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3.第三章
梵伽羅乘坐電梯來到停車場,很快就辨認出了原主的汽車。他似乎對開車這項技能十分生疏,卻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先是仔細觀察儀錶盤,悉各項功能,然後了方向盤和自擋,漆黑雙眼閃爍著亮,倒是顯出幾分真來。
悉了車的設置,他閉上雙眼,似乎在回憶如何去作這架鋼鐵機,再睜開時直接點燃引擎,踩下油門,以極快的速度開出了停車場。臨到出口時汽車的尾部擺了幾下,似乎要撞上了,卻又很快變得平穩,繼而消失不見。
半小時後,梵伽羅抵達了星輝娛樂公司,又門路地來到經紀人曹曉峰的辦公室,剛敲門進去就看見一個煙灰缸迎面砸過來。
“你他媽的終於出現了!這三天你跑到哪兒去了?死了嗎?我倒寧願你死了,這樣我就能直接給你辦個葬禮,把你那些爛事和你的棺材一起扔進焚化爐燒個一干二淨,省得連累別人!知道stars被你害得有多慘嗎?我剛接的幾個代言全被你攪和了!你單飛呀,你他媽的現在就單飛呀!要是早知道你會有今天,你提出單飛的那天我就應該讓你帶著你的那些資源滾蛋!”
梵伽羅接住煙灰缸,又平平穩穩地放回桌面,表十分寡淡。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個曹曉峰對待他的態度可不是現在這樣,當初那般諂,如今肆意打罵,果然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曹曉峰看都懶得多看青年一眼,站起,強著火氣說道:“走吧,劉總要見你。”
梵伽羅沉默地跟在曹曉峰後,一雙漆黑眼眸時不時掃過公司的裝潢,表既無倉惶也無恐懼,倒像是個觀客,竟然有點興致盎然的味道。
兩人穿過走廊,搭乘電梯,來到28層的副總辦公室,書的工作人員攔住門,不冷不熱地說道:“劉總還在忙,你們先等著。”
“誒誒,好的。”曹曉峰點頭哈腰地應了,又狠狠瞪了梵伽羅一眼。
書的本意是讓梵伽羅在門口罰站,等到劉總傳召再進去,但他似乎沒有那個自覺,也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徑直走到一旁的休息區,找了一張的沙發坐下,拿出手機翻看。
如今只要打開網絡,鋪天蓋地都是梵伽羅的黑料,各種惡毒的語言早已攻占了他的微博版面,原本一千萬出頭的數現在高達兩千萬,其中有半數是專門加進來罵他的,剩下的半數也都轉黑,拼命回踩,死忠之又,剛冒頭就被廣大網友掐了下去,還被冠上“腦殘”的名號。
若是換一個靠流量吃飯的明星,現在估計已經崩潰了,但梵伽羅卻像沒事人一般,既沒有關閉微博評論,也沒有躲起來痛哭流涕,而是老神在在又饒有興致地把所有有關於自己的新聞都看了一遍。
曹曉峰見不得他無所謂的模樣,正準備走過去罵他一頓,卻見兩名高大俊的青年匆匆走過來,正是stars組合的另外兩名員高一澤和孫影。
“你們來了。”曹曉峰立刻迎上去,表十足十的關心。
三人站在一談,語速很快,似乎在商量洗白的事。梵伽羅單手支額,看向原主的兩名隊友,漫不經心的表不知不覺變了專注,隨即又變了興味。若是湊近了看,觀察力敏銳的人會發現——他的瞳孔不知何時已收了兩條細線,竟似野的豎瞳,本就漆黑的眸如今已是一片深不可測。
高一澤忽然覺渾發冷,不由抬頭朝休息區看去,發現罪魁禍首也來了,立刻出恨鐵不鋼的表,卻又忍著沒有發作。孫影也看見了梵伽羅,卻不像隊長那般有涵養,而是捋了捋袖子,準備乾架。
曹曉峰拉了他一把,低聲道:“這裡是公眾場合,你注意一點。現在不知道有多雙眼睛盯著你們,別鬧事。”
高一澤摁住孫影的肩膀,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把這個幾噴火的青年安下來。
傳說中正忙於工作的劉總聽見外面的吵鬧,揚聲說道:“小澤和小影是不是來了?快進來。”
三人再也不去看梵伽羅,魚貫走進辦公室。
