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第19章
第19章 雙程02 命運
「不!」
王朝敲下暫停鍵,畫面最後,落在年似笑非笑的飛吻上。
年輕又話嘮的技員興地讚歎道,於是又不出意外地,收到了隊長地暴擊。
「你覺得這很有趣嗎?」著錄影中的年,刑從連冷冷問道。
「劫車誒,為了搶糖果,腦何止是大,簡直就是大……」王朝又嘮叨兩句,才意識到周圍氛圍不對,他抬起頭,這才發現刑從連臉鐵青,「頭,認真你就,又沒有人傷,不是很酷嗎?」
「沒有人傷?是幸好沒人傷!」刑從連拉過鼠,拖進度條,畫面停頓在年舉槍擊的剎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不小心偏,造子彈回彈,很可能有人因此喪命!」
畫面上,年持槍的手很穩,仿若磐石。
這樣的姿勢,絕不會出現在一位不諳世事的年人上,所以那也絕對不是一位不諳世事的年。
車上的乘客或許不會發現,但在錄影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年從舉起槍的那一刻起,目便沒有離開過監控攝像頭。
他在看監控,他在看,看監控的那些人。
王朝被訓得不敢辯駁,只好假裝喝茶,然後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冰檸檬茶。幸好電腦右下角的頭像開始閃爍,救他一命,他迅速點開對話方塊,在現場勘察的民警傳來了最新圖片。
照片上,是一枚剛從被劫持客車中找到的子彈。
刑從連俯下,看了眼照片:「又是9mm轉手槍?」
王朝說著,調出視頻,截圖放大了年拿著的槍。
「肯定還是同一把啊。」王朝咬牙,「這個案子也很奇怪啊,那個小兔崽子是不是有什麼病,真的不用找專家看看嗎?」他試探著問道。
自從林辰落水後,警隊原本的心理學顧問付教授因為不了打擊,選擇去臨省的大學做訪問學者。
心理顧問一職便空缺下來,為了填補空缺,上級部門為警隊指派了一名據說是犯罪心理學界新星的專家。
刑從連一聽這話,當即瞪眼:「你說那個見了我就讓我去看病的炸頭?」
「他還說我有Hyperactivity,當時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王朝一拍桌,簡直氣不打一來:「後來我回家一查,你猜怎麼著,他說我有『多癥』,老子怎麼有多癥呢!」
他說著,氣憤地靠向椅背,一隻手轉著筆,另一隻手拍了拍刑從連的肩,一小撮錫箔灰從刑從連肩頭飄落,王朝撚了撚煙灰,問:「你又去阿辰墓邊了?」
「能專心說別人壞話嗎?」刑從連很尷尬地直起,迅速拍掉王朝手裏的錫箔灰。
林辰墜江到現在已經過去許久,久到林辰這個人仿佛從未在城市裏出現過,他只是偶爾會去林辰墳前坐一會,大多是在案件太過繁瑣古怪,令人毫無頭緒的時候。
而這次的連環搶劫案尤為古怪,甚至比馮沛林的案子還要詭,一個專門在高速公路上持槍搶劫客車的罪犯,他手敏捷,過專業擊訓練,往往能在30秒控制一輛客車,但令人好笑的是,他甘冒巨大風險劫持客車,索要的卻只是幾塊甜的糖果。
年如彩虹糖般絢爛,甚至將他名為「糖果大盜」,小孩子喜歡他,孩子仰慕他,連被搶劫的途安客運公司的生意,都因為這個劫車年而好了許多,所以整樁事,怎麼看都像是特殊團戲耍公眾的遊戲。
刑從連卻覺得很不安,他無法說清這種不安究竟源自何,但他總覺得這好像是場拆彈遊戲,剪錯一引線,炸彈會立即炸。
手上滿是冰檸檬茶杯壁上的水漬,他用沾滿冰水的手擼了擼臉,準備離開。
說來也是很巧,那時他的視線因為水漬而變得模糊,那時他的腦子裏甚至沒有在想林辰。
可當他視線不經意從電腦螢幕上晃過時,他卻在客車車廂後座看到一個人,然後,他的心臟不可遏制地劇烈跳起來。
那個人坐在靠過道的位置,戴黑鴨舌帽,仿佛正在酣睡,但刑從連卻很清楚,他本沒有睡著。
因為就在年掏口袋拿槍之前,那個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年的背影。
這是極微小的作,也是極其心有靈犀的作。
哪怕是提前0.1秒的預知,也是預知。
所以這不是巧合,但是否巧合,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個人的臉,刑從連實在太過悉。
