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目送三位夥伴魚貫之後，冉霖繼續等待了三十分鐘。

就無所事事地待在口前，跟圍著自己的一圈的節目組人員大眼瞪小眼。

跟拍攝像的絡腮鬍大哥仍盡職盡責。

冉霖沒轍，只得又鑽研了半個小時地圖，偶爾抬起臉，對著鏡頭吐槽一下自己的戰鬥細胞被燒得實在難耐。

及至導演說可以進去了，冉霖如獲大赦。

很涼，越往裡走，線越五彩斑斕。

形態各異的鐘石滿佈溶，在綵燈的打造下，如夢如幻。

這個時節的遊客不多，愈發幽靜。

冉霖先去了一個最醒目的標記點，果然，勛章已經被走，只留下空盒。

冉霖停下來，找到一線最亮的地方又研究了一下地圖，最終決定，另闢蹊徑。

雖然地圖上標記扎堆，小字麻麻，一眼掃過去十幾個地點，且標記點和旁邊扎堆團的名字們很難逐個清晰地對號座。

但冉霖還是在一團迷陣中瞅見七個字——帶你坑帶你飛。

相比大仙桃、黑龍頭、三花酒這種一看就是景觀或者商業點的名字，這七個字實在散發著謎一樣的魅力。

更重要的是，這個地方有5枚勛章，5枚！

冉霖把地圖翻來覆去研究了幾分鐘，豁然開朗，立刻撒就往回跑！

絡腮鬍的孫大哥不知道自己跟拍的藝人怎麼就瘋兔了，沒轍，扛著機就追。

冉霖很快跑回外——他原就沒有進走多遠——繞過口直接往上面跑！

口旁邊有條路蜿蜒向上，目測是通往這岸邊地勢最高的地方。

其他嘉賓都在，怎麼就這位跑回了外，且大有越跑越遠的趨勢，除了策劃團隊，連導演組都是有點懵的。因為他們需要掌控的是全部環節和流程，但細緻到地圖上的某一個點，就算被策劃科普過，也未必記得住。

冉霖一路往上，終於看見了他想要找的東西——垂直升降的觀電梯！

在口等待的時候，無所事事的他連景區廣告詞都快背下來了，而其中有一句就是，海陸空一瀏覽方式！

海不用說，暗河坐船。

陸也好理解，旁邊就有進小火車的指示牌，而且步行也可以算作陸。

但是這個空，就有點意思了。

溶屬於部景觀，坐飛機俯瞰是肯定想都不要想的。

那如何才能達到從高往下看的效果？

的時候冉霖還是疑的，可等看到「帶你坑帶你飛」，前後一聯繫，恍然大悟。

並非只有口一個口，那七個字的標記點也是口，而且能夠帶著遊客飛進來！

誠然從也可以尋到電梯，自下而上。

但當時冉霖所在的位置，轉回外面，直接往上跑更快，何況標記的是「帶你坑」，不是「帶你出坑」，勛章極有可能就藏匿在「高口」！

憋足一口氣力跑到電梯面前，電梯還在從下往上升，尚未回到地面。

冉霖四下張，終於在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後面，看見了節目組logo的一角！

冉霖大喜過，心臟砰砰跳，本忘了這只是在錄節目，在心裡反覆許願千萬別是空盒，特別虔誠。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一個遊戲就是一個世界，為了輸贏能跟小夥伴打得熱火朝天。

耳邊忽然傳來觀電梯抵達的聲音。

正要邁不過去翻盒子的冉霖被這聲音吸引，下意識回頭。

明的電梯門裡，赫然一抹靚麗青，除了陸以堯，再沒人有這樣妖豔的彩。

隔玻璃對視，冉霖詫異，陸以堯也驚呆。

電梯門慢慢打開，兩個人忽然都反應過來。

冉霖拔就跑，這輩子的最快時速估計就是此刻了。

但陸以堯也不是吃素的，本不等電梯門全開，生生了出來，然後仗著高出冉霖四公分，大長跑起來的步幅寬得令人髮指，偏偏頻率還不降，眼看就要追上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撲到石頭後面的。

