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第13章 顧名宗到底為什麼,要下這樣的死手呢?
這話說出口的瞬間他已經想好了顧名宗的所有反應,暴怒的,冷酷的,覺荒謬的,當他是開玩笑不以為意的……然而最后一個字出口的瞬間,顧名宗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
他立刻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起接通電話,向不遠走去。
“喂?”
“……”
方謹眼神突然微微起了變化——
肩而過的瞬間,他聽到了顧名宗手機里傳出的聲音。
方謹對聲音很敏。他小時候練過琴,樂好手指又長,顧名宗最初把他送去德國的本意其實是讓他學音樂,但被方謹自己拒絕了。在顧家這種需要步步為營的地方長大,一只彈琴作畫的花瓶是不可能自保的,想活下去就要盡可能學會生存的本領。
但小時候練琴的底子還在,他對人聲的分辨能力仍然非常細微。
這個給顧名宗打電話的人,他最近應該才打過道。
顧名宗背對著他,站在不遠的落地玻璃窗前。方謹盯著眼前跳躍的燭火,大腦閃電般浮現出一系列最近談過的人,形形各個比對,心不安的預越來越重。
是的,這個聲音他確實聽見過,那是……
手機突然響起,將方謹的思維生生打斷了,低頭一看只見是顧遠。
“喂?”方謹迅速接起電話,起離開餐桌。
“你在哪里?”
“在外面吃飯,什麼事顧總?”
電話那邊傳來翻紙頁的聲音,片刻后只聽顧遠平靜又簡潔的聲音響起:“回公司一趟,我們跟明達航運一千萬金的項目出事了。”
方謹愕然問:“——什麼事?”
“明達破產了。”
方謹面對玻璃窗,清清楚楚看見自己的倒影中驟然擴張的瞳孔。
與此同時不遠,顧名宗結束了通話,正向這邊走來。
“……我知道了。”方謹對電話道,聲音是出乎意料的鎮靜:“半小時后公司見。”
方謹掛斷手機,轉只見顧名宗為他拉開座椅,問:“顧遠的電話?”
他的語氣和作都那麼平常,看不出分毫異樣,但方謹知道在自己沒看見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已經不對了——那種對危險的敏銳直覺曾經無數次救了他的命,沒有任何一次出過錯。
方謹不聲道:“是的。”
他將手機進袋,走到餐桌前,卻沒有坐下,而是主舉起高腳水晶杯與顧名宗輕輕一,接著仰頭將紅酒一飲而盡。
“顧先生,”他將空了的酒杯輕輕放到桌面上,盯著顧名宗的眼睛誠懇道:“對不起,公司出了點事,大我立刻回去一趟。”
氣氛旖旎依舊,夜曲優飄揚。不遠滿天星璀璨、城市夜景繁華,高樓頂端這座極致奢侈的旋轉餐廳,猶如一座夢幻般的富貴仙境。
然而這一方小小的空間,空氣卻繃到隨時有可能炸裂的地步。
顧名宗看著方謹,突然笑起來問:“——剛才接電話之前你問我什麼?我沒聽清。””沒有。”方謹連一停頓都沒有,自然而然道:“沒什麼要問的,我搞錯了。”
顧名宗眼底的笑意微微加深了。
——顧名宗是這樣的。當他愿意的時候,他確實可以是個風度翩翩甚至極有魅力的男人,你完全不會想到他跟那些模糊的、令人骨悚然的事有任何聯系。
“那你去吧。”他俯在方謹額角印下一個帶著煙草氣息的親吻,微笑道:“別忙太晚。你胃不好,要記得吃飯。”
·
一刻鐘后,方謹開著他那輛銀凌志,一路開回公司大廈,直接上到頂樓總經理辦公室。
百葉窗沒拉上,從落地玻璃窗外可以俯覽城市中心的夜景,大多數寫字樓還亮著星星點點的燈。顧遠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領帶早已被拽松了,領口出一小塊膛,襯袖口隨意摞起出結實的手肘。
方謹敲了敲門,“大。”
“進來吧,”顧遠終于從電腦后抬起頭,淡淡道:“打擾你請朋友吃飯了。”
“……我沒有朋友。”方謹無奈道,心說你怎麼會想到那方面,“明達航運是怎麼回事?”
