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羲澤的手指微微一頓, 抬了眼，眼神沉沉地著。

葉楹卻沒搭理他突然低落的心：“送你個寶貝。”

黃羲澤皺眉：“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送他禮？本來這是好事，他甚至應該寵若驚。

可聯系到剛才的話, 山神大人又不確定了。

葉楹從口袋里掏出個小盒子，邊遞過去邊隨口問：“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山神心中拉響警報。

這三年來, 兩個人初遇紀念日和結婚紀念日（正好同一天）以及葉楹的生日，他可是銘記在心, 沒有一次忘記或是沒準備禮——雖然每次都得到一句不以為然的“謝了啊”。

甚至岳父岳母的生日，以及父親節、母親節等的祝福和禮都沒落下過。

那今天是什麼日子……他實在想不出來啊！！

這簡直是所有已婚男人的噩夢——“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表古井無波，其實渾僵。

葉楹抬眼, 微微勾了勾：“今天是我當寡婦的第一千天紀念日哦。”

黃羲澤：“……”

他無言抬起頭看向窗外：“今天天氣真好。”

也就是紀念他死了一千天唄？

話說為什麼要在這一天紀念啊？！

葉楹把盒子塞到他手里, 轉起頭發：“打開, 給我戴上。”

黃羲澤：……等等, 不是說送我的嗎？為什麼是你戴？

但他到底什麼都沒說, 默默地打開盒子。

盒子一打開，他的作就頓住了。

他認識這塊翡翠——雖然他不懂珠寶，但這種靈氣……

就是當初在灣商慈善拍賣會拍下的那塊原石。

這幾年他從沒見過佩戴玉石, 甚至連珠寶飾品也很戴。他還以為這塊原石已經化整為零賣掉了。

沒想到, 還雕了這麼個小玩意兒。

黃羲澤把那翠綠的一汪翡翠托在手上，看清它的樣子。

耳朵圓圓，脖子修長, 綠瑩瑩的一只翡翠小黃鼠狼乖巧地坐在手心。

黃羲澤愣了幾秒，忽地笑出聲。

“笑個屁。”葉楹臉上也有些發熱, 故作兇狠地命令：“給我戴上。”

“真要把這個摘下來？”他手指點了點葉楹后頸上，小錢袋的搭扣。

“麻溜兒的。”

也許是小黃鼠狼的安，黃羲澤對要摘下錢袋子的郁悶削弱不。但他還是著小金袋子，有些委屈：“那我收回了？”

葉楹放下頭發轉, 丟過去一個眼刀：“做夢呢，送人的還要收回去？”

從黃羲澤手中搶過小錢袋子，把墜子拆下來，往小翡翠鼠狼舉起的小爪子里一塞。

黃羲澤這才注意到，這小黃鼠狼的爪子和前圈了一個圓槽。錢袋子放進去嚴合，居然就這麼嵌在了里面。

葉楹無視他的眼神，整理好項鏈，滿意地在鏡子里欣賞自己的新佩飾——這墜子找的是國著名的玉雕大師，出了好幾個版的設計稿才讓滿意。

果然手藝不錯。

這種細的雕工，堪稱藝品，也算沒白花那筆讓疼的雕刻費……

山神大人看心好，斗膽問：“不是送我的嗎？”

葉楹瞥了他一眼，大發善心：“你的在桌上。”

山神大人聞言，喜滋滋地順著眼神往桌上看去。

……一個明小塑料袋，里面很隨意地放著一枚綠油油的小指環。

黃羲澤：“……”

這差別也忒大了。

葉楹眼神危險橫了過來：“不滿意？”

“那不能。”

山神大人速打開袋子，把指環往無名指上套。

結果沒套進去。

黃羲澤看著卡在第二個指節的指環，沉默幾秒取下，套上了尾指。

嗯，這回套上去了，合適。

山神大人語氣弱弱的：“……怎麼這麼小啊。”

“定做墜子后，人家用邊角料順手做的，算是贈品。”葉楹隨意回答：“按我的尺碼，你戴當然小。”

看著他的表，語氣涼涼：“不喜歡還我。”

