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浮生錄》第26章
☆、第26章 歸途
司馬倫躬,撿起地上半把斷劍,緩慢走向柱上捆在一起的兩人。
“讓他們多點苦,”馮千鎰緩緩道,“一劍刺死太便宜他們了。”
陳星快要無法呼吸了,項述勉強回手,將陳星護在了懷裏,上隨著藤蔓剮過而逐一迸發殷紅,開始被藤蔓吸收。
陳星痛得大喊出聲,那與項述的鮮混在一,兩人渾鮮淋漓,沾滿了藤蔓。但不知為何,項述上鮮與陳星出之混在一時,心燈彷彿一剎那就得到了應,從他膛發揮出了百倍的威力,迸而出!
項述猛地大喊,陳星只覺自己要被碎了,卻聽到耳畔一聲斷折巨響!
兩殿柱同時折斷,整座含殿轟然倒塌!橫樑、木柱,連著磚瓦,乃至四面磚牆都在這藤蔓的瘋狂拉扯中,塌了下來!
下一刻,廢墟之中,含殿巨柱被轟然掀起,司馬倫剛從磚瓦中掙扎出來,項述已全籠罩心燈強,一黑服,頓時化作雪白鎏金的武袍,沉鐵劍迸發萬道金,從劍柄到劍尖芒轉,幻化為一把金劍。
項述雙目一睜。
“滾去投胎。”項述冷冷道。
護法武神現世!陳星從磚礫中爬出來時頓時震驚了!曾經只見書中所記載,所謂“護法武神”只以為是個名號,沒想到那卻是描述!
接著項述雙手持劍,掄出了天崩一招!
司馬倫的鎧甲剎那破碎,發出一聲狂吼,全被項述手中金劍上迸發出的烈焰燃燒殆盡!
“終得解,謝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伴隨著灰飛煙滅,刷然四散。
“你……你……”陳星頓時狂喜,道,“發生了什麼?!剛剛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項述已恢復了原狀,朝陳星怒吼道,“快救人!”
武神效果只持續了短短一瞬間,接著,陳星不管再怎麼催心燈,都無法讓他再產生任何變幻。四面八方的影子武士蜂擁而至,項述沖向含殿廢墟中央,然而磚石之中卻飛出千萬藤蔓與荊棘。
馮千鈞的藤蔓頂開大殿房頂,角溢。
項述手中重劍發,幾次要上前,卻俱無法破開馮千鈞的防。
陳星從倒塌的另一邊拖出拓跋焱,所幸拓跋焱著鎧甲,傷較輕,先前荊棘亦未在上留下多外傷。
“快醒醒!”陳星焦急道,一手祭起心燈,按在拓跋焱額上。
拓跋焱驀然醒了,第一件事便是反抱住陳星,就地一滾,避開陳星背後同時沖來的數名影子武士。
“得制住他!”拓跋焱一瞥馮千鈞。
拓跋焱撿起長戟,陳星道:“趁項述分散他的注意力,帶我過去!”
拓跋焱帶著陳星,單手使長戟,在武士群中衝殺,近含殿中心。項述只覺眼前全是藤蔓,生怕又被馮千鈞纏住,只得覷機,剛一退,拓跋焱便沖了上來。
“上去!”項述在空中一翻,將陳星推了上去,拓跋焱到得近前,避開藤蔓,朝後退了半步,橫過戟讓陳星一墊。陳星借力幾步上了高,手中綻放強,提肘,一掌摑在了馮千鈞臉上。
“出魔!”陳星之聲如晨鐘暮鼓,心燈之飛速侵馮千鈞,怨氣轟然消散,馮千鈞被陳星那一掌打得一個趔趄,雙目恢復了神志。
藤蔓全部消失,拓跋焱與項述馬上轉,抵擋沖上前的影子武士。
守衛整個未央宮的數萬名影子武士如同海嘯般湧來,馮千鈞仍站著不住氣。
“你哥呢?!”陳星喝道,“把他抓回去!快!我們已經贏了!”
