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門毒后》第二百三十章 征(請假寫大結局) (6)

秦皇敗走,最后半途被敵殲滅。世上只有大涼皇帝,不會再有明齊皇帝和秦國皇帝了。

歷史只會記得勝利者,亡國奴固然悲哀,可如果舊的君主暴政苛待,新的君王卻對百姓仁德寬厚,那麼民心終于還是會倒下寬厚的一方。

百姓不是傻子,自古以來就有投桃報李之說。明君在哪里都會得人擁護。

大涼的將士要歸鄉了。

打了勝仗回國,總歸是一件榮耀的事。那些家戶里有人參軍且還活著的人家,自然面上有。便是馬革裹尸,雖然痛惜,卻也自豪。

隴鄴城里的百姓幾乎是奔走雀躍,等待著勝利的大軍歸來。

與民間熱鬧相比,宮中卻是冷清清的。

羅潭坐在院子里,秋日里難得出的這般熱烈的太,曬在人上暖融融的。院子里鋪了一地的書,驚蟄和谷雨正在曬書。

羅潭瞧著,便笑了一聲,道:“從前在小春城的時候,總是把這些書拿出來曬。我倒是覺得,書又不會壞掉,有什麼可曬的,偏還那般講究。沒想到如今,倒是我主做起這些事來。”

邊站著的青衫男子并不說話。

裴瑯在一夜之間,似乎蒼老了許多。他沉默的做事,沒了沈妙的吩咐,他不能看折子。每日就是看看書,什麼都不能做。這樣徒勞的日子似乎令他很痛苦。

宮中見不到一點兒歡喜的氛圍。

陶姑姑抱著兩個孩子走了出來,羅潭連忙站起,接過一個。

“小爺們都很康健,”陶姑姑笑道:“娘說夜里也很乖,都不曾吵鬧。”

羅潭的臉上也有了些笑容,道:“這般乖巧,倒是隨了娘親的子。”說話聲戛然而止。

裴瑯的目落在兩個孩子的上,眸微微一黯。

“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我真是一點兒也分不清楚。”羅潭岔開話頭:“生的一模一樣,現在就如此,以后可怎麼辦呀?”

陶姑姑笑道:“不礙事的,日后可以換著服打扮來分,況且孩子長大了,脾都是不一樣的,自然能分得清楚。”

“不過要怎麼稱呼呢?”羅潭苦惱:“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小表妹連名字都沒來的及給他們取……”蹲了一頓,隨即懊惱的笑了笑:“我總說不提起,可總是提起,罷了。”

陶姑姑見狀,想要勸幾句,卻見谷雨和驚蟄從外面匆匆進來,谷雨道:“親王回來了!”

“什麼?”裴瑯和羅潭都是一怔。按照大涼軍隊的腳程,應當還有月余才回京的。

“親王單獨先帶了人馬趕回來了。”谷雨低聲道:“可是夫人…。”

頓了頓,裴瑯才輕聲道:“過去看看吧。”

謝景行大踏步的往宮里走。短短一年時間,足以改變太多事,永樂帝和顯德皇后雙雙離世,諾大的宮殿似乎也變冷清了許多。

鄧公公笑道:“殿下先去看兩位小爺吧,陶姑姑和羅姑娘正與他們玩兒呢。”

謝景行眉頭一皺:“沈妙呢?”

話音未落,就看見自大廳后面繞過屏風,羅潭和陶姑姑手里抱著孩子走過來,裴瑯跟在后。

襁褓中的嬰兒大約方才睡醒,很是活潑的揮舞著小手,胖乎乎的小手在日頭下,分外可

謝景行的腳步一頓。

“沈妙呢?”他緩緩開口。

裴瑯上前一步,輕聲道:“你去看看吧。”

……

高湛捋一捋全白的胡子,搖頭道:“老夫已經竭力保了命,這子本已經油盡燈枯,不過有強烈的求生意志,或許有不甘的事,不肯松下最后一口氣。憑著那最后一口氣,老夫用金針封住道,救了一條命,但是也僅僅只是救了他一條命而已。”

