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向後仰了仰，腳卻釘死在原地似的沒。他把水丟回給薄漸，面無表地問：“和你有關系？”

在陳逢澤那邊地上，江淮瞥見了一瓶還沒擰開過的礦泉水。

這估計才是衛和平給他放的水。

薄漸稍稍側，隨手把江淮喝過的礦泉水瓶丟進了垃圾桶。他笑了笑：“沒什麼關系。我只是覺得你用的阻隔劑效果很好……如果學校所有Alpha都用的是和你一樣的阻隔劑，那學校就沒那麼多矛盾了。”

“哦。”江淮低著眼，按了按指關節，“確實。”

他走過去，從地上拎起那瓶真正的衛和平留在這兒的礦泉水：“不過可惜了，就算是再好用的阻隔劑，不帶在上隨時噴，一樣運完連喝口水都會留下信息素的味兒……我先去測引向上了，拜拜。”

“好的。”薄漸像是沒有聽出來江淮說的是他，彎了彎角，“前桌拜拜。”

江淮走了。

陳逢澤突然嚴肅地轉頭看向薄漸：“剛剛江淮嘗到了你的信息素嗎？”

“可能吧。”薄漸散漫道。

陳逢澤又嚴肅地問：“那他也應該聞到了是嗎？”

薄漸掃了陳逢澤一眼，沒有說話。

陳逢澤一臉懷疑自己的表，把礦泉水瓶放到鼻子前面，聞了聞瓶蓋：“可我怎麼沒有聞著……我鼻子不好使？”

同相斥，所以Alpha對別的Alpha信息素的敏銳度不是很高。

但江淮都聞著了，他沒聞到。陳逢澤聞著瓶蓋的塑料味說：“我離你也不比江淮遠啊，江淮這是狗鼻子嗎，這都能……”

他沒說完，薄漸站了起來：“我建議你現在去承擔起風紀委員的責任。”

“啊？”陳逢澤沒反應過來。

薄漸指了指幾米外：“清理場，去撿垃圾。”

陳逢澤：“……”

薄漸抻齊整了校服上的小褶兒：“你去撿垃圾，我去測引向上。拜拜。”

陳逢澤：“……”

有了新A忘了舊A。

薄漸這個喜新厭舊的狗Alpha。

引向上是Alpha和Beta的項目。

Alpha和Beta加起來佔了級部總人數的九往上，所以引向上是分班級來做的。但單杠不多，一共就四，所以測引向上，班級還要排隊。

江淮到的時候，衛和平已經早在單杠那兒等著了。

他們這邊是一班二班三班共用一單杠。

衛和平在跟人聊天。他遠遠就瞧見江淮，連忙招手：“噯！江淮，在這兒！”

江淮過來，衛和平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一臉又好奇的樣兒：“，剛剛聽人說你測一千五破校記錄了……真的假的？”

跟衛和平聊天的幾個同學也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江淮。

江淮瞥他：“真的。”

衛和平豎起大拇指：“強！我就知道這事兒假不了，幾分幾秒？”

“記不清了，”江淮說，“四分鍾左右吧。”

旁邊豎著耳朵聽的幾個同學頓時也對江淮投去了敬畏的目。

“我靠！”衛和平一掌拍在江淮肩膀上，“淮哥，你是牲口嗎？我跑一千米都夠嗆能進五分鍾……你一千五四分鍾？？”

“你平常又不鍛煉。”江淮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翻頁了，“你跳遠績怎麼樣？”

“我怎麼不鍛煉了，暑假我天天去跳廣場舞……”衛和平嘟囔了幾句，“績還行吧，比你高五公分。應該是及格了。”

江淮一米八一，多五公分就是一八六。

引向上已經開始測了。

從東往西一共四單杠，第一波測的依次是一班，四班，七班，十班。

二班排在第二波。

江淮瞥了眼單杠上吊著的漲得臉通紅，使出了吃的勁，但水平高度分毫沒往上走的同學，問衛和平：“你引向上怎麼樣？”

衛和平一臉菜，沒有說話。

高一上學期開學有軍訓，所以不需要測。

所以育老師沒想到，高二的同學們育中考完一年整以後……能菜這個批樣。

如果不是花名單上都標著A、B、O，育老師幾乎要懷疑來測引向上的都是Omega。

“你們中午都沒吃飯嗎？”育老師背著手吼，“一個個都吊在上面幹什麼？你們是來測引向上的還是來上吊的？？”

後面排隊的學生哄地笑開了，笑完又心有戚戚，仿佛看見了待會兒的自己。

“笑什麼笑！”育老師轉頭吼，又拿績冊狠狠地拍在一個“上吊”的學生背上，“王喆，你還是一班的育委員！你倒是往上撐啊！”

王喆同學一哆嗦，艱難地往上撐了十公分。

又一陣哄笑。

測引向上是測一分鍾能上幾個。

Beta八個及格，Alpha十二個及格。

王喆哆嗦著肩膀：“老師，什麼時候到一分鍾……我吊不住了。”

育老師：“……”

江淮排在二班隊尾，前面什麼況他看不到，隻依稀聽得見育老師火冒三丈的怒吼：“……你一個Alpha引向上做三個你好意思的嗎？？”

衛和平憂心忡忡，去前線打探戰況去了。

等他回來：“完了，育老師發飆了。”

江淮：“怎麼了？”

“一班快測完了，我看了看他們的績單，”衛和平一臉兔死狐悲的悲痛，“有一半沒超過三個。”

其實這很正常。育中考完了，除了擼鐵高中生，基本沒人會去練引向上這麼個累又沒幾把用的項目。

“哦。”江淮點了下頭，但沒放在心上，“不就是不及格麼。”

