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冉霖拿到真人秀合同的時候是十一月，而真人秀的錄製一月份就要啟，留給他的時間只有兩個月。

於是這六十天他除了空去錄製了一次節目主題曲，剩下的時間都用在健了。

按照王希的說法，你可以是國民弟弟，可以是國民男友，也可以是國民老公，但你首先是個男明星，就算臉長妲己，掉服也不能是弱。

冉霖太瘦了。

雖然整還是翩翩年，但多出一些單薄。

王希給他制定的健計畫是——適當增。整形象依然保持明年，不需要肱二頭撐破袖子或者腹塊塊分明，但要線條實，健康。

冉霖很聽話。

於是雖然辛苦，但看著自己在汗水中態越來越好，能越來越棒，還是有就的。

錄主題曲那天正好是平安夜。

主題曲這種事，基本上每個人單唱一遍，最後一合就行了，省時省力，更不用非要協調全部節目嘉賓的檔期湊到同一天來錄。

陸以堯、顧傑和夏新然已經分別錄完了。

只剩下他和張北辰。

張北辰所在的電視劇劇組一直在趕工，遲遲沒給他假，直到平安夜前一天殺青，轉天便急急忙忙過來了——再晚，節目組的終極宣傳就不能如期放送了。

冉霖是所有嘉賓裡時間最好調配的，哪天都行，於是一直等著節目組的安排。

節目組估計也是圖省事，不願意單獨為他錄一天，索拖到張北辰來，才通知他在同一天過去，這樣只需要一次設備，本低，效率高。

冉霖沒二話，當天一早就趕過去了。

錄音室的準備工作還沒就緒，這讓王希不太高興，但仍著不滿陪冉霖等。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準備工作完畢，張北辰也到了。

「實在抱歉，來晚了。我們北辰昨天半夜才從劇組回來，實在是有點頂不住。抱歉抱歉。」

張北辰的經紀人武雪峰是個面相很和善的中年男子，四十多歲，大家都他武哥。個子不高，微胖，圓臉，帶著金邊的眼鏡，對待同行和都是笑著的時候多，黑臉的時候。

張北辰跟在他後，裹著羽絨服沒出聲，但臉上全程掛著歉意的笑。

大家也看得出來，鴨舌帽下面的那張臉確實滿是疲憊，連帥氣度都被打了折扣，顯然沒怎麼休息好。

一進來就道歉，何況客觀上講也本沒有耽誤節目組的時間——錄音室才就緒，所以工作人員們打個哈哈，便過去了。

錄音師催著明星們開始，冉霖來不及跟張北辰寒暄，便雙雙被趕鴨子上架，送進了錄音棚。

錄音棚的部分鏡頭也會剪到mv和花絮裡，但畢竟是錄主題曲，不是演戲和做節目，造型太過反而刻意，所以他倆的穿著都比較休閒隨意。

「聽說你提前兩個小時就到了，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

冉霖剛要戴耳機，就聽見了邊人帶著磁的和緩聲音。

張北辰抵達之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跟自己道歉。

冉霖驚訝轉頭，第一次認真打量這位合作夥伴。

張北辰英俊帥氣，材頎長，比一八零的自己還要高出不，目測起碼一八四。整個人很，特別像大學裡那種叱咤風雲迷倒萬千的籃球隊長，燃燒青春，揮灑汗水，帶著兄弟往前衝的熱男兒。

「沒有，是我來早了，」冉霖連忙搖頭，語帶深意道，「你知道的，我檔期比較……自由。」

張北辰愣了下，才聽出冉霖在自黑，撲哧樂了，態度也隨意許多：「機場的事我在網上看見了，逗的。」

冉霖囧，尷尬得恨不能用塗改抹了黑歷史：「咱們能跳過這一段嗎……」

張北辰被他眼裡的可憐兮兮逗得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錄音師看不過去了，湊到麥前提醒：「帥哥們，開始了啊。」

