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伏妖錄》第18章
第18章 北郊行宮
驅魔司現在已養了午覺睡到傍晚,夜間行的習慣,正所謂日夜顛倒,長生不老,大夥兒白日裏儘是呵欠連天,包括鴻俊在,每到二更時,反而神百倍。
裘永思與鴻俊坐在瓦簷頂上,此能將整個龍武軍收於眼底。阿泰在胡升房外守著,莫日則蹲在後院與胡升房的牆上。
夜時胡升房中仍亮著燈,龍武軍駐地住著不將士,胡升雖在城有宅,卻依舊常與部下們同吃同住。這夜不知為何,頗有些心神不定,走過來,又走過去,時不時看看那滿符籙的籠子。
“你從哪兒來?”胡升雖不相信那小狐貍乃是晉雲,卻見其傷重,著實有些可憐。
那小狐貍答道:“胡統領,放了我吧。”
胡升“哇”的一聲大,充滿了驚恐。
房外,莫日與阿泰都聽見了,正要上前時,李景瓏卻站在院,朝兩人示意,不要進去,沒關係。
“在這兒等著。”李景瓏低聲說,“除非它跑了,否則不要輕舉妄。”
說畢李景瓏飛躍上牆,再往高跑去。
“你你你……你會說話?”胡升恍若在夢中,外頭有龍武軍衛敲了敲門,問道:“胡統領?”
胡升忙道沒事,打發了守衛,端詳那小狐貍。小狐貍兩隻眼裏淚汪汪,低聲道:“胡統領,我知道你一心待我,我也曾想過……若我不是妖……”
“你、你、你……”胡升不住後退,眼中滿是恐懼。
“我姐妹三人,曾在信修煉。”那小狐貍稍靠近了籠邊,低聲道,“只是我想見見這紅塵,大姐、二姐便帶著我上長安來。我們從不害人,無依無靠,只能委平康裏,沒想到哪怕是如此,李景瓏仍不願放過……”
“那廝沒有騙我。”胡升驚魂未定道,“你果然是妖!”
“胡統領!”狐妖說道,“佛家常言,人有好生之德,你放了我,這一生我哪怕銜環結草,也會報你這恩。還記得你我相識時,我朝你說過的那故事麼?”
胡升深吸一口氣,總算鎮定下來,狐妖這麼一說,他便想起,三年前初識晉雲,乃是盂蘭盆節在曲水橋下放燈之夜。那夜晉雲便朝他講了一個狐妖與書生的故事,大意是才子佳人,卻因人妖殊途,最終不得不被拆散的悲劇。
胡升眼中充滿了憐憫,從小到大,他不是沒聽說過這等淒故事,但眼前發生這一切,仍然令他疑神疑鬼。
李景瓏躍上房頂,鴻俊正與裘永思小聲說話,見李景瓏來了,兩人便馬上住口。
李景瓏懷疑地打量二人,兩人都神神的,事實上是鴻俊方才正在詢問裘永思平康裏之事——十六歲的年郎,正是氣方剛之時,對一切充滿了好奇。李景瓏越是讓鴻俊不要多問,鴻俊就越是想問個究竟,於是裘永思便低聲音,原原本本朝鴻俊描述了一番,聽得鴻俊滿臉通紅。
“有蹊蹺?”李景瓏問。
“沒有。”裘永思忙道。
鴻俊紅著臉,答道:“沒有。”
兩人那模樣,似乎在等李景瓏走,李景瓏卻在旁坐了下來。鴻俊有種做賊被抓住的心虛,只坐不住。
“辛苦弟兄們了,待這次案子查完。”李景瓏說,“總得讓大夥兒好好休息下,找個地方,給你們樂一樂。”
李景瓏向鴻俊與裘永思,鴻俊瞬間來了興致,說道:“我們剛剛還……”
一句話未完,裘永思馬上阻住,接續道:“……為國家辦事,是應該的,怎麼能說辛苦呢?”
