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天的時間，定南王妃在早朝上的遭遇就再次在京城百姓中流傳開來。

這一次，大家的關注點不僅僅是定南王妃最終到了什麼樣的懲，更是在被人刻意引導之下，把主要的目放在了皇帝面對人證證的心虛態度上。

而在各種小道消息中，人證證的容也被說的清清楚楚。

名為宮、實為錦衛的采薇，南疆貴、定南王側妃候選人香盈盈，皇帝命翰林承旨擬寫的文告，讓文公主出面指斥定南王的不忠不孝……

百姓之中不乏聰明人，很快就猜出來了事的“真相”：

定南王被追殺，逃出京城，發誓要帶兵回來報仇；永興帝害怕南疆大軍，所以讓文公主出面指責定南王不忠不孝；文公主為了保護兒子，拒不接永興帝的命令，所以被傳令的錦衛一劍刺殺；錦衛試圖殺人滅口，同為錦衛卻也在被滅口之列的采薇拉著香盈盈逃出生天。

錦衛放火焚尸滅跡，定南王妃質問佟大都督；佟大都督坦承是自己個人的決定，并想要搶走兩名人證滅口；定南王妃怒殺佟大都督，以人頭祭奠文公主。

定南王妃宮請罪，永興帝要償命，定南王妃拿出人證證，永興帝托辭不適終止了早朝。

這一切說明，所有的事都是永興帝在背后指使，佟定寶不過是一個代人過的傀儡。

無數人慨，永興帝年紀輕輕卻心狠手辣、手段毒、無無義。

文公主是他的姑，說殺就殺了；定南王對他一直忠誠扶持，說殺也要殺；定南王妃多次救他命，還是要殺。

而且永興帝在早朝上，將反對自己意見的史鼻梁都砸斷了。

對于永興帝的各種不滿，在百姓之中

慢慢蔓延開來。永興帝的形象，越來越接近荒無道、兇殘狠毒、忘恩負義的昏君、暴君。

當錦衛新任大都督戰戰兢兢地將這些言論送到賀清韶面前時，賀清韶差點眼前一黑，再次暈倒。

因為佟定寶的死亡，這些例行報告直到五六天后才送到賀清韶手中，而這些言論已經在百姓中擴散開來。

民心這個東西，無形無，有時候完全無用，而有時候卻又意義重大。

賀清韶看著這些言論記錄，心中很清楚，這絕對是定南王府的手筆，或者說就是云微寒親自縱的。

云微寒留在京城，最本的目的就是這個：碎賀清韶的形象，削弱賀清韶的威信，減員和百姓對于賀清韶的支持，為南疆軍隊的進攻提供最大的幫助。

而南方州府也用八百里加急送來了急報：定南王已經于八月十九日帶領五千黑甲騎兵，在諸州府措不及防之下，趕回了南疆，開始整頓兵馬，明顯是要發兵舉事了。

這些天，賀清韶也一直在命令閣和六部全速運轉。

一方面，從軍隊中選拔了可靠的、有能力的將領，將天泰的兵力集中起來，分別給他們帶領，布置在從南疆北上的必經之路上，形重重防線；同時，在閣帶領下的兵部、戶部、工部等部門，都全力以赴地為軍隊準備各種武裝備、糧草用品等軍用資。

