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所謂一見鍾

這次姜言墨帶秦茂去了墨館。

墨館不單單指某棟商業樓，它囊括了這一個片區的所有，當初項目立時，打出的口號便是江市的中心商圈。

上次採訪姜言墨，秦茂去的是他們辦公樓，但其實墨館還有生活館，包括娛樂、餐飲等名目，應該是未來江市最高端的消費場所。

秦茂曾經見過墨館的輝煌，他對墨館的很複雜。

他其實並不想來這裡，因為他想起自己重生後第一次見姜言墨，便是在這裡——姜言墨帶著姜淺，還有姜淺的兒子，他們像一家三口，慢慢走進去，而他在後著他們，心如刀絞……

下車後，秦茂看到生活館大門扣掛了休業的提示。

姜言墨笑著解釋：「之前兩個月在試營業，下週六才是正式開業的日子。」

秦茂哦一聲，臉上沒什麼表

姜言墨笑看他：「下週六是個好日子。」

秦茂點頭，大約那天真是個黃道吉日，如今的商，站得越高，便越注重這些。

而且他記得，前世墨館也是在同一天開業的。

姜言墨笑著推開門，道：「今天員工都在加班，為下周的開業做準備，當然，還能為你和我做一頓晚餐。」

秦茂道：「你這是在榨員工。」

姜言墨笑意更深：「我給出的工資足夠讓他們心甘願。」

這點秦茂倒是相信，姜言墨最擅長的便是籠絡人心。

而且在經商方面，他這個姜家二爺，甚至比他大哥姜言瀾的才能還出眾。

姜言墨笑著瞅他：「怎麼，不信我是個好老闆？」

秦茂搖頭，沒說話。

姜言墨牽住他的手：「你要學會信任我。」

聽起來有點像人之間的對話，秦茂微微訝異，瞥他一眼。

姜言墨他頭髮：「笨蛋，我在追你啊。」

秦茂已經不如前幾次那樣反應大，但聽著總歸彆扭，忍不住避開姜言墨手掌。

姜言墨把他撈回來，牽住他，笑著搖頭：「看來你還要慢慢習慣。」

秦茂想了想，決定用完餐後跟他談談。

他已經不是前世那個秦茂，不會因為姜言墨一句曖昧的話，一個簡單的作就被迷得失去方向。

大概真的了，姜言墨只隨意點了幾個菜就催促廚房去弄。

秦茂已經吃過飯，沉默地坐在姜言墨對面。

姜言墨看他一陣後，笑著跟他閒聊：「這段時間在競標，有些忙。」

競標這種事，說起來也算行業，秦茂識趣地沒接話。

姜言墨卻不在意，繼續道：「你知道現在政策卡得，圈地不容易，城北那塊地又挨著市政府，年前就有上面的人來把關，這次政府對外招標，說是國企私企都歡迎，這麼多企業看著，我們這邊也想湊個熱鬧，不多做點準備不行。」

城北那塊地……秦茂記得，姜言墨的佈局，就是從城北那塊地開始的。

果然和前世沒什麼不同，也是借由他的口，讓唐家拍下那塊毫無用的地皮，然後在唐家把資金一波一波注在那個項目裡的時候，一舉收購唐家。

姜言墨終於開始了他的計劃，可是這一刻，秦茂心裡卻沒有想像的那麼激。

他在心底冷冷笑了下，然後平靜地跟姜言墨討論：「房地產這塊一直競爭激烈。」

姜言墨點頭，笑道：「政府這次有意讓私企參與進來，也是希改善這兩年行業低迷的狀況。」

唐家是江市地產大亨，但到底不是國家的。

秦茂瞭然點頭。

地產行業低迷，恐怕也只是針對前兩年房價暴漲的況來說的。

房產這行雖說是泡沫，但每年還是有很多企業不管不顧一頭紮進來，還是有很多樓盤工，房價也依然水漲船高。這幾年人民抱怨多，政府也就採取相應調控手段，比如提高房產商貸款標準，從而達到引導房價平緩下降的目的。