殺千刀的節目組竟然就放了一個盒子！

冉霖是第一次見到勛章，激得早忘了鏡頭，就想要開門紅。

陸以堯是被折磨慘了，剛有點起，一心只想把任務做得更出，最好是最後能把勛章都砸到節目組臉上。

凡事就怕較真。

尤其是較真的上較真的。

兩個人就像籃球場上爭著一顆球不放的雙方運員，使勁渾解數糾纏，只為一個球權。

若真是籃球比賽，這時候裁判就要吹哨了。

但這是綜藝，別說導演沒跟過來，就是跟過來，也絕對喜聞樂見。

於是盒蓋在爭搶中飛了。

盒子在爭搶中也變形了。

更要命的是，這個應該裝著5枚勛章的盒子裡，實只有1枚，只是上面標記著「價值5」。

還有比這更坑爹的嗎！

「停一下停一下——」

冉霖終於不了了，氣吁吁地請求暫停，當然手裡還著勛章。

陸以堯在他的上，胳膊越過競爭者，也著勛章。

這是一個非常曖昧的位。

但此此景中的兩個人，從到靈魂都已經被「勛章」和「你大爺的節目組」所填滿，天真坦然得就像天地間的兩道。

「咱倆這麼搶下去不是辦法……浪費時間，也沒有效率……」冉霖呼吸漸穩，跟近在咫尺的帥臉研究解決方案。

陸以堯認為對方說得有道理：「萬一搶壞了，節目組很可能把這枚勛章作廢。」

冉霖愣住：「那也不至於吧……」

陸以堯艱難地搖搖頭：「你坑太晚，很多事還不懂。」

冉霖無暇去思索陸大明星話中的酸楚深意，只想迅速解決問題：「你先起來，咱倆再商量看怎麼解決。」

陸以堯挑眉，顯然對他不太信任。

冉霖立刻明白過來，連忙說：「咱倆把勛章放到旁邊，一起鬆手，我保證不使詐。」

陸以堯猶豫片刻，半信半疑地從冉霖上起來，但手裡還著勛章。

隨著上力的消失，冉霖也胳膊撐地往起爬。

終於，兩位高值高海拔的男星告別泥土，肩並肩頂天立地，如果不看被他們共同在手裡的勛章的話，這其實是一幅特別養眼的甚至可以截圖用來給節目宣的畫面。

當然如果勛章製作得颯爽帥氣也行。

但這枚含金量頗高的5+勛章，被做了憨態可掬的黃小星星模樣，離遠看就像被海綿寶寶染了的派大星。

冉霖：「我數一二三，咱倆一起鬆手。」

陸以堯：「行。」

共同蹲下的兩個人，一齊把星星送到一臂之遠的地面，無比認真，神凜然。

「一，二……」

「三！哈哈——」

夏新然如一道旋風強勢，靈巧捲走了5+勛章。

陸以堯和冉霖看著自己和彼此空的手，不約而同想到四個字——死於話多。

搶個勛章而已，他倆就不應該弄無間道的天臺對決！

「顧傑！！！」

夏新然嘚瑟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怒氣的咆哮。

黃雀在後的顧傑晃晃手裡的5+勛章，朗的臉上難得出一笑，雖然仍是淺淺的：「樂極生悲。」

夏新然再次抓狂。

顧傑才不陪他玩，眼看觀電梯就要關門，一個箭步竄過去，趕上了最後一刻。

夏新然被擋在電梯之外直跳腳，跟拍他的攝像小哥憋樂憋得肩膀直抖，差點端不穩機。

「黃雀溜了。」終於從混中回過神的冉霖，出聲提醒陸以堯。

後者拍拍服上的土，無奈道：「咱們這兩隻蟬也散了吧。」

冉霖看了眼夏新然的方向，問：「不管螳螂了？」

陸以堯也看過去，忍俊不：「我怕被鐮刀傷著。」

這是陸以堯第一次跟自己開玩笑。

冉霖看著對方揚起的角，有些發怔。

陸以堯笑起來很好看，撲面而來的迷人暖意，看幾次，都好看。

