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后半段有修改, 建議重看）

黑氣和冰雪夾雜著撲向花向晚的方向，昆虛子大聲提醒：“花主！”

花向晚瞬間回頭，磅礴靈力夾雜鋪天蓋地風雪迎面而來, 沈逸塵瞬間被靈力震飛, 花向晚近乎是本能地打開法陣, 才勉強擋住了眼前沖擊而來的冰雪。

“來人！”花向晚本什麼都看不清, 只急喝出聲，“帶沈公子先走。”

“阿晚！”

沈逸塵急急起, 旁邊人卻沖過來, 趕扶住他：“沈公子，主不會有事，我們先走吧。”

說著, 旁人拖著沈逸塵，往旁邊足尖一點, 急奔而去。

就在沈逸塵從遠走瞬間，冰雪猛地開，巨大的沖擊力猛地擊碎花向晚的法陣, 花向晚被靈力狠狠震開，沖撞到樹上。

尚未反應，便覺劍風急至, 寒冷的劍刃猛地抵在脖頸前，一抬頭，就看見面前紅的雙眸。

他握劍的手微微發, 周都被鮮浸染，他似乎竭力克制著什麼, 沙啞開口：“你為他殺我。”

“我沒想殺你，”花向晚咽下咽氣, 悄悄翻找出清心鈴，不遠昆虛子朝做了個手勢，便理解了昆虛子的意思，轉眸看著謝長寂，只道，“我只是想救你。”

“你想和他走。”

“我不……”

花向晚剛想彈，謝長寂猛地將在樹上。

劍刃切的脖頸，鮮流下來，花向晚不敢再，謝長寂湊近：“花向晚，”他看著的眼神有些茫然，“晚晚，真的喜歡謝長寂嗎？”

“你……”再一次聽到這個問題，花向晚不解，已經回答過很多遍，可他總在問同樣的問題，“你為什麼總在問過去？”

“除了過去，”謝長寂靜靜看著，“我又還有什麼呢？”

這話讓花向晚一愣，謝長寂喃喃：“可你連過去都在騙我……你說喜歡，可你把我拋在死生之界，說走就走，說忘就忘，說放下就放下——你卻說這是喜歡？”

“你喜歡我什麼？”

謝長寂看著，忍不住笑起來：“臉嗎？”

花向晚沒出聲，看著昆虛子在他們后布下法陣，悄無聲息搖起清心鈴。

清心鈴所帶來的疼痛擾得謝長寂急促息起來，他一把掐在脖子上，急喝出聲：“你說話啊！”

“這到底是誰的臉？”謝長寂語氣急促起來，“是沈逸塵還是我？”

“你……”花向晚艱難出聲，“是他……變你……”

“那不讓我殺了他？！”謝長寂激起來，他湊上前，盯，“他憑什麼用我的臉？你喜歡是不是？我無趣，我木訥，我還一責任離不開死生之界，我對你不好，我沒他溫，你喜歡的這張臉，現在他有了，你就要跟他走——”

話沒說完，昆虛子陣法結，花向晚抬手一掌狠狠擊在謝長寂腹間，謝長寂整個人轟飛開去，他睜大眼，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道轟到法陣之中。

一瞬之間，無數符文沖向他的，他力掙扎而起，就是這剎那，花向晚猛地沖進去，將他一把攬懷中。

溫暖驟然襲來，長寂整個人僵住，花向晚死死擁抱住他，低吼出聲：“是你讓我走的！”

謝長寂愣在原地，他意識稍稍有些清醒。

邪氣會無限放大能激發人心暗之所有可能，甚至不惜匿和改變一些記憶。

“是你和我說抱歉，說不喜歡我，是你在婚當天就離開，是你到最后一刻，還沒給過我半點希，我才走的。我沒拋下你。”

邪氣被符文驅逐鎮，他慢慢平靜下來，呆呆被花向晚擁著。

“謝長寂，”花向晚沙啞開口，“我喜歡你，你怎麼會忘了？”

“你……”無數畫面在謝長寂腦海里回閃，他喃喃開口，“喜歡我……”

這些話讓謝長寂呼吸急促起來，他似乎想要說什麼，然而陣外昆虛子法印結，陣法芒沖天而起，謝長寂整個人抖嚎起來，仿佛經歷著極大的痛苦。

花向晚用上靈力，在法陣中抱他不讓他掙扎，等芒消散，謝長寂整個人仿佛力竭一般，倒頭歪在的懷中。

花向晚整個人靈力幾乎用盡，著氣緩了片刻，才抬頭看向昆虛子，將口中鮮咽了下去，艱難道：“昆長老，這是怎麼回事？”

