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關淩看著近在眼前的第一次出現在他家門口的男人，他開了口，口氣淡然：「什麼錯不錯的，商總，過去的就算了。」

他說完，從商應容邊走了過去。

他知道，剛剛商應容低下了他高傲的頭。

這要換前陣子，關淩興許會有點搖。

但，現在，全都算了吧。

他是怎樣，關淩都不興趣了。

都沒有了，又哪來的對他的心疼與包容。

又哪來的心再應付他。

關淩推開小庭院的柵欄門，沿路進去打開了門，繼而關門都沒有去看外面站著的那個人。

見到這個人沒有毫訝異，連緒都趨於無於衷。

關淩冷淡地把手機手表等拿下，去洗了個澡，洗完後看到手機上有何暖的問候短信，他回了個已經到家的信息。

關淩這幾天已經不吃安眠藥了，醫生已經說了吃多了對神經不好，於是他就戒了。

戒得毫都不吃力，他不吃的晚上睡得都好，連做夢都沒有過。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公司，然後接到了唐浩濤的電話。

唐浩濤是容廣國外市場部的總負責人，商應容最好的商業夥伴，也是商應容算得上最好的朋友之一。

要是別人，關淩隨便應付幾句就完了。

但唐潔濤與關淩關系還真得說得上不錯，唐浩濤還幫過關淩幾次小忙，在他跟著商應容進公司的頭幾年期間，唐浩濤沒給過他投資意見，因為唐浩濤這個金融天才的一些指點，關淩真掙了不錢。

所以唐浩濤這個常年駐紮在歐分部的這個大忙人一打來電話，關淩別說不接，接了怎麼說話也得斟酌點。

就算不看在唐浩濤那頂著著名經濟學家的份上，也得看在以往的那點上。

唐浩濤算是對他不錯的一個朋友，對於他與商應容之間，他還為打抱不平過，雖然那也並沒有讓商應容對他好一點就是，但，唐浩濤是實實在在為了他跟商緋虹針鋒相對過，曾經也勸過關淩別把心思全放在商應容上，對自己好點。

這是個好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

「我是知道你們鬧翻了，」唐浩濤跟關淩問了聲好之後就直接進正題，「本來沒打算過問的，咱們都這麼大年紀了，能不知道怎麼理嗎？但昨天應容給我電話了，說你們之間還是出了點問題，我說，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他了？」

關淩聽了笑得無力，「你也知道我跟他的關系的，我一倒追的，現在也就是個不追了，能原諒他什麼？」

「他……」

「他沒做錯事，」關淩淡淡打斷他，「我也沒什麼怪他的，你就別當我們的說客了，你看這都十幾年了，我想去過點自己的日子，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唐浩濤不是不講理的人，關淩了解他，但他也知道，唐浩濤的份首先是商應容的朋友。

「唉，我也是跟應容這麼說的，但你猜，那爺怎麼回我的？」

關淩沒猜，只是冷冷地扯了下角，淡淡地說：「怎麼說的？」

「他說他習慣你了……」唐浩濤那口氣也是哭笑不得，「我，我聽了都覺得他腦袋吃屎了，這都多年了，要是知道你好早多年前幹嘛去了？」

關淩輕「呵」了一聲，笑聲並不見得有多認真。

「不過，我說，」果然，唐浩濤那裡轉折了，說客還是說客，畢竟他打這個電話肯定是答應商應容什麼了，要不也沒必要打，他一直都不是那麼多事的人，「我看他要是有悔意，你跟他好好談談，畢竟都這麼多年了……」

唐浩濤說到這頓住了。

關淩又扯了扯角，善意地接過話說，「我跟他是真沒緣份了，老唐，你也知道我心思的，要不是真到了沒辦法，我能放得了手嗎？你看我對他像是輕易放手的人嗎？像你說的都這麼多年了，要不是沒辦法了，我能離得開他嗎？」

唐浩濤也知道他們這十來年的事，他也知道商應容是什麼人，所以他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他確實是對不起你的，只是我聽著他電話裡的意思是讓我跟你說說，他還說著下次來分部出差帶著你來見我呢。」