顧遠應該只是隨口一提,也不跟他糾纏朋友的問題,指了指電腦屏幕:“我們跟明達合作的項目原計一千萬可收資金,但今天下午傳來消息,早在半個月前他們的船就已經帶著滿載的貨在遠洋沉了。這家公司一直瞞消息并轉移資產,直到現在公司只剩下最后一張紙殼,在面臨巨額索賠的同時立刻宣告了破產。”
方謹立刻問:“我們的資金能收回來多?”
“按破產清償比例計算,初步估計最多百分之三十,但這不是問題的重點。”
顧遠頓了頓,方謹卻已經反應過來:“——清償時間!”
“你比那幾個傻董事靠譜多了。”顧遠淡淡道:“沒錯,清償時間。明達航運有政府背景,清查會遇到來自相關利益方的重重阻力,至在半年我們不可能拿到一分錢……但在公司另外一個購船項目中,我們跟德方造船廠簽訂的合同是下星期就要款的,現在向銀行申請加大貸款額度已經來不及了。”
方謹呼吸微微一頓。
他瞬間明白了所有的關竅。
明達航運破產清償要按債務償還順序來進行還款,如果公司只剩一層空殼,那一千萬金最大的可能是本無歸——就算顧遠施展全部手段進行施,能回來三四百萬都算僥幸了。
顧遠原本的計劃是,明達航運的回款資金一到位,立刻轉去做繳付給德國供應商的購船首付款,其余部分從銀行借貸。但現在的問題是,在嚴重缺流資金的況下,他們連首付資金都無法支付,也就是說面臨著被迫違約的嚴重威脅!
此時離下周向德方付款不過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區區幾天,從哪里變出上千萬金現款?!
“商場如戰場,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顧遠從煙盒中了煙,卻在手上沒,淡淡道:“是我失誤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倒沒有什麼頹喪懊悔的覺——本來這世上就沒有萬全的決策,做生意和賭博一樣都是有風險的,賭得越大,利潤越多,反之崩盤的危險就越高。
勝敗乃兵家常事,不管高樓平地而起或頃刻全盤崩塌,冷靜應對都是第一要素。
方謹卻微微有點難過,他走過去從口袋里遞了個打火機給顧遠。
顧遠沒接:“你不是不煙嗎?”
“給您準備的。”
“我知道,我說你不煙我就不當著你的面了。”
“……”方謹倒愣了愣,隨即微笑道:“吧。”
顧遠靠在老板椅里,仰頭瞇著眼打量方謹。公司頂層已經沒什麼人了,寬敞的辦公室里一片靜寂,遠城市的燈匯聚洪流,從落地窗外折進來,全數映在方謹明亮的眼底。
他的眼睛似乎總是含著一汪水,看起來總是很無辜又很和,仿佛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生氣一樣。
……無論我做錯什麼,他都不會離我而去嗎?
顧遠無意識地冒出這個念頭,但接著又自覺好笑地掐斷了——況本來就已經十分糟糕了,還在這幻想連方謹都背棄自己而去,還嫌不夠慘麼?
