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記我一下》第8章 挑

才早上六點。

九月份,天剛蒙蒙亮,罩著層青灰的翳,晨暉剛剛冒了個頭。

小區公園自秩序地劃了幾個片區,在健材上活筋骨的老頭兒老太太在這邊,自帶音響,捎著花絹面扇,花架子劍來練太極的老頭老太太在那邊,長凳上坐著幾個老頭和老頭的鳥籠子。

一派祥和。

忽然一老頭“謔”地一聲驚歎。

幾十米外一棟還沒竣工的半樓,三樓臺邊兒徑直跳下來一個穿黑兜帽衫的年,膝蓋一曲,雙手地,跳在二樓沿兒上。

年手掌心一撐,雙又直衝下面一得近兩米高的,還沒磚的水泥臺子上去了。

水泥臺子上早放好了一塊短板。

年短暫地直線跑,跳到了板上。

臺子往下傾,板持續加速——到了末邊,板頭一個拐彎,子重重著地,年晃都沒晃,踩著板嗖地走了。

板落地點離一搖絹扇的老頭就四五米。老頭懵了好半天,一扣扇子,指著年一會兒就快沒影了的背影罵:“不要命了你!”

旁邊老頭嘿嘿笑:“看把你嚇的……這小子利索啊。”

“利索什麼!從樓上跳下來不怕摔死!”

“摔死不至於,頂多殘廢……”老頭擺擺手,“他們年輕人玩的,這不是跑酷麼。”

六點半,江淮抱著板回了家。

阿財已經起床了,自己穿好了子,收拾好了……書包還沒有收拾好,團在客廳地毯上握著蠟筆每日塗

江淮瞥了一眼……畫得真醜。

“又是薄漸?”江淮繃著臉問。

阿財拿了綠蠟筆,在小人後腦杓畫了草,又指指小人:“江淮!”

江淮:“……”

呵呵。

合著他在阿財眼裡就長這樣。

江淮嗤了聲,往廚房那邊走:“早上想吃什麼?”

沒有人回答。可能是阿財不想搭理他,也可能是阿財沒有聽見。

江淮打開了冰箱:“烤麵包吃嗎?”

沒有人回答。

“煎蛋,煎火腸呢?”

沒有人回答。

“要不早上再炒個菜?”

沒有人回答。

“好,”江淮敲定了,轉從櫃子裡拿了兩包泡麵,“那就吃方便麵吧。”

阿財這才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放下蠟筆,左晃右晃地挪到廚房,著門:“蛋!”

“好的,”哥點頭,“知道了。”

江淮轉又去冰箱拿了個蛋,想了想……把蛋衝了一下,直接帶殼放進了鍋裡。等水開了,他再把方便麵下下去。

這樣在方便麵裡煮蛋,蛋不容易散。

還省時間。

冷水煮開時間比較久。

江淮盯著鍋底咕嘟咕嘟的小氣泡,突然想起來……衛和平說他把昨天拍的薄漸的照片發到校園網上去了?

江淮從兜掏了手機出來,登了校園網。

他也沒別的意思。

就是如果拍的不好看,他可以給阿財看一看。

一進校園網,江淮就看見了首頁上一個飄紅的Hot

忌三角!那一夜,他孤苦無依:神Omega,竟引來高二級部兩位大佬Alpha保駕護航!”

江淮把這疑似QQ看點推送小說的標題來回掃了三遍。

半天,江淮點了進去。

一樓只有一句話:

“本文依據事實改編,請理看待”。

下面開始了圖文並茂的描寫。

“夜已經深了。”

“冷冷的冰雨在他臉上胡的拍。”

“他驚慌失措,小鹿撞進無人的巷道,卻被狠狠絆倒!邪的笑聲從後響起:‘嘿嘿嘿,還想跑?你吧!你就是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他尖後退,‘不要啊!不要啊!’他鮮花般絕的面龐上滿是淒惘,‘不要對我作出這種事!’他想逃,可他逃不掉,他只是一個無助的Omega,要如何才能逃魔Alpha的魔爪?!……”

下面畫了一個馬臉小人,臉上寫著魔兩個字,揪著一個臉上寫著“神Omega”的小人行強人鎖男之事。

畫得這麼象,江淮莫名覺得這馬臉小人畫的有點像劉暢。

“……魔桀桀怪笑著近:‘你跑不了了!小子,你就從了我吧!’”

“他絕地閉上眼,花瓣珠般的淚水大滴大滴從眼角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待他如此不公?”

“那個男人會來嗎?會來救他嗎?想起那個地獄修羅般的俊男人,他的眼淚愈發兇猛了……”

“他已經絕了,可預想中的折辱卻沒有如期而至,他只聽見了一聲慘!世界安靜了。”

“他不可思議地睜開眼……在淚眼婆娑中,他看見了那個男人刀削般的面龐!”

“那個男人來了!那個男人,是他數不盡黑夜中無法擺的夢魘,是他漫漫白日中無寄托的思,是他的,他的恨,他的癡心妄想,他的罪孽滔天!”