關淩冷淡地聽著，心裡一點波瀾也沒有，裡回答得也淡然，「老唐，你也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事到如今只是想過幾天安靜日子。」

唐浩濤在那邊又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了。

關淩掛了電話，又覺得額頭有點作疼。

他不知道商應容接下來會怎樣。

如果有作，他是不是就得真的離開？

關淩不會自作多到認為商應容在他走後就上了他，這想法太荒唐，他猜商應容覺得那天失了態，說了那些話覺得有些不該吧。

找他道歉什麼的，關淩判斷，這是真的……

那天他的反應尖銳，商應容也是毫沒有風度，把臉全部撕破，把關淩上最後的那點遮布都拉了下來，也把最後剩下的那點也給扯沒了。

商應容確實對自己不怎麼樣，但壞到那地步，卻也是這人不想的……

理智下來，關淩把一切都想得通了。

關淩不知道商應容下面到底會怎樣，可他想了想會怎樣的應對，他發現他不願意離開這裡。

他的房子，還有一些投資，工作，都在這個城市。

除非萬不得已，他不想離開。

他也不想為了躲避離開這裡，除非活不下去。

關淩的判斷是對的，這天下午他下班回家，車剛開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了商應容的車。

他開進，後面的車就跟了過來。

關淩停好車，把裝菜的袋子提了出來。

他今晚打算在家吃，所以下班後去買了點菜。

他車一停車，商應容像是早跟保安打好招呼，把車子停在了關淩的車位旁邊。

關淩下車在後備箱拿菜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等著，默默無語。

關淩沒理他，商應容沒有說話。

在關淩推開庭院柵欄的門進去後，他也跟著進。

關淩開房門，剛進，他也手抵著門，跟著進。

關淩站門口不了，他也不。

關淩一，他也跟著了。

門大開著，本來被後的人關上，但關淩又走了過去把門大打開。

然後他把菜扔到廚房，走出來，冷冷地看著坐到沙發上已經打開他自己帶來的公文包的男人。

商應容沒自滾出去，也沒看他，只是看著他手中的文件，開著他的電腦。

關淩看他半晌，突然冷笑了一聲，也什麼也沒說，去了廚房做飯。

菜剛炒好一盤，就見那冷著臉一直不說話的男人就已經進了廚房，魯地掀開了廚櫃，找到一雙筷子，把那盤菜端走，還把關淩剛放到火上蒸了沒幾分鐘的涼八寶飯也給倒到找到的碗裡，看都沒看關淩一眼，走了。

饒是關淩心理素質不錯，洗蔬菜的手還是頓了一頓。

關淩只從冰箱裡拿了一人份的前天做好的八寶飯蒸著，菜也是一人份的，看著他的飯菜被拿走，頓住手腳的他深吸了口氣，把蔬菜洗好，出了廚房，看到先前坐沙發上的人已經把文件電腦轉到了餐桌上，邊看著邊把最後一口飯菜進口裡。