說完盯著棚裡二位戴上耳機，立刻起了前奏。

最終這首歌誰唱哪一句，那是後期的事，錄的時候，就是張北辰a段，冉霖b段，然後一起和副歌。

冉霖念大學的時候人稱外院歌王，每年晚會都得出個獨唱節目，各種校園歌手的比賽也沒參加，雖然和專業歌手比不上，但絕對是一嗓子就能讓人耳朵醒一下的那種。

加上這首主題曲，他已經練得滾瓜爛，天天健房裡單曲循環，弄到最後教練都求放過，說實在非要聽你能不能換個隔音好點的耳機。

所以伴奏一起，冉霖就進了狀態，聲音乾淨溫暖，偶爾還能覺到運用一點點小的氣息。

這讓整個錄音團隊都頗為驚訝，對他的態度也積極許多。

相比之下，張北辰的大白嗓就有點讓人皺眉。不知是沒休息好，還是天生就不擅長音律，聲音得厲害，幾個高音要麼破音，要麼嚎不上去幹脆不出聲，更要命的是歌詞還總錯。

一連錄了幾遍，都被錄音師了停。

原本想把兩個人放一起，一遍走完，結果還不如先讓冉霖獨唱一遍，回頭再□□張北辰。

眼看就到中午了。

張北辰很辛苦，錄音團隊也很惆悵。

王希一言不發坐在那裡一個上午，臉越來越黑。

冉霖瞄過去一眼，心裡求爺爺告地祈禱希不要發，哪怕一直當個生人勿進的冰雕呢。

微妙的低氣持續到大包小包的外賣到來——武雪峰擅自做主，幫所有人點了午餐+下午茶。當然，錢是他來付。

煲仔飯，蝦餃，燒麥，蒸排骨……所有恩怨都在港式茶餐廳般其樂融融的氛圍中一筆勾銷。

再聞聞咖啡，瞅瞅蛋撻，總覺得張北辰的大白嗓也沒那麼不可饒恕。

不過沒等錄音團隊重新上陣，冉霖先走到一直鬱悶坐在角落的張北辰邊，將心比心地指導起來。

「副歌最高的那句『有在遠方』，你不用非拿真嗓子往音準上喊。有時候越擔心上不去，越容易出錯，你就把這個字正常唱起來就行，哪怕低幾個音」

張北辰疑：「那不是跑調了嗎？」

冉霖用餘瞥了錄音團隊一眼，見眾人仍在大快朵頤，才放心地低聲音道：「只要出聲，歌詞別錯，跑調完全不用怕，他們可以修的，而且後期一混音，都聽著呢。」

張北辰的表還是不太放心。

出道到現在，他就沒正經錄過歌。選秀的時候表演才藝也是街舞，一到集合唱，他就負責rap，所以不是很懂套路。

「放心啦，我也不是每個音都準，後期都要修的。」冉霖想了想，又補充，「你其實就是張，總惦記那一句，結果倒把其他詞唱錯了。所以你只要放輕鬆，把所有歌詞順下來，肯定沒問題。」

張北辰有點被說了：「真的沒問題？」

「安啦。」冉霖拍拍他肩膀，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又樂了，小聲道，「你以為最後把我們倆和他們三個分別唱的副歌合到一起，就渾然天啦？除了音準，還有節奏和咬字呢，別說這一句最高音，就是其他音不高的地方都不可能百分百合拍，絕對一聽就是五重唱。」

張北辰腦補了一下未來的「和諧畫面」，豁然開朗，周輕鬆。

「謝啦。」張北辰起活活筋骨，準備去吃被自己的鬱悶忽略的午飯。

已經吃完飯的冉霖晃晃手裡的茶，燦爛一笑：「該是我謝你，超級好喝。」

待張北辰走遠，王希才過來坐到冉霖邊，似笑非笑：「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心大使。」

冉霖直覺王希現在心很糟糕，就等著誰衝過來讓扔幾個霹靂雷火彈，故而只嘿嘿傻笑，死也不接話茬。

王希淡淡看他一眼，沒再窮追猛打。

冉霖別過臉，衝著牆壁祈禱，賜個男人收了這姐姐吧。

下午的錄音十分順利，錄音師驚訝於張北辰的狀態變化。沒等他□□，對方已經像卸下了千斤重擔，聲音也不了，詞也不錯了，雖然最高音那句各種跑掉，但沒破音，沒失聲，完全在後期技可補救的範圍，真是讓人欣得老淚縱橫。