“江淮,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他來了。”

小人畫裡,出場了一個扎小辮的小人。

江淮往下劃的手突然頓住了。

“江淮”。

三點水的江,三點水的淮。

這個帖子是昨晚發的,發帖人“薄漸二中後援會副會長”。

用極盡浮誇,語瞎幾把用的總裁文文風描述了一個雙A一O的忌三角故事。男主角,神Omega,姓氏籍貫不詳。

男一號,江淮。

男二號,主席。

圖文並茂,栩栩如生。神Omega遭魔毒手,江淮與主席及時趕到,擊殺魔。

關系極為複雜。

Omega與江淮是契約人,與主席是青梅竹馬,江淮與主席不共戴天,作為敵,互相看不順眼。

一晚上頂了幾百樓。

“小白熊:我緩緩打出一個?”

“我學習學習學習:我竟然在校園網上刷出了總裁文?”

“薛定諤的狗:樓主,你號沒了。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不會放過你。”

“我最棒了:對不起,好刺激,我想看下文。”

“文曲星:原來江淮和薄漸是敵關系嗎?”

“出師表沒背過:就我一個注意到了一樓上寫著依據事實改編嗎?”

“學好理:呃……我是二班的,在現場,這事確實是據事實改編的,那個魔的原型已經回家反思了……”

“瑪奇朵:???”

“別攔我送人頭:江淮和主席是敵也是據事實改編??”

“學好理:敵不清楚,但江淮和主席確實不太對頭,剛開學第一天就差點打起來。”

“三分甜:FBI已經介Omega的份調查。”

“同學借我作業抄抄:我可能是個魔鬼,我居然想看樓主把江淮和主席寫CP……”

半夜三點,樓主回復:

“薄漸二中後援會副會長:@同學借我作業抄抄,你的建議很有建設,我們會考慮的。更多彩,請關注下部連載。”

鍋底咕嚕咕嚕冒上來一個個水泡。

江淮登了微信,給衛和平按了幾個字。

真正的強者:薄漸後援會副會長是誰?

還沒到七點鍾,衛和平在學校應該都還沒起床,但居然秒回。

扶我起來浪:不知道,我是乾事!

江淮沒什麼表碎了方便麵,撒副會長骨灰似的把方便麵撒進了鍋裡。

“阿財,吃飯了。”

早上到學校,陳逢澤拎著要轉給薄漸的兩張文件紙去了二班。

薄漸坐在後排,低著頭倒飭一個小小的木質相框。

托著木支架的手很穩,把一張似乎折過了但又平了的紙輕輕合進相框,又按上背板。陳逢澤就在薄漸寫卷子的時候見他這麼認真過。

還沒走過去,陳逢澤問:“這是什麼?”

薄漸沒抬頭,用氣音很輕的笑了聲:“江淮給的書。”

陳逢澤一悚:“我……什麼東西?江淮的書??”陳逢澤趕過去看了眼……相框好看的。相框裡面是張畫,這畫的水平……陳逢澤保證,他小學二年級就畫得比這好了。

“……這是江淮給你的?”陳逢澤問。

“嗯。”

“你確定這書?”陳逢澤又問。

“江淮說這是書。”

陳逢澤見了鬼似的,看見主席把相框的小支架勾出來,仔細地在他課桌前邊沿兒上放整齊了。

陳逢澤問:“薄漸,你認真的?”

“不就放個相框麼。”薄漸漫不經心地說。

“不是相框,主要是……”陳逢澤一臉不可思議,“別人送的你都扔了,為什麼江淮送的你就留下來了?還給人裱起來?”

別人不了解,但他們這幾個學生會裡和主席走得近的對薄漸什麼德可是太清楚了。

挑得不行。別人送什麼東西都不要。對什麼都挑,零食,文,小件,甚至書本裝訂樣式,能他眼的寥寥無幾。

事兒還賊他媽多,自己的東西什麼都不讓別人

當面笑著說謝謝,轉頭就把人東西扔垃圾桶去了。

白瞎那麼多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的Omega。

陳逢澤突然想起來昨天在校園網刷到的那個忌三角的帖子,鬼迷心竅地問:“薄漸,你不會和江淮……”

薄漸掀了掀眼皮,沒讓陳逢澤把話說完:“前後桌友誼。”

陳逢澤:“啊?”

“江淮送都送了。”薄漸重又拿起相框,屈指敲了敲框邊兒,“我幫他裱起來放在這兒,有人問,我就說江淮送的。天天寒磣他,不好的嗎?”

陳逢澤:“……”

是他鬼迷心竅了,居然覺得這倆人會有不正當關系。

陳逢澤放了那兩張文件紙:“行,主席高瞻遠矚……我先回班了。”

他一抬腳,看見江淮挎著書包進了後門。

於是薄漸剛剛打開書,就聽見陳逢澤冷不丁地說:“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他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薄漸: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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