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王妃要和郡主談談，暖閣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慕依依坐在了兒的床榻邊，抬起手攥著兒朝的手，手冰冷，這個丫頭怕是嚇壞了。

慕依依臉微微一沉，隨即緩了緩臉看向了兒。

“你方才看到了什麼？”

朝郡主瞬間打了個哆嗦，低聲囁喏道：“看到了舅父，還有……還有一個渾是的……”

慕依依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嘆了口氣道：“朝，娘本來不想和你說這件事的。”

“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到底還是要被發現的。”

“你舅父中劇毒，若不是從南疆找到了這個殘忍的法子，他是斷然活不到今天的。”

慕依依頓了頓話頭：“娘知道你舅父這樣做就是個魔鬼，稱不上人的。”

“可娘和你說一件事。”

朝忙抬起頭看向了自己的娘親，慕依依疼的看著兒，其實心頭卻是無奈至極。

若是能選擇的話，倒是希兒出生在尋常人家，最起碼不用跟著經歷這麼多的顛沛。

慕依依緩緩道：“還記得幾年前，娘讓你跟著嬤嬤去涿州游玩的事嗎？”

涿州？朝郡主的眼底染了一層暖意，哪里不記得。

就是那一次去涿州，遇到了吳公子，此番不心頭多了幾分甜，可吳公子說現在還不適合公開他的份。

朝也只能將這個人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心中，不敢說出去。

慕依依也察覺兒在提到涿州的時候，臉上一晃而過的別樣神，不過此番各種事都聚集到了一起，也沒有多想。

“朝，其實那一次娘不是讓你出去游玩，是讓你避禍的。”

“這些事娘之前一直沒有和你說過，可此番娘不能不說了，娘不想讓你對你哥哥生出厭惡和恨意。”

“娘眼見著歲數大了，若是娘不在這世上，你和你哥哥是彼此唯一的至親之人了。”

“娘！”朝頓時慌了，好端端的說起來死呀活呀的事，竟是心慌到了極點。

“朝，”慕依依看著面前眉眼如畫的兒，眉眼間竟是還有軒郎的幾分風采，不心頭痛。

“朝，你父皇當年駕崩之后，那趙炎便到追殺我們母子三人，想要斬草除。”

“得虧后來趙炎眾叛親離，死在了南詔。”

“后來當今圣上趙塵即位，可我們母子三人的份你也曉得，自然是皇帝的眼中釘中刺。”

“隨后我們等同于被流放在了涼州，雖然你哥哥是辰王，可連個尋常涼州富戶都不如。”

“那個時候……”慕依依吸了口氣，“那個時候涼州節度使張政仰仗著權勢迫我們母子三人。”

“他比你大二十歲啊，還要強娶你為妻，甚至對娘也有了不軌之心。”

“娘？”朝頓時愣住了，沒想到當年會有這種事，可是娘從來沒有和說過，每次見娘都是歲月靜好，哪里想到娘會經歷這樣的辱。

“朝，”慕依依苦笑了出來，“娘之前還未嫁給你爹的時候，就知道這世上弱強食，若是你弱了，便會有人騎在你的頭上欺負你。”

“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強大，所以娘那個時候真的擔心涼州府再沒有我們母子三人的生存空間，也擔心張政遲早會染指我清清白白的兒。”

“就在那個時候，你舅父帶著一群人來了，他答應可以幫我們，幫你哥哥壯大自己的勢力，所以這些年我們安穩的日子都是你舅父幫我們換來的。”

“此番娘知道你心頭一定很是不適，可我們現在卻沒有毫的辦法！”

朝緩緩低下頭，沒想到娘和哥哥這些年力這麼大，卻像是一只無憂無慮的金雀，被養在了籠子里，外面一一毫的風吹雨打都影響不到。

越是這樣，朝心越是升騰起一抹負罪來。

漸漸變得沉默了起來。

慕依依看著兒臉上表的變化，終究是松了口氣，輕輕握著的手道：“答應娘一件事。”

朝重重點了點頭。

慕依依看著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等你哥哥親后，你就離開涼州府吧。”

朝心頭一頓，這一次又是去避禍嗎？

知道哥哥和陳家嫡長陳玥兒的親事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婚期就定在這幾天。

哥哥大婚，這個做妹妹的若是離開，可能引起人們的猜忌。

如今只等哥哥大婚后，娘又要離開涼州嗎？

“娘，這一次我不走！”

“胡鬧！”慕依依急了。

朝從未反抗過娘和哥哥的權威，可是這一次不想再逃走了，有些事也需要面對才是。

真的是很可笑，那麼多人都對說，要離開。

娘讓離開涼州，吳公子也要離開。

就像是個被牽著線的木偶，這一次想自己做主一次。

“娘，是不是涼州不太平了？”

慕依依一愣，臉上掠過一抹怒意：“朝，你要懂事，娘和你說了這麼多，便是要你能想明白一些東西。”

“我們活在這個世上都有自己該做的事，娘要扶持你哥哥，還要護著你的安好。”

“你若是想氣死我大可不必聽話！”

“娘，兒不敢！”朝忙跪在了慕依依的面前，“只是兒被娘和哥哥護了這麼久，兒也想做點兒什麼。”

慕依依神悲憫的看著自己的兒，登時苦笑了出來：“朝，娘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安好，若是你真的想為娘做點兒什麼。”

頓了頓話頭道：“等你哥哥了親，你就離開涼州吧。”

“去哪兒，到時我會命人帶著你走的，你不必心。”

“娘這輩子經歷過的坎兒實在是太多，這一次若是能扛過去，以后便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母子三人了！”

朝張的看向了娘親，其實在心頭一直對娘親很是敬重，此番自然不敢再忤逆了娘的話，惹生氣。

慕依依緩緩起，安了兒幾句后便走出了暖閣，卻停在了暖閣門口側看著自己兒道：“這些日子涼州城不太平，從今天開始你就好好呆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要去。”

朝一愣，這是被娘關起來了嗎？

順從的應了一聲，眼睜睜看著娘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夜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