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盛世有何用》第19章
第十九章
反應這麼大?
張約單想著從齊涉江那邊賃,他該阿姨了,卻忘了夏一葦對這種事非常敏。
他乾看著夏一葦,這時齊涉江已經一推他,“哎,姐姐。你認你的,我認我的。”
張約:“……”
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樣一來,以後豈不是很容易形他們是兩輩人的印象?
可是再堅持阿姨,夏一葦可能要吃人了……
張約折了個中,鬱悶地道:“夏老師。”
齊涉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稱呼,“這樣太見外了吧。”
夏一葦瞪了張約一眼,怎麼看怎麼都是病,“得了得了,真弟弟我也認不起,張老師你說你來幹什麼?”
也上張老師了,可見非常不滿意了。
齊涉江憋笑,趕地解釋了一下,“沒有,我請張約一起來的,他幫了我多忙。剛才他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從我這兒論,關係好也不像別的人,常來常往岔了讓人家誤會。”
李敬也沖夏一葦點了點頭,示意齊涉江說的是真的。
夏一葦這才緩和一些,雖說張約欠了點,但是——
“唉,小張啊,那是該謝謝你了,我剛剛比較衝,你看你給我們Jesse提供了不段子……”
張約:“…………”
說的是這個嗎?!
齊涉江差點又笑起來,連忙捂著半邊臉遮住表。
“噗。”李敬假裝自己沒有笑出聲來,說道,“不是幫的那個忙,是說最近Jesse弄音樂呢,張約人也是這方面的高手,給指導了。”
夏一葦:“……咦?哈哈哈哈,是這樣啊,我也是沒想到。那個,來來,一起吃飯,咱們吃飯……”
……
用餐也沒出去,就弄個小桌子,訂的外賣。
席間夏一葦給他介紹,導演姓姜,很有經驗,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這首歌吧,主題是百年前的名旦,導演主要是想拍出那種歷史,選角上也想找氣質比較符合的。
一邊吃,大家一邊就聊起來了。
“Jesse來的話,應該可以。”導演在心底想的是,夏一葦的兒子,只要不太差,可以適當降低氣質上的要求,畢竟這母子合作也是一大亮點。
唱功上就不必擔心了,這兩天不正熱鬧著,連莫贛老師都誇過,那差不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李敬說道,他也不懂導演的拍攝要求或者是京戲的,單純就是以市場眼想,Jesse扮相應該很好看。
相聲演員嘛,懂的就是雜,何況齊涉江經歷富,那會兒年紀小,上臺小子丫頭都做過,後臺浸著,看得多,後來是要說相聲,模仿得也多,養了習慣,觀察各類人等。
夏一葦又拿手機出來給他看,“中間還有段京戲念白。”
齊涉江看了一眼,幸好不是什麼八十年的新戲,一眼認出是《魚》,這出是從汴戲中移植過來的,隨口就問道:“姜導是要哪派的唱腔?”
姜導一愣,有點遲鈍地道:“原來選中那位,是唱的趙派。”
齊涉江不清楚,姜導管的是MV拍攝,唱腔之類的就搞得不是特別清楚了,反正也差不多,合適的。
齊涉江一想,說道:“趙派不夠甜吧,《魚》的主角個其實比較活潑,我學給您看看。”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沒開嗓,您聽個味道。”
“我本是京華風月主,錦鱗行賽真珠。驚破碧波濛濛霧,如綃玉鰭架荷——”
這一段他唱了兩遍,第一遍是趙派,第二遍則更圓潤清亮。
齊涉江說自己沒開嗓,可在座的聽來卻已經很好了,尤其近距離聽和隔著螢幕聽,是完全不一樣的覺。
而且這麼前後唱出來,對比立刻出來了。
“哎,別說,這個好像是更合適啊。你們得跟老王去說一下,到時錄音用後面這一版更好啊!”姜導說道,“有個懂行的還是好。”
“嗯?不用這麼急吧,我只是示範一下。旦行流派很多,還有些什麼燕、于、項……段上也得配合起來。”齊涉江數了數。
姜導聽得一頭霧水,再聽說段也有區別,這可是他拍攝時要注意的,不道:“你還會哪種?”
