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傷者是你的先生，對嗎？葉小姐。”

葉楹垂著眼，頓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頭發很，神卻還算鎮靜。只是無意識互相拉扯的手指泄了此刻心境。

嚴烽看著的樣子，心里微微地嘆了口氣。

以他見過的事故人家屬來說，這位葉小姐緒已經算是很穩定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遞給葉楹。

“葉小姐，手吧。”

葉楹一頓，沉默地看著已經臟污得看不出的手，半晌才接過嚴烽遞來的手帕：“謝謝。”

“不用客氣。”

嚴烽皺著眉，看著自己記錄下來的信息，剛想問出最讓他費解的一點，就聽葉楹聲音響起。

“司機怎麼樣？”

嚴烽抬眼，有些意外于還顧得上司機：“司機因為沒系安全帶，被甩了出去——也在搶救。”

“不是的。”

葉楹抬眼看著他雙眸：“事故發生時，他本就沒在駕駛位上。”

嚴烽吃驚地看著，不覺皺起了眉頭。

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楹捕捉到他眼中的愕然，心里嘆息。

果然，這事說出去也沒人信吧。

“對不起……我可能是太累了。”

敷衍，站起走向洗手間：“抱歉，嚴警。我去清醒一下。”

嚴烽著離開的背影，后同事走了過來：“唉，那司機……開車不系安全帶就算了，還疲勞駕駛……害人害己。”

胖胖的警走上前來，皺著眉看著嚴烽的本子：“但車往墻上撞過去，把他們夫妻倆夾在中間，這黃先生都還沒當場……甚至還把自己老婆護得毫發無損。”

想到事故現場的一片狼藉，他忍不住發自靈魂問出一句：“這兩個人是超人嗎？”

嚴烽不知為什麼，腦子里一下子回響起葉楹那句話。

司機一開始就沒在駕駛位……那是誰開的車？

總不能是鬼吧？

“行車記錄儀呢？”

“毀了。”

……這事故，都著蹊蹺。嚴烽濃眉擰，看著閉的手室大門：“走吧。”

洗了手出來，嚴烽二人已經離開。

于是葉楹重新坐下，雙眼空地凝視著地面一點，不知道在想什麼。

左淮風風火火沖到醫院時，見到的就是像木偶一樣木然的葉楹。

他快步走到葉楹面前蹲下，仰頭看，小心翼翼喚名字：“葉楹。”

葉楹的瞳孔慢慢聚焦在他臉上，像是終于恢復了一生氣。

黑亮的眼中有水霧微漾，可立刻抬手將這一點淚拭去。葉楹語氣冷靜：“他在手室。我怕他了重傷，沒法維持人形。”

“我知道了，給我就好。”

得到了左淮的回復，葉楹臉上卻閃過了一疑。

好像……沒看到左淮的在？

那是誰在說話？

葉楹正被這詭異的事分了神，就看到眼前左淮的臉一下子分裂了。

葉楹：“……”

我裂開來，這是到刺激產生幻覺了嗎？

說是分裂也不盡然，嚴格說來，應該是他的臉上突然有分裂似的掙出另一個影子。

一個與他長相有五分相似的影子。

影子從他上掙出去后，迅速利落地一側，就從閉的手室大門隙鉆了進去。

明明看起來是個正常的人類，可偏偏像是一道煙似的，直接順著隙溜了進去！

葉楹整個人都不好了，張口結舌地指向手室，結：“他，他，他……”

“那是我哥，左渝。”

左淮笑了一笑：“你能看到他？不愧是六爺的命星。”

“命星？”

葉楹捕捉到了這個敏字，皺眉：“他說他作為仙家，命格里缺一顆星，只有我的命格才能和他互補。難道……”

“沒錯。你就是他缺的那一顆命星。”

左淮有點意外地眨眨眼：“六爺居然沒跟你細說嗎？”

葉楹的確是好奇的，但這會兒黃羲澤在里面生死未卜，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左淮看出不安到神思不屬，安地拍了拍的手背：“放心吧，六爺沒那麼容易出事。我已經邀請了三萬歲，要到了。”

“邀請？”

這詞用得奇怪，葉楹愣了愣神，剛要說話，就看見左淮的神陡然一變。

變得……嫵了起來。

那是一種骨天的妖艷，與外表無關。雖然……在左淮的上，多有那麼點違和。

左淮裊裊婷婷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葉楹，滿臉心疼地拍了拍肩膀：“哎呀，給孩子愁得啊。”

葉楹這回明白了“邀請”的意思。

原來是邀請三萬歲上他的啊？！

附左淮的三萬歲坐了下來，與葉楹并肩，距離很近——是生之間的親。

輕輕拍著葉楹后背，安：“胡姨在呢，別怕。”

