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像一棵樹》第2章 chapter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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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瑩進電視臺沒有多長時間,但也做過不采訪了。
采訪的時候也遇到過特別排斥的人,那些人最多也就是不接他們的采訪,不會像徐民一樣直接把機踹倒。
做的人都知道,拍攝機是很貴的。
有人開玩笑說,攝影師得和機共存亡。這話一點兒都不夸張。
所以,當徐民把架在旁邊的機踹倒的時候,沈瑩直接就傻了。
生氣地看著徐民:“你可以不接我們的采訪,但是不能這麼不尊重我們的勞果。”
徐民冷笑了一聲,反問:“你也知道尊重這兩個字兒怎麼寫?”
“我當然知道了,最起碼我會尊重別人的勞果、尊重別人的職業。”沈瑩說。
徐民抬起手來指著沈瑩,“那你尊重他們了沒有?不就是個賣的問題,翻來覆去問這麼多遍,有意思麼?”
沈瑩被徐民嗆到了。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們只是為了讓社會關注這個問題,節目播出之后——”
“滾。”
沒等沈瑩說完,徐民就打斷了的話。
沈瑩到底是個小孩兒,連著被嗆嗆了這麼久,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就是想幫助這些人,誰知道他一點兒都不領。
病房里的人看沈瑩哭了,都心疼這個小姑娘的。
張大哥對徐民使了個眼,示意他不要再罵人家小姑娘了。
徐民直接無視了張大哥的話,走到了跟著沈瑩的幾個攝像面前。
“你們趕滾出這兒吧。”
跟著沈瑩攝像的幾個人里,有一個和沈瑩關系好的。
他走上去,安地拍了拍沈瑩的肩膀。
“咱們先出去吧,采訪待會兒再說。”
沈瑩紅著眼睛點了點頭,然后跟著攝像一塊兒走了出去。
……
沈瑩一出去,病房里的人就開始數落徐民。
“你看看你,何必呢,人家一小姑娘出來工作也不容易的。”
“就是就是,多可一小姑娘,才跟我兒差不多大。”
“人家也是出于好心,問的問題不好聽了點兒,咱不至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徐民心煩意。
他沒說話,直接走出了病房。
從防疫站出來的時候,徐民正好上了蹲在路邊哭的沈瑩。
他停到沈瑩面前,“你的抗打擊能力就這樣?”
聽到徐民的聲音,沈瑩立馬站了起來。
了一把臉上的淚,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著。
“是啊,我抗打擊能力就不好。因為我之前遇到過的采訪對象沒有像你這麼沒風度的。”
“你剛采訪的那個老張,最多還有二十天。”
徐民說,“你自己想想你都問了他什麼。你覺得合適?”
沈瑩:“……我只是例行公事地問。”
徐民:“你信教麼?”
沈瑩搖頭:“我不信,我們人都是唯論者。”
徐民:“宇宙的核心是。”
沈瑩:“我只知道以人為本。”
徐民:“知道以人為本,問問題的時候怎麼沒這麼做?你他媽是在問問題還是在揭傷疤?!”