此刻黑暗之中,地面隆起,一道如同背脊般的拱梁朝著龍武軍校場不斷靠近,到得正廳前,咚地一下撞上了地基,於是退後許,另覓去路,繞了一個彎,從院牆下兜了進去。
李景瓏馬上就察覺了,問:“什麼聲音?”
鴻俊與裘永思一臉懵懂,裘永思覺到那細微震,說:“方才下頭……似乎震了一震。”
眾人只道還有狐妖,始終注意著牆上、屋頂等地,卻未料地底有蹊蹺。
“有什麼妖怪是可以遁地而行的?”李景瓏問道。
鴻俊馬上想起來了——那天自己追捕近二十裏路的鼇魚!
李景瓏得知後馬上躍下,說:“都到後院集合!”
地面隆起,一道黑霧升騰,聚為一名高瘦男子形,男子穿黑,額上帶著一道疤,推門而。
胡升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籠門大開,一名子上帶傷,臉蒼白,正是晉雲,含淚將胡升放在床上,為他蓋上被子,低聲道:“胡統領,當真對不起……我也不想……”
“居然還陪出來了。”那黑男子惻惻道。
晉雲猛一回頭,被嚇得夠嗆,皺眉道:“飛獒?”
飛獒答道:“上頭說了,讓我馬上帶你離開長安城。”
晉雲鬆了口氣,垂淚道:“大姐、二姐都死在他們手上。你傷好些了麼?”
飛獒上前,拈起晉雲下,說道:“沒料到這次的驅魔司,竟是個骨頭。你且等著,我會為們報仇,走罷。”
晉雲走出一步,卻不住踉蹌,飛獒見其傷,便一攏袖,將抱在懷裏。左手釋出妖力,源源不絕注的頭頂,為療傷。晉雲的臉方慢慢恢復了些許人。
驅魔司五人散在庭院,莫日立于院牆高,緩慢拉開長弓,瞄準了房中的兩個人影。
裘永思與李景瓏矮靠在房門外,聽著頭頂房中傳來的談話。
阿泰與鴻俊藏黑暗,一人手中握扇,一人持三把飛刀展開。
“大敵當前,你實在不應為我耗費修為。”晉雲低聲道。
“今夜之後便遠走高飛,再不待在長安。”飛獒隨口答道,“來日待你我修煉後,再回來為你的姐妹們報仇。”
晉雲倏然聽出了言外之意,驚道:“他們讓你來殺我?”
“有我在,誰也不了你。”飛獒說。
“那別的姐妹們呢?”晉雲說,“只恐怕李景瓏還要查下去。”
“若非你二姐托大,所有的早已銷骨匿跡。”飛獒道,“怎麼查?難不還一個個地抓回去拷問不?待得明年殿試後,便將教那李景瓏死無葬之地!若就這麼死了,只怕倒是便宜了他。”
聽到這話時,裘永思與李景瓏同時神一凜,李景瓏眸中充滿了震驚,抬起的一手便遲遲未放下去。
是時飛獒摟著晉雲,已推開房門,邁出一步——
李景瓏尚未喝出手,莫日已迅速無比放出一箭,說時遲那時快晉雲已意識到危險,將飛獒朝側旁一推,中箭慘一聲倒地。
“留下他!”李景瓏喝道。
飛獒反應極快,晉雲一中箭便知是個陷阱,當即一手拖著晉雲,沖出了房門!李景瓏出劍,飛獒驀然轉,撲向李景瓏,怒吼道:“死!”
眾人大驚,生怕李景瓏不敵,一時箭矢飛刀,統統沖著飛獒去,飛獒驀然一聲怒吼,周轟然出水汽,朝四面八方衝開。
李景瓏距離最近,被那一下沖得倒飛,鴻俊釋放出五神一擋,護住自己與阿泰,正要上前去救時,李景瓏卻踏上柱子,雙手持劍,怒喝道:“死的是你!妖孽!”