京城進了張低沉的氣氛之中。

很多百姓都到了大戰開始之前的抑。

至于虞攸之提議的派出使者去安定南王的提議，也被賀清韶采納了。他選派了禮部一位溫和、思維靈活的員，前去南疆與定南王談判。

賀清韶能夠覺，定南王不會同意談判，但是如果能夠拖延他一

段時間，讓自己多一些準備，也是好的。

至于云微寒殺害錦衛大都督的罪名，賀清韶干脆沒有給出結論。

如果要云微寒償命，就會把人證證拿出來。如果只是申飭罰俸，就表示賀清韶已經接了云微寒殺掉佟定寶的合法。

所以，賀清韶選擇了暫時擱置，等時機的時候，再去提這個問題。

八月二十五，定南王從南疆發兵，號稱三十萬大軍，浩浩向著天泰進發。

在發兵之前，定南王面向天下公開發布了征討天泰永興帝的檄文，歷數了永興帝的每一樁罪狀。

君謀臣妻、罔顧人倫、迫害忠良、忘恩負義、殘害尊長、焚尸滅跡、暴狠毒……一系列的形容詞都被加在了永興帝的頭上。

一下子，賀清韶的所作所為從京城傳播到了整個天泰。

不過十來天，臨近南疆的五個州府就風而降，南疆大軍向著京城進發的第一步非常順利。

賀清韶拿著定南王的檄文，雙手都在抖。

昏君？暴君？無無義？荒無道？

這是在說自己嗎？定南王真是顛倒黑白！

他既未寵信臣、任用小人，也不曾屠戮百姓、殘殺無辜，怎麼就是昏君、暴君了？

他無無義？如果他真的無無義，在春容閣間就不會放過定南王妃！

荒無道？他只有一個皇后、五名嬪妃，連三宮六院都不曾填滿，怎麼算得上荒無道？

他不過是想給天泰一個好的未來，想把這顆大樹上的蠹蟲全部消滅，讓天下人都能過上富足的生活，這樣有錯嗎？

想想這些天錦衛送上來的京城百姓的議論，賀清韶心中一片悲涼：難道天泰人都是這麼看他的嗎？他們本看不到自己在背后的努力，只是被人牽著

鼻子、人云亦云，別人怎麼說，他們就怎麼聽，就這樣將自己看一個昏君。

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賀清韶努力平息著緒，最終還是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整個人頹然倒了下去。

太醫院的所有醫都要哭了。

皇帝才二十來歲，本來應該于最好的狀態，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卻開始頻頻吐。這眼見是短命早夭之相啊。

俗話說，藥醫不死病。只靠醫藥，可是病人卻不聽醫囑，就是仙丹也沒用啊！

賀清韶躺在龍床上，臉黃如金紙，呼吸十分微弱。

太后守在床頭，皇后坐在一側，兩人滿臉擔憂。

們的一切都和這個男人息息相關，如果沒有了這個男人，們就會失去整個世界。

現在，這個男人躺在床上，已經過了大半天都無法醒來，們心中滿是惶恐和擔憂，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量。

太后嘆了口氣，想了想吩咐道：“派人去魏國公府，請魏國公悄悄地宮。”站起來，看著乾清宮所有的宮人太監，冷冷說道，“誰要是敢多，多說一個字，哀家就要誰的命！”

皇帝這樣的況傳出去，本來就對皇帝有所不滿的大臣和百姓，說不定直接就倒向定南王了。

太后命人封鎖了乾清宮，所有宮人只許進不許出，醫也被安置在乾清宮，隨時聽后傳喚。

魏國公趁著夜進了慈寧宮，見到了面憔悴的太后，不由大驚。

從八月十五中秋夜宴到現在，不過二十來天的時間，太后老態盡顯，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

太后屏退眾人，低聲對魏國公說道：“陛下的越來越差了，今日看了南疆的檄文，再次吐暈倒，到現在已經五個時辰了，還沒有醒來。”

魏國公大驚失。

永興帝不過二十歲，正是強力壯之時，以前也沒聽說過他有吐的病，怎麼突然就了這樣？而且聽太后的意思，儼然還有命不久矣的覺？

“娘娘，陛下什麼時候有了吐的病？臣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太后臉上浮現出恨毒的神：“還不是定南王妃！”

“怎麼又是？”魏國公臉也很難看，上次在早朝上定南王妃對他的斥責言猶在耳，讓他一直耿耿于懷。

“那個毒婦殺了佟大人，皇帝聽見就怒火攻心，吐暈倒了。從那之后，就不能大怒大悲，否則就容易吐、暈倒，醫說，如果繼續這樣，對壽數有礙。”太后用錦帕按著眼角，控制著想要流淚的緒。

“今日太醫院所有醫會診，認為陛下是去年在青龍山避暑那次，摔傷了臟，損壞了元氣，所以才會經不住緒上的劇烈變化。”

太后狠狠地說道：“當初，青龍山避暑陛下鬧的那次荒唐事件，還不是為了討那個毒婦的歡心？結果卻被刺客襲，從山上摔了下去，才會損傷了本。如今又是因為，到強烈刺激，才會開始吐。”

“這個人，真是個災星。哀家早就應該除掉的。”太后喃喃地說道。

魏國公顧不得聽對云微寒的抱怨和詛咒，連忙問道：“那麼，陛下現在如何？如今正是關鍵時刻，陛下這樣可是會搖軍心的。”

而且如果賀清韶真的命不久矣，他們也要做一些準備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接下來誰來做皇帝。

太后吸了口氣，慢慢說道：“哀家讓你宮，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應對。”

“明雨腹中的胎兒，幾個醫診了脈，說是一個男孩子。”太后沉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