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有個聚會, 慕寒帶上小湯圓一起。

外表上，小湯圓是慕寒的小版，但人類崽嘛, 白白凈凈，五長得好, 又笑，渾散發著萌噠噠的氣息，無人能抵擋他的魅力。

小湯圓一來到, 最歡迎，這個叔叔要抱抱他, 那個阿姨要跟他玩玩。

一時，小湯圓像個明星在開見面會，滿足的要求。

作為小湯圓的表哥，楚南風也抱了抱他。

最終，小湯圓被眾人傳遞一圈, 再回到慕寒的懷里。

在場的人中，慕寒不是第一個有孩子，可他是唯一一個未婚生子的，他帶小湯圓出來玩, 大家默契地不問孩子母親, 他們也好久沒見沈詩意了, 多有點明白慕寒的意思。

沈詩意沒跟慕寒結婚時, 慕寒還經常帶出來，懷孕生下孩子后, 就沒被慕寒帶出來過，顯而易見，當上慕太太的幾率不高。

也不知道慕寒當初為什麼取消兩人的婚禮, 為了不霉頭，大家當著慕寒的面，仿佛不知道小湯圓的母親是誰。

楚南風是那個例外，別人不敢提的東西，他偏偏敢提。

塞了一個果子給小湯圓拿著玩，他就問：“舅舅，你帶小湯圓出來，我舅媽呢？”

明知道慕寒和沈詩意無夫妻之名，兩人僅是男朋友，楚南風也沈詩意為‘舅媽’，還直問慕寒為什麼不帶沈詩意出來，眾人不約而同地想，沈詩意好手段，楚南風剛回國一年，就把他搞定。

眼見小湯圓要扔掉果子，慕寒拿過來，放回到桌上，抬眸看了看楚南風，淡淡道：“去旅游了。”

“還不回來？”楚南風知道沈詩意出去旅游，因為最近老往朋友圈里分景和食，由景來判斷，應該去了幾個城市。

“嗯。”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慕寒沒問過沈詩意的歸期。

從出去旅游后，他們天天有視頻通話，會說自己去了哪里玩，吃了當地的哪些特食，玩得樂不思蜀，看得出，暫時還不想回來。

辭職前，工作一直力大，也很久沒出門玩過，去旅游放松，他沒必要催回來，等玩盡興了，自然會回來。

“……”楚南風似被噎了一下，“出門久了吧。”

“十天。”

“行吧，當我沒問。”楚南風在沈詩意上次住院時，去過醫院探，醫生和他舅舅都說，沒什麼大礙，但在家休養僅半個月，他舅舅就敢放心自己出門旅游。

聚會的全程，只有楚南風朝慕寒問起沈詩意的去向，其他人沒這個膽子。楚南風是慕寒的親外甥，他們可不是，提及沈詩意，萬一惹到慕寒，得不償失。

散場時，楚南風注視在他舅舅懷里睡著的小湯圓，“舅舅，你真打算一輩子不帶孩子母親出來見人？”

“我最后說一次，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要管別人的閑事。”

楚南風仿佛沒聽到他舅舅這句話，眼前浮現沈詩意病懨懨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樣，不想起他母親說過，沈詩意因為生小湯圓而元氣大傷。

暈倒就讓沈詩意病懨懨的，可想而知，兩年前又是何種模樣。

楚南風正眼看著他舅舅：“在病床上躺著的時候，你難道沒有一的心嗎？滿足想要的東西，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拖著不給？”

慕寒微冷道：“不要以為自己一次談過，什麼東西都懂。”

楚南風眼神忽地變得幽暗：“正因為談過，我才會跟你說這種事。”

他和他朋友是大學校友，在他大四的那一年，他們了，兩相悅，期間，規劃好等碩士畢業，工作穩定，就結婚。他那時候認為，會他一生一世，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然而，規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們不到兩年，他朋友說要分手就是分手，分手的第二天，人已經找不到了，消失在他的世界。

沈詩意他舅舅，和他舅舅結婚，愿意未婚生子，還在等著他舅舅點頭答應結婚，但他舅舅就是不肯結婚，也不帶沈詩意在圈子里面，完全是在消耗沈詩意的耐心。

一直讓人無地等下去，無名無分的，孩子也逐漸長大，難不沈詩意可以忍一輩子都這樣過？

他朋友說他，轉頭就能跟他分手，誰又能猜到沈詩意的耐心和對他舅舅的，哪天就沒了。

慕寒抿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趕回家吧。”

楚南風嗤笑：“是啊，不用我管，我只是看不過眼而已。”

慕寒不悅地擰劍眉：“你哪位？得著你來為打抱不平？”