李景瓏人與劍合,沖向飛獒,當頭一劍劈下,飛獒抬手,“當”一聲接住那一劍。扳著劍一旋,再次將李景瓏摔了出去。
“飛獒,你快走……別管我……”晉雲奄奄一息道。
“我要殺了他們!”飛獒怒不可遏,不住息。
“就憑你?”阿泰冷笑一聲。
這時,鴻俊一收神,阿泰抖出藍摺扇,待鴻俊收走神的一剎那,持扇一揮。
平地起一陣龍卷,卷著飛獒釋出的水汽形一道颶風,朝飛獒上狠狠一撞,巨響聲中,胡升房間的門窗全部被摧垮,莫日連珠箭發,三箭直取飛獒軀。飛獒卻在半空中幻化為巨魚,李景瓏喝道:“鴻俊!飛刀!”
鴻俊再出一刀,“唰唰唰”連聲,箭矢和飛刀全部釘在飛獒上。
那巨鼇魚撞破房間後牆,朝著地面一紮,帶著鴻俊的第二把飛刀,沖出了龍武軍。
短短片刻,龍武軍全軍已聽見了這聲音,紛紛舉起火把,李景瓏吼道:“追!這次不能再讓它逃走了!”
眾人從它衝破的院牆後直追出去,背後駐地已是大,鴻俊喊道:“跟著我的飛刀跑!”
接著就如那夜一般,地面隆起,鼇魚帶著飛刀,疾速朝城北沖去。
“千萬別去皇宮……”李景瓏說道,“追!”
驅魔司眾人加快腳步,追在那鼇魚後,鴻俊為了找回第一把飛刀,這次絕不能再讓它逃了,當即甩出鉤索,飛上了屋簷,莫日跟著躍起,跟在鴻俊後。
阿泰再一揮摺扇,一道強風卷起,將自己送上屋頂,李景瓏跟在眾人後,幾步躍了上去。
“你們……等等我!”裘永思喊道。
李景瓏:“……”
裘永思還在爬牆,幾下爬不上去,李景瓏只得回將他拉上來。一眨眼間前面三人已不知道跑了去何,李景瓏無奈道:“快點!”當即發足疾奔。
那鼇魚赫然繞開了皇宮,帶著一把飛刀沖往城北,鴻俊大喊道:“它要出城!得出地面了!”
“鴻俊!送我上去!”阿泰喝道。
鴻俊:“??”
鼇魚沖得太快,已至東北城門前,鴻俊來不及思考,已甩出鉤索,揪著鉤索一——
——阿泰躍出屋頂,在空中轉,出一手與鴻俊互握,鴻俊使盡全力氣,抓住他手腕狠狠一揮,把阿泰送上半空。
接著莫日飛躍來,抓住鴻俊手腕,喝道:“麻煩了!”
鴻俊再一甩,也將莫日甩上了城門。
時值深夜,守門衛兵還在津津樂道今日的長安趣事。
“聽說今天那李景瓏,抓了一隻狐貍,送到龍武軍去,說抓著個妖哈哈哈——”
“想立功想瘋了!明兒我也帶條狗……”
“什麼聲音?”
幾名城門衛聽見了地面的轟隆聲與阿泰、鴻俊在城門前的喊聲,忙來到城樓前往下看。
李景瓏與裘永思沖來。
鼇魚衝破地面,飛躍而上。
阿泰在半空,正好鼇魚縱聲嘶吼,張開盆大口,朝他飛來,眼看就要將他一口咬得模糊之時。
阿泰出背後的琴,說道:“給我——下去!”
說畢,阿泰掄起那把爾特琴,朝鼇魚狠狠一砸。
所有人:“……”
那一下驚天地,發出一聲巨響,琴砸下去的瞬間,如同有強勁音波炸開,近三丈高大的鼇魚被拍得轟然墜向城牆,砰然砸出無數飛磚,轟隆一聲墜向城外!
“不會吧!”鴻俊道,“還真的是用砸的啊!”
阿泰:“嗯哼?”
莫日哈哈大笑,踏著城樓飛磚,開弓,連著三箭,中鼇魚額上的三隻複眼,鼇魚慘嚎一聲,箭矢飛回之時,竟是連著眼珠子一起狠狠扯了出來!