“祖父,這是什麼意思?”高問。他離家多年,當初自走上仕途開始,同高家的理念背道而馳,被逐出家門,已經多年未與高家有往來。這一聲“祖父”,喚的竟讓高湛子微微一

“意思就是,或許會永遠的沉睡下去,雖然有呼吸,有脈搏,但永遠不會醒來,永遠無法睜開眼。或許醒來了,但是,”他看向高:“就如同你醫治的葉家爺一樣,醒來之后,會是什麼樣子,無人可知。”

也就是說,沈妙醒來之后,也許會變得和葉鴻一樣癡傻。不過更多的可能,只會像這樣一年又一年,沉睡下去,最后老死也不會睜開眼看謝景行一眼。

“那不就是…。”季羽書把“活死人”三個字咽了下去。可是便是他不說出來,周圍的人也懂高湛話中之意。

“這樣的話,”高湛問謝景行:“殿下,你還愿等嗎?”

“多久都無妨。”謝景行道:“履行了的承諾,等到我歸來,我等一輩子又如何?的命是我的,沒過我的允許,閻王也不能拿走。”說話的時候,他眉眼冷厲,竟有永樂帝的冰寒,卻仍舊帶了屬于他自己的狂肆,偏教什麼都不放在眼中。

眾人默然。

沈妙閉著眼睛,聽不到這些聲音,仿佛睡得十分安穩,羅潭道:“出去吧,讓歇息一些日子也好,這麼一年來,都未曾好好休息過。”

……

謝景行待那一雙嬰兒極好。

周圍跟了他多年的手下和好友,見了他耐心的模樣險些驚掉了下。都說年輕的父親雖然當父親的時候很歡喜,但因為天生的枝大葉和不心細,總會抗拒帶孩子。

而謝景行這種子,又怎麼都和“溫耐心”沾不上邊。

但他的確是出乎眾人的意料,每日都花時間和兩個孩子呆在一。親自把屎把尿也不嫌棄,還挑剔娘,一個大男人事無巨細都要過問。兩個孩子如今只有名,都是謝景行取的,一個“初一”,一個“十五”。

眾人都嫌這名取得太過隨意,偏謝景行振振有詞:“初一十五的月亮最圓,再說,我自己的兒子,什麼名字管你們屁事,滾。”

眾人只好滾了。

可什麼都能不管,取名字不管,他照顧嬰兒不管,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永樂帝的傳位詔書舉朝皆知,如今天下太平,謝景行也要登基。登基順其自然,那立后呢?

立誰?

沈妙如今還躺著,或許一輩子都不能醒來,或許醒來后是癡兒。歷代王朝可沒有這樣的皇后做先例。

似乎也不太可能。未來的日子太過漫長,而人心易邊,謝景行可以說如今對沈妙忠貞不二,可日后誰能說得清?

羅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不甘,沈家軍是跟著大涼的軍隊一起回來的,如今還未到隴鄴。因此也不曉得沈妙的事。羅潭作為沈妙唯一的親人,不愿意見著沈妙委屈。更不甘心沈妙付出了一切,卻什麼都沒得到。

不好責罵謝景行,因為謝景行本也沒犯什麼錯,便將這一年來沈妙的辛苦都和盤托出。說沈妙著大肚子替他守著隴鄴,守著皇宮,守著大涼皇室的尊嚴。多次千鈞一發的時候,明明很危險,但沈妙也都扛下來了。本來不必如此的。

謝景行沉默的聽完羅潭的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會兒,道:“所以?”

羅潭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道:“所以,你心里知道就罷了。”心里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堵得慌,得慌,卻又不知道怎麼紓解。跑著跑著,卻是撞到了一個人上,抬眼一看,正是高

奇怪,問怎麼了。羅潭狠狠瞪他一眼,自己走了。

謝景行走到池塘邊,本是要喝茶的,最后卻是喚鄧公公撤了茶,上了一壺酒來。

這池塘邊上,涼亭月下,曾是顯德皇后與永樂帝喝過最后一場雪釀。世人皆唏噓帝后伉儷深卻蒼天不公,表面上瞧著,他也的確是比永樂帝更加幸運,至他還活著,而活著,一切都有可能。

但如果沈妙一輩子不醒來呢?這樣的活著,是否一輩子也會失去許多趣味?謝景行對江山帝位并沒有太高的熱忱,如果連邊的人也失去了,一輩子過無趣的生活,其實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有人的腳步聲傳來,順著聲音去,卻是裴瑯。

裴瑯風霽月,謙謙君子,似乎一輩子都滴酒不沾,見著他這樣的人,總覺得應該是青竹颯颯,飲茶琴的孤傲文人一般。然而他卻在謝景行的對面坐下來,自顧自的尋了個酒盞,給自己斟了杯酒。

玉做的酒盞在月下散發出瑩瑩微,還未飲就令人醉。

裴瑯道:“明日你便要登基了。恭喜。”

謝景行挑一笑,卻也并未見得多歡喜。

呢?”裴瑯卻是單刀直,問:“你打算如何?”