“喜歡。”黃羲澤求生滿格，低頭看著戒指上雕出葉子狀的暗紋，珍惜地了。

葉楹語氣平靜地問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護法也算是神職了嗎？”

“嗯。”山神大人無比稀罕地把玩尾指上老婆送的一抹綠，回答完忽然頓住。

過了兩秒他才抬頭看向葉楹，神淡淡：“既然有神職，我是不是也變得超長待機了？”

像仙家們一樣，長生不老。不……

如果說黃羲澤希長長久久陪伴自己，那的壽命恐怕還要長。雖然不至于和山神平齊，但也不是不可能。

“這三年來，我的相貌沒有變多。這其實倒也正常……”

葉楹轉向鏡子，沒什麼緒地說：“可我好像比三年前還逆生長了。”

這就是產生推測的原因，只是不知道是因為護法這個職位，還是因為黃羲澤給的法力。

所以今天才要試探，而看到黃羲澤的神更加確定，護法這個職位真的會帶來某些變化。

“不是。”

黃羲澤低沉人的聲音響起，葉楹回頭看他。

男人垂眸，與對視：“我從沒想過越過你的意愿去替你做什麼決定。”

“本來也想告訴你的——為護法，并不能是強行使你長生不老，你依然有選擇。可以選擇擁有長生，也可以選擇像普通人類一樣，和親朋好友相伴老去。”

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眷而珍惜地把的鬢發別到耳后：“我說過，很早之前我就說過——你是自由的，你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活著的。”

葉楹看著他，恍惚想起很久之前，他出車禍住院時，曾經糾結要不要命。

那時候覺得他對是豁出命的好，但過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關。那時候，在病房，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我不會迫你。你是自由的，你永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決定。

不論接，或是拒絕。

現在的他，也把長生之路放在了眼前。但卻沒有迫，或是瞞著，讓直接為他們中的一員。

他真的給了選擇，并尊重的決定。

葉楹定定看著他，眼神沉浮。

反而是黃羲澤看到這樣，笑了起來。他了葉楹的臉：“不需要這種表。就算你選擇只和我相伴幾十年，我也會在往后無盡的回中找到你。”

他眼神溫，沉著點點螢火：“萬一哪一世，你就改變主意了呢？”

葉楹抿了抿，看著他深綠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黃羲澤看著人怔怔的樣子，慢慢斂了笑意，眼波深沉卻瀲滟，溫又洶涌。

他垂下眼睫，捧著臉頰的手指微微發燙，不控制地輕輕將拉向自己。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慕的，沉迷的人，他的那一顆星星。

葉楹溫地順從了他的，帶著寵溺和縱容，任他的吻落在自己的上。

這個吻小心翼翼的，黃羲澤的眼睫微微，像是怕驚醒一場夢。可當魂牽夢縈的氣息在鼻端繚繞，他終于還是順應本能，加深了這個吻。

兩個人上一次的吻還是在三年前。那次的吻帶著腥氣息，飽含怒意，毫無憐惜。明明是最親的舉，卻被葉楹野蠻地演變一場撕扯。

那時的沉浸在無能為力和失去的痛苦中，以及對黃羲澤劫后余生的慶幸里。

但這種慶幸，反而更催生出了愧疚，讓更無法釋懷。

那一夜的回憶，對于葉楹來說，相比起曖昧的糾纏，更像是一場狂風驟雨的緒宣泄。

而直到三年之后的現在，才終于可以好好品嘗人失而復得的幸福和喜悅。

舌的糾纏逐漸從溫脈脈轉為熾熱激烈。

人的呼吸、氣味、聲音都了點燃一切的星星之火。升溫，眼神迷離，兩個人的氣息織，擁抱和都變得無比火熱。

黃羲澤的退開一點，近距離看著眼前的人。葉楹頭發微，皮下出微紅，一向不涂口紅的淡被他的吮吻染上殷紅的水澤。

眼神漉漉的，略微失焦地看著黃羲澤。

清心寡的山神大人眼底幽暗，仿佛復蘇后失去的侵略又再度回到了上。他再度低頭，這次的吻兇狠如疾風暴雨，雙手輕輕松松將人纖瘦的托了起來。

葉楹被突然的失重嚇了一跳，雙手立刻抱上了他修長的脖頸。兩人相，像是燃起滔天大火。黃羲澤一只手托著葉楹，一只手沿著人的曲線向上，帶了些霸道地按在的后頸，像是要把融自己的骨。