齊涉江失笑道:“看您了,您說喜歡哪種,我就學唱哪種啊。”
要麼怎麼說相聲演員的肚子是雜貨鋪,打戲園子還紅火的時候,名家林立,非但是京戲,什麼評戲、汴戲名角兒的特,哪個當紅不就得模仿哪個。
當然這裏頭肯定有好壞之分,可還是那句話,像不像三分樣。而且幾句唱詞,給他時間學就能像樣了,以他的底子和模仿天賦還是比較輕鬆的。
姜導卻是張了張,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舉起杯子來,“厲害啊,我敬你一杯。”
的,騙人的鬼啊,在圈裏混了這麼久,還是難免被謠言蒙蔽。Jesse和張約不但關係不差,還鐵到一起做音樂。Jesse不但不是花瓶,還會的比他想得多得多……
“保護嗓子,酒就不喝了,我以茶代酒。”齊涉江自覺是靠嗓子吃飯的,尤其子弟書,煙酒這樣的當然不能。
有了剛才的示範,姜導也只會歎他有這樣的自製力,兩人了個杯。
……
吃過飯後,休息一會兒齊涉江就自己手把戲裝給扮上了,《魚》的主角是正值妙齡的旦角兒,臉要畫得活潑秀麗一些,頭一勒,眼睛就了吊起來的眼。
梳妝時頭髮要小彎大柳,就是額頭上小拱形彎了七個,大柳在臉頰邊修飾臉型。
這紅紅白白的往臉上一塗,臉也被小彎大柳修了鵝蛋形,得虧齊涉江上也就四分之一的西方統,黑髮黑眼,只是廓相較深了點,卻是和的,氣韻更是華夏式。
要知道最開始導演還想過讓夏一葦自己配像,再找找替,但是到底五更西化,扮上總欠缺些什麼。
張約本來坐在一旁玩手機,看到齊涉江走出來時的樣子,差點認不出來了。齊涉江的骨架不大,慢騰騰走出來站那兒,幾乎分不出別。尤其本就黑白分明水潤多的眼睛,勒了頭眼角吊起來之後更是……
怎麼說,這可能比單純的裝打扮還要勾人。
“咳咳咳!”張約咳嗽了幾聲。
其他人也探一看,都驚了,“好看啊,這扮相真好看!”
比他們想像得都還要好!
現場有些工作人員也是剛剛才知道Jesse不是過來探班,而是來救場的,可也萬萬沒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太漂亮了吧,我說張約怎麼臉紅了……”
也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
張約:“……”
他有點不自然,但現場的各位好像也無暇顧及他,臉紅的也不止他一個人。
齊涉江提步,學著花旦的步伐輕盈走到張約旁。
張約眼神略略閃躲,想說點什麼一時腦袋又空白一片。
就這時,齊涉江抿抿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倒是吸引了張約的目,心想,我靠!我靠!齊傑西這模樣真是不得了!突然間能理解他的了!
張約的心一片碼,又莫名激。
下一刻,齊涉江已朱輕啟,開口對他唱:“飲罷了杯——中酒換前往!”
張約:“………………”
……靠,是用花臉本嗓唱的!!
張約正心魂不定,差點被他這一嗓子嚇死!
媽的媽的媽的……
齊涉江還樂,叉腰大笑。
扮個花旦,開口唱花臉,這像話嗎??
而且這句出自《盜馬》,不但是放驕狂的花臉唱法,杯字還是個嘎調,也就是這個音特別拔高了,這麼近的距離堪稱氣勢磅礴。
張約一抹臉,剛才的緒全都被打散了,蔫蔫的還琢磨呢,丫剛才那句是G調吧?
齊涉江先熱了下,然後按照姜導的要求,擺了幾組作,周圍滿滿的工作人員,大部分是圍觀齊涉江的,小部分是圍觀張約的:沒想到你們兩個人前互懟,人後還一起活!
這都是夏一葦合作多年的老班底了,也有給齊涉江拍照的,但夏一葦瞭解,知道他們不會在歌曲發佈前往外傳,所以也隨他們去了,還讓拍得好的發自己一份。
——直到很久以後,才有人在這天的照片裏發現張約小小的影,大呼真是被騙了。
姜導滋滋,就這個選角,他覺得比最初定下來的演員還要好!
一則是齊涉江完全滿足了他心目中的氣質,非常老派!二則,齊涉江在這個基礎上,扮相好,還是夏一葦的兒子,好就好在這兒了。
這麼就完全定下來了,姜導給他說了一下拍攝計畫,剛好這些天齊涉江都在休息,可以幫忙把MV趕完,念白也能順道錄了。
“你還有這能耐,手不錯啊。”待齊涉江卸妝的時候,張約就靠在旁邊說。
靜態只要扮相好就差不離,但齊涉江的態也好,舉手投足就是那麼個味兒,這就厲害了。
“我……”齊涉江險些把自己打過基礎功的事說出來,話到邊又咽了回去,說道,“我這個也談不上特別厲害,只能說到位,臨時練了練。”
真正練功要練到有記憶了,要讓他來高難度作,那肯定也不行了,“按理說,京戲的《魚》演得最好,要踩寸子。”
踩寸子就是踩蹺,就是腳下綁一個木質的小蹺,模仿古代纏足子行走,整個腳尖向下,腳跟離地,可想而知困難程度。蹺功可算是最難的功課之一,現在已經很人演了。
但是在齊涉江那會兒,多有演這個的名家。尤其《魚》裏頭,花旦主角不是人類,還有踩著蹺翻爬滾打的戲份,那簡直是難上加難了。
像這樣的功夫,齊涉江是完不的。
“你是個相聲演員,就拿你的本職來說。”張約一聽,先是為之驚歎,而後就這麼說。
齊涉江迅速改口:“對對對,我太牛了。”
張約一下笑了出來。
齊涉江拿著卸妝油,說笑間,正往手上倒,形忽然晃了一下,好在張約及時從後頭扶了一把。
“怎麼了?”張約問道,這樣子看上去可不太健康。
“沒什麼,之前也有過,可能剛才用力過猛了……”齊涉江喃喃道,說是之前有過,其實就是他剛剛穿來的時候,就那麼一個晃悠,腦子裏就好像多了些陌生的記憶。這次也是一樣。
齊涉江了一下自己的,有種莫名的覺,難道他合該到這裏來?