他吃完，像是知道關淩看他，回過頭看他一眼，隨即冷漠地回過臉，把碗筷放到桌上，繼續翻看著他的文件。

關淩冷冷地看著他又轉過去了的臉，懶得再多看，回到廚房，這次乾脆下了面條。

只是面條剛端到手裡，門外就有腳步聲。

關淩警覺地拿起筷子就這麼站著吃了起來，連鍋子都懶得洗了，也不管佐料也沒放進去。

商應容走了進來，又去原先的地方拿了雙筷子，關淩瞇著眼睛在想他要幹嘛的時候，他就已經把筷子到關淩的碗裡，把頭低下，面條「呲溜」一下就進了他的口裡。

面條進去後，他皺了皺眉，瞄到放到小碟裡已經準備好的佐料，從櫥案上把小碟拿起，把佐料倒到了關淩手中的碗裡，快速地拌了拌，就著關淩的碗就這麼吃了起來。

關淩喪失所有語言，就這麼端著碗，看著人沒兩分鐘就把一碗面條給吃完了。

完了，商總也沒看他，把碗拿過，把湯吹涼了點，一口不剩地喝完，把碗筷扔到洗碗槽裡，就這麼走出去了。

關淩愣在原地，好一會，聽到關門聲，心下剛一鬆，就又聽到有人往樓上走的腳步聲時，他才反應過來。

這次，他看著商應容朝他的臥室走去。

關淩冷笑一聲，去拿了手機，打算保安進來把人給轟走。

轟不走，讓他報警也。

他去樓下拿了手機，邊跟保安室的人通電話邊朝臥室走。

「是，我這裡有陌生人闖，麻煩你們來幾個人來帶走。」關淩握著手機進了他的房間，然後看到他的房間裡有個已經把全都了的男人。

「去給我拿幾套服，」商應容依舊冷酷威嚴，似乎昨晚他站在關淩面前的示弱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從沒真的發生過，「睡和明天上班的服都要，要都先洗一遍。」

這時關淩的櫃已經被打開，誰打開的已經很明顯，商應容把鑰匙扔到關淩腳邊，見關淩沒反應他也沒多看關淩一眼，只是走到櫃前，微皺著眉打量關淩的服。

然後，他找到了一件比較大的T恤，皺著眉頭皺下來，又拉開幾個屜，找到了。

關淩看著他滿是巨大深得發黑的紅斑駁的背，然後聽到門鈴響了。

這時，商應容轉過了，把膛，大結了大片痂的傷痕的這一面了出來，他朝關淩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我先去放水，等會要加什麼你過來加，服你要去拿來今晚洗一下，我穿不得那些了。」

說著，他就赤著不是深的斑，就是結了痕的痂進了關淩的浴室。

關淩又愣在顧原地。

門外的門鈴聲此時卻響了一聲又一聲。

響得關淩逐漸又心煩意了起來。

關淩笑著把保安打發了走，然後大步回到了浴室。

他冷冷地看著坐在浴缸裡的男人，而商應容只是躺坐在浴缸裡，看他一眼，也轉過頭不說話。

他臉因沒全陷了進去，五顯得更嚴苛了起來，再加上青黑的眼圈，如果不是他那著冷厲的眼睛，就算還是英俊，他現在也簡直就像一個吸毒多年戒除不了的癮君子。

關淩看到商應容那理所當然坐在那的冷漠樣子，他咬著牙笑了，從商應容進到他家那刻起就一直凝聚在心口控都控制不住的火氣讓他再也忍耐不住的他走到商應容面前，彎下腰用盡所有的惡氣狠狠地打了商應容一個耳：「你憑什麼？你憑什麼闖進我家？姓商的，你怎麼不去死？」

商應容被巨大的力道「叭」了一聲，整個浴室在那刻似乎都震了，他的角也隨即流出了，可商應容還是冷漠地，無於衷地看著關淩，冷淡地說：「我，上也，求你既然沒用，那就只好住進來。」

說完，他用著冷得像遙遠的星一樣的眼睛繼續看著關淩，「你還要打不？不打了，就放點什麼，我要泡澡，我那的藥沒，你去拿服的時候拿過來，泡完澡我要。」

說完，也不理關淩什麼反應，轉眼去翻看關淩放在浴缸另一頭的瓶瓶罐罐，然後掀開蓋子聞味道。

關淩一掌之後因力氣半跪在了浴缸前，商應容的話完後，他手撐著缸沿坐在了地上，蒼白的臉全無。

商應容聞到了悉的味道，拿著瓶子轉過頭，看著關淩，沒有說話，把瓶子塞到了關淩手中。

這時候熱水已經放到商應容的前了，浴室也有了水霧而起的煙霧，關淩看著寒到手中的瓶子笑了一笑，只那麼一下，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水籠頭已經關起，商應容先是沉默了幾十秒，見關淩沒反應，他就直直地看向了關淩。

關淩被他盯著，那淩厲的眼神得他不得不抬起迎上，然後他對上了商應容邊帶的臉。

那臉，依舊那麼冷酷得不可一勢，誰又能想到，就是現在端著這麼一張臉孔的人，不置一詞地賴進了別人的家裡，吃了別人的飯不算，看樣子，還打算上別人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