只是房產暴利，不管上面如何調控，房地產商總有辦法讓房價上漲。

姜言墨說的那塊地是市政府旁邊的，政府剛放出消息，便有很多開放商看好。

畢竟是跟著政府走的，周圍環境設施不會差點哪裡去，買的人一定很多。

正因為很多開發商看好它，知道房子建好後肯定好賣，所以很多公司競標，而一旦被標下，賺錢是必然的。

秦茂因為唐家的關係，從小就關注這方面的消息，對房產行業一些小規律有些小研究，因此也懂得那些開發商的心思。

不過市政府那塊地，僅僅是表面鮮而已，說到底，只是姜言墨布的一個局。

他們姜家權勢滔天，要左右政府一個小小的決定，必然不在話下。

秦茂不聲，等著姜言墨繼續。

只聽姜言墨道：「我個人覺得城北那地值這個價。」

他出兩個手指頭。

秦茂道：「兩億？」

姜言墨道：「二十億。」

秦茂配合地瞪大眼睛。

姜言墨笑：「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看法。」

秦茂著杯子不說話了。

二十億……前世姜言墨給的，也是這個數，但後來唐家實際投進去的，遠遠不止這個數的十倍，並且幾乎都打了水漂。

即使唐家再家大業大，也經不住這樣折騰，所以最後姜言墨才有機會將唐家連拔起。

服務員把菜端上來，姜言墨慢慢著筷子，即使了，作也依然優雅。

秦茂低下頭想，這麼一個人中之龍，是用什麼樣的心態來利用他去對付唐家，並且毫無愧疚。

而這十多年裡，他又是怎麼做到始終如一地著姜淺，願意為姜淺付出一切？

姜言墨對姜淺如此深，對秦茂卻如此絕。

秦茂有些嫉妒，不可避免地又生出許多怨恨來。

但他終究沒有出半分緒，只是靜靜著姜言墨，想著這樣一個人，到底有一顆怎樣的心。

姜言墨很細心，怕秦茂無聊，給他了一堆飲品甜點。

秦茂慢慢品嚐，雖然嚼之無味，但好歹做個樣子。

慢慢地，他竟然發現糕點的味道都不錯，有種齒留香的覺。

姜言墨吃得差不多了，用餐巾拭角，笑著給他介紹：「糕點師傅是法國人，做出來的東西卻意外地符合江市人的口味。」

秦茂點頭：「很好吃。」

姜言墨放下餐巾，笑看他：「下周生活館開業，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請你參加。」

秦茂微怔，隨即笑：「口頭邀請嗎？我沒收到邀請函。」

姜言墨笑了：「這是我私人邀請，阿茂你答應嗎？」

他第一次他阿茂，那雙眼睛也格外深邃迷人。

秦茂別開目：「我要回去問問我們主編。」

姜言墨瞭然道：「墨館這個項目不是你在跟？」

秦茂搖頭：「我剛來報社，並沒有專門的採訪任務，都是聽從主編安排。」

姜言墨笑了：「阿茂你別謙虛，我看過你以前的稿子，犀利又不失幽默，以你的才華，哪會被人下去？」

秦茂抬起頭看他：「姜總，其實我非常蠢。」

蠢到全心去信任一個人，結果卻害了邊至親。

聞言姜言墨怔了怔，隨即掀起角：「就算是這樣，阿茂，我也想把你挖過來。」

秦茂皺眉：「我怕我職業病一發作，把你們黑幕都揭發出來。」

姜言墨忍不住笑，握住他放在桌邊的手：「即使那樣，我也認了。」

秦茂沒有回手，只是盯著他看。

說得出這種甜言語的，怎麼會有那樣一顆冷心腸？

可是往往花花公子，都是最會騙人的。

姜言墨著他眼睛輕笑：「又被我的迷住了嗎？」

秦茂緩緩出手掌：「姜總，看在我這麼蠢的份上，請您高抬貴手。」

姜言墨默默看他。

秦茂咬咬牙，決定放手一搏：「我雖然剛回江市，認識姜總的時間也不久，但我知道姜總心裡一直有個深的人。」

姜言墨臉上沒多變化，他一會，道：「你現在只需要相信我在追你。」

「一見鍾嗎？」秦茂角勾了勾，笑裡帶著淡淡的嘲諷。

姜言墨沒有笑，只是起走到他跟前，彎下腰，進他眼睛裡：「是不是一見鍾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想吻你。」