謝景行慢悠悠的轉過頭,盯著裴瑯看了一會兒,才道:“裴先生很關心?”

“之前與親王妃曾有過師生之誼,”裴瑯不為所,依舊娓娓道來:“后皇城危困,也算患難之。我并不想指責改變什麼,只是好奇。”

“哦?”謝景行低頭飲一口酒,淡淡道:“你以為該如何?”

“親王妃曾提及,對于皇后之位,或是任何權勢地位,并未貪,反覺累贅。不過若是這是屬于的責任,亦會擔起。并不是一個慈悲心懷天下的人,但愿意為了自己心中所重要的人去擔負。”

“這個重要的人有沈家的親眷,有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你。”

裴瑯道:“親王妃說,的一生總是格外坎坷,老天待也十分嚴苛,有時候從頭想想,似乎也從未遇上過什麼好景。所以對于上天的眷顧,從來不敢奢什麼。曾唯一的奢,也就是希自己所之人平安喜樂。”

謝景行的眸微微一

裴瑯轉頭來看著他,笑道:“從未遇上過什麼好景,旁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要費盡心思才能得到。甚至于一些微小的愿,對于來說也比別人要難。如今好容易苦盡甘來,還未飲到甘,就已沉睡,老天對的確太過不公了。不過正因為對人心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才越讓人可憐和敬佩。”

“親王殿下,”裴瑯手持酒盞,微笑著道:“如今你大業既,登基在,坐擁江山,也許日后還有人。可是我還是得提醒一句,不要讓自己后悔。”他的聲音微低:“如果后悔了,這一生沒有回旋的機會,日日痛苦,才是折磨。”

謝景行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問:“你后悔過?”

“曾經,并且窮盡一生挽回,雖然挽回了一些,失去的卻再也不能重來了。”裴瑯嘆息。

二人沉默,正在這時,陶姑姑卻是匆匆趕來,瞧見謝景行和裴瑯正在對酌,有些尷尬的開口道:“殿下,兩位小爺正哭個不停,娘婆子怎麼都沒辦法,您還是去看看吧。”

初一和十五每日都被謝景行哄著,子倒是十足的驕縱。旁人怎麼哄都沒辦法,偏謝景行一哄才罷休。說來也是奇怪,沈妙的子十足沉靜,并不會給人添麻煩,生的這兩個小孩子卻是來討債的一般,之前還好,謝景行一回來,脾氣“蹭蹭蹭”的見長,得虧謝景行對孩子耐心,這要是換了個其他年輕的爹,只怕早就甩袖子不干了。

謝景行起道:“我去看看。”忽而又想到什麼,轉頭看向裴瑯,盯著他道:“你這個人,倒很有意思。不過,多謝你的提醒。”他將酒杯中剩余的一點子酒一飲而盡,道:“我從來不做后悔的事,也不做讓人后悔的事,你,多慮了。”

謝景行和陶姑姑離開了,著他們二人的背影,裴瑯搖了搖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低聲喃喃:“多慮了麼?”他的神漸漸變得苦:“真是,一點機會也不給人留,可惡的很哪……”

……

謝景行登基的那一日,天大亮,日暖風晴。

名為孝景。

九重宮闕巍峨聳立,金鑾殿上怒龍翻舞,百在前,朝臣左右,年輕的帝王換上金地革孔雀羽龍袍,黃袍上用金線細細繡著金盤龍紋。袍角細致,威風凜凜,金燦燦令人無法視。

而他模樣俊絕倫,冠冕周正,卻生了一雙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雖如此,目所過,卻似十月涼風,自有肅殺之意。