廢墟中再次發出一陣狂笑。
“遠遠沒有——”馮千鎰猙獰之聲道,“陣未,今日我便不抱更多指,驅魔師,你終有見到吾主的那一天,屆時整個神州大地,都將臣服於他的腳下——”
馮千鎰從廢墟中緩慢升起,全彷彿再次發生了變異,兩眼開始朝下淌著紫黑的。
馮千鈞向高,悲痛喝道:“住手!哥哥!”
拓跋焱喊道:“抵擋不住了!快想辦法!”
馮千鈞斜持森羅刀,一聲悲痛大喊,黑火再次從全迸而出,接著整個未央宮中,乃至長安城所有的樹木拔而起,化作漆黑枯樹,朝著含殿沖來。項述一驚,正回頭去,陳星卻道:“他恢復理智了!”
馮千鈞彷彿已能駕馭被怨氣煉化後的森羅萬象,未央宮前已化為枯萎樹人與影子武士的戰場,三人力隨之一輕。
“不愧為馮家人,”馮千鎰飄浮空中,輕描淡寫道,“你終歸有一天,要向吾主獻出這把刀……”
“住手罷!”馮千鈞喝道。
馮千鈞雙目帶著憤怒,又是一聲狂喊,黑火飛速竄起,藤蔓隨之從地底現,朝著空中的兄長飛而去。項述當即一步躍上藤蔓,從藤蔓上飛奔而去,陳星馬上祭起心燈,只見項述飛在半空之中,後仰,雙手持劍,形為一個漂亮的弧,手中巨劍閃耀輝。
“……在這之前。”馮千鎰閉上雙眼,竟是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張開雙手。
項述一劍劈下,馮千鎰頓時筋斷骨折,護黑氣被心燈之所破,從空中轟然墜下。
同一時間,整個未央宮所有的影子武士失去怨氣支持,盡數被樹人所絞殺。
馮千鎰如斷線風箏般墜下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兩眼向天空。
項述落地,馮千鈞收刀,拓跋焱收戟。陳星全劇痛,已搖搖墜。
馮千鎰拼著最後一點力氣,說道:“太早了……怪就怪我,太心急……”
接著,馮千鎰全一陣怨氣散開,雙目圓睜,就這麼死了。
陳星沖上前去猛烈搖晃馮千鎰,喊道:“哎!別死啊!你給我醒醒!”
該問的還沒問到,也沒了證據,回去要怎麼代?!
拓跋焱忙拉住陳星,畢竟馮千鈞還在一旁,兄長初死,生怕他一時衝,不控制。
項述則始終提防著馮千鈞,馮千鈞很快便恢復如常,歸刀於鞘。
“你哥死了。”陳星朝馮千鈞說,察看馮千鎰的瞳孔,業已擴散。
馮千鈞走出含殿,只見曙初現,照耀著空無一人的長安,偌大未央宮中滿是,馮千鎰死後,影子武士上的盔甲盡數化作黑氣消失,恢復了白骨與爛,森羅刀所召喚出來的樹妖將活絞得零零碎碎,斷肢滿地,所餘無幾的數半折斷的活,尚在掙扎。
距逃出長安,又是一夜過去,破曉時分,阿房宮外的平原上,活大軍終於浩浩趕到,但就在日出那一刻不知為什麼,卻失去了集隊進軍的陣形,漫無目的地到啃食,如同不控制的野一般。
大秦軍隊傾巢而出,攔在了皂河前,點燃火箭,一頓,引燃活,又分出兩翼,左右包抄,將三十萬活圍困在包圍圈,朝著河畔中央區域驅逐。
是時尚有從長安城中逃亡而出的最後一批百姓,混在活群,既要躲避活,又要躲避軍隊的箭,不住朝外苦苦哀嚎,懇求秦軍放人離開。
“報——”
苻堅一帝鎧,早已嚴陣以待,不待探報開口便已知其所述之事,厲聲道:“一個也不許放出來!但凡被咬傷抓傷,全部趕到包圍圈中去!”
