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衛芷那個蠢貨一直盯著你，隨便找兩個人說個悄悄話，假意給聽到，又創造一些機會，就做了。而你也不負我所，了胎氣以至于難產。誰想好事雙，嫉恨你的人那麼多，柳亦容還過來手，你太差，我得以和啟安多生活一段時間，他對我，到底還是完全地信任了。”

青梔道：“猗蘭殿的香料，多半與皇上沒有任何關系，畢竟妃嬪之間爭寵，用的手段很多。至于你說起柳亦容，我想起一個人，許澄茵，應該早就被你收買了罷？”

因為宮宴上一展歌而獲寵，之后寂寂無聞了許多年的“許子”，現在也不過是許人的，在不為人知的黑暗里，似乎替夢函完了許多事。

“若我沒記錯，我生產前，許澄茵時不時會去積雨榭探柳亦容，期間有沒有挑撥，雖然未可知，但再之后，依舊常常去積雨榭，今天瘋了的柳亦容，也是幫你放出來的罷。”

夢函平靜地說：“若說這宮里我真有什麼傾心相的姐妹，也不過一個了。想來這會兒已經自裁。老實說我也沒想到肯為我做到這個份上，我說什麼，就做什麼，大約這宮里實在太冷了，你們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不懂茍延殘的可憐。的位份常年沒有晉升，被皇上忘，又是宮出，有些頭臉的太監宮都敢欺負，我救了一次，就死心塌地了。”

“我唯獨覺得可惜的是，柳亦容竟然沒有功殺了你，明明瘋了之后力氣那樣大。”

青梔不接這個話茬，更不會被這些言語給激怒，只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所以那天在延福殿里，你說起皇上傷的事，也是有意讓太后聽見。”

夢函道：“本想用太后的事打擊你，誰知你理得那樣好。”

“那天晚上我給太后首領，忽然覺得一切都太巧了，當值的太醫換做穆元良，又是我在伺候太后的時候你找來。想想自己查了許多人，卻從來沒有查你，若你有歹心……當時這麼想著，覺得周都冷了。然而這份疑心，終究因你給我帶來哥哥嫂嫂的消息，而打消了一些。”

青梔回想起那段時間的艱難，有些喟嘆。

夢函沉默了很久，再度開口時，仿佛十分傷，“傅青梔，我很后悔與你為敵，一直以來我都沒想過要你的命，更沒想過要和你斗得你死我活，但是有一天，啟安告訴我他有個，是和你還有皇上之間的，他說他有個小字兒，旁人都不可以知道。當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養恩當真不如骨親，只要你在，我便永遠是個局外之人。”

“我在這深宮里的寂寞，沒有人曉得，我明知因為姐姐和賀家的緣故，皇上一輩子不可能喜歡我，又明知自己懷不上孩子，只能抱別人的孩子來養，最后那孩子同我，還是不如和親生母親親昵，換做是你，你得住嗎？”

“得住。”青梔的臉上帶著些悵惘，“你以為我宮前，不是抱著孤老一生的打算麼？要知道，當初如日中天的是傅家，我要是真敢和你們爭什麼，鬧什麼，恐怕這輩子都呆在冷宮里再出不來了吧。”

賀夢函起，抻了抻自己的裳，“這樣的艱難，不是每個人都能看的，傅青梔，有你這樣的對手，倒也不錯。話已至此，如何死法，你直說吧。”

真是文雅的姑娘，青梔慢慢回味著過往，忽然發現這麼些年，賀夢函確實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青梔亦起，看著，“你害死玉斕，你家人害死我的父親，如今還差點害死皇上，本宮很想把千刀萬剮之刑加諸在你上，可那樣對一個宮妃來說，太不面，何況你到底是啟安的養母。本宮會找來云里香，讓你們父自食惡果。”

接著，青梔又說了句：“別想著死——撞柱，梳月會攔著，咬舌，恐怕也死不了，且在此之前，本宮想給你看一出戲。”

對外面朗聲道：“勞煩慕將軍將幾位大臣帶出去吧。”

大門開啟，賀夢函驀地睜大了眼睛，只見外面，許多被幫得結結實實且被堵上的大臣被慕懷風手下的兵扛出去，那里的麻布大概是直抵舌，讓他們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夢函猛地回過頭來，眼睛里全是絕，“原來你來這里，不單單是和我道個別，好好說上幾句話。我和盤托出，是因為抱了必死的決心，可你竟給我下套。”

青梔彎了彎角，“你做了那麼多事，總不能一點兒代價也沒有，死不過是最容易的事。本來先前也沒想到這些，后來醒悟過來，與其讓我費盡心力地和他們這些文解釋，不如將真相砸在他們眼前。夢函，咱們畢竟不是在演話本子，都是拿自己的命在真真切切地搏，我怎麼會給自己的敵人息的余地。”

賀夢函慘然一笑，屈膝行下禮去，“心服口服。那麼臣妾恭送皇后娘娘，臣妾就在這宮里，等著屬于臣妾的那碗毒藥。”

青梔拂袖而去，的背影在雪的掩映下，顯得那麼寂寥。

夢函搖了搖頭，如何會寂寥呢。夫君喜，兒雙全，自己還生得聰穎，永遠都不會會到這宮里許許多多的孤單，的腔里忽然翻涌起一陣緒，向前兩步，“傅青梔。”

青梔停步。

繼續說：“如果可以，來生我愿和你做真心實意的好友。”

青梔輕輕地道：“若有來生，在遇見時，希你只是平民百姓。”

大門輕輕合上，把空氣中的話語生生切斷。而華宮外的雪地里，宮燈已經被點亮，青梔的眼里只有鄭重，沒有毫嘲弄，揮了揮手，“給諸位大人解綁。”

青梔掃過他們面帶慚的面龐，有高貴的氣勢，說出的話卻出乎意料地和善，“方才沁昭儀說的話，都聽見了吧？賀大人之罪，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