接著,鼇魚墜城外地面,李景瓏與裘永思追出,李景瓏喊道:“快開門!”
幾名守門衛兵在這一刻,心簡直是崩潰的。
李景瓏吼道:“驅魔司公幹!再不開門,唯你是問!”
城門衛慌忙開門,李景瓏顧不得說話,拖著氣的裘永思就朝外跑。
“馬呢?”李景瓏四看。
“妖怪呢?”莫日在黑暗裏也是四看。
李景瓏一指更北邊,示意它往北面逃了。
“阿泰你好強!”鴻俊驚魂未定。
阿泰謙虛道:“哪里哪里,沒有小弟你厲害。”
“不不,你的法好厲害哦!”鴻俊真心地崇拜死阿泰了,尤其是那掄起來的一琴。
“我們阿泰可是西域大法師……”裘永思忙附和道。
“你夠了!”阿泰說,“裘永思你這幾天除了在旁看我們耍猴還做了什麼嗎?也該一手了吧!”
裘永思說:“我真的不行……”
“不要聊天了!”李景瓏不耐煩道,“快過來!找到馬了!”
莫日與李景瓏牽過馬匹,鴻俊本以為這次又要被妖怪逃了,賠上第二把飛刀,沒想到城外還有馬?
眾人紛紛上馬,沿著道直追,李景瓏拔出劍,朝向北面,劍便亮了起來。
“怎麼還有馬?”鴻俊疑道。
“下午準備的。”李景瓏答道,“東南西北四個門,各備了馬。”
戰馬在黑夜間疾奔,一路向北,劍已越來越亮,那鼇魚了重傷,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在秋收後的麥田中穿梭,一路沖向北面山巒。
“這把劍確實能應到你的飛刀。”李景瓏一手控韁,一手持劍,劍發出璀璨芒,照亮了眾人的前路。
裘永思說:“興許是同一種材質打造的,法寶間若自同胎,便常有共鳴現象。”
眾人策馬在大明宮前停下,李景瓏憂心忡忡,眉頭擰一個結,劍芒已趨於穩定——那妖怪進了大明宮。
“闖?”莫日問道。
“闖。”李景瓏說。
鴻俊拋出鉤索,翻越丈許高的大明宮後院圍牆,眾人便依次攀著鉤索進去。
大明宮雖是李隆基行宮,卻遠不如興慶宮喜,李隆基平日間極往這兒來,宮殿又在長安城外,只有數百宮人看顧。李景瓏示意屬下們跟著自己,緩步走過各殿。
宮人早已睡,天際一縷月,照得宮中一片聖潔淒然。
劍越來越亮,秋風吹過紗簾,及至後殿天井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吼聲。
飛獒懷抱一隻死去的小狐貍,跪在天井之中,悲痛不已,嘶啞著嗓音,連聲慟哭。
“你為什麼……就這麼死了……”飛獒嘶聲道。
鴻俊聽見這哭聲時,鼻子忍不住就酸了。莫日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手按在他的肩上。
李景瓏低聲道:“各位待會兒有什麼絕技,麻煩都使出來,莫要再藏私了。尤其是你,裘永思。”
裘永思只得笑了笑。
“還有。”李景瓏又道,“留活口,回去還得審,務必儘快制敵,莫要毀壞太多東西。”
眾人都“嗯”了一聲,李景瓏轉念一想,畢竟是外,若傷了人反而更不好,便道:“罷,放手施為,方才那話當我沒說過。”
接著他打了個手勢,各人便紛紛散開,散到後殿天井的四個角落。
李景瓏提著劍,走進天井。
鴻俊、莫日等人都張地盯著李景瓏,鴻俊皺起眉頭,每次都是李景瓏去敵,太危險了。
飛獒背上著鴻俊的飛刀,飛刀仍在一陣一陣地發出芒。
李景瓏走到距離飛獒十步遠,在寬闊的天井之中,立於它的對面。
“手罷。”李景瓏答道,“事已至此,已再無談的必要了。”
飛獒嘶啞著聲音說道:“李景瓏,讓我猜猜,你有沒有人?你的人,是誰?”