可葉楹掙扎了起來，的錯開，氣吁吁地在他耳邊小聲說：“去……床上。”

這句話徹底灼燒了山神大人的最后一理智。

陷床鋪的瞬間，霸道又充滿占有的吻就落了下來。葉楹微微戰栗著承一切。

那不是害怕，而是來自生命本源的悸。

在理智被吞沒的瞬間，模糊地想，啊，原來它還在。

命星的牽引……一直都在。

就算黃羲澤變了山神，就算一直刻意忽略，可那種靈魂最深的牽連，也一直都在。

和他是相連的，那是一種斬不斷的羈絆，是——

定數。

葉楹意識模糊地抬起手，順應本能從男人散開的領進去，把已經解開的襯衫從那健碩漂亮的軀上剝去。

他，就如他一樣。所以不于索取，也不吝惜回報。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猛地敲響！

“咣咣咣”三聲巨響，床上的兩個人瞬間凝固。

門外響起一道天真的聲音：“咦？葉小姐沒在嗎？”

是當初的狼仙蘿莉。一道張的聲跟著響起：“大概是沒在，走，媽媽帶你去吃肯德基。”

葉楹后來知道，狼仙媽媽修行得相當不錯。

這會，恐怕是知到了出休息室結界的細微山神氣息。

一大一小兩個狼仙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直至消失，一直僵住的兩個人才瞬間放松了。

黃羲澤的臉埋在葉楹的脖頸間，葉楹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兩個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直到葉楹的肚子“咕嚕”一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倆人又沉默兩秒，然后忍不住一起笑出聲。

黃羲澤手臂收，把葉楹摟在懷里，無奈嘆：“這次可不是我的問題。”

葉楹心知他說的是他做黃鼠狼期間，故意回避命的事。

笑著回手去抱他：“我了。”

黃羲澤下擱在頭頂，語氣溫：“去吃牛面吧。”

“好。”一聽說要去吃，葉楹來了神，從他懷里掙，蹦起來整理服。

夕從窗外灑落，葉楹的側影蒙上一層暈。心很不錯地哼著歌，忽然警惕地轉頭看黃羲澤。

“這回不是騙我吧？”警覺問。

黃羲澤笑著在額頭落下一吻：“不是。”

“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

黃羲澤頂著太，在草叢里穿行。

左淮昨天興高采烈地聯系他，說命星終于找到了。

這貨幾乎喜極而泣，左家村幾代人，只有他為六爺立了大功。

黃羲澤淡淡地應付幾句。

他其實對命星這事兒沒什麼太大念想了。說白了，他命數的軌跡已經確定，只差這個命星來開啟最后的一段路。

就算做了兩百年心理建設，看到死亡近在眼前，誰的心也不會太好。

但他還是得來。這是定數。

于是他化原型，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在草叢里暗中觀察。

站在那里的纖瘦影正低著頭，指甲狠手機，像是在泄憤。

……嗯，服好土。

黃大仙在心里沒什麼緒地點評一句，隨即又往前走了走。花壇里的枯草在他皮上刮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被驚了，倏然抬起頭，猝不及防地與他對視了！

四目相對，黃大仙猛地打了個哆嗦。

我去，這個是個什麼玩意兒？！

眉如小新，眼像被打，兩道臥蠶雪亮地趴在眼睛下方。本來眼睛就不小，被煙熏妝搞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黃大仙瞳孔地震——他的命星居然是如花嗎？！

他真的不是個只看外表的淺黃鼠狼，可這也太辣眼睛了吧！！！

就在這時，如花居然向他走了過來！

黃羲澤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一步，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正戒備著，那孩已經到了面前。蹲下子，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怎麼會在這？你主人呢？”

的眼睛像是碎了漫天的星星。

不知怎麼，看到這個有些傻氣的笑容，黃大仙忽然暈乎乎的。

他心想，其實這樣也不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