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德，本名楊雄，二十三年前來到天佛寺，剃髮，忘卻紅塵往事，從一個小小的沙彌做起。

自從踏到這片世界開始，他和大家就被眼前波瀾壯闊的衆多位面所吸引。

他們才明白，何爲偏居一隅。

畢竟當年的他們，一個個天賦驚人，在幾大皇朝間，遊刃有餘的轉悠著。

讓人害怕，讓人敬畏，尤其有司空畢圖這個人在暗中策劃，近乎無往不利。

從當初酒老說起外面世界，他們就好奇了，也真的想出去轉轉。

畢竟他們有自傲的資本，不甘被圈在那樣的小位面裡。

隨著知道‘酒老’不是本來的人，而是白瑜。

而後白瑜打開了傳送門，他們心了，並向那些阻攔他們的昔日兄弟出手了。

但踏這片位面後，他才知道，自己引以爲傲的資本和天賦，在這片宇宙，什麼也算不上。

剛一出來，就有一人被星所吞噬，而他們，也是僥倖被捕船所救。

剛來的十幾年，他們還有所聯繫，但得到的，就是誰誰誰厭倦了，誰誰誰修爲基毀了、斷了、被騙了……

他也一樣，輾轉反側，流浪幾十年後，才慢慢發現，做什麼都不行。

曾經的好向往，終究是敗給了現實。

那一天，他被追殺，重傷逃到一個山谷中昏迷了過去。

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朝照耀著大地，他慢慢醒來，映眼前的是無盡的青苔，上面掛著晶瑩剔的珠。

這一刻的他，本沒力氣而。

他就這麼看著那綠瑩瑩的青苔，淚流滿面。

回想起自從出來的這幾十年，鬥過，努力過，拼搏過，甚至爲了達到目的，曾經不擇手段過。

但換來的卻是如今這死狗一樣的殘軀和破敗的心理。

他承認自己敗了，當年對兄弟們的手一幕，至今晚上睡覺都能夢見。

他後悔了，他相信，當年出來的所有人都後悔了。

大家所聯繫的次數越來越，聯繫的人也越來越。

累了，是真的累了。

就這麼一個人趴在地上，看著苔蘚。

它可能是這世界上最安靜的植了吧。

不爭不搶，生活在夾裡，角落中，瓦檐上，老樹邊。

他本就像這隨可見之，

似乎被世界忘在角落，有人注意。

寂靜綻放。

卑微而堅強，單純而執著。

那一刻，他頓悟了，堅強的爬起來，向著天佛寺而來。

他爲自己贖罪，也希得到救贖。

恍恍幾十年，依舊是個看門僧，但卻了很多爭端，讓他心平靜。

有些東西，有些事，在這二十年間，也漸漸被放下了。

但是，此刻看著酒老和本該死去的玄辰樣子，往日一幕幕急速而來。

看著兩人怒不可遏的樣子，楊雄哭了，雙膝砰的一聲跪在地上，面向兩人。

“對不起——”這聲道歉，遲到了七十多年，也憋在了心裡七十多年。

他以爲自己放下了，忘記了，但面對兩人的時候，他激、害怕、痛苦、難。

原來一切都在。

酒老和玄辰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痛哭流涕的楊雄，千言萬語在此刻，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衆多僧不知道怎麼了，只是面面相覷。

楊雄嚎啕大哭著，淒厲痛苦的聲音讓人容，這道緒，似乎已經制了太久太久。

久久後，酒老握著的手慢慢放開，來到楊雄面前，而後蹲下子，看著這個幾十年沒見的‘兄弟，’一手搭在肩膀上。

“後悔嗎？”

楊雄痛哭流涕，看著酒老：“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待在這裡，是爲了給你贖罪嗎？”

“我每天都在給他們超度，公越彬、原弘義、鏡逸明、烏孫南蓉、奇雨琴……”楊雄說著一個又一個刻在骨子裡的名字，酒老也一個個聽著。

這些人，這些相貌，恍如昨日。

那個時候，是他把大家聚在一起的，多麼的開心，時刻將後背給任何一個兄弟。

那是絕對的信任。

“我曾經以爲見到你，我會質問你很多問題，然後將你折磨致死，給那些慘死在落雪峰的兄弟姐妹們報仇雪恨，但此刻，我能到你這些年過的很不好，近乎夢魘。

或許，這是老天對你最大的懲罰，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我走了，或許，那些兄弟們已經原諒了你，此刻，我們也選擇原諒，放下吧。

我們兄弟，就剩你一個了，到白瑜那邊的幾人也死了，好好活著，爲自己，也爲那些兄弟們，好好看著這個世界。”

酒老起，說完這些話，全彷彿有著一無形的枷鎖悄然散去。

這點，玄辰沒有反駁，他同樣是。

他是自己等人找的十七人最後一個，也是昔日兄弟還活著的最後一人。

已經摺磨了他這麼久，以他的天賦，混看門本不可能，只能說，是他自己願意，或者說，心魔走不了。

而唯一能解心魔的，只有他和玄辰往日的兄弟了。

自己等一聲對不起。

他又何嘗不是在等一聲原諒啊。

“走啦，從此以後，寒江孤影，江湖故人，你，多保重！”酒老背對著還在哭泣的楊雄揚了揚手，而後瀟灑離開。

玄辰也從眼前徹底放下，只是對著楊雄點了點頭，便摟著酒老的脖子。

“沒看出來啊，大度的很。”

“別鬧，你不也一樣，我能到。”

“喲，說的你好像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妹夫，我們這就去你的道子門嗎？”

“別我妹夫，你還是我無塵吧，妹夫，顯得彆扭。”

“裝什麼裝，跟玄在一塊的時候咋不說，我說，你在道子門份咋樣？能說得上話嗎？到時候給我謀一個好的差事。”

“行啊，掃地的怎麼樣？”

“你敢！”

…………

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聲音漸行漸遠，真慧看著兩人迎著朝而去，似乎踏了太中的影子，哭聲漸小，臉上出笑容。

他的耳中，似乎響起了昔日他們七十八人，在一塊爽朗的笑聲。

無憂無慮。

“謝謝你們！”楊雄喃喃自語。

下一刻，他的心魔在這一刻解除，周金大盛，一個‘卍’字印在腳下流轉。

不遠的守護神僧看著這一幕，嘆了一口氣。

“終是頓悟，了比丘，臨終前，也算了真正的佛門中人，阿彌陀佛！”

八大神僧面向那跪著的楊雄念起經來。

正門前，楊雄上的金漸漸消散，一不，唯有臉上的笑容代表著，他走的很開心。

平生兄弟齊心，慾遮住雙眼，

今日故人而來，解開心中舊魔。

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

再無魔心牽掛，孑然一自在。

下一輩子，我們還做兄弟，可好？

頓時間，佛音嫋嫋，禪音不斷。

宋仁睜開眼來：“外面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