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仰》第二十五章
chapter25
倪迦一覺睡醒,窗外的天已經黑的不像話。
做了個很長的夢,但在醒來的那一刻,畫面全部消散而去,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只有大夢初醒的失落,空的,讓沒由來的一陣抑。
了纏在一起的長發,從沙發里撈出手機。
屏幕一亮,時間顯示22:36。
睡了將近三個小時。
太累了。
回家本來想換個服就出去的,結果人一挨到沙發上,什麼時候睡著的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們這會結束了沒。
倪迦點了煙,側躺在沙發上懶懶著。
最近天熱,不是很依賴這玩意兒了,味道大,多了也不舒服。
但有點癮,飯后,睡醒,習慣的就點著了。
倪迦吐著煙柱,上微信看了眼。
趙茹只在八點多發過一句“你什麼時候來”,之后就沒了,程碩也問了兩聲,其他都是楚梨的,最新一條是兩分鐘前,告訴他們的飯局結束了,準備換地方。
倪迦一條一條掃過,然后把趙茹和程碩的對話框清除。
不喜歡留聊天記錄。
界面越干凈越好,看著清凈。
刪完,重新點進楚梨的對話框,思考著要不要說一句不去了,反正都這麼晚了。
正打著字,還沒編輯好,對面發來一條消息。
-陳勁生他們好像要走了,你要怕尷尬的話,等會直接去酒吧吧。
倪迦作一頓。
他還真去了?
發怔之際,楚梨又發過來一條。
是一家酒吧的位置。
-我們現在去這里,你直接打出租來吧,我手機馬上沒電了,你到了和趙茹說一聲,我出去接你。
倪迦原地坐了會,靜靜把煙完,摁滅,然后把剛剛打的那些字一個一個刪掉,回復了個“好”。
陳勁生如果真走了,心里反倒輕松了。
倪迦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著柜子上那些瓶瓶罐罐,現如今連打扮的心思都沒有了。
最終,打了層底,遮住了眼瞼下方重重的黑眼圈。
只描了眉,沿著眉形畫,細細長長,眉峰微微上挑,眉尾沿下去。
比尋常生的平眉多出幾分鋒利。
是濃艷的紅。
的口紅全是這種號,氣場十足才鎮得住。
沒有眼妝,烏眉配紅,臉型不是標準的瓜子臉,是帶著棱角的廓,一眼看上去,五的立更加強烈。
了平時懶倦的妖冶,平添幾帶刺的冷艷。
倪迦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吹了個口哨。
而后聳聳肩,現在也是有夠無聊的。
**
倪迦按位置打車到目的地,酒吧在一條小巷里,車進去都倒不出來,倪迦讓司機停在街口,自己下車走進去。
晚上有風,從冗長的夜深里涌來,像一只手在磨蹭的臉,溫又眷,吹的整個人有點燥熱。
倪迦只往里走,以前倒是不知道a市里還有這樣一條巷,兩邊的墻面上布滿涂,不過此刻天黑,看不太清畫著什麼東西。
酒吧在巷頭,門面不大,厚重的玻璃門擋著,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像那種極不正規的店鋪。
倪迦沒給趙茹發消息,自己推門進去。
黑燈瞎火的,里面只有一條旋轉樓梯。
跟著走上去,盡頭只有一扇門,到跟前,門簾自打開,幽深的紫瞬間闖眼,香氛與酒糾纏,音樂聲劈頭蓋臉的砸過來。
迷而火熱。
像被忘的一個角落,不起眼的門面,本看不出來里有這樣一片熾狂。
倪迦白天里抑制的細胞,此刻正在緩緩釋放。
目在卡座與散臺間穿梭著,人影瘋狂扭,燈混,找不到是哪一桌。
不多時,肩上被人拍了下。
倪迦回頭,是楚梨。
還穿著今天在學校穿的那襯衫牛仔,肩頭著,雙頰暈紅,一雙大眼黑白分明,怯生生的,有點兒手腳無安放的局促。
倪迦斂眉,湊近耳邊問:“怎麼了?”