“你這樣的人,從小到大竟然沒被人欺負死。”顧遠接過打火機,笑道:“你爹媽一定很盡心。”
方謹頓了頓,說:“這……看從哪個方面說吧。”
顧遠啪地打著了火,正要點煙時,卻了鼻子,似乎從方謹來的手上聞到一煙草味。
別說方謹平時不煙,就算這味道跟普通煙味也很不一樣,要形容的話就有點像某種夾雜著一苦艾酒微醺的特質雪茄,不仔細本聞不見。顧遠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聞錯了,但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幾秒,確定那并不是錯覺,確實是方謹袖口上沾到的氣味。
“你剛才不是跟朋友吃飯?”顧遠點著煙,笑問:“該不是找了男朋友吧。”
“……”方謹的面卻微微有異,隨即回答:“您開玩笑了……是以前的同學。”
顧遠隨口道:“那你同學應該混得開,的煙不錯。”
既然確定了不是朋友,顧遠也就沒多留心,從桌面上了一疊文件遞給方謹:“這是明達航運的相關資料,幫我準備下,明天我要組建一個專業律師團隊去跟他們撕——這個人你注意一下,”他翻開資料第一頁,指著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頭像:“這是明達航運的登記法人陸文磊,出事之后就完全失蹤了。我用了以前顧家洗底時殘存的力量去找,卻連個影子都沒見,可能死了也說不定。”
找不到就有可能死了,是因為顧遠用了顧家從黑道洗白上岸時,一些尚未完全遣散的人手和關系——G省本來就魚龍混雜幫派林立,顧家早年在黑道上的勢力極大,雖然現在九都已經完全洗白,但殘存下來的關系網是不容小覷的。
如果連顧家都搜不到線索的話,這個人要麼是翅飛了,要麼就真是死了。
方謹俯下,就著顧遠的手看了眼照片,下一秒突然瞳孔。
明達航運法人陸文磊。
之前在餐廳里被打斷的思維再次接上了線,他終于想起來顧名宗電話那邊似曾相識的聲音屬于誰——
就是這個人!
方謹從顧遠手里接過資料,那一刻他表、作都與平常無異,但心臟卻跳得極快,導致一下下迅速沖擊著指尖。
明達航運坑了顧遠數千萬,出招狠辣,時機確,得手之后立刻宣告破產,迅速拖垮了公司所有現金流。
而顧遠用黑道關系都找不到的人,半個小時前卻還在聯系顧名宗。
這說明了什麼?
所有證據都指向一個令人骨悚然,但又合合理的回答——
明達航運和顧名宗有著不為人知的關系,而顧名宗自己,很可能就是事件幕后的主導者!
剎那間方謹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餐廳里的畫面。他拿著手機,面對著落地玻璃窗,后不遠顧名宗掛斷電話轉走來;倒影中他心仿佛相當不錯,過玻璃盯著自己,角帶著不太明顯的笑容。
方謹終于意識到當時自己覺到的不安源自于哪里。
——顧名宗的笑容。
那種神他看過很多次,分明就是獵已經落掌中,只等落下致命一擊的表!
但是,顧名宗為什麼要對付顧遠?
顧洋為人輕浮心不定,一直以來嫡長子顧遠都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商業帝國繼承人。顧名宗這一手,可說是一舉將顧遠的基擊潰大半,更有甚者將其徹底按死都有可能。
方謹指甲深深掐進指腹中,藉此抑住心深竄起的森寒。
顧名宗到底為什麼,要下這樣的死手來對付自己的繼承人呢?
第14章 璀璨的燈映在方謹側臉上,眉眼間藏著一堅冰般的冷靜和果決
下午六點,國際商會大廈,顧名宗一手在西口袋里走出大門,突然瞥見臺階下靜靜停著一輛銀凌志。
他的腳步停了停,眼底掠過一輕微的笑意。
“那麼我們明天將所有相關文件送達貴司法務部門,屆時敬請……顧總?”他邊的會議主席話音一頓,隨即后面一群人作都停下了:“顧總?”
“我知道了,”顧名宗轉頭笑道:“勞你費心,明天開會再說吧。”
主席還想說什麼,卻只見顧名宗大步走下臺階,連看都沒看恭候在不遠車隊邊的王宇等人,徑直走到那輛銀凌志前打開了車門。
“王主管,這……”
王宇看見凌志車牌,擺手制止了手下的疑問。
“這不是你我能關心的……顧總今晚不會回去了,走吧。”
·
顧名宗系上安全帶,淡淡道:“說吧,什麼事?”
車里只有駕駛座上的方謹一人,他應該也是剛剛才從公司出來,穿著深藍修西裝和白襯,因為開車的緣故戴了一副金邊眼鏡,顯得非常斯文沉靜:“沒什麼事,只是昨天中途離席,今天回請您罷了。”
顧名宗轉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
顧名宗沒說話,就這麼微微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半晌才說:“我在想你小時候的樣子。”
“……小時候?”
