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小垂頭平喪氣地走到了景陌的邊。

大當家在后頭沖小衛抱怨：“你早干嘛去了？”

景陌小聲問玉小小：“再去搬點走？”

玉小小嗅嗅鼻子，再拿手自己的鼻子，景陌說話倒是很小聲，可剛才那話說的，是個人都聽到了吧？“那什麼，”玉小小跟景陌小聲：“我問一下，當皇帝可以不要臉嗎？”

侍衛長踉蹌了一下。

玉小小扭頭看看侍衛長，這就是不行的意思了。

景陌說：“臣子的臉面是我給的，我要什麼臉面？”

“拉倒吧，”玉小小白了景陌一眼，“不要臉，你之前不敢周大人？這點你就不如我爹，我爹看不順眼的人，說抓就抓，說殺就殺，我爹才不問那是不是清流呢。”

景陌……

能用話把景陌陛下噎住的人，公主殿下算是為數不多的一個。（o(╯□╰)o）等一行人走到周府的前院，沒有了大門的前庭大院里，麻麻地押跪著周府中人，周扁舟和夫人于氏被押跪在最前面。有兵丁看守著，不準周府中人大聲哭喊，所以這會兒整個周府前院里，除了兵丁們的大聲呵斥聲，就只剩下周府眷們的小聲泣聲了。

玉小小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這些人，這種場面，就算接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了，玉小小心里也不舒服，跟景陌說了句：“你在這里忙吧，我就先走了。”

景陌點點頭，小聲道：“金庫里的東西，我一會兒命人給你送別宮去。”

玉小小說：“。”想想看，平白多了一百箱珠寶，也應該知足了。

一個九門提督府的偏將這時跑到了景陌的面前，跪地小聲道：“陛下，那個武師是，”偏將長了一張很剛正的臉，只是這會兒苦得都能滴出水來了。

景陌說：“什麼武師？”

偏將手往后指，景陌和玉小小一幫人一起往那方向看過去，就看見阿寧站在那里，手足無措的模樣。

“那個武師是妄圖剌殺陛下的人，”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這偏將愣是組織了半天的語言。

玉小小一個閃，到了阿寧的邊，看一眼被一個兵丁拿刀架在脖子上，押跪在地上的年輕人，這不就是那個死士，被一掌拍暈的那位嗎？“他，他就是小一？”玉小小心里發苦了。

阿寧點點頭。

小衛這時跟了過來，看著阿寧冷道：“你不是說他只是個武師嗎？”

阿寧這會兒有口難言。

“不，不怪小姐，”小一這時開口道。

玉小小蹲下了，說：“怎麼回事，說說吧，你是武師，怎麼又死士了？”

小一看一眼玉小小，道：“當了死士才能有出路。”

玉小小沒聽明白，本能地找小衛。

小衛這會兒就想快點走，他們何苦陷在這麼多的麻煩事里？“武師是奴才，當了死士你就不是奴才了？”小衛聲音很冷地問小一。

小一說：“小姐不知道我的事，你們，你們帶蓮蓬走吧。”

阿寧這時跟玉小小說：“當了死士滿三年，他們可以了奴籍，這是周府的規矩，只是從來沒有死士能活過三年。”

小丫鬟蓮蓬是個圓臉大眼的小姑娘，材還胖，這會兒抱著小一流眼淚，卻不敢出聲。

“你這是要跟他死一塊兒？”玉小小問。

“嗯，”蓮蓬哭著應聲道。

“放他走，”景陌這時在后面開口道。

玉小小和小衛一起回頭看景陌。

景陌背著手站著，邊有侍衛替他舉著火把照亮，“剌殺朕的不是他，”景陌說道。

玉小小張大了。

景陌沖玉小小了一下眼睛。

玉小小把又閉上了，這事的苦主是景陌，能說什麼呢？

“放人，”侍衛長看拿刀押著小一的兵丁還傻站著，忙沖這兵丁喝了一聲。

兵丁撤了刀，退到了一旁。

“你帶他們走吧，”小衛沖阿寧道。

阿蓮幫著蓮蓬扶起小一，往前走了幾步后，突然沖玉小小跪下，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又轉了景陌磕了三個頭。

景陌道：“去吧，從此以后好自為之。”

阿寧三個人腳步蹣跚地走出了周府的大門，小一出了門后，一口就吐在了周府的大門前。

“小一哥！”蓮蓬驚。

“我們走，”小一咬牙堅持道。

等三個人下了周府門前高高的臺階，扭頭再看一眼缺了大門的周府，都有隔世之。

“不是做夢？”蓮蓬問阿寧。

阿寧轉，跟蓮蓬一起扶著小一往前走去，小聲道：“我們日后做些小生意，總可以活命的，以前的事不要再想了。”

小姐也好，奴才也罷，他們日后可以為自己活著了。

玉小小這時走到了門廊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侍衛長說：“周府的夫人是誰？”

侍衛長忙指了跪在人群里的一個婦人給玉小小看，說：“就是。”

玉小小看看這婦人，這婦人的頭發披散著，但服還算周整，跪在人群里一臉的淚痕。可能是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這婦人抬頭，目對上玉小小探究的眼神，周府的夫人臉煞白的，慌忙又將頭低下了。

玉小小跟小衛和大當家們說：“看來是個膽小的，沒想到也會做斷人生路的事啊。”

小衛說：“之前是周府的夫人，這會兒是等著被砍頭的犯婦，還能有什麼威風？”

大當家就說：“這落地的凰不如。”

玉小小嘆口氣，轉出門了，都是特麼的鳥類，分什麼級別呢？

這天夜里，周府兩百多號人，被押送刑場，斬首示眾的場景，玉小小們沒看見，這幫人也沒吃著據說是全九炎城最好吃的燒鴨，因為老板聽說周扁舟造反，全家被抓，帶著伙計們，也去刑場觀刑去了。

王嬤嬤在別宮里先等回來了一百箱珠寶，之后才等回來了自家公主一幫人。

“是你們把周扁舟抓著的？”王嬤嬤拍著桌子問自家公主，“逛個街，你們是怎麼逛去周府的？！”王嬤嬤吼完了自家公主，又吼小衛一幫人，說了不要惹事，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