李景瓏沉默不語,雙目盯著飛獒的作。
飛獒又嘶啞著嗓子說:“今天只要你們殺不了我,來日我就要將你的人,上的,一寸一寸地咬下來;將的皮,一點一點地剝開;將的筋,一點點地出來。”
“總有一天,我會以的筋,勒斷你的脖子。”飛獒抬頭,向李景瓏時,在遠盯著它的鴻俊忍不住一個寒戰。這尚是他第一次看見,妖的眼中有這麼深的恨意與戾氣,近乎要將那黑氣噴發出來。
飛獒張開,面部隨之變形,現出滿口利齒!李景瓏握了劍,答道:“很憾,想必你是不會有那天了。”
“哪怕今天我死在你們的手中。”飛獒嘶聲道,“也必將有人,替我報這海深仇!”
“手!”裘永思倏然喝道。
眾人都萬萬意料不到,李景瓏未曾下令,竟是裘永思先開了口!
鴻俊也恐怕在飛獒拼死一擊前李景瓏擋不住,當即唰地抖出飛刀!果然飛獒中出無數閃利齒,李景瓏倏地一退,飛刀橫掃,擋住漫天花雨般飛來的森寒利齒!
飛刀刷然開,錚錚擊開四飛的利齒。
鴻俊驀然大喊道:“李景瓏!”
這次李景瓏早有防備,一退,免得再被飛獒抓住,眾人一起出手,孰料飛獒卻是虛招,轉沖進了大明宮後殿!
莫日剎那釘頭七箭齊出,在空中掉了個彎,追著飛獒疾殿。鴻俊與阿泰已追了進去。
“等等!”李景瓏正要喊,裘永思卻大聲道:“鴻俊的法寶是最耐打的,不必擔心他,長史,我們走!”
李景瓏、裘永思與莫日隨即沖進,木門先是被那鼇魚摧毀,繼而轟然巨響,不知撞垮了什麼東西。接著阿泰一手持扇,手上紅藍黃綠戒指同時亮起強,朝著地面狠狠一拍。
“轟”地巨響,地面震盪,整個後殿在阿泰的法力之下跳了起來!
那鼇魚無法再躲進地面,轉頭嘶吼朝著阿泰咬下,說時遲那時快,鴻俊已擋在阿泰前,五神一抖,如同一面無堅不摧的強大盾牌,彼此互撞!撞上的那一瞬間,鴻俊怒吼道:“滾——!”
鼇魚撞上五神的剎那,氣勁發,將它朝後直摧而去!
那巨大的鼇魚在殿四翻滾,也不知撞翻了多傢俱、瓷,大明宮外守衛慌張來探,到都是喊聲。
“你們……”李景瓏沖進殿,見滿地狼藉,這要事發了不知道得賠多錢,忙大喊道,“把它引出去打!”
“我盡力!”鴻俊喊道,疾追上去,莫日隨後跟上,奔跑中把手一招,釘頭七箭唰唰飛回,聚為一把,在弓弦前迸發出萬丈芒。
鴻俊一手握著碧玉孔雀翎,扛起五神,另一手則劍指疾揮,飛刀如同流星般番向那鼇魚。阿泰連揮三下摺扇,被注電、冰霜與飛沙的三道龍卷驚天地卷起。
後殿被那鼇魚撞了個稀爛,眼看它又要撞破牆壁逃到側殿之時,莫日那箭終於離弦,喝道:“撤!”
鴻俊在最前頭抵擋鼇魚的衝撞,聞言朝後一退,李景瓏當即抓住他領,把他朝後拖去。釘頭七箭聚為一把,閃爍著烈,呼嘯著斷柱子,中鼇魚,刺穿它的腹部。
三道龍卷隨後趕上,又一聲牆壁坍塌的震盪,將那鼇魚卷得破牆而出,沖向大明宮後殿外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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