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的話一錘定音，揭了石川的罪行。

在場衆人的目都變得不一樣了。

或許之前還有人在把這當是一場好戲，當是人民羣衆喜聞樂見的推理表演...

但此時此刻，在聽到林新一如此詳實地還原出案發過程之後，大家都終於同地讀懂了死者的痛苦，看到了兇手的殘暴。

“我...我...”

石川額上滲著層層冷汗。

他知道自己的境已經糟糕到了極點，但他卻再無任何辦法爲自己開。

因爲林新一用證據把真相一點不差地還原出來了：

他的確殺死了田，故意的。

當時，在田下意識掙扎反抗，抓傷石川的手臂，讓他到疼痛的時候...

就像是打開了什麼無形的開關，他的被徹底喚醒了。

石川就這樣將田推倒在地，用腳狠狠地踏住了田的後頸，用堪稱瘋狂的凌來發泄心中的躁熱。

而就在這個殘忍凌的過程中，他突然發現，自己到了愉悅。

那種將同類踩在腳下，看著弱者一點一點痛苦死去的覺，讓他渾上下一陣舒爽。

是啊，仔細想來...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單純爲了錢而霸凌同學的——

雖然一直不願承認，但事實上，他就是因爲喜歡那種凌弱者的快，纔會一次又一次地對同學施加暴力。

而在這時，在霸凌升級到凌、甚至是殺人的過火時刻，石川終於認清了自己。

沒錯，他就是喜歡這種覺。

於是，控制不住地，石川迷了。

他決定就這樣殺了田。

不是因爲憤怒，不是因爲衝，只是單純地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石川當時並沒有因爲田的死展現出一一毫的恐慌。

他不僅沒有慌，甚至還極爲冷靜地，在短時間想出了一個幫自己罪的詭計。

“沒錯...當時的況就是這樣。”

聽完林新一的分析之後，一旁沉默已久的青木畏畏地看了石川一眼，然後才鼓起勇氣供述道：

“那時石川踩著田的脖子踩了很久。”

“後來我們兩個覺得況不妙，想勸他收手，但石川卻用眼神把我們瞪了回來。”

“再然後...一切都來不及了。”

“石川威脅我們幫他僞裝現場，我們一向聽他的話...雖然害怕，但還是乖乖照著做了。”

青木的供述給了石川最後一擊。

這個一直囂張狂妄的死分子，終於在此刻徹底低下腦袋，沉默了。

林新一，警方，羣衆，所有人都在等他認罪。

而就在石川再次擡起頭的時候，他的臉上卻反而多出了一抹猙獰的笑：

“是啊，人是我殺的，故意的。”

“我知道那樣做會殺了他，但我還是做了...哈哈哈哈！”

在徹底的自暴自棄之下，石川這樣狂妄而肆意地道出了自己的罪行。

他的聲音裡沒有一一毫的悔過之意，反而全是猖狂和快意。

“人！渣！”

利蘭咬牙切齒地發出一聲怒喝。

已經忍這混蛋忍了很久了。

結果拳頭一直沒打出去，石川展現出的惡行還一步一步升級。

從霸凌到殺人，從殺人到殺，死者生前遭的痛苦令人震驚。

“冷靜、冷靜！”

工藤新一冒著生命危險擋在了青梅竹馬前。

他知道，要是讓現在這種狀態的小蘭衝出去了...

到時候石川坐靈車，小蘭坐警車，兩個人的人生一起完蛋。

“林新一先生？”

“你幫忙勸勸啊...”

工藤按捺不住地將求助的目投向林新一。

林新一沒有說話。

但他這次並不是在袖手旁觀，而是像又發現了什麼線索一樣，在專注而投地盯著。

“嗯？”

看到這裡，工藤新一頓時忘了自己剛剛是要做什麼的：

“林新一先生，你難道又發現什麼問題了嗎？”

幸運的是，這個疑問同樣吸引了利蘭的注意。

不由停下自己向法律邊緣衝刺的腳步，轉頭看向林新一，眼中的憤怒變了疑和好奇。

“算不上什麼問題。”

“這個線索對案沒有影響，只是...”

想了一想，林新一最終還是道出了自己的發現：

“你們注意到了嗎？”

“死者只有右手小臂外側有瘀傷，左手小臂上只有抵抗傷和約束傷。”

“這說明死者在被石川踏倒在地的時候，只用了一隻手來撐地反抗。”

“這很奇怪不是嗎？”

林新一模仿著死者的作，一隻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卻無所事事地閒置了起來：

“想要掙制，肯定是兩隻手同時支撐地面才能發揮出更大的力量。”

“但爲什麼死者在這種生死關頭不用兩隻手，而是隻用一隻手去撐地掙扎呢？”

“當時，死者空出來的左手在做什麼？”

“是在嘗試著用左手抵抗石川吧？”

利蘭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但是，在下意識地將自己代死者的死角之後...

