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貌與演技的巔峰較量（二十七）

聽見林然辟里啪啦說了這麼一大堆，許其琛忽然很想哭。

父母離開他的時候，他沒有哭過。在學校裡，他不善言辭不到朋友的時候，也沒有哭過。

淚腺恢復的覺，他只在兩個人上會過。

林然是其中一個。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向林然溫的雙眼。

「抱歉。」

林然的表變了變，眼睛裡好像有一團小火苗一下子滅掉了，臉上出一副【我猜到會是這個結果】的神，他輕輕吸了一口氣，角了，想要笑一笑緩解告白失敗的尷尬。

看他這樣，許其琛倒是先抿著笑了。

「我是文科生。」

腳步沒有遲疑，再靠近一步。

「不太會修東西。」

額頭抵上他的鎖骨。

「但我這一次，想努力試試看。」

林然將他抱在懷裡，發出了一聲歎息，不知是不是他想得太多，竟然從這聲歎息中到了一種多年夙願終於達的味道，真的很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沒等許其琛繼續深思，覺自己的耳朵被親了一下。

抬頭看向林然，對方笑得開心極了，虎牙都在閃閃發。

「沒事兒，修不好就一直修，修好為止。」

這一刻，許其琛忽然覺得心裡的那個聲音終於衝了出來，原來自己這麼多天的難過和鬱結，是因為連他自己都沒明白自己的心。

為什麼唯獨在意林然的態度？

說到底，他是不相信自己會再次喜歡上一個人的，更沒有想到會是自己筆下的角，抱著完任務的心態付出真實，是他不敢想像的，所以他本不覺得自己真的喜歡上林然了。

那麼他喜歡的，究竟是林然這個角，還是他背後映出來的某個人的影子呢。

許其琛不想再繼續深究下去了。

即便是虛幻的假想世界，有這一刻就足夠了。

林然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雙手繞到他的後腦，解開了他的眼罩。

「我給你上藥。」說著把剛才從車上拿下來的藥拿出來看了一下，有眼藥水，還有藥膏，「滴這個眼藥水嗎，還是直接上藥啊。」

「先滴藥水，最後塗藥膏。」許其琛後仰，頭靠在沙發上，又有點不好意思，坐起來，「不然我自己來吧。」

林然把他按回去，「別。」然後彎腰輕手輕腳幫他把左眼的紗布和膠帶撕下來，「疼嗎？」

「不疼。」

紗布下的左眼還是有點腫，遮了一天突然見很不習慣，眼睛睜不開，林然看著就心疼，拿了眼藥水，又湊近了些，用自己的子擋住了許其琛頭頂的，「慢點兒睜開。」

許其琛嗯了一聲，然後慢慢睜開左眼，眼球上佈滿了紅，他看見林然的眉頭皺著，笑道：「嚇人嗎？很難看吧。」

林然輕輕地在他左眼上啄了一口，「好看。」他擰開眼藥水蓋子，把許其琛的下抬了抬，「別眨眼啊。」

手有點抖，林然用另一隻手扶住，順利地滴了幾滴，許其琛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多餘的藥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林然用手掉了，了點藥膏在指尖，輕輕地抹在他閉著的左眼上。

「噴傷你的是什麼人？」

許其琛明顯聽見林然的語氣變了，只能輕描淡寫地回答，「一個小姑娘，蕓姐說已經報警了，而且現場有拍到，遲早會找到的。」

「簡直是走火魔了，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我昨天差點暴走了，採訪的時候幾個記者問的問題簡直氣死人，搞得我完全不住火，全程黑臉，還因為這個被幾個對家發了不通稿。」剪好了新的紗布，仔細地幫他好。

「別生氣了，以後估計不敢這樣了。」許其琛睜開眼睛，出一口白牙笑道，「你還說呢，現在最討厭我的除了黑就是你的了，我前幾天連私信都不敢打開。」

「你以為你的沒有罵我嗎？」林然了他的臉，「我還被P了照哈哈哈。」

「誒，我也有。」許其琛了半天找出手機，翻給他看。

「你這個P得好假，我給你看我的。」林然正想翻手機，突然發現話題被功地帶跑偏了，而且偏得離譜。

「算了，不跟頂級流量比了，我的沒你的能打。」林然捧著許其琛的臉，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後挨著他坐下。

手機響了一聲，林然打開看了看，繼而對許其琛說，「電影預告發了。」

許其琛並不十分意外，「嗯。」

「你看起來意料之中的樣子。」

他搖了搖頭，「這個時候發再好不過了，這半個月以來網上對我的非議太多了，輿論已經到了谷底，昨天的襲擊事件轉移了風向，而且也讓熱度再次升高，再加上定檔發佈會和今天綜藝的路，這個時間點應該是這部戲熱度最高的時候，發佈預告是可以把利益最大化的。」

