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眼的慕容衍沒法出門，整日只能窩在山河賭坊里喂喂魚，聽聽坊里收了多銀子。他悶得發慌，便讓顧瑯念話本給他聽。

“我床底下有一箱話本，”慕容衍對顧瑯道，“你去拿幾本來，念給我聽，好不好？”

話本？顧瑯半信半疑地去他床底下找，倒真看到了一大箱子書。他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翻了幾頁忽然臉一變。話本倒是話本，只是字里行間都在被翻紅浪，顛鸞倒，十分人臉紅心跳。

“找到了嗎？”慕容衍站在門口問。

顧瑯想換一本，可換了一本又一本，愣是沒找著不翻紅浪的。

“好看嗎？”慕容衍追問道，聽顧瑯沒說話，又道，“怎麼不念？你這是自己看得神，沒空給我念了……”

那日，孫放和趙拙坐在院門前，看著瞎眼的慕容衍被顧瑯追得滿屋頂跑，還踩塌了好幾瓦片。

“大當家皮真厚，”孫放嘆道，“天天被顧護衛追著打也沒怕過。”

“爺沒下狠手。”趙拙看著在房頂追來追去的兩人，角含笑道，“爺這般模樣，才有些人氣……”

后來，那箱話本也不知被慕容衍搬哪兒去了，顧瑯再沒在他床底下看到過。

“我沒看過，”慕容衍坐在顧瑯床邊，對躺在床上昏昏睡的人道，“都是別人送我的，我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顧瑯困得睜不開眼，點點頭道：“我要睡了。”

慕容衍掀開被子鉆了進去，“嗯，睡吧。”

顧瑯：“……你房間在隔壁。”

“跑來跑去太麻煩了，”慕容衍道，“床這麼大，分我一半都不肯？”

顧瑯困得厲害，便懶得理他了。慕容衍聽著他綿長的呼吸聲，邊浮起笑意，也閉眼睡了。

翌日清晨，慕容衍在一片漆黑中醒來，發覺有人在看他。

“好看麼？”他輕聲笑道，許是剛睡醒，聲音有些沉。

顧瑯一驚，沒說話。

“你就這麼看著？”慕容衍湊近了些，輕聲道，“不趁著我眼瞎，做些什麼？”

顧瑯不解，“做什麼？”

慕容衍：“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顧瑯想了想，說：“打你？”

慕容衍：“……”

“木頭！”慕容衍氣得一掀被子，自己下床走了。

可氣歸氣，到了晚上還是要來分半張床。顧瑯說不過他，便由著他了。于是，慕容衍蹭床蹭了大半個月，眼睛快好了也不肯回自己房間睡。

他眼上的白布條已經拆了，大夫說過幾日應該就能看見了。

次日清晨，慕容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淺淡的晨中，看見了那張悉的臉。

顧瑯還沒醒，拽著被子輕輕地呼吸著，白凈的臉上出了一道紅印。

慕容衍抬手去蹭那紅印，指腹過臉頰，帶起一陣意。顧瑯眼皮了，睜開了眼。

“醒了？”慕容衍溫聲道，“臉都紅了。”

顧瑯還沒清醒，又要閉眼睡，卻一頓，一把抓住了臉上的手，“你……能看見了？”

慕容衍點頭道：“嗯，看見你了。”

顧瑯眼底漸漸清明，還泛起了點笑意，“昨日他們還在打賭，賭你何時……”他說到一半，上驟然下一片溫熱。

他又想起了被慕容衍拉去屋頂看月亮的那一夜，炙熱的氣息闖口中，他倉皇之下咬破了那人的下，嘗到了他溫熱的。

暖的。

那是他暈過去之前，唯一的念頭。

舌闖齒間，輕咬/弄。顧瑯猛地回過神來，一腳把人踹下了床。

“嘶……也不知道輕點，”慕容衍著腰，看了看床上的顧瑯，又忽然一笑，說，“沒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