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榮康一看到那盆豬下水，臉都變了，可他也不會去批評趙宛舒買了這些不值當的東西回來，只眼神閃躲地道：“豬肝，豬肝粥啊，好的，這個既然補又補，那還是留給二哥吃吧！對，二哥吃了，肯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趙家因為要供個讀書郎，實在是財政吃，但秋干力活的時候，也是需要沾點葷腥，家中也會買。

但那些正經的大從來都是給趙李氏他們和大房四房吃的，他們三房和二房得到的永遠就是邊角料，這豬下水就是被搭進來給他們的。

以前趙榮康就吃過一回，那味兒哪怕經過時間的洗刷，也讓他記憶深刻，那天晚上他吐了一遭，還連續跑了一夜的茅廁，差點沒有虛得死去。

此后，哪怕是吃糠咽菜，他都沒有再過這東西了。

所以，比起被那深刻的腥臭豬肝的味道所支配，趙榮康第一回沒有了兄弟，選擇了死貧道不死道友。

但旋即他想起他二哥還臥病在床，若是也吃壞了肚子，恐怕病會越發嚴重……

頓時，他又連忙道，“還是別給二哥吃了，二哥這傷還沒好，還是給煮點白米粥喝喝就好，姐姐不是說大白米養胃養嘛！這，這豬肝粥，還是我，我和二哥來吃吧！”

他這副英勇就義的模樣，讓趙宛舒真的是又氣又好笑，這好像做的就是黑暗料理，吃了就會死一樣。

彈了彈他的額頭，“去把玉米面拿來吧！”

“拿玉米面干什麼？”趙榮康捂著額頭，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到這上面來了。

“要做玉米面饃饃配粥嗎？”

“洗臟！”

趙榮康本來都在翻找了，聞言作一頓，驚訝道，“用玉米面洗臟？咱家還有糧呢……不對，為什麼要用這些洗臟，這多奢侈啊……”

對于趙榮康來說，玉米面和糧哪個的價錢都比臟貴，怎麼能浪費這些來洗臟呢？

“那就用糧吧！”趙宛舒見他一副不贊同的表，耐心道，“必須用面才能洗干凈的。”

“反正，咱們家也不吃那些地腳糧了。那個沒有營養不說，最主要是還咯牙。”趙宛舒再也不想回憶起之前拉嗓子的糧饃饃的味道了。

“小康，你都換牙了吧！經常吃那種咯牙的糧，不但拉嗓子不舒服，還容易對牙齒造損傷。你看到爺的牙口了嗎？那種就是經年累月糧吃多了導致的。”

趙榮康想起趙李氏咧出的那口大黃牙，牙齒上都是細細的豁口，張的時候尤其的嚇人。

他渾一個激靈，“我，我不要變那樣。”

趙宛舒：“那就好好的吃細糧，還要注意牙齒衛生，那樣你就會得到一口漂亮的牙齒。”

“咱們只要好好的上進努力，好好的掙錢，也不是非得省這口吃的。”

可能是趙李氏那口黃牙給他的刺激太大，趙榮康這回沒有再說話了，他連忙去破舊的矮柜里翻出了那袋糧。

剩下的糧還有兩三斤那樣，趙宛舒直接倒了一半進木盆里。

這天太熱，臟還是得早些理了，不然隔天就容易變味了。

雖然被趙宛舒給說了，但趙榮康看著趙宛舒這豪邁的架勢，臉上還是忍不住出了疼的表來，不忍直視地別開了臉。

頓了頓，他又轉過來頭來，就看趙宛舒已經挑出了豬肝豬肺，用糧覆蓋其上，細細地洗，邊洗還邊跟他解釋。

“看到了嗎？豬下水的粘是腥臭味的來源，如果用水洗是很難洗干凈的，但面有吸水，細細洗的話，可以很好的沾走這些粘。這樣不但可以去除味道，還能增加適口。”

“豬肺則是需要注意去掉上面的筋……”

洗了兩遍后，又過了兩遍水，趙宛舒讓趙榮康把火升了起來，往鍋里添了水，又放了幾片姜片蒜瓣，又掐了一把蔥花打了個漂亮的結填進去，再把洗干凈的豬肝豬肺都扔進去煮水去腥味。

趙榮康對這個豬下水的期待值并不高，他把目移到木盆上剩余的豬下水上，“我把剩下的端去河邊清理吧，我順便看看三哥清理得怎麼樣了！”

剛才他認真記住了注意事項，現在既然這里幫不上忙，他就準備去干別的。

農村的孩子向來早，都是自己找活兒干的。

剩下的趙宛舒本來就打算晚點拿去河邊清理的，豬肝豬肺清理就費了不水，但是大腸和豬肚這些臭氣哄哄的，那是肯定不能在家理的，必須用活水清洗。

家里的水都是趙榮貴當天挑的，所以一般有什麼需要大量水清洗的，他們都會選擇去河邊。

他們村就有一條貫穿整個村落的河流，家家戶戶平日里比如清洗服等，都會去那邊，可以邊嘮嗑邊忙活。

“好，快點回來吃晚飯。”

而這頭趙大海興沖沖地去了趟杏花村，結果竟然是撲了個空，得到了跟苗正一樣的答復。

——劉大夫要晚上才能出出診回來。

趙大海一聽，心里也急上了，他倒不是多擔心趙四江這個弟弟，而是怕趙四江這個沒臉沒皮的真出了什麼問題，最后賴上他們家。

他們大房以后可是要出人頭地，當上大的，可不能被趙四江夫婦那種吸蟲一樣的存在沾上。

所以，他想了想趙四江的況，靈機一，讓小藥抓了一劣質的止藥，好歹糊弄下家里，讓趙四江沒有借口怪自己。

等他沾沾自喜地回了家，卻從妻子這得知，趙四江被趙二湖給送去鎮上的醫館了，爹娘還給了三兩銀子。

頓時，他只覺得眼前一黑。

三兩銀子啊！

他在驛站當差，一個月的月錢也不過二兩銀子。

爹娘一出手，就是給老四三兩銀子，這也忒大方了點！這出的可是公中的銀子，偏心也不能偏這樣啊！

他可不會管家里給了他們大房的資源，只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但他也不好跟爹娘找麻煩，最后只能把氣出到這個不討喜的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