周邊太吵,倪迦本就高,又踩著高跟鞋,楚梨只得踮起腳尖,手掌虛籠著,說:“我本來想去上廁所,結果發現這里的衛生間怎麼男不分啊……”
倪迦了然,有些酒吧確實如此,廁所只分一個一個小格擋,男都能進。
這種心照不宣的設計,對于來這兒找樂獵艷的人來說,很刺激。
楚梨第一回來酒吧這種場合,一進廁所,男男靠在外邊的洗手池,煙聊兩不誤,有點沒辦法接,了不驚嚇,扭頭就跑。
出來沒跑兩步,就遇著倪迦了。
一顆心瞬間落地。
有倪迦在,楚梨就特有安全。
倪迦問:“還去麼?我陪你。”
“等會吧,我本來也是坐著無聊才想找廁所的。”楚梨說著,從后面推著往前走,“你到了我就先帶你去找他們。”
倪迦被推著走了幾步,最終在一桌悉的面孔前停下。
的到場,讓原本坐在一起尬聊,沒什麼氣氛的團突然鬧騰起來。
趙茹站起來,嬉笑著說:“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話是對著倪迦講,眼睛卻看著沉默了一晚的男生。
對于倪迦的到場,他似乎沒什麼反應。
甚至都沒抬頭看一眼。
趙茹心底一,不知道是失還是竊喜。
失萬一陳勁生對倪迦沒意思,那還是威脅的,的程碩還是危險的。
竊喜的卻還是陳勁生對沒意思。
你再漂亮,照樣有人看不上你。
倪迦淡淡笑了笑,“睡過頭了。”
“沒事,能來就行。”程碩也站起來,又補充了句,“大家都想讓你來。”
趙茹跟著調侃,“有人特別想。”
話說的意味不明。
今天一襲深v小短,妝容也和以往風格完全不符,走夜店風,生怕人看出實則還是高中生,極了,還特地燙了一次大卷。
趙茹底子是不差,無奈年紀小,愈想展示最的一面,行為愈浮夸,不懂側重,耳環首飾一項不落,金閃閃,反倒多出幾分累贅之,略顯土味。
倪迦沒理會,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遞給程碩,附上一句:“生日快樂。”
程碩連說好幾聲“謝謝”,接過打開,里面是一個運手環。
是個牌子貨,頂得了趙茹送的那雙籃球鞋。
旁邊幾個男生顯然認得出來,都“哇”了一聲。
倪迦再去給他買什麼也來不及,家里剛好有,這人糙,運的時候又熱又累,不喜歡戴這些計數的玩意,再說,現在也沒那麼多時間運。
買回來一直閑置著,干脆就拿來送了。
送人生日禮這方面,一向不怎麼寒磣,不過這次不是專門準備的,有點不好意思。
但程碩很喜歡。
趙茹不認識,拿過來看了兩眼,又給隨手扔回去。
程碩頓時皺了皺眉,“你輕點。”
趙茹立馬反道:“不就一個手環嗎?至于寶貝這樣?”
“這東西貴的。”有男生了一。
不說還好,一說到價格,趙茹的臉瞬間變得不好看。
“我送的就是便宜貨?”
那男生有點無語,“我也沒說啊。”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得,都別站著裝了,多有錢啊一個個搞得,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麼?送什麼不重要,有那個心意就行。”
一直閑坐著看戲的宋彰開口圓了下場,沖著倪迦勾勾手,“過來坐。”
倪迦聽見他的聲音,這才發現他的存在。
如果他在……
宋彰旁邊坐著個始終低頭看手機的人,肯定就是陳勁生了。
倪迦覺得一口氣吸不上來。
他不是走了嗎?
怎麼還在?
倪迦扭頭找楚梨,楚梨無辜的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做口型:沒電了。
沒電了,所以忘記說他們后來沒走了。
馬上到凌晨,點時刻,耳邊的音樂節奏越來越猛烈,人群也嗨了。
倪迦明顯覺到自己心跳也加快了。
全世界都在砰砰砰,吵的腦仁疼。
后悔了。
就不該來。
……
陳勁生收了手機,算是今天晚上第一次正眼看人。
他盯著看,毫不避諱,直勾勾的,一探到底。
倪迦原地站了半天,一也沒。
有沒有人說過,陳勁生看人的時候,真的很他媽嚇人?
那分明就是獅子看見兔子的眼神。
陳勁生看了一會,開口,“還得人請過來?”
倪迦:“……”
那倒也沒有。
就是,單純的,不想坐他旁邊而已。
春江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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