“我不是為沈詩意打抱不平，我是覺得，為男人，對于這種理方式，不妥當。你知道沈詩意想要什麼，卻不給什麼，既然不想給，那就斷得干干凈凈，不要拖著人家。”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拖著？是心甘愿留在我邊，不是我強迫的。”慕寒眸微變，“你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你就為沈詩意說話，未免太有失公允。”

“沒有公允！同樣是未婚生子，別人敢說你慕總什麼，全是在說沈詩意，而沈詩意于弱勢位置，我不幫說話，難道要幫你？不好意思，我幫理幫弱，不幫親，這是我媽教我的道理。”

“閉你的，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慕寒眸中冷意彌漫。

“我媽說，你遲早會有后悔的那天，我好奇你有沒有后悔的那天。”楚南風剩下半句沒說，那就是他舅舅絕對會后悔，太固執，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

“滾！”慕寒沉著臉。

司機開車來到面前，楚南風不跟他舅舅多說，坐車回家。

沒一會，慕家的司機也開車過來，慕寒將小湯圓放在兒座椅上睡覺，自己則坐在旁邊的座位。

拿出手機，微信上有多條新消息，沒有一條是沈詩意發來的，點進朋友圈一看，今天又發了新的朋友圈，九宮格照片都是食，逐一點開放大看完，他剛才被楚南風勾起的怒火，漸漸地消下去。

回到家中，慕寒抱小湯圓去二樓的房間，還沒把他放在床上，他就醒了。

小湯圓雙手著眼睛，迷糊又著里氣地道：“爸爸，我要喝”。

慕寒當即吩咐陳阿姨去沖。

陳阿姨拿著沖好的進來，發現慕寒在教小湯圓在說話。

“媽媽，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小湯圓的語言能力在逐漸加強，短句子說得很流暢，一下子說不了太長的話語，聽到父親的這句話，他努力地跟著說：“媽媽，我……我想你了，你什……什麼時候回……回家？”

將瓶到慕寒手里，陳阿姨在旁邊觀看小湯圓學說話。

慕寒斜掃一眼陳阿姨：“出去。”

陳阿姨默默地出去。

房間里又只有他和小湯圓，慕寒在微信上找到置頂的聊天窗口，叮囑小湯圓：“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吧？要一字不差地說出來，說完了，你才能喝。”

為了喝，小湯圓點點頭：“記住了。”

聞言，慕寒立即按下發起視頻通話的按鍵。

同一時間，人在A市的沈詩意，吃完飯后，正午睡中。

被鈴聲吵醒，煩躁地手，去從床頭柜上拿手機。

慕寒打來視頻電話。

沒立刻接聽，調整了下面部表，才按了接聽鍵。

手機屏幕沒有出現慕寒，而是被小湯圓嘟嘟的臉占據，他眉開眼笑地看著鏡頭，小手搖晃。

“媽媽！”

出來有十天，也天天有視頻，見得到小湯圓，沈詩意還是有點想小湯圓。第一天游玩時，確實瘋狂地想過，不想回去S市，可讓真不回去，做不到，割舍不下慕寒和小湯圓。

起坐起來，靠著枕頭，問：“你爸爸呢？”

小湯圓牢記父親的叮囑，沒任何鋪墊，直接說：“媽媽，我想……我想你……了，你……”

一邊說，小湯圓一邊使勁地想父親教他說的那句話，呈現出來的效果，是磕磕絆絆的，后面的幾個字怎麼說，是沒記住，求救地向父親。

沈詩意回應：“嗯，媽媽也想你。”

教了好多遍，兒子也沒記住，慕寒開聲問：“詩意，你什麼時候回來？”

在外面的這些天，不在令自己不過氣的環境，忘記力，沈詩意每天都睡好和吃好，失眠不藥而愈，回去S市，難保不會再失眠。

想能在外面呆多久就呆多久，現實卻不允許。

思考了會，回道：“過幾天。”

“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小湯圓有鬧著要找你。”慕寒將鏡頭對準小湯圓，此刻，小湯圓手拿瓶，喝得一臉滿足。

屏幕中的小湯圓，沈詩意愣是想象不出他會鬧著找的樣子。

有慕寒和陳阿姨在，小湯圓怎麼會鬧著找？

跟小湯圓說幾句話，他始終專注喝，沈詩意閉了閉眼睛，“慕寒，我剛才在午睡，沒睡醒，要接著睡。”

“你訂好回來的機票，記得跟我說，我和小湯圓去接你。”

“嗯。”

說罷，沈詩意掛掉通話。

***

有句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人不管在何，終是呆在自己的家里舒服，沈詩意不這麼覺得。

