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答應的歌聲終于停止了，殿恢復了之前的安靜，垂首站在原來的位置上，在燭火的映照下，頭上的步搖微微搖擺，映在一側的簾子上，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朕做的一場夢而已。

但朕深知，朕憑自己的能力絕對是做不出這麼糟心的夢來。

朕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的腦子清醒了一下，著對面的齊答應，生怕一激對朕再一展歌，那朕今天晚上也不用干別的事了。

“齊天偉。”朕了真正的名字。

齊答應低著頭裝死，好像朕口中的名字與半天關系也沒有。

“齊答應在宮中待了有些日子了吧，”朕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著，打著打著就打出改革春風吹滿地的拍子，意識到這個問題后朕連忙收了手，好在孫和德與齊答應沒有注意到這碼事。

朕淡定自若地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朕的脾氣，朕很不喜歡人欺騙，朕既然已經出了這個名字，就代表朕已經知道很多了，剩下的是你自己代，還是想讓朕一點點去查？”

眼看著齊答應的臉是越來越白，手腳哆哆嗦嗦好像要犯羊癲瘋，朕向后面的椅子輕輕一靠，面無表地對齊答應說：“說吧，你到底是誰？”

朕知道朕做這副表的時候是有點可怕，但是齊答應似乎有點反應過度了，他咚的一下在朕的面前跪了下來，別看板瘦瘦的，但這一跪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氣，讓地面都跟著了好幾。

朕眉頭一皺，偏殿地面的磚是去年的時候讓工匠們新鋪的，這回要是讓齊答應給跪壞了，朕國庫里是真沒有錢了。

“說吧。”朕道。

齊答應抬起頭來，那張小臉上已經是涕泗橫流，噎噎的往朕這邊爬過來。

朕冷酷無：“離朕遠點。”

齊答應果然停了下來，退回剛才的位置，淚眼婆娑地著朕：“回皇上，妾……”

齊天偉這個名字實在不像個姑娘的，朕道：“你就別用妾了吧。”

“回皇上，我那個……我是穿越過來的，”齊答應一邊說一邊把臉上的眼淚干凈，“穿越就是從一個時空嗖嗖嗖地到了另一個時空里，我當時在宿舍里寫博士論文呢，聽到外面下雨了，就去臺上收拾服，然后就一道雷咔嚓一下劈我這腦袋上，我再醒過來就變這個齊答應了，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害過。”

雖然齊答應說的這段話里有幾個詞是朕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但大致的意思朕是明白的，朕也相信齊天偉沒有害過齊答應。

“你說你是從另一個時空過來的，你們那兒是什麼樣的？”

齊天偉臉上出一點懷念的神來，他呼了一口氣：“怎麼說呢？與這里不一樣的，我們那兒也沒有皇帝……”

“大膽——”孫和德一聲大吼，把齊天偉嚇得一激靈，后面的話憋了回去。

朕斜了孫和德一眼，這一驚一乍的，把朕也給嚇了一跳，朕對齊天偉說：“繼續。”

齊天偉緩了緩才找到剛才的覺，接下來用了他十分匱乏的詞匯量來向朕描繪他遠去家鄉的好人之，運用到的形容詞大致包括：老好了，老酷了，老帶勁了，老好玩了。

而后又對現如今的生活表達了一下小小的批判，運用的詞匯與上面大同小異，就是把中間的那個字給換了換。

朕對齊天偉的家鄉，他口中的二十一世紀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點了點頭，繼續向他盤問道：“你多大了？有什麼手藝？”

“二十六，學理的。”

“理能做什麼？”

齊天偉撓了撓頭，一臉苦惱的模樣，對朕說：“理好像什麼都能做，但我好像什麼都不會。”

“你還有其他的朋友來到這兒的嗎？”

齊天偉搖搖頭：“不知道，我在宮里待了大半年了，就把您的后宮認了個遍。”

但是朕看得出來，他在對朕撒謊，所以這后宮里一定還有他其他的同鄉，朕把自己的那幾個妃子回憶了一下，發現朕對們的記憶實在得可憐，不過懷疑的對象朕也有一個，就是那個總是弄出那些稀奇古怪東西的嬪。

