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小花兒

看到這雙眼睛，陸清酒的呼吸一窒，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那雙眼睛似乎過隙看到了屋的陸清酒，裏面流出濃郁的貪婪之。

陸清酒愕然道：“我是在做噩夢嗎……”

他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回答，頭頂上那雙可怕的眼睛便不見了蹤影。然而陸清酒還未緩過來，便看見一條細長的舌頭，順著那小從屋鑽了進來。

那舌頭極長，上面還附著明的粘，朝著陸清酒所在的位置便彈了過來，好在陸清酒反應迅速，朝著床下一撲，躲過了舌頭的攻擊。他踉蹌著推開門，跑向了屋外，才看清楚了自己屋頂上的東西後，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只見一隻巨大的爬行類附著在老屋的屋頂上，那皮是灰黑，眼球突出，四肢輕易的固定在的磚瓦上——分明就是一隻巨大的壁虎！

那壁虎也察覺了陸清酒的靜，慢慢的扭過了腦袋，朝著陸清酒看了過來，陸清酒見狀不妙，轉逃，可下一刻卻聽到自己後傳來了破空之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朝著他刺了過來！

陸清酒還未反應過來，便到腰上一，整個人的視線都倒轉了過來，他啊了一聲，便被那巨大的壁虎用舌頭給卷了起來。

壁虎吃東西，向來都是如此，只要用舌頭卷住了活，便要將那活吃進口中。陸清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那巨大的壁虎越來越近，就在他即將被那東西含進口中的瞬間，壁虎卻突然僵住了作，巨大的眼瞳裏出駭然的恐懼。

陸清酒也因此停留在了半空中，怪陸離的一切讓他一時間無法完全消化，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做出了正確的抉擇。趁著壁虎愣神的剎那功夫，他掏出了放在自己子口袋裏的鑰匙串，對著纏住他的舌頭狠狠的劃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吃痛還是因為別的原因，那壁虎竟是真的放下了陸清酒，陸清酒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上，看見自己頭頂上不知何時浮起了一團濃郁的黑暗。

黑暗之中彷彿藏著什麼東西，只是陸清酒卻看不清楚。

壁虎似乎怕極了那團黑暗，轉跳下屋頂便逃竄，但那黑暗卻迅速的蔓延過去，將壁虎籠罩住了。

接著，陸清酒聽到了如同咀嚼類般的聲音。被黑暗蓋住的壁虎只出了一小段尾在外面，陸清酒便眼睜睜的看著那尾不斷的扭掙扎，然後作越來越小，最後沒了靜。

類咀嚼的聲音也漸漸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咬碎骨頭的嘎吱聲，陸清酒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打算趁著這個功夫離開這裏，但剛往前走兩步，便到頭腦一陣眩暈，整個人都在了地上。就在他徹底暈過去之前，他似乎約間看見了一隻橙黃的大眼睛……

第二天，陸清酒被敲門聲迷迷糊糊的吵醒，他從床上爬起來，呆了一會兒才搖搖晃晃的去開了門。

“怎麼啦，清酒？臉這麼難看！”尹尋看見了開門的陸清酒，被他的臉驚到了，“你昨天半夜抓鬼去了？！”

一提到鬼這個字，陸清酒的臉更難看了，他道，“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個很恐怖的夢。”他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屋頂，並沒有在上面看到任何被損壞的痕跡。

“恐怖的夢？”尹尋道，“你是不是太累了……”

陸清酒神恍惚：“有……有可能吧。”

“那今天鎮上的集市你還去嗎？”尹尋問，“不然在家裏休息一天？”

“去吧。”陸清酒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了一點，“我還要買點生活用品。”

“那行，咱們直接走吧，去鎮上吃早飯。”尹尋看了眼自己的表，“陳伯他們的車正好要去鎮上。”

水府村離鎮上遠的，走路得走一整天，坐車也得花上兩個多小時。他們村裏就兩臺小貨車，平時村民們想要去鎮裏了，可以等到車主進貨的那天去蹭蹭車，給點車費錢就行。被尹尋做陳伯的就是其中之一，他家的田地比較多，這次去鎮裏是打算買些料回來。

兩人走到村口，和陳伯打了個招呼就坐進了駕駛室裏。

陸清酒給了車錢後尹尋又笑瞇瞇的遞了煙，陳伯接過來點上，閒聊著問陸清酒想買點什麼東西。

“我想養頭豬崽子。”陸清酒說，“再買點種子。”