“唔,你剛來顧家的時候弱得像個小姑娘,不就哭鼻子,沒想到才幾年就長大了。小孩子長大真是一天一個樣。”
顧名宗說這話的語氣仿佛只是聊天,但方謹目極不引人注意地一瞥,看了看他的神。
車頭調轉,開出展會廣場,匯進了馬路上的洪流中。前方車水馬龍路燈錯,方謹全神貫注地著路面,半晌才問:“那是小時候好,還是現在比較好?”
顧名宗笑了起來:
“現在。”他輕輕松松道,“你以前就是個小東西,長大才終于能正經當個人看了。”
·
凌志一路開到昨天顧名宗他去的酒店大門口,下了車直接上頂層,也還是昨天那家旋轉花園餐廳。
不管外面世事如何,這種地方的奢靡華貴、風流優雅是不會變的。區別只是昨天顧名宗來之前清過場,他們所坐的那一側幾乎沒有其他客人;今天卻是滿訂,偌大餐廳一共分散著二十張餐桌,全部都坐滿了。
侍應生畢恭畢敬將他們引到和昨天一樣二百七十度城市夜景的靠窗位置上,顧名宗一邊外套一邊奇道:“你竟然訂得到這里,還是這種位置,提前多長時間跟餐廳打招呼的?”
“今天中午。”方謹拉開椅子坐下,平靜道:“訂座時我用了您的名字。”
顧名宗頓時失笑,半晌后搖頭嘆道:“——果然是能當個人看了。”
方謹天生就有當助理和副手的潛質。他細心,周全,做事妥當;只要他愿意,可以把一件事料理得天無完無缺,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半點病來。
比方說他來之前就問過餐廳,知道顧名宗昨天沒有就餐就走了,于是今天上的菜單和昨天一模一樣。其中有一味海魚因為昨天沒用就扔了,今天沒食材,方謹還臨時選了另一款味道相似的魚類來代替。
顧名宗叉起一塊魚,頭也不抬問:“昨天公司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方謹不聲道,“大我理一些明達航運相關的資料,我猜是跟他們的合作出了問題。今天一早大就出去了,不過沒帶我,應該是即便有問題也不想讓我知道。”
“喔,他還沒完全對你放心?”
“大有自己的班底。”
顧名宗饒有興味地點點頭,“可能是不想讓我知道吧,這麼大的損失,怕事態擴大影響到繼承人地位。”
方謹拿著餐刀的手略微頓了頓,隨即抬眼笑問:“這麼說您都知道了?”
燭閃爍,花香脈脈,室樂隊的小提琴聲如同綢般飄揚。顧名宗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角,毫不在意道:“我當然知道。明達航運突然宣告破產,私下進行了資產轉移,顧遠投進去的千萬金本無歸;現在明達依靠政府背景拖延破產清償手續,這麼大的現金流總是拖著回不來,顧遠應該急得火上墻了才對。”
方謹說:“發得出我的工資就好。”
“噢?”顧名宗似乎覺有點好笑:“你還卡的時候不是很氣麼,在乎這點工資?”
方謹徐徐咽下一塊魚,又喝了口水,半晌才道:“這是不一樣的——我被您派去大的公司,頭上的標簽要麼是您的,要麼是大的,總之遲夫人絕不會認為我想站那一隊。將來大功上位,就算不重用我,至我還有個安生日子可以過;二的話就說不定了,所以我當然關心這個問題。”
這是方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及繼承人的問題,在此之前,那是顧名宗忌中的忌。
但這話說得又合合理,不算是從下屬關系,還是從更親近的關系上來說,他都是數能順理章提出這一點的人。
果不其然顧名宗并沒有發怒,他甚至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相反笑了起來:“你真是這麼認為的?”