不到四點，提前收工。

臨走前，張北辰主跟冉霖加了微信。

這是冉霖朋友圈裡第一個主加他的夢無涯以外的藝人。

之前拍戲，都是他上趕著加人家主演，結果加完了也沒互，偶爾還會遇見設置不讓他看朋友圈的，實在是提起來都心酸。

未來合作夥伴的四分之一，已經建立了良好關係，冉霖覺得這樣的開始是個好兆頭。

離開錄音棚，王希繃著的冰塊臉終於出急切，一個勁兒讓司機快點往公司開。

冉霖不記得今天還有什麼其他任務需要在公司完，但也沒問，乖乖當個啞。

結果一回公司，就聽說韓澤已經在王希辦公室裡等了大半天，而且緒非常不好。

冉霖這才明白，王希這一整天的低氣，與他的錄音效率無關。不，整個心思可能本就沒在錄音室，從被告知韓澤在等那一刻起，已經飛回了夢無涯。

一個人氣正盛，一個前途未卜，共用一個經紀人，誰都知道要先著哪個。

冉霖能理解。

但人心都是長的，難免會有落差。

王希一進辦公室就先放下了百葉簾，裡面發生生麼，外人再無從得知。

冉霖從自己包裡出一袋速溶豆漿，去茶水間找了個紙杯，用熱水沖開。

豆漿的香氣有限，但足夠冉霖鬆弛下來。

茶水間的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一個年輕小姑娘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冉霖以為要沖咖啡，便讓開位置。

不想小姑娘關好門後，徑直走到他面前，而且是越靠近，臉頰越紅，到最後已經了紅豔豔的蘋果。

「那個……我特別喜歡你演的令狐小刀能給我簽個名嗎！」姑娘一口氣說完，頭也不敢抬，只手遞出一支筆和一張空白明信片。

冉霖疑地接過來，翻到正面圖案，竟然是令狐小刀的劇照！

什麼時候自己的角也有周邊了？

「我、我太喜歡了，就網上定做的！」姑娘見他遲疑，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解釋。

冉霖總覺得這個姑娘很眼，起碼不是公司新人。

如果天天在這裡上班，不可能這麼長時間才找著讓自己簽名的機會。

那答案就一個。

姑娘不是新員工，但是自己的新。

微博裡增加和現實裡遇見新，是截然不同的兩種。

後者比前者的真實和衝擊力都要強得多。

冉霖知道這樣傻，但他還是開心得想轉圈。

當然在面前還要保持形象，所以他拿起筆，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得連眼睛都沒了：「只要簽名，不要祝福？」

姑娘正翹首期盼，突然被問這麼一句，有點傻掉：「啊？」

冉霖最終還是把眼睛笑了：「除了簽名，你不想讓我寫點什麼話嗎？」

姑娘終於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驚喜：「可以嗎？」

冉霖點頭：「當然。」

姑娘繼續問：「什麼都可以嗎？」

冉霖玩笑道：「詛咒不行。」

姑娘也被逗笑了，終於鼓足勇氣：「我想你寫『我陸以堯』！」

冉霖：「……」

姑娘：「你不是他的鐵嗎？」

冉霖：「嗯！」

建立起來的人設，潑出去的水。

傍晚的時候王希和韓澤才從辦公室裡出來。

顯然兩個人達了某種共識，臉都好看了許多。

看見冉霖還在等，王希先是一愣，然後才破天荒有點抱歉道：「不好意思把你忘了。這邊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記得明天按時健。」

冉霖囧，有點鬱悶，但更多的是無奈。

當天晚上姑娘就發了微博。

雖然只是一個無名小號，卻還是引來了三千多條評論。

一開始都是cp在下面激捂心。

可是漸漸地，就出現了大規模的陸以堯。

相比最初機場烏龍和雲章x令狐小刀視頻時的克制，陸好像終於在真人cp這裡耗了所有修養，各種不滿和謾罵集出籠。

嚇得姑娘沒多久就刪了微博。

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才算平息。

但圍觀了全程的冉霖卻覺出不安。

終於，一月十日，錄影在即，真人秀節目組扔出重磅炸彈——主題曲發佈+第五位嘉賓揭開神面紗！

五個男明星都轉發了節目組的微博，但彼此之間尚未開啟任何互。

那一晚上冉霖微博漲了幾萬。

但新增加的大幾千條評論裡，百分之七十都是罵他蹭熱度賣腐的陸神和嘲諷他本配不上國民初名號的節目路人。剩下百分之三十，一部分選擇觀，一部分死守cp大旗，萌到倒地不起。

一月十五日，期待與吐槽齊飛的超熱度討論中，首期節目開錄，地點，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