陳伯道：“行啊，鎮上有賣豬仔的，到時候我幫你一起挑挑，別被人坑了。”

陸清酒笑著道謝。

接著陳伯又問了陸清酒的近況，得知他準備在這裏長期待下去後，又叮囑了他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地得馬上耕了，這樣才好下種，農耕就講究個時令，浪費時間錯過了春天，就得等到下個季度了。

陸清酒聽著，時不時點頭稱是。這遠親不如近鄰，水府村本來就小，大家有個什麼事兒都能互相幫襯著。

小貨車駛過山路，到達了鎮上的集市。和夜晚的寂靜不同，白日的小鎮熱鬧非凡，道路兩邊都是賣各種各樣玩意兒的小商販，有吃的有用的，還有許多種子和家畜。

陳伯說自己要先去備貨，讓尹尋和陸清酒先把自己要買的東西買了，然後三人再在賣豬仔的地方集合。

陸清酒點頭稱好，和尹尋一起進了集市裏。

“你想吃什麼？”尹尋道，“那家小籠包味道好的。”

陸清酒說：“那嘗嘗？”

尹尋道：“哎，走著。”

陸清酒跟著尹尋到了集市旁的一個小店，點了兩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又要了兩碗豆漿和兩油條。

陸清酒夾起小籠包，咬了一半便嗯了聲：“好吃。”這小籠包是醬餡的，皮薄餡大，咬開就是充盈的，裏面還放了切碎的藕丁，沖淡了的油膩，味道很是不賴。

“好吃吧！”尹尋道，“每次我來他家都能吃個幾籠，這個蘸料你試試？”

陸清酒聞言便又沾了沾蘸料，蘸料裏面有辣子有醋還撒了蔥花，沾上之後又是完全不同的味道，香辣可口香濃郁，讓人本停不下來。

陸清酒滿足的瞇起眼睛笑了起來：“你一個人能吃多啊？”

“我？”尹尋道，“三四籠沒問題……就是吃多了不好吃午飯。”

“噢。”陸清酒又夾了一個，正準備往裏塞，卻覺到了一目停留在了自己的後背上，他疑的扭頭，竟是看見一個白男人站在他的後，正目灼灼的看著他。

那男人的長相陸清酒再悉不過，正是那天他坐出租時在山路上遇到的那個男人。

“你……你好。”被這樣的眼神盯著，陸清酒默默的放下了手裏的筷子，“你……”他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開頭。

誰知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男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邊。

尹尋小聲道：“這誰啊？”這男人長相俊，眼角微微下垂，一副慵懶的模樣，薄薄的抿一條弧線，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陸清酒上……不，不是在陸清酒上，尹尋反復確認後，才發現男人似乎在盯著陸清酒面前的小籠包看。

陸清酒：“……”他也發現了男人的目標，於是猶豫片刻後，客氣的問了句，“吃嗎？”

男人看了眼陸清酒，果斷的點點頭。

陸清酒便趕又了兩籠小籠包，男人也不用筷子，手拿起一個便往裏送去，陸清酒本來還想提醒他小籠包有些燙，但看他這模樣，似乎完全沒有被影響到，一個接一個，作不見片刻停留。

陸清酒在旁小聲的問了句：“好吃嗎？”

男人作一頓，點點頭。

陸清酒：“還要嗎？”

男人又點點頭。

陸清酒便又了兩籠，他雖然不知道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那天晚上他約覺就是眼前的人救了他一命。

一籠，兩籠，三籠……面前的蒸籠疊的越來越高，尹尋的眼睛也瞪的越來越大。

“臥槽，他都吃了二十籠了。”尹尋骨悚然道。

陸清酒強作鎮定：“沒事，他應該不會撐壞的。”

尹尋：“這是撐壞的問題嗎……”

陸清酒：“那是什麼問題？”

尹尋：“你上帶夠了錢沒有……”

陸清酒：“帶夠了……吧？”

這裏小籠包一籠八個十二塊，白男人吃了快二十籠了，陸清酒懷疑他再來個二十籠也沒什麼問題，於是他只能著自己的錢包安自己四百多塊買條命還是很值了。

男人吃的太多，連帶著周圍的人都朝這裏投來了詫異的目，陸清酒和尹尋已經看著面前高高的蒸籠啞口無言，最後就在陸清酒讓老闆再上五籠的時候，男人才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了。

“飽了？”陸清酒道，“你不用擔心，這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吃飽了再走啊。”

