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寧癟著小，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不說話。

尤金斯。閻手拽了張紙巾，仔細幫掉臉上的眼淚，拍拍手背：“去吧，去找你哥玩兒去，爸爸還有點事要做。”

今天從蘇日安的電話，到喬雅的，再到眼前的喬安寧……

他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緒，讓自己想清楚一些事。

喬安寧看了看他的臉，聽話地從他上爬下來。

這個時候一向是不敢違抗他的話的。

只是臨走前，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著尤金斯。閻，細聲細氣地問道：“爸爸，安寧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尤金斯。閻一頓，看著：“怎麼這樣問？”

喬安寧手指，喏喏道：“每次有人說了讓爸爸不高興的話，爸爸就是這副樣子……”

尤金斯。閻笑了一下，抬手了的腦袋，大掌帶著父親獨有的溫暖落在的頭頂：“沒有，安寧沒有說錯什麼，是爸爸要想一些事。”

“那你真的沒有生氣嗎？”

“沒有。”尤金斯。閻搖搖頭。

喬安寧想了想，又問：“那也不會打其他人嗎？”

好像尤其執著自己生氣這件事。

看著天真又執著的眼神，尤金斯。閻頓了頓，問道：“安寧很怕爸爸打人嗎？”

喬安寧猶豫一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尤金斯。閻，好像在評估自己能不能說真話。

過了一會兒，誠實地點頭：“怕，會流好多，夢里都是……”

想到那些恐怖的畫面和噩夢，喬安寧臉都白了一瞬。

即使再聰明，再機靈，可到底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姑娘，那些太腥的東西怎麼會不怕？

看見怕這樣，尤金斯。閻皺了皺眉，神不由嚴肅了起來。

“你還做過噩夢？”

“嗯。”喬安寧點點頭，兩只小手相握，像是這樣才能趕跑心中那些恐懼，“每次看見那些人傷流，安寧晚上都會做噩夢，好長時間夢里都是，還會被怪咬醒，好可怕。”

尤金斯。閻目深了深：“你有時候說晚上不敢一個人睡，就是因為夢到了這些？”

喬安寧剛來時，大半時間都跟著他睡，偶爾也會賴在莫修錦那里。

后來在他房間的隔壁給單獨布置了一間房間，晚上也都把扔在了那里，只是有時候喬安寧會睡著睡著跑到自己床邊，非要鬧著和他一起睡。

他以為是小丫頭粘人……

尤金斯。閻在心中微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眼前好像始終罩著一層紗，今天才終于慢慢揭開。

“那以前，為什麼從來沒聽你說過呢？”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緩緩問道。

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讓兒看過多次那樣的畫面了，而喬安寧也從來沒在他面前說起過哪怕一個字。

喬安寧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手指絞著角，小聲道：“不敢說，怕爸爸會罰安寧看更多……”

尤金斯。閻不說話了。

確實，以他的格，若是以前喬安寧哭著說害怕，他鐵定會毫不留地把扔在小黑屋里，讓看更多更可怕的東西，直到再也不哭為止。

他一直覺得，那樣才是培養繼承人或者自己兒的方式。

強者都要經歷那樣的歷練，他的兒更是如此。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說了？”他看著喬安寧問，“不怕我再讓你看了？”

喬安寧搖搖頭。

一瞬間，尤金斯。閻還以為是真的不怕了。

下一刻，他才聽見喬安寧細細的聲音，依然恐懼，但卻滿滿都是信任：“安寧覺得，爸爸不會害我，爸爸做什麼一定都是為我好的，如果……”

猶豫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尤金斯。閻，認真道：“如果爸爸覺得我應該看那些，應該學習那些東西，那安寧就去……就去學！”

看著眼睛中滿是藏不住的害怕，卻還是鼓起勇氣對他說出這些話的樣子，尤金斯。閻心里忽的仿佛被什麼擊中了似的。

有一個角落忽然崩塌了下來……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信任。

不曾建立在任何的利益之上，只是僅僅出于脈，就這樣一心一意的，單純至極地信任他，對他好……

從來沒有。

這一刻，在喬安寧的面前，尤金斯。閻恍然覺得，過去那些年他所堅持的東西，好像都變得如紙片一樣單薄。

什麼瘋狂的游戲，最強的王者……

從一定意義上來說，他是坐擁天下，有著旁人不可企及的財富和地位，可是心里卻還沒有這一瞬間，聽到喬安寧的這些話來的溫暖。

那些游戲帶來的是痛快，是愉悅，可這一瞬間，他卻實實在在地到了沉甸甸的暖意。

他緩緩抬手著自己的心口。

一剎那，他竟然覺得無比真實，像個人類一樣，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和的流。

竟然……也是熱的。

尤金斯。閻角牽起了一抹笑，第一次在自己上有這樣的。

喬安寧怔怔地看著他奇怪的舉，拽了拽他的角，不解道：“爸爸？”

“去吧，找你哥去。”

尤金斯。閻沒再說什麼，推著的胳膊，將往門口推去。

喬安寧頓了頓，還想再問他回去見媽媽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見尤金斯。閻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樣子。

嘟噥了一聲：“爸爸好奇怪啊……”

可是再問又不敢，只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等離開，尤金斯。閻始終還是那副樣子，閉著眼睛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

周圍的寂靜像無聲的黑一樣，包裹住他，可他腦海中卻一直都沒有安靜下來。

眼前閃過的都是喬安寧剛才的樣子，還有過去那些他不曾注意過的小細節。

直到最后，是喬安寧看著他時，那雙滿是信任的眼睛……

尤金斯。閻深吸了口氣，抬手覆蓋在眼角，擋住了眼里幾乎快要溢出來的溫熱。

半晌后，他拿下手，視線依舊看著喬安寧離開的方向，雖然那里早已經沒有的小影。

“這一生，我尤金斯。閻從沒有為了誰而妥協過，安寧啊安寧，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