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想起了當初鬼王分吞下的那幾枚舍利子，雖然威力不同，但卻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且不僅是如此，握著這塊佛骨的時候他彷彿能覺到它彷彿就是活著的一般，而其中蘊含著的一種奇妙韻律正在深深地吸引著他——那是通往更高的生命層次的呼喚！

杜白心中有幾分詫異：“這佛骨該要如何使用？”

這就像是藏滿寶的寶箱就放在自己的眼前卻沒有打開箱子的辦法。

聶小倩微微搖頭：“老也不知。只知道這佛骨實在是玄妙，僅僅是隨佩戴便讓這整座蘭若寺都染上了佛……”

沒有得到想要的信息，他也不是非常失，這些他可以慢慢去研究，不急於一時。

收起佛骨，他環顧四周，果然約能發現周圍的佛都黯淡了幾分，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便會徹底消散，變一座普普通通的鬧鬼的寺廟。

至於寧採臣的骨就在那棵大樹的地下埋著。杜白稍等片刻便看見聶小倩抱著一個褐黃的小小的金盎緩緩走出。

在將其予杜白之後，聶小倩似有留念般的了那金盎兩眼，終於還是緩緩消失於眼前。

天已經不早了，既然蘭若寺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他便抓時間趕回了蘇府之中。

至於寧採臣的骨送回故鄉的事他暫且不著急，那金水城與元城距離不近，只能日後找時間去特意跑一趟。畢竟已經拿了人家的好，答應辦的事就要辦好纔對。

杜白的屋，他捧著手裡的金盎，一時卻是不知放在哪裡比較合適。正好看見屋外有下人經過，他住對方稍稍詢問了一下，得知這村子裡還有一個類似於祠堂一樣的地方可以存放，說是祠堂但更像是義莊，沒有什麼忌諱，即便是外人只要了錢也能寄存一段時間。

他讓下人帶路找到了祠堂，看門人是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老頭子，本來因爲大半夜被人吵醒而有些發怒，聽說他是蘇家婿之後立刻便變了臉，恭敬地接下了這個杜白自稱是朋友的金盎，拍著口說絕對會好好看管。

不過等杜白回蘇家的時候，卻是又上另一件事來。

月下庭前，樹影幽幽之，一個白正坐於池邊出神，有一下沒一下地往池子裡丟著米屑，時不時激起一圈圈的波紋攪碎了清冷的月影，池面上浮著一粒粒的碎屑，只是卻不見魚兒搶食的蹤影。

杜白遠遠了一陣，心覺幾分好笑，上前幾步走到後不遠，低聲道：“魚兒都睡覺了，你是打算把它們都吵醒嗎？”

“呀！”

冷不地嚇了一跳，是真的從石凳上跳了起來，先是一臉驚魂未定，在看到杜白之後這才冷靜下來，轉而沒好氣地道：“你幹嘛大半夜的躲在人家背後嚇人！”

正是小姨子蘇芷。

“我可沒有故意嚇你，只是剛好要路過，看到有人要打擾魚兒的安眠，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而已。”

“我纔不傻，你騙誰呢！”蘇芷哼哼道，“魚怎麼會睡覺！它們一直都睜著眼睛的……”

“那是因爲它們本就不會閉眼啊！”杜白說笑道，“所以它們連睡覺都是睜著眼睛的。”

可惜小姨子本不打算好好聽他解釋，而是蠻狡辯道：“你又不是魚，你怎麼知道它們是不是睜著眼睛睡覺的。”

魚不會眨眼這個問題其實不算新鮮，蘇芷也知道，不過這個時候就是不想在他面前落了氣勢，故意狡辯。

本想說“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這番話的，只是話到邊杜白卻啞然失笑，再這麼下去，豈不是要莊子的那則故事了？

他轉而向天空，一彎彎的月亮格外冷清，笑道：“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還在這兒和我爭辯魚睡不睡覺的問題？”

“誰……誰要和你吵架。”蘇芷嘟囔了一句，旋即又坐回了石凳上，只是坐姿並不十分的大家閨秀，若是讓爺爺或是姐姐看見了肯定會好好教育一頓。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這個笑瞇瞇卻壞心眼的傢伙面前，卻沒有刻意保持著往日的拘謹，反而隨意了起來。

大概是因爲本就不在乎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吧……

但這樣反而讓覺心裡了些無形的枷鎖，讓心也稍稍舒服了一些。

悄悄瞥了那個傢伙一眼，看他還是一臉含笑的模樣，心裡還是莫名來了幾分火氣，輕哼一聲不再看他，而是向已經平靜如鏡子的池水，有點小別扭，但還是小聲說道：“我之前聽你說了那些東西，心裡總想寫一些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落筆……”

“找靈嗎？”杜白微微點頭。

作家寫作不是憑著一勁就能下筆如有神的，如果想寫出好作品，一個好的靈是必不可的。然而想找到真正優秀的靈又談何容易？

“你這次想寫什麼？”他多問了一句。

蘇芷沒有，大概也是因爲自己的已經被他知道了的原因，向池水碧波的眼神略略出神：“一個人鬼之間的悽故事……”

杜白一愣，他倒是想起了一個恰好符合要求的故事，而且正好心中有些猜測，或許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實現出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前不久剛好聽說了一個故事可以說給你聽。”

“唔……說來聽聽？”蘇芷有些好奇地向他。寫故事的人都喜歡聽故事，在有趣的故事面前，可以放下見。

“很久之前，曾有一位書生，名寧採臣……”

杜白也沒有賣關子，回憶了一下之後便緩緩訴說了起來，正是倩幽魂的故事。

他的口才自然也算不上多好，但是這則故事本就擁有人心絃的力量，起初蘇芷還有些不甚在意，慢慢地，的眼神變得專注了起來，仔仔細細地聽著，聽到時眼圈甚至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