“吃飽？”男人聞言，忽的扭頭認真的盯住了陸清酒，“我好久都沒有吃飽了。”

陸清酒：“……”

男人道：“你能讓我吃飽嗎？”

“哈哈，我努力一下？”不知為何，被男人那雙黑的眼睛盯著，陸清酒後背上居然起了一層白汗，他也不敢直接推，於是只能比較委婉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哦。”男人道，“那好。”

陸清酒鬆了口氣，但這口氣還沒完全鬆下去，男人就來了句：“我白月狐，我會來找你的。”他出手將一個小小的布袋扔在了桌子上，“這是訂金。”

陸清酒愣住，然而就在他愣住的片刻功夫裏，男人已經站起來，就這樣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這是什麼？”尹尋有些好奇的過了桌子上的口袋，“這是什麼，不會是錢吧？”

陸清酒把口袋打開，一看到裏面的東西表就僵住了，半晌沒吭聲。

尹尋看見陸清酒的表很是奇怪，支了個腦袋湊過去也看見了黑布袋裏的東西，呆了呆：“這是什麼？蟲子？”

陸清酒搖搖頭，但也沒有再解釋布袋裏的到底是什麼，而是順手把袋子給封上了。或許其他人認不出來這東西，但陸清酒可是清楚的很——那是一壁虎的尾，還在微微跳，似乎是剛從壁虎上截下來的。他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一切果然不是夢。

尹尋在旁小聲的嘟囔：“那男的說要來找你，是在開玩笑吧？”

陸清酒瞅了尹尋一眼：“是……吧。”

兩人說完這話對視一眼，卻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某種擔憂的意味，他們兩個都有一種不妙的預……

男人走後，陸清酒拿著自己的錢包鎮定的去結了賬，然後跟著尹尋決定去挑點家裏需要種的種子。

陸清酒家裏一共有八畝田地，全都租給別人了，今年有兩畝租期到了，陸清酒便準備先種些菜供自己食用。

“那你種什麼呢？”尹尋問。

“什麼都種點吧。”陸清酒對種田沒啥心得，想著今年就先拿兩畝地練練手，“玉米番茄黃瓜什麼平時吃的多的。”

“行啊。”尹尋一邊問一邊給陸清酒挑種子，“你剛開始啥都不懂，先練練手也行，反正兩畝地不算多。”

陸清酒點點頭，兩人便各種種子都選了一些，讓老闆包起來裝進了背包裏。

選好種子後，陸清酒又去買了些生活用品，比如廚房裏的鍋啊還有調料什麼的，尹尋又他去買點紗窗把窗戶糊上，這夜裏的蚊子可毒了。

陸清酒則表示自己完全沒有被蚊子咬。

尹尋還是不信，之前可以說是巧合，但這都幾天了陸清酒還好好的，那可真是邪門了。誰知道找遍了陸清酒的手臂，他都沒有發現一個蚊子叮出來的包，於是只能含恨表示這些蚊子可真是山豬不會吃細糠，皮的陸清酒不咬，要來咬他……

陸清酒站在旁邊卻是想起了自家屋頂上那只巨大無比的壁虎。嗯，好像壁虎的主食，就是蚊子吧。

把該選的東西選好了，差不多也到了去找陳伯的時間。

陸清酒和尹尋提著東西去了集市旁邊賣豬仔的地方，這地方是個小型的牲畜易市場，陸清酒一進去就看見一家賣小牛犢的。

尹尋道：“走這邊，你準備買幾頭？”

“兩頭吧。”陸清酒道，“一頭太孤單了。”

尹尋聞言腳步停頓片刻，看向陸清酒，認真道：“我有個事提醒你，你買豬回去可千萬別給它起名字。”

“這我知道。”陸清酒說，“取了名字就有了，你小時候不就給你家豬取了個名字小花嗎。”

“是啊。”尹尋陷回憶，慨道，“我那時候可喜歡小花了，每天都給它打最的豬草。”

陸清酒：“是啊，最後小花被你爸宰了你還哭了一下午，對了，他們是怎麼哄好你的？”

尹尋：“給我做了一碗紅燒。”

陸清酒：“……”

尹尋：“真香。”

陸清酒：“……”這他媽也行。

兩人說著話到了買豬仔的地方，看見陳伯已經在和賣豬仔的老闆聊天了，陳伯看見陸清酒他們來了便招招手，喚道：“這裏來！我給你挑了兩隻！”