發現冉霖著自己，陸以堯下意識斂起笑意，輕咳一聲：「我得下去繼續找勛章了。」說完沒等冉霖回應，但自顧自往觀電梯口去。

冉霖目送陸以堯繞著夏新然走回電梯口，正好另一部電梯升上來，便閃進去，重新。

他不知道的是，電梯門一關，電梯開始下行，陸以堯的臉就從淡淡然變了糾結的言又止。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彷彿裡有兩個靈魂正天人戰。

跟拍陸以堯的攝像大哥過鏡頭，全程圍觀了陸以堯微妙的緒波。

但他也沒辦法進陸以堯心，去真正參這些微表。

如果這個世上真有讀心，那麼此刻在陸以堯口，就一定能聽見訓斥聲——

【讓你離他遠點離他遠點，你還抱到一起了，你的腦子都被節目組啃了嗎？】

陸以堯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男子。

他的心裡住著個時刻幫助他反省的小人兒。

接下來的時間，五位男明星之間再沒出什麼火花。

一來溶裡面曲折蜿蜒，上下三層，並非總能遇上，二來剩下的勛章越來越，找到一枚勛章需要的耗時越來越長，大家的緒也不再高昂。

最終，冉霖5枚，張北辰7枚，夏新然9枚，陸以堯13枚，顧傑16枚。

那枚5+金勛章，了制勝關鍵。

以至於公佈結果的時候，夏新然又哀號了一通。

顧傑起初沒理，後來發現夏新然完全沒有停歇趨勢，眉頭輕皺，給予不依不饒的夥伴淡淡忠告：「不知道這個優勝的特權明天究竟有什麼用，你說會不會是可以隨意指定懲罰其他夥伴中的一個？」

夏新然閉。

閉得太急，還噎了個嗝。

冉霖用餘圍觀全程，豎著耳朵把對白捕捉得也一字不，用力抿住，才沒讓笑意太明顯。

夏新然一廂願地以為顧傑寡言木訥，脾氣溫吞。

實則大錯特錯了。

顧傑的低調沉默不是脾氣好，只是懶得計較。

這格與他的形象高度統一，直來直去的爺們兒，不矯，也沒那麼多事兒。

但你要是絮絮叨叨惹他煩了，保證一句話就讓你沒電，老老實實再不敢蹦跶。

游仍在岸邊等待，但這一次，工作人員上了游，五位明星卻要換乘竹筏了。

筏子上只有一位船工和一名節目組工作人員。

主持臨上游前，公佈了接下來的驚喜——所有人必須要在船工的指導下，自撐竹筏順流而下，去往楊堤碼頭，抵達碼頭的優先順序決定今晚住宿的選房順序。

言下之意，今夜過得好不好，在此一舉！

那還等什麼，趕小小竹排江中游吧。

五位男星笨拙地上了竹筏，倒是已經提前跟著節目組踩過點的跟拍攝像們，一個個扛著機，還能手敏捷地穩穩跟上自家明星。

船工開始教男星們撐船技巧。

張北辰學得最快，第一個離開碼頭。

冉霖排在第三個，跟著顧傑。

三個竹筏漂出很遠，陸以堯和夏新然的竹筏才艱難出航。

但是漂出去的夥伴們狀況也不是很好。

冉霖不知道別人，反正他剛撐了十五分鐘，額頭就有點出汗了，一直握著竹竿的手掌發疼，大幅度撐桿的胳膊也是又酸又麻。

更心塞的是，竹筏打轉的時候多，前進的時候，還真不如收起竹竿，讓竹筏自己漂了。

如此這般煎熬了一個小時。

就在冉霖覺自己要陣亡的時候，一直端坐在船上的工作人員忽然燦爛微笑：「其實我們這個竹筏是可以用馬達走的。」

冉霖當然知道可以，那馬達就安在筏尾，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他以為這個環節的設置就是不可以電，只能讓嘉賓自己手撐。