現在寧可天天呆外面，睡酒店，也不想回家。

一共旅游了半個月，沈詩意準備訂周六下午的飛機票回家。

不止報了一個團，現在是第三個團，沒完行程，就要團，導游跟說，費用已繳納，不可以退的，認真考慮。

純玩的貴價團，一周的費用，抵得上以前的一個月工資，不差這兩三萬塊，但兩三萬也是錢，加上也不是很想回家，決定到跟團結束，再回家。

于是，在外面呆了足足二十天，才回S市。

由于是工作日，沈詩意沒讓慕寒來接。

慕寒還是來了，并且帶著小湯圓。

十天前，慕寒說有鬧著要找的小湯圓，見到，依然牢牢地靠在慕寒的懷里，不愿下地走路，也沒往懷里湊，只是上喊著“媽媽”。

沈詩意不了小湯圓的臉蛋：“這麼久沒見媽媽，你也不跟我要個抱抱，小沒良心的。”

“媽媽是壞蛋！”小湯圓腦袋在父親的肩膀上，防止母親再他的臉蛋。

“那你就是小壞蛋。”

將行李箱轉給司機，沈詩意跟著慕寒的步伐，逗著小湯圓玩。

慕寒有意放慢步伐，聽著他們母子倆說的話，角不由微微翹起。

時隔二十天回家，沈詩意一進門，撲面而來的力，呼吸也有些不順暢，想掉頭走人。

慕寒將小湯圓放在地上走路：“找陳玩去。”

陳阿姨就在眼前，小湯圓飛快地奔向。

沈詩意強忍離開的念頭，著頭皮上二樓。

進房間里，看到那張床，想起失眠的煎熬時。

慕寒放好的行李箱，問：“有帶特產和紀念品回來嗎？”

沈詩意扭頭想注視慕寒，發現他已經走到的邊，便道：“沒帶。”

出門，沒有帶這些東西的習慣。

兩人面對面地站著，慕寒頎長的軀，給造一強大的力。環境又安靜，腦海涌現他說不會跟結婚，耳邊響起旁人的閑言碎語，步伐不由抬起，準備往后退一步。

下一秒，的腰上，多了一只大手。

慕寒用力地摟，迫使往前站一步，離自己十分近。

大半個月沒在現實里見過，他細細地端詳的臉頰，“這次玩得盡興嗎？”

不盡興，不想回家。

沈詩意憋著不說真心話，臉上展現慣的笑容：“還行吧，放松了不。”

右手不自覺地朝后，想拿掉慕寒的手。

未等行，慕寒另一只手也放上來，雙手抱住。

近，他清晰聞到上的香水味，不是他聞悉的味道，“你換香水了？”

說話間，慕寒低下頭，試圖想聞出來的香水是什麼味道。

平穩溫熱的呼吸氣息，若有似無地噴灑在的脖頸上，沈詩意上半不由自主地向后靠，面上不聲地拿開慕寒的雙手，“嗯，是換了香水。我要去洗澡睡會，你回公司，繼續工作吧。”

“我今天不用回公司！你睡覺前，陪我做件事？”

不用明說，沈詩意通過慕寒的眼神，知道他是想做什麼，沒有拒絕。

洗澡時，速度有意無意變慢。

從浴室出來，慕寒早已在床上坐著等，他上已經換了一套服，顯然也去洗了個澡，不過速度比快。

不等走近，慕寒向走來。

強烈的男荷爾蒙侵襲，隨即是灼-熱急促的吻……

一個多月里，和慕寒深流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次，如是被狂風暴雨襲擊，被地承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城略地，最后，齊齊攀上愉悅的高峰。

沒有依偎在他的懷里休息，而是平躺。

慕寒不滿這樣，強行把弄到他的懷里。

休息夠了，兩人又到浴室洗一次澡。

重新躺在床上，沈詩意是疲憊，但大腦一丁點睡意也沒。

不到一個小時，便起床。

直到晚上的睡覺時間，慕寒和深流，坐了三小時的飛機，又做了兩次深流運，理應很累很困，可旁的慕寒睡著許久，依舊不想睡。

昨晚，在異地的酒店，沾床就睡。

一回來，又失眠了，煩躁得皺眉。

越想睡著，越是睡不著，生生躺到天亮，沈詩意沒有腦袋脹痛，就是眼睛酸，僵。

慕寒要上班，輕手輕腳地起床，再盡量不發出聲音地洗漱，換好服，而后走出房間，整個過程不超十五分鐘。

他一走，沈詩意不再裝睡。

了眼睛，煩到不行，極想又出去旅游，逃離這里。

***

長期失眠會出現糟糕的況，沈詩意上次暈倒住院，就驗過了。

旅游回來的四天里，沒有一天睡著的，不得不又開始借助酒。

在家喝酒，喝多了，也無趣，想約個朋友出去喝酒。

恰逢楚南風來家里找慕寒，帶了一整箱紅酒過來。

他看見，就說：“舅媽，聽舅舅說你喜歡喝紅酒！”