葉楹這會兒才終于放松了下來。

一直繃的神終于產生了一裂隙，但很快就低下了頭，了眼睛。

葉楹聲音低低的：“他是為了救我……”

那輛車撞過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必死了。

大車胎打，側翻了過來，金屬框架蹭在馬路上發出讓人牙酸的聲。火花四濺中，一道青火焰席卷而來，將包裹住，妥帖護好。

可大車的重量產生巨大慣，直直撞向他們所在的位置，眼睜睜瞧著就要把兩個人到墻邊，得碎。

葉楹覺到了巨大的震，黃羲澤將抱在懷里，為抵消了全部的撞擊。

他的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后癱在上，重得幾乎抱不住。等救援趕來，所有人都驚訝于的毫發無傷。

何止是，就連重傷的黃羲澤都讓人震驚——畢竟沒當場死亡已經是奇跡了。

“是那東西。”

葉楹想到沒有駕駛員的大車，不住的發抖：“是‘它’找上了我。”

“那個邪靈。”

三萬歲拍著后背的手微微一頓。

玖拾整理

葉楹抬頭，過左淮的眼睛直視三萬歲：“胡姨，‘它’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連黃羲澤都拿它沒辦法？”

明明他實力強大，次次都能保護毫發無傷。

而且能覺到，那東西是畏懼黃羲澤的。

不管是從2202門前的怪手，還是從僅隔三層樓它卻不敢來犯，都能看得出來它對黃羲澤的忌憚。

可為什麼，他遲遲沒法一勞永逸地干掉那東西，到底還是給了它機會，讓自己了重傷？

“而且我已經從2202搬走了，它為什麼還是一直逮著我不放？”

三萬歲定定看著深棕的雙眸，嘆了口氣：“它……”

“……是一種怪。”

“由人心深的暴狂怒化的怪。”

葉楹愣愣地看著張合的，三萬歲看向葉楹的眼神悲憫又憐惜：“你的魂魄……被它打上了烙印。”

打上烙印？什麼意思？

葉楹看著三萬歲，意思是即便有黃羲澤在邊，那怪也不準備放過嗎？

三萬歲問：“你聽過倀鬼嗎？”

葉楹有些茫然：“是‘為虎作倀’里面的‘倀’嗎？”

三萬歲點了點頭：“被老虎咬死的人，死后會化作‘倀鬼’，為老虎的幫兇，去害更多的人。”

“所以那個房子里的也是……”

葉楹忍不住想起自己在2202聽到的孩子笑聲、腳步聲，以及窗簾上的倒影等。

還有神出鬼沒的繩結，這一切難道都是那些死在2202的人在助紂為？

“沒錯。”三萬歲慢慢收回手，疊放在并攏的膝蓋上：“他們都是無辜被害的人，可死后卻失去了神智，了幫兇。”

“而‘它’的力量也因此越發強大，而且貪婪。對于下了烙印的靈魂，無論如何都要拆吃腹。”

葉楹聽著三萬歲借用左淮的嗓音，低聲將一切娓娓道來，不寒而栗。

所以……現在就是‘它’志在必得的獵？

所以就連保護的黃羲澤都被卷其中，現在還生死未卜地躺在手臺上？

這一切……都是因為的緣故嗎？

“本來這些話……是不該由我對你說的。”

三萬歲抿了抿，簡單的作都著一妖——即便用的是左淮的臉。

葉楹看著，三萬歲的臉上有地出現了一猶豫：“六爺他……本來不應該因為這點手段就這麼重的傷。”

“即便這些年來，仙家的力量逐漸衰微，而‘它’被人心的黑暗滋養，越發強大，也不至于把六爺到這個地步。”

“他會傷，因為他心里總有執念。”

三萬歲看向葉楹，沒有笑容的臉認真肅然：“而你，是一切的關鍵。”

我……是關鍵？

“他的力量可能因你枯竭，也可能因你充沛。”三萬歲向眨了眨眼，顯出幾分小孩般的調皮，剛才的嚴肅仿佛錯覺似的。

“葉楹，你會怎麼選擇呢？”

葉楹眼睛睜得大大的，開合幾下，剛想說什麼，忽然后傳來嘈雜。

倏然回頭——黃羲澤手結束了！

葉楹再顧不得其他，站起就急急地沖了過去。

手很功，黃羲澤也沒有變回原形。

葉楹的心落回肚子里，回頭去看三萬歲，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左淮已經變回了往常的樣子。

三萬歲走了。

的那些話……

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