方謹說:“是,我就是這麼想的。”
穿著英式馬甲的侍應生上來撤走空盤,頃又推來餐車,上了下一道主餐碳烤和牛排。按照禮儀這時侍應生應該為客人將那一小塊牛排放到特制無煙碳上,對原料及產地進行一番介紹后,再將牛排分切給客人;但顧名宗抬手制止了他。
“我們自己來。”
侍應生立刻點點頭,迅速退了下去。
“顧遠爪牙尖利,鋒芒過,野心太甚。”顧名宗看著方謹,緩緩道:“這一點很像他母親家族,因此人人都說他子肖其父,其實完全不是這回事。”
方謹的眉心微微蹙起。
顧名宗卻隨手將木炭上的牛翻了個面,微笑著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死之前沒人能你,我死之后你也就走了,還用得著怕誰?”
他作優雅地在滾熱的炭火上烤小牛,頃又用銀質餐刀將其切割兩塊,把更加的半邊送到了方謹的盤子里。方謹道了聲謝,問:“我只是覺得照這樣說,您好像對顧遠和顧洋都不滿意,所以有點好奇罷了。”
“他們兩個都不行有什麼好奇怪的,說起來他倆還不如你像我呢。”
方謹一愣。
“可惜你沒投生我兒子,怪誰?”顧名宗懶洋洋地叩了叩桌面:“——吃吧,別著了,牛排味道不錯。”
·
接下來一頓飯,顧名宗再沒說繼承人相關的話題。
方謹也沒提一個字——他知道自己剛才已經是踩著鋼在懸崖上走了一個來回。
顧家老牌財閥,黑白通吃,唯一也是最致命的問題就是掌權者春秋鼎盛,兩個兒子卻都已經長出了鋒利的獠牙。顧遠和顧洋兩個人都不是沒嘗試過把繼承人問題擺明到臺面上來,但每一次試探都以慘重代價宣告失敗,久而久之,顧家上下誰都知道了這是個絕不能提的忌。
正餐結束后,侍應生過來把空盤收走,又將來倒了兩杯紅酒。
“不好意思顧總,”方謹起對顧名宗道:“我去趟洗手間。”
顧名宗點點頭,誰知就在方謹站起來的剎那間,因為椅子沒有完全向后的原因,他重重地撞到了桌沿——
這餐廳講究調,用的是比較輕薄有設計的木質餐桌,被撞得瞬間歪了下,接著高腳玻璃杯整個翻倒,紅酒瞬間潑了顧名宗一!
“對不起顧總!”方謹疾步上前:“這怎麼會……侍應生!”
顧名宗拿雪白的餐巾一抹,示意他不要。這時兩個侍應生注意到這邊的況,立刻上前詢問:“怎麼了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顧名宗西裝外套和襯前一大片酒跡,一邊起下外套一邊道:“沒關系。我在酒店VIP層有個包房,你們過去拿件替換服過來……”
方謹站在顧名宗后,后腰抵著餐桌,用擋著自己的作。
在誰也看不到的地方,他袖口無聲無息落出一只手機,抓住后反手放到顧名宗的餐盤邊,接著迅速拿起本來被放在這個位置上的手機,進了自己的口袋。
一系列作迅速輕巧,前后不過數秒,他已經起離開了餐桌。
而在他后,那只替換手機和被拿走的顧名宗真正的手機一模一樣,甚至連新舊程度都沒有任何不同。
“……找你們經理拿房卡。”顧名宗對侍應生道:“我不去了,你拿來我在這里換。”
侍應生立刻應了聲是,低頭匆匆離去。
“對不起顧總,我不小心……”
“沒事,”顧名宗輕輕松松道,“我服被你弄臟的多了去了。”
方謹神僵了僵,顧名宗倒揶揄地笑了起來:“愣著干什麼——去吧。”
方謹一點頭,快步穿過餐廳走向洗手間。
他的表看似如常,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看出他抿得是那麼,以至于神都給人一種罕見的凌厲的覺。
他快步走進洗手間,反手鎖上了門,從襯后腰里出一塊薄薄的平板電腦。接著他用數據線把顧名宗的手機和平板相連接,打開破解件,開始迅速解鎖手機碼。
——此刻時間非常張,連短短一秒鐘都是異常珍貴的。
顧名宗有好幾個手機,但今天去國際商貿會議這種場合帶的肯定是那個全不銹鋼紋的Vertu。當年方謹有一個完全同樣的機型,他用一整晚時間清洗和翻修外殼,然后在電子元件上做了個小手腳,讓手機反復閃現開啟畫面,卻無法真正開機。
