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拙老臉一紅，“嘭”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趙叔……”顧瑯渾淋淋的，發上的水順著頸間過微突的鎖骨，鉆半敞的下。他掙著要起來，卻被慕容衍箍著腰，摟著。

“我真恨自己這會兒看不見，”慕容衍眨了眨無神的雙眼，啞著聲道，“我想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做夢都想。”

顧瑯拽著下人前的服，咬牙道：“放開！”他本就生得白，被水一泡，臉上的薄紅更掩不住了。

“好燙啊……”慕容衍仰起臉湊近他，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硌著我了……”

顧瑯臉頰的紅漫上了耳尖，“閉！”

慕容衍輕笑了一聲，慢慢道：“我也硌著你了，咱們扯平了？”

顧瑯：“那你放開！”

“你確定要這樣出去？”慕容衍掌心過他的后腰向下探去，“要不要我幫幫你……”

顧瑯猛地抓住他的手，呼吸間帶著灼人的熱意，“不用！”

慕容衍：“那要不你幫幫我？”

徘徊在院門口，不知該不該離去的趙拙，忽然聽見房傳來慕容公子的一聲慘。然后，房門打開，他家爺猛地躥了出來，一下子跑沒影了。

顧瑯好幾日沒理慕容衍，見了他都要繞道走。慕容衍拿著細竹桿，孤零零地探著路去喂魚，又瞎著池邊找魚食盒，看著十分凄涼。

趙拙于心不忍，走過去把魚食遞給他，“慕容公子，在這兒。”

“多謝趙叔。”慕容衍接過魚食，往池里撒了一點，頓時游過來兩條魚，大口大口地搶著魚食。

趙拙看著那兩條魚，不嘆道：“好的魚。”

慕容衍笑道：“顧瑯給我買的。”他眼上蒙著白布，是孫放找來的大夫開了藥給他敷上的，兩天要換一次。

“爺買的？”趙拙不解，那為何不燒了吃？又不是金魚，咋還養起來了？

“嗯，”慕容衍點頭道，“他送我的生辰禮。”

趙拙：“……”

“顧瑯生辰在何時？”慕容衍道，“我想給他備份回禮。”

趙拙忽然沉默了，良久方道：“爺好多年不過生辰了。”

慕容衍撒魚食的手一頓，“為何？”

趙拙嘆道：“爺十三歲生辰那日，家里出了事，老爺和夫人……唉，從那以后，他便不肯過生辰了。”

慕容衍五指緩緩收，靜默半晌，才道：“以后他與我一道過生辰，我給他煮長壽面吃。”

趙拙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忽聽慕容衍一聲悶哼，又抬手捂在眼上，魚食灑了一地。

“慕容公子！”趙拙急道，“你怎麼了？！”

慕容衍搖搖頭，說：“眼睛疼。”

趙拙：“那怎麼辦？我扶你去找大夫？”

慕容衍點點頭。

他們匆匆走過后院，見了不知從哪兒回來的顧瑯。

趙拙：“爺！”

顧瑯見兩人神不對，擰眉道：“怎麼了？”

趙拙道：“慕容公子眼睛疼。”

顧瑯扶著慕容衍在石桌旁坐下，讓趙拙去找大夫。

“怎麼突然眼睛疼？”顧瑯見他額上都滲出了細汗，怕是真疼得厲害。

“沒事，”慕容衍撐著石桌，勉強一笑道，“許是多日見不著你，它想你了。”

顧瑯：“……”你能不能正經一會兒？

趙拙帶著大夫匆匆趕來，后還跟著聽聞消息，也一道趕來的孫放。

大夫拆了慕容衍眼上的白布條，湊近瞅了瞅，瞪著眼睛氣道：“跟你說了不能流眼淚！你眼睛現下不能到水！你怎麼轉頭就哭了！”

顧瑯，趙拙，孫放：“……”

慕容衍試圖挽回面，“我沒……”

“眼睛閉上！”大夫罵道，“白白浪費了我的藥，很貴的！年輕人就是不聽勸……”

孫放蹭到顧瑯旁，看著瞎眼的慕容衍，愣愣地說：“顧護衛，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大當家哭了？他是瞎了，不是傻了吧？”

“孫放！”慕容衍忍無可忍，“你閑得慌是不是？滾去坊里收錢！”

孫放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愁得像個老父親。

大夫罵罵咧咧地給慕容衍換了藥，千叮萬囑道，不能再哭了，流不流淚。

慕容衍尷尬地應著。

趙拙送大夫回去，顧瑯站在慕容衍后，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慕容衍如芒在背，“怎麼了？”

顧瑯頓了頓，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慕容衍：“沒有。”

顧瑯：“那為何……”哭了？

慕容衍抬手指了指眼睛，說：“它想你想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