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階還是生氣了，雖然他沒有說，一如往日般悉心照顧著蕭寧和小沅的生活起居。但蕭寧知道，沈云階已經三天沒有在布菜的時候給他夾最吃的云冬菇了。

蕭寧悶悶不樂地吃完飯，送小沅去書院，腦子里盡是沈云階消沉的神。想到那晚沈云階落在他掌心的眼淚，就忍不住心口泛疼。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同沈云階解釋，他非是故意為之。

一天下來，蕭寧做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晚上，沈云階提了熱水上樓來，才給蕭寧找到了借題發揮的機會。

“以后不要再做在這些活兒了。”蕭寧看著沈云階吃力地將熱水提上來，木盆里水溫調得剛剛好。沈云階剛要為爺鞋，就被他一把拉起來，拽了懷里。

蕭寧手順著沈云階的肩頭緩緩過腰背，道：“也不看看現在都多大月份了。”

沈云階額頭還帶著汗，呼吸微微急促：“這些活兒算不得重，我做得來。”

蕭寧在沈云階腰背上的手一頓，皺眉道：“當以腹中孩子為重。”

沈云階垂眸，上腹部，淡淡頷首道：“爺教訓的是。”

蕭寧下心頭的煩躁，猶豫一瞬，還是開口道：“前天晚上的事，是我疏忽了。”

沈云階抬眸去看蕭寧，從他的眼神里找出些曾經的影子，像是年時期的小世子藏起功課不做結果被他發現時那樣，有點點愧疚，有點點心虛。

一念起，沈云階忍不住彎一笑，像極了開在枝頭的六月雪，風吹過浮起點點沁人心脾地冷香，掃在蕭寧心頭。

蕭寧愣住了，所有冷傷人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他收了手臂，有些貪地將下輕輕蹭在沈云階頭頂，索閉了眼將一切都拋在了腦后，微微俯吻住懷中人的耳垂。

沈云階被抵在榻上，上袍被解開，一層又一層，直到出瑩白的膛和圓潤的腰腹。蕭寧攬住床上清瘦的軀，含混道：“讓我再疼你一回。”床頭小屜里藏了一盒脂膏，晶瑩剔的茉莉香，從打南九巷那兒買的，新的，還未開封。圓溜溜的小瓷罐兒，繪著紅鯉戲蓮圖，瓶兒下還著兩本被翻得有些卷角兒的春冊。

……（略）

沈云階手腕上是被自己咬出的齒痕，一圈又一圈，直到蕭寧吻過他的指尖，在他耳邊哄著：“出聲。”

沈云階被汗水迷了眼，搖頭息道：“小沅……”

蕭寧皺眉，卷了衫從沈云階上胡一裹，抱著人直接從窗戶躍上屋頂。

“吧。”蕭寧圈著沈云階的腰滿意道。

沈云階手了下酸的眼睛，是了，這回應當吵不醒小沅，不過街坊四鄰怕是都能聽見了。

蕭寧垂頭親吻沈云階口，低聲問道：“當初為什麼沒有親自哺喂小沅？”

沈云階著息昏昏沉沉道：“小沅……沒有養在邊……不可以讓師尊知道……服了藥，就沒水了，嗯……”

“這回自己喂。”蕭寧掌心在沈云階腹上，肚子里孕育了快五個月的小東西已經能彈了。

沈云階趴在蕭寧肩頭想，待孩子出生后，他又能陪這個孩子多久，三個月？還是四個月？一瞬間的失神又被腰下酸脹拉扯回來，這場辛苦的歡愉還未結束。

到了最后，沈云階于汗水迷蒙間只能看到漫天影影綽綽星空和一搖搖晃晃的皎月。

沈云階又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頭腦昏沉，渾酸無力。被窩里進一雙小手，小沅從床邊冒出小腦袋，依偎過來，小聲道：“爹爹又睡懶覺。”沈云階笑了，手了把小沅的額發，撐著坐起來。

小沅看著爹爹被褥下鼓鼓的肚子，忍不住問道：“爹爹，小弟弟小妹妹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很快了，小沅馬上就要當哥哥了。”沈云階拉著小沅的手在自己肚子上，里面的小家伙兒配合地了，惹得小沅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沈云階把小沅攬懷里，看著小沅把耳朵在他肚子上蹭來蹭去。“小沅是哥哥，以后要照顧好弟弟妹妹。”

小沅乖巧點頭：“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糖葫蘆分給他們吃，教他們念書。”

沈云階心里一團，指尖點了點小沅的眉心，認真道：“但是小沅更要照顧好自己。”

小沅仰著小臉道：“會有爹爹照顧我呀。”

沈云階指尖過小沅的眉眼，若再過些年，這孩子或許會更像當年的謝筠意，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心口忽然一陣痛，沈云階猛地抬手住口，那一瞬間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連呼吸都停滯了。大約過了兩三息的時間，沈云階悶哼一聲，俯用力息幾下，耳邊一陣嗡鳴。

“爹爹！”小沅拽著他的袖連了好幾聲。

沈云階緩了半晌，松開按在心口的手，拍了拍小沅的腦袋，道：“沒事，小沅先下樓吧，爹爹換了服就下去。”

小沅盯著爹爹看了半晌，確定爹爹沒事，這才點了點頭，從床上蹦下去，推開門往樓下去了。

沈云階手了心口，眸一點點黯淡下去。

單獨見老周，還是趁著蕭寧送小沅去上學堂的時候。沈云階把手里的兩壇秋白擱在桌上，自覺地找了個椅子坐下，把手腕了出去。

老周著腦袋往外瞅了一圈，頓時有些頭疼，道：“你怎麼自己來了？”

沈云階點了點心口：“可是毒了心脈？”

老周神嚴肅起來，仔細給沈云階把了脈，良久方道：“不應該這麼快，我再給你加副藥，你平日多注意些，忌大喜大悲大恐大驚，保持心境穩和。”

沈云階收回手，輕輕放下袖，點了點頭。

老周揮筆寫了藥方，塞給沈云階：“去東街藥鋪買，多買些好的藥材，守著個錢莊賣燒餅，也就你們兩口子了。”

沈云階頷首道：“多謝。”

老周擺擺手：“不必，回去告訴你家那位，行房事，都什麼時候了還折騰呢。”

沈云階聲音清冷且平靜道：“我知道了。”轉的時候，耳邊染了幾分胭脂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