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寒說完這句話，就含著微笑看著云德鄰面的變化。

云德鄰的臉極為彩。

還沒有消失的興與狂喜，和突然聽聞拒絕之后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對于拒絕的行為的不滿和惱怒，意識到被云微寒有意戲弄之后的怒氣……各種緒在他的臉上走馬燈一樣閃爍、織。

云微寒帶著笑意欣賞著他的表。

云德鄰的臉都要綠了。

他第一次意識到，在這個兒面前，他一點父親的權威也沒有了。

什麼時候，那個總是怯生生地看著他、雙眸中充滿期待和孺慕的兒徹底消失了？眼前這張臉，雖然還是同樣的五，可是眉目之間流的卻是冰冷和嘲諷，陌生得可怕。

云德鄰愣愣地看著云微寒，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父親大人，您真的這麼想當承恩公？”云微寒悠然問道，“就算你看上了國公爵位，也不嫌棄三代降爵的規定，兒還是有一個問題要問呢。”

似笑非笑地向前傾，細聲慢語地問道：“就算父親大人當上了承恩公，這百年之后公爵之位，又傳給誰呢？難道給三妹妹招一個贅婿不？只是，贅婿也是無法承爵的啊。”

云德鄰一個機靈，從云微寒溫的聲音中聽出了無限的惡意。是的，他只有三個兒，一個兒子也沒有。這也是他目前人生最大的憾。

當初是因為要靠著安平侯，所以一直等著云夫人，期待生出嫡子。沒想到連生了兩個兒。

年輕時把功名放在子嗣前頭，現在時不時會想起這個憾，卻不知道如何出口。

沒想到今天卻會被云微寒用這種口氣提起。

云德鄰看著云微寒眼中的鄙夷，心頭的火苗一跳一跳，卻不敢擅自再沖著發泄了。連拒絕為皇太孫側妃的事都做得

出來，天知道還有什麼倚仗。

云微寒看他眼中冒著怒火，卻強忍著沒有吭聲，便一笑起道：“父親還想知道什麼的話，就到枕霞院來找我吧。我今日卻是累了一天，該回去休息了。”

不等云德鄰許可，云微寒已經翩然離去。

云德鄰看著遠去的背影，才想起還有很多消息沒有問清楚。

回到枕霞院，李媽媽迎了上來，看到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氣。

那邊母三個都了傷，云微寒卻遲遲未歸，李媽媽一直擔心是不是也了傷，這麼久不回來會不會沒有人照顧。

云微寒對云德鄰說這一天也很累了，也不是托詞。這一天確實是驚心魄、跌宕起伏，也真的是累了。

第二天起來，清瑟就對講了京中最新的笑料，那就是安平侯居然拐清河長公主的寵，被清河長公主帶著定南王找上門去，狠狠揍了安平侯一頓，還將他和那個寵綁在一起游街示眾。

京城百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樂子了，一路上觀者如堵，安平侯生生氣得暈了過去。

后來還是宏昌帝聽說，下旨斥責長公主和定南王胡鬧，他們才停止了游街。

但是，安平侯喜歡男人、拐年的事也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了。

清瑟知道云夫人和云微寒關系不好，所以講起來安平候的糗事，眉飛舞的，了很多平時的穩重。

云微寒笑著聽講了一遍，對于長公主和凌玄翼這次為出頭，心中暗暗。

凌玄翼也就罷了，長公主冒這麼大的風險，真是不知道如何回報。想來想去，也只能畫一張長公主的畫像送給，略表心意。

云氏母三人傷之后，云微寒在云家過得分外安寧。

沒想到，過了十來天，就收到了清河長公主的請帖，邀請十

月初九到小湯山別業賞。

來人卻是那天的秋畫。他依舊是眉目如畫，眸似水，只是臉上去了脂，表也變得十分淡然。

云微寒親自招待了他，收下了請帖，送他一個繡工最的荷包，裝了幾個小金元寶。這都是清瑟來了之后才開始準備的。

臨走之前，秋畫才說道：“殿下讓我告訴小姐一句，這個賞宴是為了給定南王挑選側妃的。”

云微寒皺起了眉頭，早說的話，就不會答應去參加了。

凌玄翼選誰當側妃，并不關心。

反正是不會去做凌玄翼的側妃。

一直只是把和凌玄翼的關系定位為未挑明的關系，還沒有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云微寒知道定南王從來只娶皇室為正妃，這條規矩從天泰朝建國伊始就已經存在，一時半會兒恐怕也不會廢除。