沒人敢小看這位年輕的帝王,雖然他是大涼朝有史以來登上帝位年紀最輕的,卻是真真實實的扛過戰旗,上過戰場,橫掃了秦國和明齊的武將,在朝堂之中更是善用詭謀,得人狼狽不堪。

傳位詔書已立,傳國玉璽在握,從此以后,大涼朝,天下迎來一位新的主人。

而他禮儀過后,卻是出人意料的走到一邊,諸位朝臣不敢抬頭,直到聽到帝王聲音響起:“立后。”

誰都知道睿親王妃如今正是長睡不醒,好端端的這是立哪門子后,諸位不解,抬眼一看,卻見那年輕的帝王懷抱著子,將珍而重之的放在另一邊的后位之上,作小心翼翼的仿佛對待稀世珍寶。

朝臣之中,除了高季羽書幾人,其余的人皆是出大驚之。有人就上前道:“陛下不可!”

“哦?”孝景帝轉過頭,看著他,目一轉,笑道:“為何不可?”

“親……夫人如今還未醒來,一國之母怎可為不省人事之人?”

從未聽過有哪國的皇后是個未曾醒來的人的。

“不可為?”孝景帝仿佛在故意逗他似的,道:“朕偏要為,又如何?”

那朝臣是個老臣子,永樂帝在世的時候都對他十分尊重,似乎極有底氣,就道“莫非陛下想為了永遠空懸后位?”

群臣嘩然。

一個長睡不醒的人永遠占著后位,哪怕只是一個名頭,代表的意思也都千差萬別。日后這宮里便是進了新的人,只要這后位永遠有人,那麼這些人的孩子,位置就永遠不可能越過初一和十五去。

孝景帝輕輕笑起來,直笑的群臣都有些發呆,笑的那最先開口的朝臣都心里發慌。

只聽帝王道:“后位空懸?朕的后宮只有一個人,何來空懸一說?”

甫座皆驚!

“皇上……”那老臣還要說話。

“徐卿,朕記得你屋里還有兩個小孫,如今正是俏年華。”孝景帝道。

那人一怔,心中惴惴,卻又約生出竊喜,只是下一刻,竊喜就不翼而飛,只聽帝王道:“朕把許配給當朝前武關宋小將如何?”

那宋小將年輕有為,可惜之前在戰場上瞎了一只眼,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有前程得了。

“徐卿”頓時面如土

“朕不是來聽你們的意見,也不是來聽你們數落,朕只是在告知你們這個結果。”他坐在帝位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眾臣:“朕是天子,是主人。諸位若是對朕下達的朝令有何意見,盡管提出來,但若是對朕的后宮,朕的私事也要加以管束,那麼,朕一定會,”他思索了一下:“加倍奉還。”

“到時候,可不要說朕點鴛鴦譜。”他笑的頑劣,一瞬間,竟又恢復到明齊大街小巷中,騎馬懶洋洋路過的俊年一般。只是這時候的他,已經將滿鋒芒斂于利鞘之下,雖然看著刀鞘華,可是拔出來是不是削鐵如泥,便是無人敢嘗試的了。

“你們不信,盡管來試試。”他似笑非笑道。

他實在不像是個皇帝,不夠正經,不夠嚴肅,卻又比往日的皇帝看著更加危險。便是比起永樂帝也不遑多讓。他越是表現的這般無所謂,越是讓人心中打鼓。誰都知道這個睿親王是個肚子里黑的家伙,被他盯住,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完全罔顧禮法和聲譽,什麼都不怕,眾人相信,把這位大臣的小孫嫁給另一位大臣的親弟弟,或是將這位大臣的親孫子,娶了死對頭家的小姐,孝景帝肯定能干出來這樣的事。

門不當戶不對就罷了,怕的就是其中還有牽制的結果。若是這牽制好巧不好正對了矛頭,家族什麼衰弱消亡的都不知道。

沒人敢拿家族做條件去賭上什麼的。

大家就想,罷了罷了,如今正是里調油,孝景帝想怎麼干就怎麼敢吧,說不定再過些日子,他自己就厭倦了,或者是迷上了新的人。男人嘛,的時候是真,不的時候就是真的不了。何必自己們要在這里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麼一想,群臣就釋然了。紛紛不再說什麼,甚至有拍馬屁的,說孝景帝和夫人伉儷深,傳為佳話。

