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嬤嬤，你明知姑娘在病中，卻還在姑娘院里賭錢吃酒，吆五喝六；甚至教唆自己兒媳姑娘的首飾，乃至和姑娘邊的丫鬟對吵，盛氣凌人，很不把姑娘放在眼里。以上行為，你可承認？”

賈璉先問起了竇嬤嬤。

竇嬤嬤猶豫不決地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這時候，賈璉則道：“把賭與賭資皆拿上來！”

頓時，林之孝家的便讓人把賭與賭資擺在了竇嬤嬤面前。

接著，賈璉又命道：“蓮花兒，你說，二姑娘之母竇嬤嬤有沒有賭博？”

蓮花兒回道：“有！幾乎天天都賭！”

賈璉因此繼續問著竇嬤嬤：“竇嬤嬤，人證證俱在，你還作何狡辯？”

竇嬤嬤沒有直接承認，只喊道：“我要見大太太！我要見姑娘！”

賈璉則看向其他參與賭博的下人：“你們可承認？如果不承認，就和竇嬤嬤一樣，皆視為主聚賭，一樣從嚴！”

這些人聽賈璉這樣說，忙回道：“二爺，現在既已人證證俱在，何況又被二爺抓了現行，我們不敢不承認！不敢在二爺面前睜眼說瞎話。但二爺容稟，這事是由竇嬤嬤主發起的，我們沒敢主在姑娘院里賭錢吃酒。”

賈璉點首。

竇嬤嬤這時候則罵著這些人：“你們這些沒良心的，說的就像是我一人你們賭似的，要不是你們挑唆，我能賭？”

“這本就不是我們挑唆的，是你自己仗著是姑娘母，覺得比我們面，連姑娘也怕你，所以才這麼著我們的。”

有道是墻倒眾人推，這些與竇嬤嬤一起參與賭博的下人們自然都把罪往竇嬤嬤上推。

竇嬤嬤自然氣得不行。

賈璉見此喝令道：“閉！”

接著，待這些人安靜后，賈璉才繼續問著竇嬤嬤兒媳玉柱家的：“玉柱家的，你姑娘的首飾，算是被我親眼抓到，也有蓮花兒可以作證，還有你拿走的金步搖作為證，你可認罪？”

玉柱家的忙磕頭道：“二爺饒命！可這都是我婆婆我這麼做的，我原不敢姑娘的東西，但婆婆說姑娘脾氣好，即便被老祖宗、太太們看見后問起來，也不會說出我們來，所以我只管。”

“你這死娼婦！可還有半點孝心？分明是你自己貪財，卻賴上我！我真該我兒子打死你！”

竇嬤嬤又罵起玉柱家的來。

“放肆！”

賈璉把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喝令道：“我讓你說話了嗎，掌的！”

啪！

啪！

啪！

這里，林之孝家的忙讓一壯婦走到竇嬤嬤面前來，擼起袖子掌摑起竇嬤嬤來，打得臉紅腫了兩大塊。

賈璉繼續問著玉柱家的：“可有證據？”

玉柱家的回道：“二爺可以讓蓮花兒認認我婆婆手腕上的一對刻金玉鐲，那是舊年姑娘生日，舅家老太太賞給姑娘的，因婆婆喜歡，就讓我了來，一直帶著舍不得取下呢，只是因不大到前面去，姑娘不讓屋里的人說，屋里的人也怕上面知道后怪罪，大家也就都不知道。我不敢占了姑娘的東西，就婆婆才敢的。”

“蓮花兒，去看看。”

賈璉因此吩咐道。

蓮花兒便走到竇嬤嬤這里來，且強行開竇嬤嬤的袖子，看見這對鐲子后，回說：“二爺，這的確是姑娘的，司棋姐姐一直還因這鐲子丟了罵我呢，說我沒看好。”

賈璉因此看著竇嬤嬤：“竇嬤嬤，你還有何話說？”

竇嬤嬤還是回道：“我要見大太太，我要見姑娘！”

“還不肯認罪坦白，那就直接杖殺打死！”

賈璉突然厲聲喝了一句，心道：“真是不拿人命立威還不行是吧。”

林之孝家的一時都被震驚到了，問道：“二爺，真要打死？到底是姑娘母，打死只怕于您的名聲不利呢。”

“你羅唣！”

“現在人證證俱在，分明眼里已沒半點家規，再不打死，真要等將來害的我妹妹病死后我才能要償命？！”

“不過就仗著過姑娘幾日罷了，就覺得自己可以騎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了？”

“明知道自己姑娘在屋里生著病，需要靜養，卻在外面聚眾賭博，大呼小，大夫來了，也不帶進去，還對姑娘屋里的丫鬟呼來喝去，搞得才是主子一樣，還著自己兒媳姑娘的首飾財。”

“這樣的惡奴，不打死，難道要留著將來弒主弒君，把自己的親生兒也坑死？何況，連自家的姑娘到刁奴欺負都得不到嚴懲，那親戚家的姑娘到欺負怎麼辦？我賈家的名聲怎麼辦？！”

“為了賈家，為大家將來能不被這些惡奴害得家破人亡，我寧得一狠辣的惡名！”

賈璉對林之孝呵斥了一聲，且訓問起來，且又道：“我沒責怪你巡查不力已經夠恩寬了，別在這里給我講什麼寬仁之道！”

林之孝家的此時也不得不低頭回道：“二爺責訓的是！我這就照辦！”

林之孝家的說后就立即讓人把竇嬤嬤摁在了地上。

竇嬤嬤則依舊喊道：“我要見大太太！我要見姑娘！二爺，你不能這樣。”

“就算大太太要為你怪責于我，我也要先杖殺了你這惡奴，再去領罪！”

賈璉叱喝一句后，就指了一下竇嬤嬤：“打！”

頓時，就有壯婦舉起大板子朝被摁在地上的竇嬤嬤打了下來。

“啊！”

竇嬤嬤疼得慘了一聲。

因為這里是榮國府院，按照規矩，院里除家里男主外，就只有眷和仆。

所以，執行家法的也依舊是府里的壯婦，而非家丁。

“我錯了！二爺！”

竇嬤嬤這才求起饒來，不由得喊了一聲。

啪！

啪！

啪！

但板子依舊在不停地朝竇嬤嬤上落下。

賈璉沒有要下令停下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在這樣一個世即將到來的世界，對秩序的尊重比對生命的尊重更重要，如果今日不通過嚴厲的手段置惡奴，那將來就不會只是一個人喪命，而是眾多無辜且良善的人喪命！

賈璉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能用后世的價值觀來維護這個世界的秩序公正。

賈璉自然也不用擔心杖殺家奴有什麼后果。

畢竟這個時代主子打殺奴仆就跟打壞一件一樣，最多只是名聲上不好聽，卻與法律上無任何憂。

即便是下人們也沒覺得賈璉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甚至有正義強的，還覺得該，承認懲辦惡奴這是主子的權力。

“二爺，沒氣了。”

一時，林之孝家的在試了竇嬤嬤的鼻息后，就來了賈璉這里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