林然笑了笑，「聰明死咯。」但他這樣細緻的分析也讓林然心裡有些心疼，覺許其琛置事外的境界已經超過一般人了。

「要不要看看？」

「要。」許其琛把腦袋湊了過去，他心裡多多還是有些忐忑，畢竟能否翻盤，這個預告很關鍵。

預告的時間並不長，只有四十幾秒，一開始鋼琴的伴奏下出現了尼斯的天空，郁寧在咖啡館外看南柯的背影，以及他的一句念白。【我討厭夏天。】隨著BGM的不斷推進，鏡頭切換的速度逐漸加快，直到最後變兩人月下的親吻。

忽然BGM變了，兩人再次相遇，再次淪陷，越來越快的鼓點搭配切換的越來越快的鏡頭，直到停留在郁寧和南柯在酒吧對視的眼神上，最終，郁寧的眼神與年時向南柯的眼神重合，畫面黑掉。

只有兩個人的法語對白。

【南柯：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嗎？】

【郁寧：這是你贈予我的人生。】

看完了預告，兩個人沉默了幾秒，許其琛的頭還湊著，林然轉過臉吧唧親了一口，然後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

「我到時候一定會被罵渣攻的，可憐的郁寧小朋友太招人疼了。」

「不會的。」許其琛認真地反駁：「藝創作怎麼能簡單地據劇判斷好壞呢，南柯這個角很複雜，你演的很好很好。」

林然了他的臉，「你呀。」

認真得可。

這個預告剪得很吸引人，南柯的表演非常有層次，郁寧的前後反差也凸顯了出來，最後兩個鏡頭的重合很有衝擊力。

這樣的預告，足夠引起輿論的逆反了。

「看看評論。」

林然點點頭，打開了評論和轉發，果不其然，評論裡大部分都是正向評價。

【佛系】：季夢澤最後那個眼神，簡直了……有點想看是怎麼回事。

【阿mo醬】：這兩個人的CP也太強了吧！是破鏡重圓的劇嗎？

【醫生也治不好我】：林然的演技真的是這一代的魔王級別了，南柯蹲在地上煙的鏡頭我倒過去看好多遍，但是季夢澤也沒有被比下來，好神奇，這是真的開竅了嗎？

【西瓜西瓜你在嗎】：又是一個真香預定。

【keidns】：圍觀網友集打臉現場。

【高舉萌CP第一大旗】：不帶任何西皮濾鏡，我只想說，這兩個人真的太配了！

……

評論轉發的人有一大部分都把焦點放在了許其琛的表現上，這幾天經歷了這麼多事，所有不斷下的輿論終於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反彈點，沒過幾分鐘，這條預告就上了熱門榜。

與此同時，許其琛傷的飯拍視頻和錄節目的路也在網絡上傳播，從最初跟風黑演技抵制新片，到現在都變了心疼和期待。

【給你一朵小fafa】：雖然不是季夢澤的，但是做出這種傷害別人的事真的太惡劣了，趕抓起來免得禍害別人。

【就是這麼酷】：怕不是報復社會吧，季夢澤也是倒霉，啥也沒幹就被平白無故全網黑，一黑黑半個月，果然流量就是利益啊。

【wins】：之前的全網黑怕不是有別的團隊下場搞事哦。說實話我以前也不喜歡jmz，長得太緻了，但是人家安安靜靜從來不作妖，格低調的，沒想到現在的黑居然敢公開襲擊了，流量不好當啊，不過這部電影上映他的口碑估計可以翻盤了，希不用一直頂著流量的稱號，踏踏實實演戲吧。

【可本】：我之前看到宣是真心覺得林然這次要拖飛機了，沒想到季夢澤這麼快就開竅了，覺這部電影從選角到上映的過程都可以寫一本重生娛樂圈文了哈哈哈。

……

「風頭都被你搶走了～」林然笑著後仰，「陳導這預告也太偏心了。」

許其琛解釋道：「是陳導為了幫我才這樣做的。」

「我當然知道。」林然手彈了彈許其琛的腦門兒，「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你被所有人喜歡。」

許其琛定定地看著他，「好像繞口令。」

林然笑出來，「都說了我表達能力很差啦，文科高材生。」

許其琛忽然開口：「你是理科生嗎？」

林然愣了一下，「我嗎？我……應該算是藝生吧……」

看著林然下意識的遲疑，許其琛有一瞬間的懷疑，但是很快在心裡做出了否定的判定。

林然以為許其琛只是在發愣，沒想太多。他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地著他耳後的皮，忽然非常鄭重地發問。

「我可以親你嗎？」

許其琛回過神，「你以前都沒問過我，還不是親了。」

「不一樣，」林然認真說道，「我當時只是想跟你出去走一走，親你是一時沒克制住自己的心，這樣其實是不對的。現在不一樣了，我想好好珍惜你，希我做的每一件事你都是真心願意的。」

「你不表達自己的意願，我知道，所以我會問你，這樣會不會很多誤會呢？」

許其琛到一種被人的溫暖，他已經不太記得最初的自己變得沉默寡言時是何種狀態，但是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他並不覺得不表達有什麼不便，也沒有期過誰會來關心一下自己的意願。

曾經有過那麼一個人，可是方式和林然不太一樣。

想到這裡，許其琛給了林然一個微笑，「謝謝你。」

雙手攀上林然的脖子，「你可以親我，只要別咬破我的舌頭。」

每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林然心裡的那個小人都會往前邁出小小一步，懷抱著十年如一日的喜歡，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