該樓層的工作人員來往於休息區,卻沒有一個人搭理梵伽羅,儼然將他當了空氣。這次劉總把梵伽羅找過來是準備雪藏他的,這一點在公司裡早已不是。
以往看在梵家的面子上,星輝的掌權者趙文彥對梵伽羅頗多照顧。但這一次,趙文彥卻只撤掉了有關於自己和梵伽羅的緋聞和熱搜,未曾下那些黑料,由此可見他不是沒有能力擺平這些事,只是更願意袖手旁觀而已。
正所謂上行下效,公關部做好的幾個洗白方案也都被高層擱置了,轉而將重點放在另外兩名員上,意圖讓他們撇清與梵伽羅的關係。如果作得當,高一澤和孫影還能通過賣慘、、對照、襯託等手段獲得更高的人氣和關注。所謂禍兮福之所倚,公司正準備引導輿論往好的方向走。
這樣的況對梵伽羅而言不啻於雪上加霜,如果公司的策略奏效,他的事業和前途將毀於一旦。然而眼下的他卻毫未曾出憂慮的神,反倒向書借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慢條斯理地描畫著什麼。
另外三人在辦公室裡與劉總談,半個多小時後,孫影率先走出來,而曹曉峰和高一澤還留在裡面商討對策。高一澤無論是才華還是長相,都屬於娛樂圈裡頂尖的那一掛,也是團隊中人氣最高的idol,公司更為看重他也無可厚非。
孫影和高一澤的比親兄弟還親,倒也沒有嫉妒的緒,關上門之後就氣勢洶洶地走向梵伽羅,低聲道:“我們去樓梯間聊一聊。”
“聊什麼?”梵伽羅放下筆,似
笑非笑地問道。
“你跟我來!”孫影拽住他的領,強地將他拖走。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明知孫影有可能會手,卻也不去阻止。梵伽羅的死活關他們什麼事?
砰地一聲巨響,樓梯間的門被孫影踹開,接著梵伽羅就被他狠狠摜在牆上,差點撞碎背後的骨頭。梵伽羅終於皺了皺眉,出罕見的痛苦表。
“你如果識趣的話就主發一條微博向大眾道歉,然後宣布退出組合,不要拖累我和澤哥。你失蹤的三天,澤哥幾乎沒合過眼,一直在理你的爛攤子。我們是一個整,你違約造的損失,我和澤哥也要幫你承擔一部分,你怎麼好意思?”孫影咬牙切齒地質問。
梵伽羅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語氣漫不經心:“沒有我背後的梵家使力,你們能像現在這樣紅?能獲得一線明星也難以獲得的資源?你們沾了我的,拿了我那麼多好,你們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我又怎麼會?”
stars男團的資源之所以那麼逆天,的確與梵伽羅存在直接的因果關係。孫影即便氣得冒煙,卻也找不出話反駁。但是轉念想到梵伽羅已經不是梵家的大爺,他單飛的計劃也徹底擱淺,孫影的心又暢快了一點。當初這人執意要解散組合,現在卻反倒了被捨棄的那一個,當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兩人正僵持著,高一澤找了過來,一把將孫影拽到後,無奈地瞪了對方一眼,然後看向梵伽羅,語氣溫和:“伽羅,我和劉總說好了,你的違約金我會幫你承擔一部分,畢竟我是你的隊長,有責任照顧你,也有責任維護好我們的團隊。你先回去休息一陣,等風波平息了再說。如果有困難,你可以隨時找我,我的手機24小時為你開著。”
高一澤一邊說話一邊出手,想一青年的腦袋,卻被對方躲開了。看進對方黑得毫無雜質的雙眼,他心底平升一涼意,不知怎的,打好的腹稿竟瞬間忘了個乾淨。
梵伽羅定定看了高一澤一眼,然後輕聲笑了:“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他撕掉筆記本中的某一頁,折了幾折塞進高一澤手裡,緩慢說道:“給你一個忠告,別往高走,因為死亡只是毀滅的開始。”
微涼的指尖輕輕過高一澤的臉頰,又在他脆弱的脖頸上停留數秒,然後,那笑得清淺卻無端顯出幾分邪惡的青年便順著樓梯緩步走下去了,修長的背影漸漸被昏暗的線吞沒。
高一澤愣了好一會兒才趴在欄桿上喊道:“伽羅,你回來,劉總有話要跟你說!伽羅,伽羅!”