謝景行冷眼瞧著群臣各自的臉面,仿佛隔著萬紫千紅的面看著人世間蕓蕓眾生。幾分可笑,卻又可憐。

他在沈妙面前半跪下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便是普通男子,做出這樣的舉來,也著實令人驚訝了,況且他還不是普通人,是如今大涼的皇帝,天下的主人。卻是這樣近乎虔誠的半跪在一個人面前。

沈妙被他端端正正的扶好,坐在高座之上。也被陶姑姑領著驚蟄畫了華麗的宮裝,眼尾灑了細細的金,倒是十足囂張的模樣。穿著金燦燦的皇后朝服,閉著眼睛,長長的睫垂下來,好似沉睡了。

真是很麗,又很堅韌的人。高湛說沈妙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拼著求生的意志存了最后一口氣,高湛才得以保下的命來。

最后的心愿是什麼呢?

是再見謝景行一面,是想看著初一和十五長大,還是和沈信他們告別?

謝景行俯湊到耳邊,戲謔道:“帶你做皇后了,不睜眼看一看?”

沈妙聽不到他說的話,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就要這麼長長久久的沉睡過去,睡一輩子。

謝景行盯著,道:“知道你累了,睡夠了就起來吧,初一和十五要找娘親。”他出手,順著袖子握住沈妙冰涼的手,道:“我也很想你。”

群臣默然的看著年輕的帝王做這一切,他們本是在這朝堂之上爬滾打了多年,宦海浮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時候都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更勿用說被別人了。加之睿親王從前又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人,這里的百沒有沒被他坑過的,對他自是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這一刻,他們竟然有些舍不得打擾這一幕。仿佛隔著帝王和子的畫面,窺見了自己年輕時候的一些影子。

誰都會人的,只是這能不能持久一生,因為太難,中途許多人都放棄了。能走到最后的卻是麟角。

孝景帝可以嗎?

謝景行將沉甸甸的后冠撥弄好,端端正正的戴在沈妙頭上。他作溫而莊嚴,仿佛連同著別的什麼,一起放在了這后冠之上。

他微微俯,吻了吻人的眼睛。

模糊,飛快倒退,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某日,他尚且是走馬章臺、頑劣不堪的慘綠年,還在為明齊皇室而步步為營,護著沈家舉步維艱。他問:“沈妙,你想做皇后嗎?”

誰都沒有想到最后他竟然了皇帝,也果然了皇后。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

金鑾殿的后面,看的羅潭捂著,似乎要哭又要笑,小聲道:“他真的立了小表妹為后…。小表妹沒看錯人……”

后,裴瑯也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含著釋然,也有幾分悵然,更多的卻是欣,他道:“真好。”

……

春日杏花枝滿頭,微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的灑下來,鋪了一地的花香。鳥兒站在樹枝啾啾啼,滿眼都是熱熱鬧鬧的。

半年的時轉瞬即逝,快的幾乎讓人抓不住什麼。

對于隴鄴的百姓來說,這半年來過的極為愉悅。或許是因為掃平了秦國明齊,或者是因為新皇的想法本來就很不一樣,總之,孝景帝這個皇帝,當的是十分稱職的。

他對于百姓十分寬厚,一些新的朝令都令天下人拍手稱快。有市井傳言,因為孝景帝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在民間游走,恤民間疾苦,因此總能設地的為百姓著想。

不管怎麼說,孝景帝在百姓之中的名聲還是十分擁護的。

不過在朝臣中,就未必了。

從前永樂帝在位的時候,做什麼事都要顧及著大的面子。可這孝景帝卻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對百姓寬厚,對臣子卻嚴苛,更不要講什麼面了。便是那些個自詡資格老的老臣,在他面前也討不了一點兒好去。

更可怕的是,他將各權力都平衡的很好,而且嗅覺比耗子還靈,別說是有什麼靜了,就算是有一些微妙的念頭,也能被他敏銳的發現。害的一眾朝臣整日都懷疑自己府上出了,沒事就在府中大清掃。