“先把他關起來，”昆虛子一屁坐在冰面，息著道，“現在只是暫時制，要徹底祛除他邪氣還需要一段時間。”

聽到這話，花向晚緩了緩，隨后點點頭，疲憊起：“去地宮吧。”

說著，召喚人來，扶著已經昏迷過的謝長寂，領著昆虛子一起到了地宮室。

室中是一層層封印，打開封印，將謝長寂放在中間。

昆虛子立刻開始布陣，花向晚一番斗爭，早已力竭，坐在椅子上，看著昆虛子布陣，艱難道；“昆長老怎麼會在這里？”

“我來找長寂。”昆虛子在咬開自己的，在鐵鏈上寫下符文，拴在謝長寂手上。

花向晚看著他的舉，忍不住出聲：“他需要這樣嗎？”

“以防萬一。”

昆虛子聲音鄭重：“長寂質特殊，方才他本已經靈力枯竭，我們才有可乘之機，如果是他全盛時期，你我聯手也未必能制住他。”

“質特殊？”花向晚一愣，不由得看向謝長寂，“他什麼質？”

“花主是從哪里來？”

昆虛子沒有立刻回話，反問的來，花向晚倒也沒有遮掩，實話道：“今日謝長寂陪我去殺了秦云，他傷先回合歡宮，我去魔宮殺了魔主，隨后察覺謝長寂出事，便趕了回來。”

聽到這話，昆虛子作一頓，他回過頭，將花向晚上下一打量，皺眉道：“主剛殺了碧神君？據聞碧神君十分強悍，當年一人屠盡西境近半渡劫修士登上寶座，主你……”

昆虛子沒有說出來，但花向晚明白他的意思，上沒有太大的傷，全然不像一位剛剛與頂尖高手戰過的模樣。

“他本就中劇毒，又了謝長寂致命一劍。”耐心解釋，“我過去，只是補最后一刀而已。”

聽到這話，昆虛子明白過來，隨后又有些疑：“那你怎麼知道長寂有危險？”

“魔主提醒我的，”花向晚面凝重，“昆長老來此，應該是知道，當初天劍宗丟失那一半魊靈在我上。”

昆虛子沒想到花向晚會直接說此事，愣了愣后，點頭道：“是，長寂也是因此和宗門產生了一點沖突，我擔心他的況，所以特意過來。”

“而另一半魊靈，實際是在魔主上。我本來是打算殺了他，吞噬另一半魊靈，可殺他之后，我卻發現，魊靈沒有留下。而魔主死之前告訴我，說當年死生之界結界大破就是他做的，他得到魊靈之后，便與我換，開啟了魊靈封印，隨后去了異界，他本想打開死生之界，放異界邪魔過來，攪修真界，沒想到，謝長寂居然就在異界和他廝殺了兩百年。”

“當年他在異界？”

昆虛子十分詫異：“那……長寂怎麼沒有同我說過？”

“他在暗，謝長寂也未必知。”花向晚思索著，繼續總結給昆虛子，“異界被屠，他的計劃破滅。但他死之前告訴，他沒有輸，從謝長寂為我離開死生之界起，我和謝長寂就注定輸了，讓我趕去看看謝長寂。所以他死后沒有留下魊靈，我便立刻來找謝長寂。”

說著，花向晚抬頭：“昆長老可明白，為何他說，謝長寂出死生之界，就注定我們輸了？”

昆虛子沒說話，花向晚微微皺眉：“長老，魔主不是個正常人，他的目標似乎在徹底消滅修真界之人上，我雖盜魊靈，但并不打算真的禍一界，如今我們當換信息聯手才是。”

“我不是有意瞞，”昆虛子聽花向晚說話，有些無奈，“我只是……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里說。”

“那就從謝長寂的質說。”

花向晚盯著昆虛子：“他到底什麼質？”

昆虛子聽著，低頭蹲在地面，繪起法陣，語氣有些沉重：“他是虛空之。”

“何謂虛空之？”

“虛空之，可以說是人，但也可以說是絕佳容。這種質修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到達人劍合一的境界，可同樣的，他也是魊靈等邪最佳的寄生。”

聽到這話，花向晚一愣，昆虛子慢慢解釋著：“尋常人被魊靈寄生，尚需自己召喚應允，可長寂不一樣，他的對于魊靈這些魔而言，寄生是沒有任何障礙的，無論他自己召喚與否、愿不愿意，他們都可以隨時進他的，與他融合。”