沈詩意點點頭：“是的。”

“等我和舅舅說完事，陪你喝點？”楚南風最近一年，對酒的熱不減。

“行啊。”

答應和楚南風在家喝酒，沈詩意放棄約人。

楚南風沒跟慕寒談多久的事，沒一會的功夫，他就來找。

慕寒要哄小湯圓睡午覺，聽見他們要喝酒，不蹙起劍眉：“喝兩杯就算了，不要多喝！”

楚南風沖他揮揮手：“舅舅，你趕上樓，小湯圓在等你哄他睡覺。”

吧臺上，管家放了幾樣下酒菜。

一坐下，沈詩意面前多了一杯倒好的紅酒。

楚南風邊給自己倒酒，邊問：“舅媽，你下一份工作，打算找什麼樣的？”

沈詩意還沒想工作的事，天天失眠，沒心。

面對慕寒，力又跟旅游前的一樣，若不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就回自己的房子里睡覺。

仰頭，一口氣喝紅酒，“暫時不工作。”

上份工作本來好好的，被人知道的私事，那個環境得不過氣，再找一份工作，還是在S市的公司，難免會又一次發生同樣的事，畢竟，現實擺在那，確實未婚生子。

楚南風立馬給酒，“不工作，休息休息也好，對你有幫助。”

不在這里住，才是對的有幫助，沈詩意幾下脹痛的太。

工作聊完，話題轉到其他東西上。

沈詩意盯著杯子里如是鮮般的紅酒，耳邊認認真真地聽楚南風說話。

聽他提到自己的朋友，好奇問：“你不是單嗎？哪來的朋友？”

楚南風眼瞼垂下：“準確說是我的前友，我們去年分手了。”

“你們為什麼分手？”

“不想跟我談了，找茬跟我分手。”楚南風依然記得分手前，朋友有多努力找他的茬。

“……”沈詩意不敢置信。

和楚南風認識一年，每次接，楚南風都會給留下良好的印象，也沒發現他有紈绔子弟的不良習慣。

從各方面來說，楚南風條件都是頂級的優秀，竟然被朋友找茬分手，他是哪里被對方看不上眼？

醞釀好安的言語，沈詩意沒說出口，又聽到楚南風說：“如果按照我們原定的計劃走，我今年剛碩士畢業，仍在國外待著，管理南嶼集團海外市場的業務。”

“什麼計劃？”

“跟我同一家大學，比我低兩屆，也要讀研，等讀完研，找到穩定的工作，我們就結婚。”楚南風說起往事，無比想找到那個一夜消失的人，當面質問，為什麼能做到如此絕。

“比你低兩屆，豈不是小你兩歲，你今年二十三歲，你們去年分手，那你們是幾歲計劃的結婚？”

“去年年初。”

“你二十二歲，二十歲，你們就計劃好什麼時候結婚，不會早了點嗎？”

“不早！遇到的人，遲早都要結婚的，早一點沒什麼。”楚南風不認為計劃結婚的年紀太早，他那時候已經到法定婚齡，“就像你遇到我舅舅，不也是想早點結婚嗎？”

“我理想中的結婚年齡，是二十五六歲左右。”沈詩意說的是真心話，不是那種想早早結婚生子的人。

自己還年輕，多談幾年，雙方磨合好，等自己有可以組建家庭的，再進婚姻里，會比較合適。

只是，后來的事發展，控制不住，而且，當母親的年紀，比想象中的早了四年。

楚南風眼中掠過驚訝：“可是，你二十二歲時，不是在籌備我舅舅和你的婚禮？”

沈詩意垂眸不語。

楚南風有些不解：“我以為，遇到的人，都會想早點結婚。只有不是那麼另一半，會遲遲不結婚，甚至不結婚，騎驢找馬，再到更的，會踹掉現任。你跟我舅舅，你應該想早點結婚，才對。”

只有不是那麼另一半，會遲遲不結婚，，甚至不結婚，騎驢找馬，再到更的，會踹掉現任。

楚南風這句話，反復在沈詩意耳邊回，如是醍醐灌頂。

這麼久了，忽略了一個問題。

慕寒始終不跟結婚，是不是在等待自己遇到的人？

那時，是要被踹掉，讓出位置吧？

會像林影說的，去母留子嗎？

他還會有上的那一天嗎？

剎那間，沈詩意迅速蔓延寒意，宛若置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