所以一直都覺得，和凌玄翼的只是個人行為，而凌玄翼娶妻則是一種社會行為、政治行為。二者不可混為一談。

對于現代人來說，談和分手是生活中非常常見的事。和凌玄翼之間，云微寒一直沒有想太遠，就是因為在潛意識里，他們遲早都是要分手的。

云微寒拿著印著“清河之寶”的請帖，在自己房中走來走去。

早就做好了隨時分手準備的，為什麼現在心里卻生出了縷縷的煩躁？好像有人要把的珍藏走一樣。

發現了自己緒不對，云微寒把請帖用力摔在桌子上，人也坐了下來。

什麼龍潭虎沒有闖過，一個賞花宴，還能嚇住不！倒要看看，凌玄翼到時候是什麼態度！

云微寒煥發斗志，立刻吩咐清瑟準備當天的首飾。就算不做凌玄翼的側妃，也要看著他怎麼個挑選法，好好開開眼界。

第二天，云

微寒剛吃完早飯，云輕染居然來到了枕霞院。

云微寒很好奇的來意，所以讓人放了進來。

云輕染背上的傷勢好了大半，走起路來已經恢復了正常。今天打扮得十分華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雙眼睛從一進門就在云微寒上打轉。

“你怎麼有空來看我？”云微寒坐在座位上，本不掩飾的緒，臉上嘲諷的笑意分外明顯，“我還以為母親傷這麼重，你每天都會在床頭盡孝呢。”

云輕染顯然早有準備，聞言笑道：“我原本是在伺候母親的，只是聽說了一個和姐姐有關的消息，才趕忙來看看姐姐的。”

云微寒冷冷地看了一眼：“什麼消息這麼重要，居然讓你親自來看我？”是什麼消息讓這麼迫不及待的來看笑話？云微寒心中一，想起了長公主的賞宴。

“我聽說，清河長公主奉圣旨舉辦賞宴，為定南王挑選側妃。姐姐和長公主殿下和定南王關系這麼好，難道沒有聽說嗎？”云輕染抿輕笑。

云微寒以為攀上這些貴人就能飛黃騰達了嗎？恐怕現在才知道，以的份頂多做一個定南王側妃吧。現在心里一定很痛苦，正妃的夢破滅了。看平時那張傲氣十足的臉，如果去做側妃，一定相當好看。

云輕染笑得更加甜了：“聽說定南王正妃歷來都是皇家子。現在皇室中和定南王年紀相當的，有好幾位公主呢。我聽說，圣上想把明月公主許配給定南王作正妃呢。”

明月公主年方十八，出高貴，人長得漂亮，子也溫。不過，溫的正妃和跋扈的側妃，這兩者之間的沖突在所難免。到時候，可是有的笑話看了。

云微寒卻沒有像想象那樣變，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了。

“難怪妹妹這麼

熱心來看我。”云微寒笑道，“好妹妹知道，那日你們走后，圣上曾親口問我是不是愿意做定南王側妃，我已經拒絕了。”

云輕染有些驚訝：“姐姐，難道你還想做正妃不？”那簡直是做夢呢，不如現在去死然后賭一賭是不是能投胎到皇家還更有可能些。

云微寒搖搖頭：“這些事，你不會懂的。”婚姻是人生重要的組部分，但是卻不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尤其在這個時代，婚姻無法令產生期待。

也許很多人能從這種婚姻中得到幸福。可是，云微寒能夠想到，正是因為對凌玄翼有，所以更加不能參與到他的婚姻中。

不管是做凌玄翼的正妃，還是做他的側妃，對來說都沒有區別——一樣的不快活，因為總是有別的人要在他們之間。

云微寒被自己的思緒嚇了一跳，原來，不是不期待與凌玄翼的婚姻，而是不想要有第三個人的婚姻！

是什麼時候，的想法變了這樣？

看著的臉劇變，云輕染得意地笑了起來：“姐姐，我勸你，能做定南王的側妃就已經是難得的好機會了。像你現在被退婚的份，再也不會遇到什麼好人家了。”

想到以后見面的時候，是康王正妃，而云微寒是定南王側妃，云輕染就覺得心中的郁氣了一半。

正妃穿正紅，側妃穿紅；正妃坐著，側妃站著。正妃訓話，側妃只能躬靜聽。

云微寒被自己的心思震驚，也沒有了敷衍的心思，只是冷冷對著說道：“你是覺得你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康王正妃了？康王殿下剛剛被收走兵權，生母也降了位分，舅舅又了京城最大的丑聞，你還不去好好安安他？”

云輕染也收起了笑容，恨恨地瞪了一眼，扭頭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