朝臣們對他最不滿意的,大約就是這半年來,孝景帝真的就沒有收過一個人。后宮之中就只有一個長睡不醒的沈皇后。

這實在令人費解,最初有人以為他只是一時覺得愧對沈皇后故此承諾,況且就算皇后位置不可搖,收些別的人總沒問題吧。可是時日一日日過去,這孝景帝后宮干凈的能淡出鳥來,眾人就意識到他不是在做戲了。

有人懷疑他是之前講話說得太滿現在拉不下面子自打,就很是“善解人意”

的送了自己府上的兒去花解語,隔天就被孝景帝賜了婚給死對頭家的兒子。這一下,朝臣們都炸了。

孝景帝的手段真是不可謂不毒辣,賜婚給死對頭,不僅踢走了自己不想要的人,順便還制衡了局勢,警告了蠢蠢的臣子……一箭三雕,太壞了。

久而久之,朝臣們便不敢擅自送人給孝景帝了。

可是流言卻是必不可的。一個氣方剛的年輕男子,除了昏睡不醒的妻子外,連個人都沒有,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斷袖。

可是這流言一出來,似乎也并不影響什麼。皇帝斷袖怎麼了?他還有兩個兒子呢,不愁江山大業無人繼承。況且這老子賊的,禍害千年,怕是還得活好長一段時間。

總而言之,萬民歸順,朝臣服帖。

清晨的日格外好,陶姑姑把兩個孩子抱給謝景行,擔憂道:“皇上,您真的要帶兩位小皇子出去……踏青?”

謝景行一手一個娃,干脆的一腳上馬車,道:“嗯。”

馬車里,沈妙正睡著。謝景行頭疼的看了一眼,道:“睡半年了,你是豬啊。”

初一和十五晃著小手,好奇的轉頭看著謝景行,謝景行對外頭道:“出發!”

任命的揮起馬鞭,主子當了皇帝,他這個墨羽軍的首領竟然了馬夫……

謝景行是極帶著孩子們出去踏青的,雖然總是被鄧公公和唐叔一起極力阻止,可是架不住他武功高,本攔不住。他總說,要讓孩子們年紀輕輕的時候就看遍山水,日后才不會輕易被浮華世界迷了眼,也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其實大約只是借口,他只是想帶沈妙出去玩兒罷了。

馬車在遮山停了下來。山腳下好風

謝景行抱著孩子送上來,莫擎心的送上用小壺裝著的迷糊。最近初一和十五正在學著吃米糊,兩個孩子挑的不行,喝個米糊能上天了。

這不,鐵抱著初一,莫擎抱著十五,謝景行給他們兩個喂米糊,倆小子蹬蹬的可不樂意,踹的人心口疼。

謝景行火氣上來,道:“孩子給我。”

他隨手找了個驚蟄用來綁食籃的大紅花布條,把初一帶著籃子綁在后背上,把十五摟在懷里,“強行”給十五喂米糊糊吃。

十五大鬧,謝景行讓墨羽軍眾人推開,不許手,果真是跟兩個小子杠上了。

堂堂一國之君,背上綁著個娃,懷里抱著個娃,上還綁著大紅花布條,苦大仇深的與另一個娃對視喂米糊。

墨羽軍的眾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十五“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背后的初一似有應,也跟著大哭起來。不僅如此,謝景行頓上一陣熱烈。

太棒了,尿尿了。

然大怒,正要教訓兩個臭小子,卻突然聽到驚蟄驚呼一聲:“有人笑了!”

眾人一愣。

驚蟄激地有些聲音發,指著馬車:“我剛才聽見了!”

馬車里睡著沈妙。

周圍一下子變得寂靜起來。

山里的微風微微拂到每個人的臉上,暖融融,帶著微微的意,像是日都忍俊不

寂靜中,這一回聽清楚了,的確有人在笑,輕輕地,悉的笑聲,帶著些親切。

很久之后,謝景行大踏步走過去。

他的手有些微微的抖,然而最后卻終于下定決心一般的,掀開了馬車簾。

子眉目溫和,仿佛海棠初睡醒,嗓音還帶著慵懶,然而眸的碎影出賣了的心

偏頭,微微笑著道:“好久不見,謝小候爺。”