王子夜與眾文在旁觀戰,皂河東岸,哀嚎震地,怨氣沖天,黑三十萬活,數目較之軍隊甚至更多,仍在下意識地四突圍,場面當真壯觀無比,更有軍隊士兵在對抗活時遭咬傷,下一刻回頭,已在慕容垂的嚴令下,遭到自己人驅逐進活群中,眨眼間被活一擁而上,扯得碎啃食。
王子夜道:“陛下,差不多了。”
包圍圈逐步收攏,方圓十裏的活,被全部趕到了指定地點中央,苻堅背後的阿房宮下,一河之隔,存藏於庫房中的攻城用拋投機業已就緒。
苻堅舉起帝王劍,喝道:“齊!”
晨暉之中,河對岸的拋投機全部發!火罐鋪天蓋地,朝著包圍圈中飛去!火油墜地,炸出無數紅雲,功點燃活群,一陣東風吹來,火勢飛快蔓延。整整一裏方圓,燃燒起來的活激,瘋狂朝外去!
“守住!守住!”大秦各將軍縱馬飛馳,士兵立起盾牌,堅守包圍圈,裏三層外三層,擋住突圍的活。烈焰滾滾,在那烈火之中的無數人形撲著火焰,狂沖撞,嘶吼陣陣,一時竟分不出燒的是人,還是那號稱“魃”的妖怪。不由得令人心生寒意。
風越來越大,火舌朝包圍圈外躥來,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守衛的士兵兩眼被熏得流淚,天空現出濃重層雲。
經百戰、出生死的直覺瞬間提醒了苻堅。
“朝下風口加派人手!”苻堅果斷道,“馬上!”
但命令下得已經太遲,包圍圈西面,下風被衝開了第一個缺口,火焰順著活蔓延到了守衛的士兵上。
“軍聽命!”苻堅一鏤金戰甲,翻上馬,喝道,“隨朕出!”
河對岸的百姓恐懼地看著這一幕,開始產生了。包圍圈被突破了,接著缺口越來越大,活帶著火焰與焦臭的氣味,朝著河畔襲來,一旦沖過河去,長安所余百姓將全部死在此地!
開始有人慌張逃跑,這個舉引發了更嚴重的,苻堅已顧不得子民,若這一戰再敗,便只有丟棄子民與都城,帶著軍隊逃跑了!帝王之威然無存,勢必要為全天下的笑話!
然而就在此刻,所有人發現了什麼,有人大喊起來,翹首以!
“大單于——!”
“大單于回來了!”
遠方長安城的方向,一聲清嘯!
皂水大木橋前,集結了兩千餘人,這一刻彷彿同時得到了號令,縱馬而出。
項述一騎當先,側旁跟著縱馬賓士的陳星,陳星催心燈,強照去,籠罩在皂水平原上的一怨氣見消散,活再次被紛紛驅包圍圈中。
“十六族聽我號令——”項述以鐵勒語喝道,“守住阿房宮!”
南遷諸胡舊部、曾被苻堅冷落的各家武士齊聲應和,調轉馬頭,追隨在項述後,就連鮮卑人中,亦有不人下意識地應聲而喊,高舉武。
慕容垂頓時就怒了,喝道:“守好你們的位置!”
馮千鈞縱馬疾奔,抖開森羅刀,黑綻發,地底登時出現了無數漆黑藤蔓,重新加固包圍圈,困住所有燃燒的活。
項述背著大劍,縱馬疾沖,短短千步,便已集結起了隊伍,苻堅朝遠去,只見拓跋焱也回來了。
“軍兒郎!”拓跋焱一手持長戟,一手控奔馬,喊道,“隨我浴戰,守護陛下!守護長安!”
兩隊援軍加了大戰,包圍圈再度形,然而起火的活卻開始逃往西面,劇烈衝擊,再次撞出了一個缺口!拓跋焱率領軍,竭盡全力抵擋,只要撐過這一小段時間就勝利了!苻堅吼道:“已經全部燒著了!撤軍!”
