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網頂上來一個新帖子。

“？？？？？？？？”

標題一個字都沒有，連打了一串問號，一打眼還以為是校園網崩了把標題給沒了。

但點進去，主樓還是一串“？？？”，到了一樓：

“二中最的B：夭壽啦！為什麼主席會和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抱到一起去了！我居然信了你們說他們是敵的鬼話！！”

附了張照片，不知道誰拍的，角度拿得很到位，像是兩個人主抱到一起的。江淮腳尖地，顯然大部分力量都在薄漸上，宛如親無間的。

“影流之主：臥槽？”

“敗在此三年：？？？”

“薑子牙疼：樓主你照片哪來的？真不是P的？這兩位Alpha大佬是要衝破世俗的錮準備出櫃了嗎？？”

“不想學政治：那總裁文一看就是瞎幾把編的，太離譜了，還依據事實？江淮這種人有優點嗎，他跟薄漸有競爭力？當敵，他配嗎？救Omega肯定也是瞎幾把編的，江淮不**人家就是奇跡了，也就樓主這種弱智會信。”

“二中最的B：@不想學政治，你不喜歡江淮，那你他媽罵我幹什麼？？”

“不想學政治：罵的就是你這種好湊熱鬧，沒有腦子的傻B。”

“二中最的B：我*你****”

“不想學政治：**”

“不想學政治：laji”

“學好理：呃……樓上冷靜，在現場，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今天測測引向上，育老師讓兩兩搭檔幫忙……描述不清楚，反正就是個意外，沒出櫃，應該也不是敵，就是同班同學。”

“二中最的B：懶得跟**說話了。”

“不想學政治：江淮就是個一無是的廢，匿名校園網真是**多。”

“小白熊：唉，你江大爺還是你江大爺，在哪出現都能罵起來。”

“出師表沒背過：罵人的封號警告。”

“理想是世界冠軍：@不想學政治，江淮一千五跑三分五十八，跳高跳兩米，他是一無是的廢，你是什麼？重拳出擊，剛上初一？”

“小白熊：？？多？跳高兩米？”

“影流之主：牲口？？？”

“學好理：跑一千五在現場，江淮測破校運會記錄了。”

“HCL：跳高一米三沒過的菜流下了眼淚QAQ”

“二中最的B：臥槽，哥哥有沒有江淮長跑或者跳高的照片？想看。”

“理想是世界冠軍：@二中最的B，照片沒有，不過我懷疑江淮和薄漸可能確實是敵，江淮跳高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孩子去給他送飲料，江淮在和那個孩子聊天，跳高的時候，薄漸就在不遠的地方看著。”

“二中最的B：臥槽？？？”

“小白熊：主席實慘。”

“理想是世界冠軍：不過可能江淮是為了在這種時候展示一下自己吧，他跳高的時候翻了個跟頭，帥是帥的，過也過了，但他跳高零分。”

“HCL：……”

“二中最的B：……”

“影流之主：……”

衛和平第二天才刷到這個帖子，雖然前面有罵江淮的，但到了後面說到測，都是在吹江淮了……一直為江淮的校風評碎了心的衛和平頗欣，剛剛準備把帖子發給江淮看看，結果這個帖子就因為侮辱言論太多被刪了。

“不想學政治”被封號十五天。

衛和平懷疑這個就是劉暢，回家反省呢，還閑。

雖然分了文理，但高二下學期期末有會考，所以理科班依舊每周各有一節政史地。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課就是政治課。

到了周五了，又是最後一節課，還是“非主科”，班裡吵吵嚷嚷，上課鈴響了，卻好像沒人聽見。第二排的衛和平如猛虎下山，魚兒出水，招呼著前後三四排暗通款曲，互通有無，時不時給江淮發兩條微信，上課說閑話能忙得連軸轉。

政治老師就是在這麼個氛圍裡進的教室。

政治老師是個瘦高個的Beta，穿著一套刻板的教師套裝，得有五十多歲，文科班班主任，還是年級副主任。

走進來，班裡安靜了一點。

只是一點。

政治老師明顯臉不虞，著火氣拍了拍講臺：“都別說了，已經上課了，都安靜……把課本和前天發的預習學案準備好。”

班裡慢慢安靜下來，鬧市區變了小聲的窸窸窣窣，坐得七歪八扭，翻桌肚倒書包地找政治書。

政治老師沉著臉說：“以後上課前都把課本和學案準備好。”