------題外話------

嗷嗷嗷,這就是毒后的大結局啦!我第一次嘗試留白式結局,覺蠻好噠~

完了會補一些番外,比如為啥涼涼會睡這麼久的解釋,還有一些配角們的,不過因為是加班月,最近沒有固定時間碼字了,所以番外都放在每周六早上更啦,這樣比較統一。

就醬!大家麼麼噠(づ ̄3 ̄)づ╭?~

番外 千萬可能(神經夫婦)

沈妙醒來的事,幾乎要讓舉朝震驚了。

一日一日睡下去的人,怎麼看著都沒有再醒來的兆頭。誰人都不報希的時候,

誰知道偏偏在這個時候,謝景行帶著兩個娃出去踏青一趟,沈妙就自己醒過來了。二人回宮的時候,差點驚掉了宮中人的一眾大牙。

沈信夫婦并著沈丘出來,見著沈妙好端端的站在面前,羅雪雁當即就抱著沈妙大哭起來。沈信和沈丘呆了許久,雖然未如羅雪雁那般緒外,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羅潭拍著手去沈妙的頭發,道:“這是真的吧?我不是眼花了吧?高你掐一掐我,看是不是真的?”

不在,卻是忙著去請高湛去了。

高湛來了以后,替沈妙把脈,把玩脈后嘖嘖稱奇,道:“皇后娘娘脈象平穩,已然無事了。”

眾人全都長舒一口氣。

沈家眾人在當初謝景行登基不久之后也到了大涼,得知沈妙長睡不醒后皆是無法接。非要帶著沈妙尋遍世間名義,又想著謝景行不可能讓一個昏睡不醒的人做皇后,便是做皇后,日后人心易變,指不定又收了一后宮的人,沈信便一定要帶走沈妙。

偏謝景行怎麼都不肯,也曾跪下來求沈信,最后更是拿墨羽軍來威脅,險些和沈信兵戎相見。

還是羅潭和羅雪雁來勸,又提起初一和十五。沈信沒辦法,卻也怕有人趁著沈妙未曾醒來使絆子,給沈妙委屈。干脆把沈家軍和羅家軍都給羅凌那頭管著,自己一家子長期駐扎在宮里。看著沈妙以免出事。

這其實是有些違背禮法的,不過謝景行卻樂見其,有人陪著沈妙說話,也是好的。而這大半年來,沈信一家也親眼見著謝景行待沈妙與從前一般無二,欷歔的同時便漸漸放下心來。

說起這些的時候,沈妙心中亦是百集。未曾想一覺醒來,便能見著自己的親人。眾人各自安好,一片平和,已經是不敢想象的慶幸了。

“嫂嫂,”季羽書道:“如今你醒了,那些個朝臣就更不敢整日胡說八道了。你不知道,這大半年,隴鄴的員都被皇表兄整的可慘了。”

謝景行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多。”

季羽書連忙噤聲。謝景行自打沈妙沉睡以來,除了對沈家人和初一十五兩個寶貝,對任何人都沒什麼耐心,更別說科打諢了。起人的手法更是一段比一段高。自然不敢招惹。

“問完了就回去。”謝景行冷眼旁觀著眾人嘰嘰喳喳:“今日天晚了,不要擾朕的皇后休息。”

他把“朕的皇后”咬的很重。

沈丘見狀就要擼袖子和謝景行打架,這半年來他們二人時常在后面手,說是切磋,其實就是互相發泄不滿。沈丘心中不忿沈妙就是為了謝景行才睡不醒,當初若是沒跟謝景行多好。謝景行忿忿沈丘多管閑事,自家媳婦兒憑什麼還要外人來管,大哥也不行。

如今見沈妙一回來謝景行又在宣誓主權,沈丘心里就不爽了。

卻聽羅雪雁道:“說的也不錯,方醒,咱們這七八舌的問了許多,也難免頭暈,還是讓休息一陣子,反正來日方長,咱們慢慢說。”

沈妙其實還想聽大家說說這半年來的事,不過一想也是,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倒不如省著點慢慢說,反正有的是時間。

眾人便商量散了,沈妙也回了寢屋。

先去梳洗,驚蟄幾個伺候著沐浴,一邊伺候卻是一邊抹眼淚,淚眼汪汪的道:“夫……娘娘可算是醒了,奴婢們之前就想著,若是有一日能再服侍娘娘沐浴一次就好了,也不知上天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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