沈瑩被徐民問得啞口無言。眼淚又快出來了。
本來就剛畢業沒多久,現在被一個外行質疑能力,心里當然不好了。
徐民很長時間沒有過-沖了。
得病之后,他基本就沒再想過那方面的事兒。
但是,看著沈瑩抹眼淚的時候,他突然來覺了。
徐民抬起手來給沈瑩了淚。
然后出舌頭來-了一下手指上的-潤。
其實眼淚的作應該是很友好的,但是徐民這麼做,沈瑩沒覺到一丁點兒的友好。
不僅如此,還起了一的皮疙瘩。
尤其是徐民指頭的時候,沈瑩覺得自己看到了變-態。
沈瑩下意識地網后退了幾步。一臉戒備地看著徐民。
不知道徐民有沒有艾滋病。不管有沒有,都要離他遠一點兒。
沈瑩一直覺得自己有一顆博的心,來采訪艾滋病的患者,從來沒擔心過被傳染上這種病。
但是當徐民的臉時,真的害怕的。
徐民得病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別人這種防備害怕的眼神。
沈瑩的害怕,他看得出來。
不就是怕被傳染麼。
“有膽子來這里做采訪,沒膽子跟艾滋病的人接麼。”徐民笑著問。
“我可以和任何人接,你除外。”沈瑩說,“我討厭你。”
徐民不以為然地點頭,他用一種極為赤-的眼神看著沈瑩,過了的很久,他對笑。
“嗯,因為只有我能傳染給你艾滋病。”
沈瑩厭惡地罵他:“變-態。”
徐民笑笑,走了。
**
因為在防疫站發生的小曲,今天的采訪就這麼終止了。
沈瑩跟著團隊回到賓館,一個人窩在房間里查各種關于艾滋病的資料。
這次臺里要做的是關于艾滋病的專題,要在這里呆好幾個月。
如果這次片子拍功了,沈瑩在電視圈子里的名聲可以一仗打響。
也正是因為這個,沈瑩下了特別多的功夫。
都被徐民破壞了。
在賓館看了一下午書,沈瑩眼睛有點兒疼。
沈瑩放下書,走到大街上繞圈兒,借此讓眼睛放松一下。
走著走著,沈瑩就走到了天主教的教堂前。
沈瑩過去的時候,教堂里正在做禮拜。
沈瑩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觀察著教堂里的人。
大學的教授說過,人要善于觀察細節。細節可以就作品。
沈瑩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
過了三分鐘,邊來了人。
那個人坐下來的時候,大-到了的大-。
沈瑩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目的,卻是徐民的臉。
沈瑩有些厭惡地往旁邊挪了挪。不想跟徐民挨著。
在這種地方,又不能大聲喧嘩,沈瑩只能默默地躲開。
徐民沒有看沈瑩,但是手卻抓上了的大。
這一下,差點兒把沈瑩嚇得出聲。
沈瑩瞪了他一眼。“不要臉,這里是教堂。你不是信徒麼。”
徐民:“誰跟你說我是信徒了?”
沈瑩:“你不是信徒早上怎麼在這里唱歌?閑得沒事兒麼。”
徐民:“我是閑得沒事兒。”
沈瑩覺得自己沒必要跟他說下去了。
皺眉看著他:“你放開我的。”
徐民說:“你讓我有了沖,真的。”
沈瑩當時就被徐民的話嚇到了。手,在他手背上狠狠地抓了一下。
沈瑩的指甲長的,這一下,直接就把徐民給抓破了。
沈瑩說:“你真惡心,不要臉。”
徐民笑,不說話。即使被摳破了,他也沒有松開沈瑩的。
他很想做。
很久很久沒有做過了。
徐民年輕的時候,真不是什麼好人。因為長得還算可以,當時他談過不下十個朋友。
那個時候他還沒查出來有病,又年輕,當然有資本做這種事兒。
但是那個時候,是不到的。
人在年輕的時候就是橫沖直撞,只要結果,不注重過程的。
現在,他想要一次過程。
徐民不說話,沈瑩又說了一遍:“你放開。不放開我直接報警。”
徐民:“你報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最后毀的人還是你。”
沈瑩:“你真的很不要臉。我以為你是個好人。”
徐民在沈瑩上掐了一把。
“也是難得會有人覺得得艾滋的是好人。”
這話,徐民說得有點兒悲涼。嗯,就是悲涼。
這麼多年了,別人一知道他有艾滋,絕對就是用那種眼神看著他。
好像他是干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其實他什麼壞事兒都沒有做,只不過是年輕的時候為了那幾百塊錢賣過而已。
他和他們一樣,都是很無辜的人。
平白無故,就染上了這種病。
到最后,還要承這個社會對他們的歧視。
沈瑩和徐民說:“我是一個記者,所以不會和普通人一樣那麼看你們。”
徐民將手從沈瑩手上拿開,目火-熱地盯著。
“那你是怎麼看我的?”
他說的是“我”,不是“我們”。沈瑩聽懂了。
想了想,說:“你是個奇怪的人。我想,我你有心理疾病吧。”
徐民又笑了:“你還是心理醫生?”
沈瑩搖頭:“不,因為你的心理扭曲得太厲害了。”
徐民:“哦?”
沈瑩點頭:“是。很厲害。因為老天對你不公平,所以你就想報復無辜的人。不然你剛才不會那麼對我。”
“那你以為錯了。”徐民說,“我剛才那麼對你,純粹是因為我對你有沖。”
沈瑩:“……”
徐民看著:“我已經很久沒這麼強烈的沖了。自從我得這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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