衛和平問：“你能及格嗎？”

“能。”

“我不能。”衛和平說。

“……”

衛和平抻著頭往前看看：“不行，淮哥，我先去前面看看況了……你一個人在後面可以嗎？”

江淮皺了皺眉：“我是殘疾人？”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先過去了。”

育老師看了一眼第一波四個班的績，頓覺天旋地轉。

他把績冊扔給幫忙的委，自己冷靜了一下，拍手道：“安靜，都排隊站好了……引向上Beta八個及格，Alpha十二個及格，都知道嗎？”

下面蔫蔫，參差不齊地響了幾聲“知道”。

育老師說：“按照這個標準，你們一半沒及格，知道嗎？”

又幾聲“知道”。

“你們這個學期就練引向上，”育老師又拿過來糟心的績冊掃了一眼，“但這也太不像話了，都不及格，你們不嫌難看嗎？”

育老師吹了聲哨子：“測過的班級到後面去，下一個班到前面來！兩個兩個分組站好……沒讓你們！不許頭接耳，站好了！”

江淮吊在最後面，前面說了什麼也沒聽清，看見育老師從前面大步向後走，暴地用手把人攔了一對一對的。

最後剩他一個單數……

不是單數。

走到江淮這兒，江淮看見育老師忽視了他，徑直越過去……從他後拽了個人過來。

“你們兩個一組！”育老師匆匆丟了句話，又吹著哨子回前面去了。

江淮扭頭。

薄漸沉默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分組？”薄漸先問。

江淮誠實地搖了搖頭：“沒聽清楚。”

“去問問？”薄漸又問。

“你去吧。”江淮回答。

育老師趕回前面，吹了聲哨，示意安靜，但收效甚微：“都閉上，你們不及格的太多了，這樣不行……給你們一個互助解決的機會。現在已經分好組了，你們流測引向上，搭檔在下面扶好，如果他做不上去，抱也得把他抱上去！不及格不準下來。”他頓了下，“待會兒一班四班七班十班重測。”

話說到“在下面扶好”，下面就一片嘩然，吵吵鬧鬧。

江淮眉心蹙起了褶兒：“老師說什麼了？”

這回是薄漸說：“沒聽清楚。”

江淮：“……”

江淮第一次有點煩他為什麼要吊在隊伍最後頭。

這他媽猜就能猜出來絕對沒好事。

江淮瞥了一眼薄漸，薄漸也瞥了一眼他。

江淮問：“你看我幹什麼？”

薄漸說：“你也在看我。”

於是兩個人又都轉回了頭。

衛和平在最前頭，他抻頭往後瞄了眼……倒吸一口涼氣。

江淮居然和主席一組！

育老師拿績冊拍了一下衛和平肩膀：“看什麼呢，後面有寶貝？你倆第一組，過去等著。”

衛和平幾乎扭頭秒答：“老師我肚子疼我想去上廁所！”

育老師：“？”

他狐疑地看了眼衛和平，但沒有說什麼：“去去去……後面第二組過來。”

第二組有許文楊。衛和平衝許文楊一陣眉弄眼，意思他有事，許文楊先上。但許文楊會錯了意，猶猶豫豫地說：“老師，我也肚子疼……”

育老師：“？？”

育老師：“你們班肚子疼傳染？？”

許文楊不敢吱聲。

育老師把目鎖定到了第三組上。第三組的同學看了眼衛和平，覺得他這是逃避第一個上在找借口，心裡很不平衡：“老師……”

育老師要冒火了：“你也肚子疼？？”

“不是，”第三組同學說，“要不從後往前測吧？不然這麼多上廁所的，順序太了。”

江淮懶洋洋地吊在隊尾這兒。

突然，他看見前排同學後浪推前浪似的，一排排扭過了頭，看向了他……和薄漸。

江淮突然有種不好的預。

然後育老師分浪而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就你們班事兒多。從後往前測，你們兩個先來。”

江淮：“？”

他問：“來什麼？”

育老師一下子發了：“引向上啊！你說什麼！都去前面！”

江淮被吼得往後一仰。薄漸聰明地沒說話，免遭了育老師的怒火。

一起計時，其他三個班還沒開始，但都兩個兩個在單杠前站好了。

江淮和薄漸一過來，下面突然糟糟的哄起來。

薄漸抬了抬手，很有風度：“你先。”

江淮皺了皺眉，輕輕一跳，腳底懸空地抓在了單杠上，等吹哨開始。

……分組做引向上，是讓另一個計數？

江淮余往眼尾走，向其他班掃了眼……他愣了一下。

育老師走過來，衝在旁垂著手的薄漸吹了聲尖銳的哨子，諷道：“這位同學，請你出你的雙手，放在你搭檔的上或者腰上。”

衛和平在後面呆呆地說：“我，要完……”

薄漸蹙了下眉，抬眼問：“你想我抱你腰還是？”

江淮低頭，冷冷道：“都他媽不……”

育老師衝江淮吹了一個長哨，已經沒了耐心：“能不能別墨跡了？？多人就等你們兩個？你們兩個Alpha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要不要也和我們說說？？”

底下排隊的同學一陣抑的……不明聲。

“我數一二三，數到三，吹哨開始！計時一分鍾！”育老師轉頭吼。

江淮話到邊，生生改了“你別我”。

“……開始！”

一聲長哨。

還沒向上撐，江淮就差點從單杠上掉下來。

薄漸的手臂環過他的腰，溫熱的手掌在他的兩上，隻隔了一層校服單料。江淮一，手掌心便像挲在他腰上。每一次吐氣，都幾乎拂過江淮的小腹。

他向下看，只看得見薄漸長而垂下的睫，似乎在輕輕。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淮：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