“不行!”項述調轉馬頭,憤怒吼道,“魃群若進河中,皂水流毒!誰來負責!”
拋投機釋放出最後一波火油,狂風下烈火再次擴散,秦軍對敵時,被燒死的、被抓傷的不計其數,慕容家的傷亡最為慘重,眼看就要潰敗之時。大地陣陣震盪,又一撥援軍趕到。
“報——平太守慕容沖到——”
霎時千軍萬馬,從東天地平線上,披著曙而來,十萬騎兵著流戰甲,為首那年武將一襲披風,如翻飛霞雲,帶領平鐵騎,不由分說地殺進了敵陣!
“凰兒!”苻堅大喝道。
朝西側突破的活群再次被制進了包圍圈中,其時項述高舉重劍,喝道:“隨我衝鋒!”
十六胡舊部震天吶喊,跟隨項述展開了第一衝鋒,撞進了火場之中,燃燒到一半的活頓時被撞碎,接著這個舉,引起所有秦軍組了此起彼伏的衝鋒大陣。慕容家的軍隊、苻堅麾下的軍、大秦各將領率領的衛隊,乃至慕容沖的平軍,倚仗鐵騎上的鐵甲馬披掛,朝著活瘋狂踐踏。
大地震盪,秦軍如水般,帶著洩憤般的緒反復碾,陳星尚是第一次看見這場面。太升起來了,雲層散盡。
三十萬活終於在此刻灰飛煙滅,塵歸塵,土歸土,化作皂河平原上的灰燼,回到大地之中,滋養這片土地上的新生命,生生不息。
終於安靜下來了,平原上風起,卷著無數黑的餘燼,飛向天空。
項述在河岸空地上重新集隊,陳星已累得不行,正要下去躺地上時,項述說:“不要下馬。”
陳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果然,麻煩來了,活全部清除之後,平軍與慕容氏的軍隊開始朝著他們圍聚,拱出一名武將。武將摘下銀頭盔,扔在地上,現出俊秀面容。
項述後的十六胡舊部武士卻毫不懼,隔著淺灘遙遙對峙。
慕容沖一頭黑髮在風裏飛揚,鮮卑自臉至頸,白得猶如牛一般,雙目就像浸在水裏的琥珀,陳星第一眼看上去,險些以為是名將領。
雙方陷了沉默裏。
項述收劍歸背,一武袍破破爛爛,全傷痕累累。慕容沖背後大軍整齊有紀,不聞馬匹嘶鳴,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們。
慕容衝開口了,他的聲音很和,卻帶著一冷冽氣息。
“久聞大單于武藝天下獨步,舉世無雙,”慕容沖緩緩道,“素有‘萬軍敵’之名,只不知較我十萬鐵騎兒郎如何?”
陳星本以為項述不會回答,項述卻將馬韁在手上纏了兩圈,也不看慕容沖,漫不經心道:“自從關以來,尚未赤手空拳,與一萬人以上的軍隊打過,眼下還不知道。你確定今天要打一場?”
慕容沖又道:“不是我想打,這要問大單于,慕容家何時開罪了大單于,是殺是剮,尚請示下。”
項述一揚眉,終於正眼一瞥慕容沖:“不曾。”
慕容沖又怒道:“那麼為何殺我親姐?!”
慕容氏族人頓時紛紛喊,憤慨無比。慕容垂排眾而出,朗聲道:“大單于,自有敕勒古盟以來,慕容氏便從不曾敢了半分歃盟約,如今禍患已除,你該給我們一個代了罷。”
項述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皺眉,陳星本想說明經過,但眾人並無證據在手,馮千鎰口中的“吾主”是誰,未有線索。這時候哪怕留了馮千鎰活口,與慕容家對質,對方也決計不會承認清河公主參與了謀逆,定會指為誣陷。
否則慕容氏便將遭到連坐,苻堅怎麼可能對謀逆的家族坐視不理?