嘗試著假想自己跟將死的田一樣趴在地上，然後將左手反過來到脖子後面，努力地去攻擊那條在自己脖子上的“”。

“不行...看來我猜錯了。”

“這種姿勢下，手臂十的力量發揮不出三，是本不可能起到抵抗效果的。”

利蘭微微皺起眉頭，疑不解地問道：

“那田，他死前到底在用這一隻手做什麼呢？”

“是、是在拿手機。”

給出答案的不是林新一，而是青木。

這個認罪態度良好的幫兇，直接劇了答案：

“田在被石川踩住的時候，一直在試著用左手夠他的手機。”

“只不過...手機被石川踢開了，他最後也沒拿到。”

“田拿手機做什麼？”

利蘭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可能...可能是想用手機報警吧。”

青木這樣唯唯諾諾地回答道。

林新一眉頭一挑：“可能？”

青木有些畏懼地看了林新一一眼，醞釀片刻才說道：

“田在之前被石川毆打的時候，就已經痛得說不了話了。”

“再之後...田去手機，我們都覺得他是想報警。”

“那恐怕不太可能。”

“在霸凌過程中當面報警，想想就不可能功。”

“不僅不可能功，還反而會激起霸凌者的報復。”

“田他應該不會做這種自找苦吃的事。”

林新一深深吸了口氣，說話帶著嘆息：

“我想，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努力索手機...”

“應該是有什麼訊息存在手機裡，想要拿出來給你們看吧！”

“什、什麼？”

青木微微一愣，表變得有些複雜。

他想不通田的手機裡能有什麼重要訊息必須拿出來給他們看，難道在那種況下，這訊息還能救他一命嗎？

最終，一片迷茫之下，青木老老實實地道出了田手機的線索：

“田的手機被我們放回到他的上口袋了。”

“不知道...他被從高扔下的時候，有沒有摔壞。”

“明白了...”毫不猶豫地，林新一俯下子，在田的服口袋裡輕輕索起來。

裡面果然有一臺手機，而且很幸運地沒有摔壞。

摁一下鍵盤，屏幕還有反應。

“讓我們看看田到底留了怎樣的訊息吧...”

這其實已經和案件本完全無關，更不在法醫的工作範疇。

但林新一覺得，他有必要讓死者最後的訊息重現人間。

於是，林新一輕輕摁亮手機，仔細查看了一番田生前的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

然後...他頓時陷了沉默。

“怎麼了？”

利蘭有些關心地問道。

林新一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將手機遞到了一旁青木的手上：

“青木，你把這兩條短信念出來。”

“讓我念？”

青木不解，田最後的訊息，爲什麼要讓他這個作惡的幫兇來傳達呢。

“我覺得你有必要念。”

林新一這樣語氣沉重地回答道。

青木老老實實地接過手機，目輕輕掃過短信上的容。

“這...”就像是電一般，他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念！”林新一冷冷地催促著。

“我...第一條...第一條是校長髮給田的：”

青木哆嗦著念出了田手機裡的訊息：

“校長在短信裡問...”

“田同學，你遞的諒解同意書我已經收到了。”

“在這裡，我要代表學校鄭重地問你一句，你真的是自願諒解石川他們嗎？”

唸完第一條，青木的聲音已然在劇烈抖：

“第、第二條，田回覆校長：”

“校長先生，我是自願的。”

“雖然他們對我做過很過分的事，但我還是決定選擇原諒。”

“畢竟...如果讓他們被學校開除的話，以後的人生一定會很艱難吧？”

“書上說‘每個人都值得第二次機會’，我想，如果能嘗試著原諒，或許像他們這樣惡劣的人也有希變好。”

“儘管可能很小，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請校長先生也給他們一個機會，說不定，這樣可以挽救三個人的一生。”

“以上，發信者，田翔。”

唸完這些，青木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他控制不住地抱頭痛哭，眼淚如傾瀉而下的雨水，浸著化解不開的愧疚和悲傷。

現場一片死寂，只有青木的哭泣聲在悠悠迴盪。

“呼...”

林新一長長地舒了口氣，目復雜地看向田的：

“真是個溫的孩子。”

“只可惜...世界沒有溫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