陸清酒走過去，看見陳伯邊已經捆了兩隻的小豬仔，小豬仔剛出生不久還乾淨，的躺在地上正哼哼唧唧，看起來倒是很是可。

尹尋在旁邊看著豬仔來了句：“真啊……”

陸清酒：“……你想起了小花嗎？”

尹尋：“傷心往事莫再提。”

陸清酒心想你吃紅燒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批豬仔品質不錯。”陳伯說，“自家養的豬數量，也不用講究那麼多，你是自己吃還是拿來賣啊？”

“自己吃。”陸清酒道。

“哦，那行。”陳伯點點頭。

現在養豬的規格嚴了，超過一定的數量就得辦養證，不過像他們在水府村那麼偏遠的地方倒是沒有那麼嚴苛的規定，特別是陸清酒這樣養來自己家吃的就更是了。

對陳伯挑的豬很滿意，陸清酒掏出錢包準備付款走人時，卻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淒厲的豬，這聲十分淒厲刺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那是什麼？”陳伯疑道，“老闆你搞了野豬仔啊？”

賣豬的老闆搖頭道：“哪里是我去搞的，就是前兩天在馬路邊無意中撿到的，好像是被車撞暈了，喂它東西也不吃，看著活不了多久了，就想著拉來賣了算了。”

“野豬啊？”陸清酒來了興趣，道，“能看看嗎？”他還沒見過真的野豬呢。

老闆揮揮手示意陸清酒自便。

幾人便朝著豬的地方走了幾步，看見圍欄的角落裏著兩團黑乎乎的小球，稍微大點的那團球此時正發出淒慘的聲，陸清酒和它的目對上，竟是發現那雙不大的眼睛裏含滿了悲傷的淚水。

“它這是在哭啊？”陸清酒沒想到豬也這麼有靈。

“是吧。”尹尋道，“不過這東西是野豬嗎？怎麼這麼小就有獠牙了。”正常況獠牙是慢慢發育出來的，不可能在一出生的時候就有。

“是啊，這豬長的有點奇怪，可能是變異了吧。”老闆在旁邊沒把這當回事兒，“而且是一公一母呢，母的也有獠牙。”

那兩隻團子本來在角落裏，此時卻好似聽懂了他們的對話似得，都開始朝著這邊張，裏的聲也小了點，也不知是不是陸清酒的錯覺，他竟是聽出了一點討好的味道。

“老闆，這兩隻豬你打算怎麼理啊。”陸清酒問。

老闆說：“他們不肯吃東西，實在是賣不出去就殺了吃唄。”

陸清酒道：“這麼小能有多啊。”

老闆道：“怎麼，你想買？”

陸清酒道：“看著兩隻可憐，我問問能不能我加點錢，你把這兩隻一起賣我算了。”

老闆有些猶豫。

陳伯在旁邊搭腔道：“老徐，這豬本來就沒幾個，看著還病懨懨的，吃著也不放心，還不如便宜賣了看能不能養活呢。”

被老顧客這麼一勸，老闆鬆了口，答應把兩隻黑豬仔搭在一起便宜點賣給陸清酒。陸清酒付了錢，把黑豬仔從圈裏提出來，和其他兩隻豬仔一起放進了陳伯的貨車裏。

那兩隻黑的團子似乎還對另外兩隻豬仔十分的嫌棄，本不願意靠近自己的同類。陸清酒坐在旁邊看著這兩隻的小作，無奈的手輕輕揪了一下小的那只的耳朵，道：“都是同類還嫌棄什麼？”

小的那只哼哼兩聲，居然流下了淚水，表委屈的不得了。

大的那只見狀對著陸清酒兇的哼唧了起來，只是此時它的小板再兇也就那樣，陸清酒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道：“你還兇我？可是我把你們兩個從那裏救出來的，我可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們就這麼對你們的救命恩人？”

尹尋見狀哈哈大笑：“酒兒，你和豬說什麼道理，它們難道還能聽懂了？”

結果話音未落，便看見那只大的小黑豬仔彎下前腳對著陸清酒拜了一拜。

尹尋笑容僵住：“臥槽，這豬了？？”

陸清酒：“……好像是。”

尹尋：“那……這豬……”

陸清酒：“？”

尹尋：“好吃嗎？”

陸清酒：“……”說實話，當年小花真是死的不冤。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大酬賓，前100後50隨機，一人一個小紅包~謝謝大家的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