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靖王謀逆一案掀起朝堂風雨，又落得無聲無息。武靖王謝閔權傾朝野多年，早是帝王眼中釘，如今將這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樹連拔起，自是暢快。殺伐果決的是當今陛下，出兵神速的是二十六營軍，而真正找到武靖王謀逆鐵證的則是天府。

只是鮮有人知曉，在這一局里至狠至快的那把刀是握在誰手里。

金陵城，長樂坊，戲臺之上正唱著一出“百花亭”，金玉管咽春空，蠟炬蘭燈燒曉。

沈云階來的時候，這出戲才唱了一半。江嶺心閑坐雅閣之中，手中把玩著一柄鑲金嵌玉的匕首。

“師尊，您我來……”沈云階話未說完，就見江嶺心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沈云階順從地坐在江嶺心側，不再多言，只陪著他安靜看完這出戲。

落幕時，曲終人散。江嶺心才端起一旁茶盞，輕聲道：“觀兒，你還記得七年前你是怎麼離開天府的嗎？”

沈云階指尖泛涼，沉默起跪在江嶺心面前，平靜道：“七年前，師尊同我講朝中局勢。您說，陛下心有憂患，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武靖王一日不除，便一日非河清海晏時。徒兒不才，愿為師尊分憂，自請武靖王府為線。”

江嶺心的手輕輕著沈云階頭頂：“我的觀兒長大了，這些年來你做的很好，若沒有你，逆臣賊子如何能盡數伏誅。”

沈云階下一，被江嶺心的指尖住，被迫抬起頭來。

“可是觀兒，戲已經唱完了。”

沈云階眸沉靜，聲音不起波瀾：“徒兒明白。”

江嶺心語氣中著關切與慈悲：“只怕有人戲太深，不肯醒來。”

“師尊！”沈云階驀地抬眸，對上江嶺心冰冷的眼神。

江嶺心松開指尖，闔眸哼唱方才那出戲，婉轉惆悵，斷斷續續：“酒愁腸人已醉，平白誆架為何……為何……”

沈云階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住，臉蒼白。

清脆的聲響落在沈云階耳邊，一柄冰冷致的匕首扔在他面前。

“去吧，這戲也該落場了。”

沈云階指尖微，到底還是撿起面前的匕首，從江嶺心手中接過詔獄的玄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