悉到就算是在低圖元的黑白監控錄影中,就算他只出一雙眼睛,刑從連也能將他認出。
那是就是林辰。
刑從連按了下回車鍵,畫面暫停,他白得有些過分的手指嗎,在螢幕上畫了個圈,圈起了一張臉。
王朝盯著視頻看了一會,問:「老大,你不會是想說,車上有小兔崽子的同夥?」
「這是林辰!」
王朝驚呆了,他趕忙截圖,將圖片放大,但就算圖元顆粒都被放大到指甲蓋大小,他也沒能將圖片裏的人和林辰聯繫起來。
所以,他只能鄭重地回頭,盯著刑從連的眼睛,認真的說:「老大,講真我覺得專家說得很對,你該去醫院看看。」
刑從連猛了王朝一記頭皮。
技宅抱著頭,哭無淚。
———
無論警局裏的人看多遍錄影,劫車的年已飛茫茫蘆葦,註定不見蹤影,被解救出的乘客,都被分批送往最近的休息站食堂,吃一些簡單的食,並等待筆錄。
食堂的空氣裏有些油膩,氣溫也還是有些低。
所以大部分乘客都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一邊,任由暖融融的烘烤著,他們相互談,並沒有因為方才的劫車案而驚恐不安。
在人群的邊緣,一有些暗的地方,有位青年正將脖子裏的圍巾解下,給旁拖著很重行李的老太太圍上。
老太太像是很高興有好看的青年坐在自己邊,了脖子裏的圍巾,笑呵呵地從隨的包裹裏掏出一隻橘子,塞到青年手上。
橘子很涼。
如果王朝在場,一定會跪著咽回之前那句話。
那確實就是林辰,與馮沛林雙雙墜湍急江水中,連都沒有被打撈起的林辰。
林辰著冰涼的橘子,有些不經意地,向了出口方向。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命真的不是很好。
如果你為了離開,通過詐死騙了一些人,其中還包括很關心的你朋友,那你一定會很害怕再見到那些被你騙過的朋友。
或許某一天,你會你的朋友在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這是你為重逢做的設定之一。
在那些設定裏,一定不包括坐上一輛歸程的大,並在你朋友所管轄的路段遇上劫車的匪徒。
這個設定太離譜太作弄人。
命運,真的太無。
———
同樣慨命運無的,當然還有警局裏的某位悲傷了大半年的混青年。
「告訴現場的兄弟們,請車上的乘客好好在休息站休息,警方會統一安排車輛,送大家離開,記得,我到之前,誰,都,不,許,走。」刑從連勾起角,一字一句說道。
他說完,扭頭就要走,可就在他要去拉門的瞬間,有人搶先推開門,走了進來。
那是位業界英模樣的人,穿齊膝的駝風,脖子上圍著條煙灰菱格圍巾,他與刑從連一握手,從口袋裏掏出張燙金名片,雙手持著遞到刑從連面前:「楊典峰,途安客運總公司經理。」
事實上,因為連環客車劫持案,刑從連與途安客運公司公關打了很多次道,這幫人油鹽不進的生意人,很不配合調查,所以刑從連接過名片,很沒耐地坐在辦公桌上,點了煙塞進裏:「楊總有什麼事嗎」。
「宏景高速的案子,還請刑隊長多費心。」
一聽又是打腔,刑從連吸了口煙,吐出一口煙圈,「其實你們還高興的吧。」
「刑隊長何出此言?」
「出了個客車怪盜,可比得上黃金時段的廣告。」
「刑隊長認為,連環搶劫案是鄙公司所為?」
楊典峰的圍巾上出一小塊商標,那是出自高檔專賣店的限量款,單單一條圍巾就抵得上刑從連半年工資。
「哪有哪有。」刑從連心不在焉的答道。
「刑隊長或許會認為,這是鄙公司為了生意而玩的遊戲,但事實上,為增長百分之幾的市場份額而擔那麼大的風險,並不劃算。」
「楊經理來找我,就為了說這麼幾句話?」
「事實上,鄙人是來為刑隊長提供一道線索的。」楊典峰生從手提包裏出一臺銀灰的筆記本,「我們公司的所有客車都配備了基於地理資訊系統和MEMS加速度劑的自主呼救系統,今天,被搶劫的A7645號客車上的車載電腦被劫匪取走,但我們發現,客車信號並沒有消失。」
王朝猛地起,他搶過楊典峰的電腦上,在上面一陣敲擊,然後突然說道:「頭,和平北路方向,向南行駛。」
楊典峰抱臂靠上椅背,沖刑從連挑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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