顧名宗等他的時候可能會拿起手機開始刷郵件,但立刻他就會發現手機無法啟。這個時候正常人的思維是重裝電池、反復重啟,很會有人立刻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手機,然后開始仔細打量手機外殼。
方謹要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九十秒后手機破解,進系統,開始同步短信及郵件。方謹一不盯著屏幕上不斷翻涌的信息,平板電腦的冷映在他鏡片上,有種無機質的鎮定和冷靜。
陸文磊藏之的線索必定在顧名宗的手機里。
他要通過這一點來切局面,弄清顧名宗當初在幕后發出的指令是什麼,制止明達航運雪崩式的垮塌,以此重新拿回目前危急事態的控制權。
四分二十秒,同步完畢。
方謹把數據上傳云端,手機復原,接著將平板電腦用力一把掰碎。
喀拉數聲脆響,碎玻璃渣撒了滿水池都是。方謹把冒著電花的平板電腦碎塊干凈利落扔出窗外,然后放水把SD卡和所有碎玻璃全部沖得一干二凈。
干完這一切后他洗了把臉,抬頭時看見了鏡子里的自己。
璀璨的燈映在他臉上,皮下淡青的管清晰可見,而五廓又顯得異常深刻,眉眼間藏著一堅冰般的冷靜和果決。
“——不行有什麼奇怪的,說起來還不如你像我呢……”
像顧名宗?
……太荒謬了吧。
方謹閉沾滿水珠的眼睫,片刻后再次睜開,轉大步走出了洗手間。
·
餐廳里,顧名宗已經去更室換好了另一件襯,此刻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俯視腳下燈火如海的繁華都市。
方謹還未走到桌前,就只見他轉過:“回來了?走吧。”
“那我先去付賬……”
“付過了。”顧名宗戲謔地看著他,一邊順手抓起桌面上的手機和鑰匙放回口袋。
方謹視線在顧名宗的西口袋上停留了半秒,隨即抬眼看著他,遲疑道:“可是我昨天中途離席,今天回請您是想賠罪的。實在抱歉顧總,我……”
顧名宗悠閑地靠在桌沿上,說:“那你想個別的法子賠罪吧。”
方謹似乎有些猶豫。
他輕輕站在那里,鬢發落在臉頰邊,反襯得頭發更加黑,而皮又更加素白;燈影下他微微垂著眼簾,睫上水珠未干,在燭火中映出了非常細碎微渺的。
他長得真是相當好,不用任何錦華服或財富堆積,只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純粹的、徹底的,神魂俱懾的。
顧名宗眼底那種無所謂的神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目沉了下來,地盯著他。
方謹嘆了口氣:“可是……在您面前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啊。”
話音里似乎有點無奈,但接著他走上前,仿佛非常小心試探地手按在了顧名宗結實的肩膀上,隨即主抱住了他。
那是一個類似于人間親的擁抱,方謹幾乎在顧名宗耳邊,呼吸時溫熱的氣都毫不保留地從頸側過。剎那間顧名宗頓了一下,接著低低笑起來,反手拉住方謹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在他角印下了一個吻。
八點整,窗外煙火升起,夜空中驟然出絢麗燦爛的禮花。
影中兩個人的影瞬間疊在一起,仿佛真是溫脈脈的人;隨即下一刻方謹出手,從顧名宗袋里出假手機,接著真手機順著袖口無聲無息了進去。
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間,煙花散去,夜空一靜,方謹十分和地退后半步。
他呼吸還有一點,問:“這能算賠罪了嗎?”
顧名宗居高臨下看著他,半晌才點了點頭,笑著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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