“可是……”花向晚有些想不明白，“那他在死生之界兩百多年，是怎麼好好呆著的？”

這天下邪最多之地，應當就是死生之界。

“是問心劍在護他。”

昆虛子嘆了口氣：“當年他一出生，問心劍便有異，云亭親自占卜，得了他出生之地，讓我去找。我找到他時，他滿門被邪魔所殺，一個嬰孩在雪地里，卻仍舊保留一生機，之后我將他帶回宗門，回到宗門當日，問心劍大亮，劍魂出劍，直接進他的與他融合。他便越過云亭，為問心劍另一位主人。”

“所以，哪怕他是極易邪魔侵蝕的虛空之，你們還是讓他為了問心劍主。”

花向晚明白過來，昆虛子點頭：“不是我們選了他，是問心劍選了他。他雖然容易被邪魔侵擾，但若能一心問道，心智堅定，又有問心劍護，那就算是魊靈，也不能近。”

聽著這話，花向晚慢慢意識到問題所在：“那如果他道心不穩魔了呢？”

“那麼，”昆虛子抬眼，看著花向晚，頗為嚴肅，“他就是這世上，魊靈最完的容。”

花向晚呆住，昆虛子垂下眼眸：“任何暗偏執，都是邪魔可乘之機。若我沒猜錯，魔主的意思，大概便是，從長寂下死生之界開始——”“他注定墮道魔。”

“所以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謝長寂。”

花向晚回憶著之前，快速開口：“他在異界和謝長寂斗法兩百年，他知道謝長寂的弱點是我，所以拿我當餌，本來是想讓他道心破滅去死，沒想到他卻破心轉道，下了死生之界。”

“可轉道與墮道一線之隔，”昆虛子聲音微沉，“他只要稍加引導，對于長寂來說，便是滅頂之災，我不知道長寂經歷了什麼，可花主，”昆虛子抬眼，帶了幾分克制看著他，“長寂不該是這樣。”

花向晚不敢說話，愣愣看著在法陣之中被鐵鏈拴住的謝長寂。

他不該是這樣，不知道嗎？

他本來是死生之界當空明月，天下人敬仰的云萊第一人。

可如今狼狽至此，是什麼原因，不清楚嗎？

是因為。

他是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因殺溫清，是為私殺惡人。

因放縱云清許去死，是為私放縱好人去死。

因明知魊靈存在而不滅，是為私玩忽職守。

因叛宗背道，是為私拋下一切。

如今他殺沈逸塵，殺一個無辜之人，也是因為。

如謝長寂這樣的修道者，若為一己之私連無辜者都肆意伐害，那他的道，也就徹底毀了。

可他還是人算計，走到了今日，皆是因。

看著法陣中昏迷不醒的人，覺利刃來回刮在心上。

清晰意識到，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他。

以為說得夠清楚，也信他說他真不在意。

他說他不在意自己騙他，不在意喜不喜歡，回不回應，以為他心思徹，所作所為他都明白，然而直到今日，卻才發現，他終究是個人。

哪里會不在意？哪里會不痛苦？

就是因為太在意，太痛苦，所以不敢奢求，騙他太多，那就再也不信。哪怕真的說喜歡他，哪怕一再承諾他，對于他而言，也早已只是謊言。

他不敢相信現在，只能抱著記憶里那一點點暖意安自己。

只要曾經喜歡過他，那就夠了。

至于現在喜不喜歡，他早已不敢信，也不敢要。

他在意的是沈逸塵和他長得一樣嗎？

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清楚，沈逸塵是鮫人，本就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臉和別。

可他還是被邪氣所侵，無非只是因為，這件事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搖了他唯一擁有的東西。

晚晚謝長寂，是如今他所有堅持的本。

然而這份“本”，薄弱得連他自己都不敢信。

他不敢信“一見鐘”，也不敢信“大徹大悟”，因為他一個人太慢，放下一個人太難。他不懂也不明白。

“那，”花向晚不敢再想下去，艱難移開眼，盡量讓自己冷靜，沙啞開口，“現下……你們打算怎麼辦？”

“此事我會去和掌門商議，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三個問題。”

昆虛子說著，抬眼看著花向晚：“第一，主打算如何置魊靈？”

“第二，另一半魊靈在哪里？”

“第三，”昆虛子語氣微頓，“魔主，你確定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