他說完，偏暖的上了秦茂的。

*****

秦茂忙著搬家，胡念景自告勇幫忙。

週五那天秦茂請了假，兩人吃過早餐，打算幹活，胡念景突然想到什麼，說：「我在樓下看到一個人，很像唐品夏。不過我只看過你給的照片，不知道對不對。」

秦茂詫異：「夏夏來這裡做什麼，酒店有事？」

胡念景笑嘻嘻地：「如果沒事，那更好，喊他上來幫忙。」

秦茂笑著睨他：「有你幫忙就夠了。」

兩人手打包，拖著行李下樓。

秦茂東西不多，胡念景又開了車來，方便的。

電梯到達一樓，秦茂看到唐品夏果真坐在大廳裡。

他邊坐著他的小友杜文思，兩人雙手握，誰都看得出他們是一對年輕人。

秦茂跟胡念景說了一聲，走過去打招呼。

胡念景咦一聲，邊走邊道：「之前沒仔細看，你們家小爺果然英俊帥氣……咦，他邊的小生也不錯啊，材好棒。」

秦茂好氣又好笑，瞪他一眼：「小心被當狼。」

胡念景嘿嘿笑：「欣賞而已。」

唐品夏顯然也看到了秦茂，站起來朝他走近：「怎麼搬家也不我們幫忙。」

秦茂笑道：「東西很，昨天我跟二姐通話的時候就跟說了這個況，同意了的。」

唐品夏哦一聲，著他沒說話。

秦茂道：「我們現在就打算去那邊。」

唐品夏道：「我送你。」

秦茂搖頭，剛要拒絕，就見唐品夏瞇起了眼睛。

「其實真的不用麻煩，東西很……」秦茂試圖說服他。

胡念景在一旁也道：「我保證讓阿茂安頓好。」

唐品夏看了看他，突然了聲念景哥。

胡念景詫異：「你認識我？」

唐品夏用下指了指秦茂：「聽小哥提過，他說他最好的朋友胡念景，我猜應該是你。」

胡念景立刻萬分地向秦茂，眼睛還一眨一眨。

秦茂拿手擋開他腦袋：「……我就是順便提了下。」

唐品夏著他們笑了下，然後看向秦茂：「反正我和文思都來了，就送你們吧。」

秦茂笑道：「真的不用了，念景有車。」

唐品夏的朋友突然話說：「小哥，你就讓他送吧，他脾氣倔著呢。」

笑容真誠，帶著那種年紀特有的單純好。

秦茂和胡念景對視一眼，紛紛在心裡讚這個孩子。

「那送我們到門口吧，夏夏你給我提行李。」秦茂終於退讓一步。

唐品夏聽後，眉頭了一下，沒再堅持，乖乖地接過行李箱。

四個人往外走。

秦茂突然對唐品夏道：「我搬完家後，這兩天會回家一趟，到時候你把文思也帶上。」

他猜到唐品夏來找他，是為了杜文思的事。

唐品夏這次沒有鬧彆扭，點點頭：「好。」頓了頓，他又極為不自然地小聲道，「謝謝。」

秦茂笑起來，拍了拍他肩膀。

上車後，秦茂朝唐品夏擺擺手：「有時間聯繫。」

唐品夏點頭。

胡念景開車子，從後視鏡裡看到唐品夏攬著他朋友往回走，不笑道：「他們這對養眼的。」

秦茂嗯一聲：「不過家裡不同意他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