現在吉祥似的安靜如了六十分鐘的眼鏡青年忽然神地告訴他，可以用馬達。

智商大於二十，就知道肯定有詐。

「但是需要先玩一個小小的遊戲，通關了，才可以使用。」

真是毫不意外呢。

「六十秒鐘快問快答。我們會列出十五個問題，只要能在六十秒答出其中十道，就算通關。機會只有一次，加油！」

把竹竿遞還給船工，冉霖接過工作人員早就準備好的問題紙。未免洩題，先讓帶字的一面朝下。

「準備好了嗎？」眼鏡小哥笑得微妙。

冉霖嚥了下口水，莫名張起來：「嗯。」

「預備，開始！」

這廂秒錶計時，那廂冉霖唰地把打印問題的a4紙翻過開，想都不想就開始念，語速極快，分秒必爭——

「你最喜歡什麼……藍！」

「你最喜歡什麼食……包子！」

「你最欣賞什麼樣的男……仗義！」

「你最欣賞什麼樣的……自信！」

「你最欣賞地娛樂圈哪位男藝人……天啊這個大坑，過！」

「你最欣賞地娛樂圈哪位藝人……連環坑，過！」

「你希你的燃面還是磷火……那還是燃面吧哈哈。」

「你最欣賞陸以堯上的什麼……呃，修養。」

「你現在有朋友嗎……沒有！」

「你的初發生在什麼時候……高中！」

「你談過幾個朋友……沒有！」

「你最的……」

「時間到！」眼鏡青年用力按下秒錶，得意地笑，「六十秒，答了九道題目，就差一道啊。」

冉霖放下a4紙，從到靈魂都覺虛，以及悲傷：「我答得那麼真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眼鏡青年憾地搖搖頭。

冉霖想哭。

「也不是完全不行……」青年話鋒一轉。

冉霖瞪大眼睛，癡癡地等。

「你能保證回答都是真誠的？」

「當然。」

「那我再附加一道題，你能回答上來，就算通過。」

簡直黑暗地獄裡的一道曙。

冉霖二話不說就把題目紙遞過去：「隨便問。」

青年沒接題目紙，而是直接手指指上面：「在我問之前，你能先重複一遍第十題和第十一題的答案嗎？」

冉霖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你的初發生在什麼時候？高中。你談過幾個朋友，沒有。」

重複完，冉霖就懂了。

眼鏡青年嘿嘿一笑：「我的問題就是，請給個解釋吧。」

冉霖一臉真誠：「我的初發生在高中，暗，失敗。」

眼鏡青年：「……師傅，開馬達！」

長竹竿放下，小馬達走起，小涼風吹過面龐時，冉霖覺到了久違的愜意。

這題目誰出的，真是善解人意。

但凡改幾個字，他都容易掉裡。

剛剛那種拚命趕時間的狀態裡，留給他判斷這題好不好答，能不能答的時間非常短，除了最喜歡的地男藝人這種一看就是深坑的，其餘都容易著了道。何況他的原則還是能真誠儘量真誠，除非萬不得已，不說假話。

所以如果這兩道問題簡單改幾個字——

你的初發生在哪裡？

你談過幾個朋友？

他的回答可能就截然不同了。

他的初發生在高中男生宿舍。暗，失敗。

他談過兩個朋友。一個網，還沒見，就因為他遲遲不願意給對方發照片，被無拉黑；一個大學校友，第一次約會看電影，就發現對方開小差跟□□發微信。你說你假裝上廁所出去發也行，整個電影院那麼黑，就你的手機屏像探照燈那麼亮，不窺屏都對不起這份坦。

拂面的風裡漸漸有了寒意，冉霖眺灕江風，掉額頭冷汗。

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