“慕容沖!”苻堅終於前來,進得場中,“聽我一言。”
慕容沖視線留駐於苻堅短短片刻,卻很快轉回項述上,又充滿了懷疑,打量項述邊的陳星。
“述律空,”苻堅朝項述說,“證據何在?”
項述冷淡答道:“沒有證據,是非曲直,你心裏最有數。”
苻堅:“……”
苻堅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先上前將項述一劍砍死的衝。王子夜也騎了匹馬趕來,緩緩道:“平太守遠道而來,且先阿房宮述職,稍後再……”
“走!”項述當機立斷道。
眾人紛紛退後。
“大單于,今日就在此討教。”慕容沖卻明顯不想放項述離開,一聲令下,後十萬大拉開衝鋒陣形,竟是要倚仗兵力優勢,在此將項述就地格殺,為清河公主報仇!
“誰敢手!”苻堅怒吼道。
項述再不多言,撥轉馬頭,沖出了包圍圈,偏將彎弓搭箭,卻被項述一劍劈落馬下,頓時全軍譁然,慕容沖大怒,大軍重重圍困,追著項述而去!
陳星策馬隨,一瞬間地面震,排山倒海般的平軍開始加速,朝他們掩殺而來!
然而另一隊騎兵頓時沖進了這空當中,紛紛下馬持盾,挑槍,朝向十萬平鐵騎。拓跋焱一馬當先,縱馬沖過己方陣營,喝道:“軍聽令!違抗皇命者,格殺勿論!”
慕容沖怒吼道:“拓跋焱!你這叛徒!”
眼看軍與平軍壁壘分明,慕容沖無論如何不願一搦苻堅聲威,只得恨恨將兵扔在地上。
項述已馳離了皂河西岸,越過大木橋,一聲口哨,阿房宮下漫山遍野的百姓紛紛起,看著十六胡舊部撤離的方向。更有不長安的年輕人跑下山丘,翻上馬,追著項述而去。
煙塵滾滾,項述就這麼在近六十萬的長安軍民眼皮底下,帶著數千人,絕塵而去。
“堅頭!”
“好自為之,後會有期!”
苻堅眼神複雜,目睹項述帶著部下,馳上道,離開了長安。
馬蹄聲重重叩在道路面,繼而拐下荒野。
盛夏萬丈,草長鶯飛,出得長安,瞬息晴空萬里,碧天如洗。
陳星回頭看看背後那煙塵滾滾的一大群隊伍,先是十六胡舊部武士,再是追隨于大單于後的胡人子弟,近六千人匯為洪流,朝著北面浩浩地離開關隴地區。
“這是要做什麼?”陳星策馬,詢問並肩而馳的項述。
項述沒有回答,看了陳星一眼,刻意放慢了馬速。
“長安不歡迎咱們,沒懂麼?”項述自若道。
陳星又問:“那現在要去哪兒?”
項述答道:“回家!”
“回家?”陳星一臉茫然。
“敕勒川!”一名武士用漢語提醒陳星。
項述清亮的聲音響起。
“敕勒川——山下——”
那歌聲一出,頓時帶了山岳萬丈、萬里草原的雄渾意味。
“天似穹廬——”一眾胡人追隨在項述與陳星後,放聲唱道,“籠罩四啞——”
陳星頓時被這歌聲震撼了,鮮卑語原本清婉明麗,卻被項述唱出了鷹嘯長空的氣勢。只聽眾人齊聲唱道: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地現牛羊——”
“駕!”項述一催馬,絕塵而去,陳星忙縱馬追上,道筆直,通向北面萬丈雄關,通向雄關下的萬里長城。
通向長城下席天幕地、無邊無際的草海,通向塞北遼闊的眾神山,猶如寶石的呼倫貝爾大澤與彷彿玉帶的絹河。
在那穹廬般籠罩四荒、天蒼蒼野茫茫的神州盡頭,自有一片廣袤的天地。
——卷一•森羅萬象•完——
全球大佬都仰慕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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