等有時間朕會跟嬪好好聊一聊的。

“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朕留你一條命？”

大概是朕的翻臉速度太快，齊天偉整個人又傻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呆呆地對朕說：“我覺得，我學的理好像又有點用了。”

朕點點頭：“那你就給朕寫寫你的理有什麼用吧。”

齊天偉愁眉苦臉，如喪考妣，那副模樣簡直就像是即將要進考場的考生們，朕看得有點不忍心，對他說：“給你兩天時間。”

朕這話剛一說完，齊天偉的臉就更加的難看了。

今天該解決的事差不多都已經完了，朕很滿意，正要起離開的那一刻，朕猛地想起來第一次附在玉佩中的時候，齊天偉的口中似乎還曾提到過另外一個名字，便問他：“韋小寶是誰？”

“韋小寶是——”齊天偉的聲音陡然停下，他瞪著眼睛看著朕，似乎很奇怪朕怎麼會問出這麼一個名字來。

朕沒說話，只看著他，齊天偉馬上跟朕解釋說：“這個韋小寶是我們那兒一個小說里的人，英俊瀟灑，有勇有謀，乃是丐幫的幫主，后來被人陷害，主退位，在尋找真相的路上遇見了兩個賊拉厲害的兄弟，還遇到個當老婆，不過這哥們命太苦，失手把自己的老婆給打死了，后來更是為了兩國的和平最終自刎，他老婆的妹妹抱著他一塊跳崖了。”

朕點點頭，臉上稍微到了一點笑意，齊天偉又撒謊了，不過沒關系，等朕確定了后宮里哪一位是他的老鄉，會再問一遍韋小寶這個人。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貞和腦袋都可以保住了，齊天偉的臉上也蔓出了一點喜，他樂顛顛地問朕：“皇上，那個我能走了嗎？”

放他回去是不可能放他回去的，司徒風這幾天就要回來了，朕得以最好的面貌來迎接司徒大將軍，要是放了齊天偉回去，說不定哪個晚上又要挨在他的邊聽半宿的呼嚕，真對他說：“你先在這兒住著吧。”

齊天偉委委屈屈地應了朕一聲，老可憐了。

朕回到了寢宮中，泡了澡便歇下了，這齊天偉一離開蓼華宮，那些個幺蛾子果然都沒有了，朕心甚，朕心甚啊。

……

朕之前讓暗衛們去調查吳之凱，很快就出來結果了，暗衛們調查出來的東西加上父皇留下的那些證據完全可以讓這個老東西死個十回八回的，不過鑒于他為朕留下了這麼多的財富，朕可以酌考慮讓他死一回就得了。

抄家這種事朕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派幾個心腹過去把那些銀票、金子、值錢的玩意兒逐一登記，為了防止心腹們見錢眼看，朕偶爾也會派幾個暗衛，但目前在這些人中還沒有貪污腐敗的狀況出現。

距離齊天偉給朕唱改革春風吹滿地已經過去三天了，但是他的歌聲還經常出現在朕的腦海之中。

終于在一天的傍晚，朕在批奏折的時候不自地唱出聲來：“改革春風吹滿地，中國人民真爭氣，人民真、爭、氣……”

當朕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仿佛在一夕之間回到了宮外的那座醫館里面，賽華佗那個大指著朕對司徒風說朕是過來看那方面問題的。

那時候，尷尬是一道沒什麼用的門，朕在這頭，司徒風在那頭。

現在啊，尷尬是一張沒什麼用的桌子，朕在這頭，孫和德在那頭。

但是比司徒風好一點的是，孫和德聽到朕唱了什麼以后立刻做出一副奴才什麼都沒聽見的表，他的表演很真誠，也很賣力，但依舊被朕一眼識破。

這件事不能怪孫和德，但朕有的時候就是那麼的不講道理，對孫和德說：“出去領一頓板子。”

孫和德顛顛地跑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朕竟然覺得他現在好像還高興的。

朕搖了搖頭，齊天偉啊齊天偉，你可真是害人不淺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西風白馬小可的投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