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一酒氣回了府，暈乎乎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已晚。他有些頭昏腦脹，迷迷糊糊記起，太子說要贅顧家……

他心頭一震，頓時清醒了，但又一想，連連搖頭。

是酒后做夢吧？他想，太子不至于這麼荒唐吧？

也不對，太子干得荒唐事還嗎？

他惴惴不安，剛踏出房門，就聽小廝來報，說史大人來訪。

史心急火燎，一見周尚書就吼道：“這都火燒眉了，你怎麼還睡得著啊？！”

周尚書愣道：“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史手地指著宮城的方向，“太子跪在書房門口，說要贅顧家啊！”

周尚書：“……真不是做夢啊？”

“什麼做夢？”史急匆匆拉著他往外走，“快與我一道去勸勸殿下吧！”

周尚書不肯走，“我不去。”

他想，勸了這麼些天，也沒把太子勸回頭，反倒要去贅。這再勸下去，太子怕是要去給人做小……

史不滿道：“你們這一個個都是怎麼了？先前就數你和老林鬧得最兇，現在倒好了，老林不去，你也不去。”

周尚書揣著手往回走，說：“我是吏部的，這事本就不該我管……我頭疼，回去睡了。”

史：“……”那我也不管了？

慕容衍和顧瑯直腰板跪在書房門口。

顧瑯有些擔憂道：“你這樣……會不會氣著皇上？”

慕容衍抬手就掐他的臉，“這都拜堂了，怎麼還皇上？”

顧瑯：“……”

“不過，”慕容衍對著書房朗聲道，“父皇見面禮都沒給你，是不能這麼快改口。”

書房里忽然一陣噼里啪啦。

顧瑯：“……你還是別說了。”我怕皇上要出來打你。

“父皇這幾日都沒罵我了，”慕容衍對顧瑯道，“放心吧，他知道我是什麼子，攔不住的事，他也不會我的。今日這一跪，是給朝臣看的，等他們松口就好了。”

顧瑯有些疚，若不是因為他，慕容衍也不必這般委屈，“我……”

“你心疼我是不是？”慕容衍湊近他耳邊，曖昧道，“那今晚……騎著阿辭出去跑幾圈，好不好？”

顧瑯：“……”

顧瑯默默推開他，無道：“沒有，我沒心疼你。”

“可我心疼你，”慕容衍掐著他的腰道，“這都跪瘦了，我得給你補一補。”

顧瑯：“多吃碗飯就好了。”騎馬什麼的，就不用。

“我是想膳房給你燉個湯，”慕容衍低聲笑道，“你在想什麼？”

顧瑯：“……”

沒有，什麼都沒想。

太子在書房門口跪了大半天，死活要贅顧家，嚇得百連連上奏，說還是封太子妃吧。

畢竟堂堂大延太子去贅，可比多個男太子妃丟臉多了。

太子卻百般推辭，無奈說不過朝臣，才勉勉強強答應了。

但太子親也是大事，要擇良辰吉日，備紅綢喜服……算來算去，定在了三個月后。

北境戰事迫在眉睫，魏墉與魏青桐來不及喝他們的喜酒便北上而去。

臨行前，魏墉看著前來相送的太子和顧瑯，了眼角，“好好，魏叔放心了……”

魏青桐跑過來道：“喜酒先欠著，等我們回來還是要喝的。”

“好，”慕容衍笑道，“到時再為魏將軍和魏姑娘擺一桌，不醉不歸。”

顧瑯也笑著點頭。

魏青桐道：“一言為定！”

鎮北軍浩浩離京赴北，軍旗獵獵，塵土飛揚。

顧瑯和慕容衍站在城樓上，目送大軍北去。

顧瑯想起小時候也是這般看著父親隨軍遠去，又在大軍歸來時，堵在城門口等父親。

他抬起頭，見天際遼闊，萬里無云。

天氣漸涼，枝頭枯葉零落。

屈封云的右臂終于拆下紗布。

“這幾日你的手可以多一，恢復會快些。”阮念高興道，“阿，今日你想吃什麼？我去做，慶祝你的手好了。”

屈封云忽然想起前天燒糊的米飯，大前天沒煮的，還有大大前天浮著的湯……

“我想喝酒，”屈封云道，“去醉玉樓吃？”

“好啊，”阮念也沒多想，開心道，“我也要喝酒！”

屈封云：“……”然后一杯就醉？

一杯倒是沒醉，兩杯才醉了。當晚，暈乎乎的阮念抱著酒樓的柱子，打著酒嗝對柱子說：“你怎麼……嗝……比阿還……嗝……”

屈封云怕他跟柱子吵起來，抱起人就走了。

阮念窩在他懷里，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從太醫院門前的大石頭說到城東那條很兇很兇的狗……

“它每回見到我，都要追我，”阮念撇道，“可兇了！”

屈封云道：“它以后不敢了。”

阮念笑著去蹭屈封云的脖子，“對……嗝……阿你幫我咬它。”

屈封云：“……”

“不咬，”他們已走到了院子里，屈封云抱著阮念撞開房門，邊走邊道，“你也不許咬。”

阮念不服氣道：“可它要咬我！”

屈封云把他放在床上，看著他被酒氣熏紅的臉，忍不住低頭咬了他一下。

阮念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也捧住他的臉咬了一口，“太子說，要咬回去。”

屈封云角一，“太子？”

“我那天在宮里遇見太子了，”阮念道，“他問你吃藥了沒……嗝……他說你吃了藥要咬人的，咬完才睡得著……讓我咬回去就好了。”

屈封云：“……”

阮念掙著要下床去找藥，“我、我放哪兒了？”

“別聽太子瞎說，”屈封云一把將人回床/上，“那藥是……”

阮念呆呆道：“是什麼？”

屈封云掌心著他白的脖頸，低聲道：“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