在講臺上等，但等了兩分鍾，下面的同學還是在翻桌肚倒書包地找政治書……又等了兩分鍾，下面的同學還是在翻桌肚倒書包地找政治書。

順便頭接耳。

政治老師心窩子一下子竄上一火，拿教鞭指著下面問：“找個書找不著？你們上學幹什麼來了？你們班紀律就這麼差？”噔噔噔下來，“上課多長時間了自己都沒點數？找書我還得給你們留半節課？”

往第一排掃，六七個同學，還有倆書都沒找出來的，文案更不用說了，沒一個寫的。

政治老師一教鞭“砰”地在講臺上：“都別找了！”

這一桿，震得講臺整個都發。

“都把手放在桌子上坐好！誰也不許再找書！”

教室一下子雀無聲。

政治老師從第一排往後走，教鞭指在人課桌上：“你，站起來……你也站起來，你，還有你，”踩著高跟鞋一排排往後走，“你，你，你……”

班裡種樹似的長出了七八顆“樹苗”。

政治老師到了倒數第二排。

靠後門的這張課桌上比洗了的臉還乾淨。課本沒有，文案也沒有。

教鞭“啪”地一指：“江淮，你課本呢？”

沒教過江淮，但對這個學生的赫赫威名耳能詳。

“沒帶。”

“那你預習學案呢？”

江淮沉默著。當初開學他就沒記得要帶政史地的書，至於學案，他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了。

“沒有。”他說。

政治老師滿面怒容：“江淮，站起來！”

江淮慢騰騰地站了起來。

政治老師又噔噔噔地去檢查了倒數第二排靠門的幾個同學。

還有最後一排。最後一排一共靠窗靠門四個座位，靠窗的那兩個座位已經檢查過了，還剩靠門的薄漸。但政治老師掠過江淮，提著教鞭徑直往講臺走了。

薄漸仿佛不在檢查服務區。

像薄漸這樣的三好學生屬於免檢范疇。政治老師甚至都沒去看一眼。

但剛剛扭，江淮扭頭向後覷了一眼：“老師，薄漸也沒課本和學案。”

薄漸倏地抬頭。

江淮擰著上半，仔細觀察了一下：“主席，這是理作業麼。”

薄漸：“……”

政治老師一下子停住了腳，轉回。慢慢地轉回倒數第二排，過薄漸著的那張卷子，看了一眼。

理綜合突破測試。

把卷子放回去，語氣平和，臉可怕：“薄漸，站起來。”

班裡一陣小聲的嘩然。

政治老師轉頭走了，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像巖漿衝向活火山山頂。

噌噌噌上去，一教鞭在講臺：“你們這些找不著課本的，現在帶著你們的課本和學案去走廊上站著，不補完作業不準進來！課代表把人名記一下，下周我一個個檢查！”

站起來的一個個如喪考妣，慢騰騰地向外挪。

江淮在後面舉手：“老師，我學案沒了。”

“那就抄一份！”政治老師吼。

江淮細微地一抖，趕出去了。

走廊上出來了十個人。

江淮靠在窗戶沿兒上，把這幾個同學挨個看了一眼……除了薄漸，都不認識。

江淮站在原地想了想，又折回教室，拿了抄作業的家當。

走廊上沒桌子沒凳子，就倆窗戶沿，有的彎腰墊在沿上補作業的，有的撐在牆上寫，有的直接坐到了地上。一個個苦哈哈地翻嶄新的政治書找知識點。

唯獨薄漸一個人不靠不倚地站著，把書抵在小臂上，低著眸子，墊著書寫學案。

一個看上去舒服，但寫字難的裝姿勢。

江淮左手拎著張白紙，右手攥著支中筆，慢吞吞地挪過去，主搭話：“主席，這麼寫作業不難嗎？”

薄漸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可以坐地上的。”江淮提議。

半天，薄漸惜字如金地說：“髒。”

江淮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白紙，又抬頭，認真地看著薄漸：“主席，我剛剛把你正義舉報了，你生氣嗎？”

薄漸沒有誠意地笑了一下：“沒有。”他說，“正義舉報，你做得對。”

“哦，”江淮說，“主席大度，非常人能及。”

“謝謝誇獎。”

“那大度的主席，”江淮頓了一下，“你……可以把你的政治學案借你的前桌抄抄麼？”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淮：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