孫影順著樓梯追下去,過了一會兒又氣吁籲地跑回來,擺手道:“澤哥,梵伽羅不見了!應該是在下面的樓層坐電梯走了。他到底怎麼回事?那麼多黑料他都不管的嗎?他以為他還是梵家的大爺呢!這樣的子他不死誰死?澤哥,你也別管他了,就按劉總說的做,和他撇清關係吧。”
“讓我再想想,咱們畢竟是一個團隊,不能落井下石。”高一澤搖搖頭,滿懷憂慮地走出樓梯間。
曹曉峰迎上來問道:“梵伽羅呢?劉總要見他。”
“他走了!”孫影氣沖沖地說道。
“什麼?讓他來就是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熬過了雪藏,他沒準兒還能翻,怎麼就走了?好好好,他要自絕生路我也管不著,隨他去吧!你們把微博賬號都給我,我讓公關部去作。梵伽羅不是本事大嗎?那就幫你們墊墊腳,再送你們往上走一程,如今的他也只有這點作用了。”
孫影立刻把賬號出去,高一澤有些猶豫,卻終是在經紀人和隊友的勸說中無奈做出了選擇。
被當墊腳石的梵伽羅已經坐在了原主的小跑車上,正興致地點燃引擎,準備順著環線逛一逛這座宏偉的城市。他本沒把原主的醜聞放在心上,卻也不會輕易被糊弄。網絡上發布的那些黑料,尤其是視頻,其角度大多很近,畫質也較為清晰穩定,如不是特別親的人不可能拍到。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真正的料人絕非狗仔,而是日夜與原主相的人。
在這些人裡,誰的嫌疑最大?除了兩名隊友或助理,梵伽羅不作他想。在見過孫影和高一澤之後,他已然確定了幕後黑手,卻沒有興致去複仇。因為他已經預見到,這個組合無需旁人打就會從部瓦解,然後徹徹底底消失。他本不用洗白,更不用給出任何解釋。
紅超跑轟鳴著離開星輝大樓,與此同時,高一澤也打開了那張紙,臉驟變。
“這,這是什麼呀!是梵伽羅剛才塞給你的嗎?”孫影也看清了紙上的容,頓時嚇得舌頭都打結了。
“我看看!”曹曉峰奪過紙仔細看了看,然後氣得雙手抖。只見紙上畫著一腦漿迸裂的,五扭曲,雙眼睜大,彷彿死不瞑目,黑的跡在周流淌,形一片泊,斷裂的四肢以一種極詭異的姿態翻折著,人看了幾作嘔。然而更令人心驚膽戰的是,這竟是高一澤的。
在此之前,曹曉峰從來不知道梵伽羅會畫畫,而且還畫得如此傳神,就連渾濁瞳孔裡的倒影都清晰可見,那些倒影是一群人和幾棟建築,其中一人蹲在最前面,手裡舉著一個類似於相機的東西,像是在給拍照。所有的細節都那般詳實真,就彷佛畫上的一切將在未來上演。
曹曉峰心中發寒,勉強定了定神,說道:“這是恐嚇!梵伽羅,你給老子等著,老子一定整死你!”
孫影拍著高一澤的肩膀不斷安,目中全是對梵伽羅的厭憎。
高一澤下心的恐慌,裝作毫不介意的模樣,眼裡卻閃過一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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