……
齊涉江花了三天,把素材都拍完了,又幫他們錄了幾句唱念道白。
姜導特別滿意,是誇了又誇,包括歌曲製作人,也覺得最後定下來的念白既適合角,又符合歌曲風格。
沒幾天,齊涉江正在練功,李敬又是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下來,我就在樓下!”
李敬蹦脆豆一樣冒出一句話,還有些抑不住的激。
齊涉江聽著也不像壞事,收拾一下下樓了,拉開車門坐進去。
李敬丟過來卷圓筒的兩張紙,“你把這個看一下,最好能背下來,帶你去試鏡。”
“試什麼鏡?”齊涉江才接收了新的記憶,不用看新聞他也知道試鏡什麼意思,就是奇怪怎麼這麼突然。
李敬難掩激地說:“是唐雙欽的電影!算是男三號,正在選角,帶你過去試鏡,這次真的是巧了,你知道麼?你可是一葦的兒子!”
齊涉江:“和媽媽有什麼關係?”
李敬咳嗽一聲,“那時候你在國外,應該不知道,我跟你說,你可別告訴一葦。”
事是這樣的,唐雙欽是國數一數二的大導演了,特別能捧演員,各種獎項拿到手。他選演員的要求是相對比較嚴格的,能拿到試鏡邀請已經是一種認可了。
當年唐雙欽還沒那麼大牌的時候,齊涉江他爸花錢把老婆塞進去做二號長知識了,夏一葦的演技,在別的劇組還能做個完花瓶。在唐雙欽手底下就不太能看了,為了最後片的效果,愁得唐雙欽是一宿一宿睡不著。
拍完他就把夏一葦給拉黑了,從此夏一葦再紅,他再窮,也堅決不和夏一葦合作。
畢竟江湖傳聞,唐雙欽就是在那部戲之後,開始謝頂的……
而從夏一葦的角度說,雖然觀眾都說在那部電影裏貢獻了自己職業生涯最好的演技,但被導演折磨得也不輕,可以說這件事也讓夏一葦堅定了做花瓶的心。
齊涉江:“……”
齊涉江一邊把紙打開,一邊問:“那這次怎麼……”
李敬解釋,這也都是因為姜導。唐雙欽這部電影背景在近代,幾個主角要麼名伶,要麼名媛。其中那男三號是位汴戲名家,其他演員定了多半,就這個主要角還沒著落。
姜導因為拍了MV,飯局上遇到唐雙欽,聽他說起來選角還沒選到,就把保存在手機裏的素材拿出來給他看了。都是戲曲,看個意思嘛,因為MV裏《魚》的唱段他還聽Jesse說,也會學汴戲呢。
唐雙欽也不知糾結了多久,今天好像連面了幾個演員都沒過。居然扛過夏一葦兒子這個影,聯繫了李敬。
李敬本人都很吃驚,他們公司也有人去試鏡,據他所知,這部戲,專業汴戲演員、有戲曲底子的演員、完全不懂但做了翔實功課的演員……各式各類,破頭要上戲,可都沒選上,難度很高的。
也正因此,既然唐雙欽能頂著影聯繫過來,就算姜導再怎麼吹上天,傑西也必然有點打他的地方。
這不,李敬立刻說您跟那兒別走,我現在就帶人來。
“虧得我這麼說,不然他一準兒反悔。”李敬頗為得意,“你也別怕,你先試試,要是,萬一,真的能拿下,找人給你開小灶,拍戲不難的……傑西,你這是怎麼了?”
他從後視鏡裏看著,傑西的表怎麼好像有點怪,難道是怕了?他連忙安道:“傑西你力不要太大,不行我去給你找相聲商演,也不是一定要選上,這個也確實難的,好多演員都折戟了……”
“這上面沒寫角的名字啊,但是我大膽猜測一下,這是說的汴戲名角兒‘小印月’?”齊涉江遲疑地道。
“哎好像是,這個是很多年前的大師了。”李敬說道,“你知道這位吧?”
齊涉江張了張,愣是說不出話來,有點啼笑皆非。
這何止是知道……
想當年他時而外出打探師父師弟的行蹤,一年總有段時間在省城,除了打聽消息,也會去演出補一些吃住費用。
一開始是撂地,後來被一個汴戲演員看中了,介紹到園子裏演倒二,給他軸,每次上臺說段單口,或是唱段子弟書。
按照規矩,軸演員的份兒錢是大軸戲的底角兒來出,也就是那位汴戲演員,他每次給齊涉江發錢,都要問齊涉江一次,留不留在省城。在老地方,可只有撂地的份。
齊涉江因為要等師父他們,任如何說也不願意,每年演一陣就走,直到後來那位角兒北上京城,風生水起,仍然來信邀請過他。
——而這個角兒的藝名,就是小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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