喊的價格十分不滿，又不想放棄這麼好的藥材。

“就二十兩，愿意買就買，不愿意買就下一位，我又不強迫你。”

蕭北沐又睨了他一眼，神中已有幾分不耐。

胡星兒在暗地里給他豎起了大拇指，對就是這樣，二十兩，不買拉倒。

“二十兩我要了。”

一個聲音從遠傳來，眾人循聲去，原來是另一個藥房的掌柜。

這兩家藥房在同一條街上，后面來的這位掌柜藥房剛開了不到一年。

自這家藥房開了以后，兩家就一直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