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道士愣神之後，也隨之神肅穆地拜了一拜。

這位已經不知道度過了多久歲月的活佛在最後的心願已了之後，終究還是圓寂了。或許已經去往了西方極樂世界也說不定……

不過這時機還真是有些尷尬。自己剛談完話，這位禪師就圓寂了，這些外面的和尚們不會懷疑是自己奪寶殺人吧……

畢竟自己手裡還拿著一個盆鉢呢……

眼睛有些心虛地瞥了瞥，好在這些和尚倒也沒有那麼無理取鬧，只是繼續閉目誦唸繞口的經文，也不管他的作是去是留。

“沒事就好。”田道士鬆了口氣，懷著尊敬這位至死也心存正道的前輩的心共拜了三拜，轉離開了這座只餘下那些僧人們誦唸經文的聲音的寺廟。

在靈佑禪師走後，恐怕這座寺廟也不會再有曾經的盛名了，或許就會埋沒於這深山老林之中，再也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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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元城盛家。

盛雲庭正趴在自己房間的窗口前唉聲嘆氣，後的小廝有些怯怯地遞上來一本書：“三爺，該是看書的時候了……”

“看什麼破書！”盛雲庭煩躁地隨手一掌將其拍落在地上，擡起頭著天上的雲朵，悶悶不樂，“不就是又放生了兩隻麼，娘至於那麼生氣嗎？”

“爺，您這個月的花銷已經三百兩了！”小廝忍不住小聲提醒道，“而且這科舉剛一落榜，您就去買那些禽放生，主母自然是氣不打一來，要將您關在這屋子裡了……”

“唉……娘懂什麼。科舉哪有等那些靈們回來報恩有意思！”盛雲庭嘀咕著。

大概是這放生習慣了，剛得了空閒能出門，他就忍不住又去放生了兩隻，可回了家就被爹孃給逮了個正著。

心裡一陣無奈，剛想轉個，卻見屋前不遠一道悉的影逐漸靠近，頓時神一振，急忙回了書桌前，做出一副好好讀書的模樣。

還有些沒著頭腦的小廝剛一愣神，就聽見後傳來了二爺的爽朗笑聲：“雲庭，你可不用再裝了，你二哥我可都看見了！”

“二爺！”小廝立刻恭敬問候道。

“還是二哥懂我……”盛雲庭撓了撓腦袋，也就沒有繼續裝出個讀書的樣子，回頭向門口那個英俊魁梧的青年。

這位二爺名盛風傑，從小強壯，早些年便去了軍隊中混了個武，往常也常在外駐守，鮮有回家的時候。最近得了空，又恰好遇上此次科舉，便回了一趟家。

或許也是因爲他也同樣不喜歡這些文人的東西，所以倒也沒有像父母一樣迫著這三弟去讀書。

不過盛雲庭也並沒有因此就格外喜歡這位二哥，因爲他總會勸說自己去和他一樣參加軍隊，報效祖國。

比如此刻。

“三弟，你若是真不喜歡讀書也無妨，與我一同去軍裡，耍槍舞劍，展現男子氣概，豈不比是更快活！”盛風傑笑道。

“那倒是不用了。”盛雲庭趕搖頭。看著二哥因爲長期訓練武藝而黝黑的軀，以及那膀臂上結實的，又看了看自己細瘦的手臂，他倒是更想繼續在這裡混吃等死。

“唉，三弟，那你既不想從文也不想從武，未來究竟想做什麼呢？”盛風傑著這位不的弟弟不嘆氣道。

盛雲庭一時無言以對，眼神微微閃躲，畢竟就算他自己也還迷茫著。

或許便是他自己也潛意識中清楚，那放生期待會有妖怪來報恩之類的近乎荒誕的念頭只是自己逃避現實的一種手段而已。

他其實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話本是話本，傳說是傳說，與現實幾乎不會發生錯的可能。

正如他只是個最平庸的人，僅僅只是掛了一個盛家三公子的份，便有周邊無數的人對自己抱有厚，希自己能出人頭地，不負於這個份帶來的榮耀。

然而誰會考慮他自己呢？他明明只不過是個最普通的人而已啊！

腦袋不算聰明不算笨，不算強壯也不至於弱不風，臉蛋算是有些帥氣但也沒有玉樹臨風，若是拋開盛家三公子的份，他大概也只是一個泯然於衆人的凡人而已。

僅僅因爲兒時比兩位哥哥更喜歡看一些有字的書，爹孃便期自己去考科舉，中狀元。可這分明是辦不到的啊！

不知從何時起，他便學會了逃避現實，故意不去認真學習，故意四遊，不肯將心思放在科舉之上。這可能也是他不想服輸，不想承認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一種表現，想告訴那些在暗中盯著他的人，想告訴父母——“你們看，我不是腦子太笨所以考不上，只是我不想和那些書呆子一樣死讀書，所以不去認真考而已。”

這種近乎自欺其人的辦法，也是他唯一逃避那有些殘忍的現實的唯一辦法。而在這其中，那超出認知的所謂的鬼怪則是爲了他心中一種或許可以逃避這種死循環的捷徑之一。

大概是他不願屈從於現實的唯一一個心靈的寄託，始終不願意放棄。

“若是真能有妖怪回來報恩，那或許我也能考上狀元了也不一定吧……”有時候，他也會這般自嘲地想著。

正如他知道或許這輩子也等不到回來報恩的妖怪，所以他考上狀元也是不可能的事。

盛風傑自然是沒有察覺到弟弟心中的那些矛盾的心思，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對了，聽說你近日與那蘇家的贅婿來往頗爲切？”

“是啊。怎麼了？”盛雲庭不明白爲何哥哥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有些疑。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偶然聽說了一些關於蘇家的事，尤其是那個贅婿，府城裡有個頗有些背景的傢伙似乎想整治他們，以後你記得不要離他太近，不然恐怕會有些小麻煩。”

“嗯？這是怎麼回事？快和我說說！”

盛雲庭頓時有些張了起來，畢竟杜大哥是他的難得的好友，聽聞對方可能有難，自然有些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