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面上的白紗，禾晏將頭趴的很低。聽見邊禾云生倒冷氣的聲音，似乎小聲嘀咕了一句，“肖都督！”

大概是見到了心中的英雄，才會發出這般充滿向往的贊嘆。

“肖都督……您怎麼來了？”趙公子在禾綏幾人前趾高氣昂，在肖玨面前卻如搖尾乞憐的家犬，看得人一陣惡寒。

“你買這匹馬，花了多銀子？”青年坐在馬上，平靜的問道。

“哎？”趙公子有些茫然，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三十兩銀子。”

肖玨扯了下角，下一刻，手上那只暗青的香袋里，便飛出兩錠銀子，落在草中。眾人這才看清楚，方才打掉趙公子手腕的，也正是一粒銀子。

“你的馬，我買了。”他道。

趙公子抖著說不出話來。

他想挽回面殺了這匹壞事的畜生，可偏偏肖懷瑾發了話。那可是肖家的二公子！惹不起惹不起，趙公子只得生生咽下心口那團惡氣，笑道：“肖都督說的哪里話，想要這匹馬，送您就是了。”

“不必，”他說，“無功不祿。”

禾晏心中送了口氣。肖玨與同為將領，自然看不得有人當街殺馬。這匹馬遇到肖玨，倒是躲過一劫。

正想到此，忽然見邊禾云生上前一步，一臉孺慕的看著肖玨，開口道：“多謝封云將軍，救馬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不起！”

禾晏無言以對。

禾云生就算是想和心上的英雄搭訕，也不該這麼說。虧他說的出來這般令人尷尬的話語，早說了要多念書，否則就是這個下場。沒得肖玨此刻正在怎麼嗤笑他。

不過今日肖玨并未出言諷刺，只是轉而看向禾云生，一雙清長眸燦如星辰，淡道：“你喜歡這匹馬？”

禾云生瞅了一瞅，老老實實答：“喜歡。”

“送你了。”他道。

“多謝……哎？”禾云生震驚不已，正想說話，但見肖玨已經和那黃年催馬向前，不在此停留，只得追了幾步便停下腳步，失落的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禾晏走到他前，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禾云生收回目，轉“咦”了一聲，“姓趙的呢？”

“早走了。”禾綏翻了個白眼，似乎也極看不上禾云生這般傻樣，“在你看肖二公子的時候。”

趙公子縱然再不甘愿，也不敢找肖玨的麻煩，只能拿著銀子氣咻咻的走人。

禾云生走到那匹被主人扔下的駿馬面前，了馬頭，仿佛人留下的信，道：“這是封云將軍送給我的……”

“那你不如把它牽回去供起來？立個牌位？”禾晏問。

禾云生怒視著，“你懂什麼？剛才如果不是肖都督路過，這匹馬就被那個姓趙的殺了！肖都督果真是年俠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停停停，”禾晏打斷他的話，“說點別的。”心道禾云生果真是小孩子不識人間險惡，那肖懷瑾可不是個路見不平的俠客，這個人，無得很呢。

“晏晏，你怎麼戴面紗出來？”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禾綏終于尋著說話的機會，“還有，你怎麼會騎馬的？剛剛真是嚇死爹爹了，日后可不能這般莽撞。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日后我怎麼跟你娘代？”

禾綏對禾晏說的話可比對禾云生說的話多多了。

“我這是最近的妝容，京城里近來時興覆紗出門，顯得神好看。”禾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父親覺得這樣不好看嗎？”

禾綏：“好好好！好看極了！”

禾云生翻了個白眼，這麼拙劣的借口禾綏居然也相信。

禾綏自然相信，他對這些孩子的玩意兒不了解，只知道禾晏一向穿打扮，追隨時興好也是自然，更何況他絕不會想到他驕縱弱的兒會去賭館跟人打架，絕對是別人看錯了！

“至于騎馬嘛，我是和朋友一起學會的，也只會那麼幾招，日后再練練便好了。”禾晏含糊道。

……

另一頭，肖玨和黃年正駕馬往校場外走去。

“方才可真有意思。”黃年笑嘻嘻道，“舅舅，你看見了沒有，那個騎馬的姑娘了手腳，姓趙的才栽了跟頭，好玩，好玩！”

肖玨神漠然。

他的確是看到了，誰他們剛好從跑到外圍走過。那子作敏捷，甚至方才姓趙的要殺馬時，相信就算他不開口，對方也會出手，的手都到腰間的鐵頭了。

“可惜一直低著頭，沒看清長什麼樣子。”黃年了下，“要不咱們現在回頭去，問清楚姓甚名誰，或許能看看的長相？”

“你自己去吧。”肖玨不為所。

“那可不行，是看了你一眼才低下頭的，定是為舅舅容所震，才害了。我倒是覺得最近京城有趣的姑娘變多了不，前幾天才看見醉玉樓下以一敵十的姑娘，今日就看見了校場騎馬的姑娘。世上這麼多好姑娘，怎麼就沒一個屬于我呢？”黃年說到此，頓時捶頓足，長吁短嘆起來。

肖玨平靜的看著他，“程鯉素，你如果再不閉，我就把你送回程家。”

“不要！”程鯉素的年立刻坐直子，“你可是我親生的舅舅，可不能見死不救，我如今就靠著你了！”

兩人正說著，忽見前面兵架不遠，站著幾人，為首的是個藍公子，形清瘦，仿若謫仙。他含笑看向幾人，也不知在這里站了多久，不過以此看來，方才校場發生的一切，當是看到了。

“這不是石晉伯府上四公子？”程鯉素低聲道：“他怎麼在這里？”

肖玨沒有回答，馬兒停下腳步，程鯉素便又出他慣來熱的笑容，“這不是子蘭兄嗎？子蘭兄怎麼到校場來了？”

這便是當今石晉伯的四兒子楚昭。

“隨意走走，恰好走到此，沒想到會在此遇到肖都督和程公子。”楚昭微微一笑，“也是出來踏青的嗎？”

“那是自然，這幾日春太好，不出來游玩豈不是辜負盛景？”程鯉素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又嘀咕道：“不過要是和麗的姑娘出來就更好了。”

楚昭只當沒聽到，笑意不變。

從頭到尾，肖玨都沒有和楚昭說一句話，只是駕馬錯而過的時候，對他微微頷首。

待他們走過，小廝不忿：“這個封云將軍，實在太無禮了！”

楚昭不以為意，只是笑著搖頭：“誰他是肖懷瑾呢。”說罷，又看了一眼空的跑道，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輕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