或許有一天，他可以痛快地跑起來吧。

與之前拍戲時候的吻不同，林然像是蜻蜓點水一樣小口小口地親著許其琛的，輕輕的。

他的手不自覺進了黑的下緣，許其琛因為往後了，整個人仰倒在了沙發上。

他抓住林然的手腕，小聲地說了一句：「真的很……」

這副表，在林然的心裡拉響了一個警報，他忽然又起了使壞的念頭，於是俯下去，著許其琛的耳朵。

「我用力一點，可以嗎？」

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從林然的裡說出來有種難以言喻的覺，許其琛只覺得自己的耳朵燙得厲害，林然的吻細而溫，沒有了拍戲時節需要的窒息，他覺得很不習慣，又覺得心裡暖暖的。

溫不斷地向上攀升，錯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愈發明顯。

可林然卻突然把頭埋到了許其琛的頸間，停止了親吻，只是地抱著他。

有些莫名，許其琛懵懵懂懂地發問：「怎麼了？」

「沒怎麼，抱一下。」

覺到了什麼，許其琛撲哧一下笑出來。

「看起來不像是沒怎麼的樣子啊。」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認真。

「閉啦。」林然的聲音悶悶的，從脖子那裡傳來，「你傷了，我不想這樣的。」

「只是眼睛而已啊。」

「別說了。」

「不，」許其琛開始固執起來，「我要說。」

林然抬起頭看著他，「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許其琛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隨即又笑了笑，「不過你可別抱太大的期，我沒有任何經驗。」

林然好不容易繃著的表一下子破功，他也很想說一樣的話，不過說出來未免太遜了。

「你這個時候，應該可一點。」

兩個在中跌跌撞撞十年的人，在相遇時依然像最初那樣懵懂，毫無經驗，卻有著莫名的契合。

多多也算得上一個文字工作者，可許其琛很會使用到命中注定這個詞，這個包含了太多主觀的詞彙讓他無從下手，即便是迫不得已用它來造句，也只會是充滿悲劇彩卻無法推翻的一句陳述。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遙不可及。】

可現在，林然的臉就在眼前，他沉重的呼吸聲快要淹沒自己的所有。

這一刻，被自己所討厭的主觀支配著的許其琛，很想為了他作出修改。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冬夜的風被阻擋在了玻璃窗外，窗上起著一層又一層的霧氣，氤氳著床頭暖黃的燈。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不清楚什麼時候結束，就像是喝多了酒斷片兒了一樣，許其琛醒來的時候什麼也想不起來，空的大床上只剩下自己一個，這覺就像他之前拍的電影。

林然走了嗎？嘗試著支起上半，只覺得渾酸疼，他翻了個，勉強爬了起來，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套乾淨服，還有半杯水。

好，拿起那杯水喝了一口。

怎麼這麼甜。

洗漱過後整個人清醒了不，下樓的時候聞到了一陣香氣，肚子一下子就了。

「你醒了？」林然端著小平底鍋轉，「很快就好，你坐一下。　」

許其琛看著林然手忙腳地把蛋盛到碗裡端過來，這場景過於溫馨，他連做夢都不敢夢到。

林然把火關了，拽著許其琛坐下，「怕不是傻了。」

許其琛回過神，臉上出笑容，「好香啊，我真的有點了。」

「我好久沒回來住了，家裡只有掛面和蛋，你先湊合吃吧，下次給你做超級好吃的早餐。」林然遞給他一雙筷子，坐到了對面，「都怪我，昨天你就吃了一頓，我都給忘了。」

許其琛夾了一大筷子面，呼呼地吹了幾下塞進裡，好幾個小時沒有進食，許其琛是真的很了。

「昨晚做到一半你低糖發作暈過去了，嚇死我了。」

「咳咳咳！」許其琛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話題嚇得嗆了一口，直咳嗽。

「沒事吧，慢點吃。」林然倒了杯牛遞給他，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背，「小口喝啊。」

牛也是甜的，許其琛忽然想起床邊的糖水。

原來如此。

這才發現自己的椅子上還有個墊，許其琛愣了一下，站起來看了看林然的椅子。

「怎麼啦？」

沒有墊子，許其琛坐下，「沒什麼。」

他開始忍不住猜想，一半是多？

吃過早飯，林然給許其琛換藥，許其琛閉著眼問道，「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去哪兒？」

許其琛睜開眼，「回宿舍啊。」

林然的臉上流出一失，告白之後的林然變得很容易讀懂，臉上的緒總是展得很明顯，「好快啊。」

說完他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許其琛皺著眉頭阻止，「你幹嘛？」

「確認一下是不是我在做夢。」

見許其琛笑個不停，林然又問道，「笑什麼，該不會在我這兒待得太開心又捨不得走了吧？」

許其琛認真地點頭，「嗯。」

你最擅長的事，大概就是用最認真的語氣說這種讓人心的話吧。

林然用手撐著額頭，無奈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