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滿意，大船駛離。

小娃眺船駛離的方向，滿眼，言之鑿鑿地說：“早晚有一天，我會出去！”用小腳踢了踢年，“起來吧。”

年沒。

小娃說：“也就第一刀是真的，剩下那幾刀，我都把刀尖進了刀把里。”

年突然張開眼睛，爬起，怒聲吼道：“你就為了那麼一點兒東西刺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小娃手一點，指著一個禿頂男人說：“他是前朝宰相。”

年一窒。

小娃指向一個缺了兩顆門牙的干瘦子，說：“這是當今圣上他媽。”

年的臉一變。

小娃又指向另一個駝背男子。

年已經整理好萬馬奔的思緒，抱起拳，等著拜見高人。

不想，小娃竟然說：“他是傻子。”

傻子回頭，咧一笑，口水流下。

年覺自己被耍，氣得差點兒原地炸裂。

小娃嘿嘿一笑，反問：“現在你說說，你是誰？”

年被打擊得無完，低下高貴的頭，喪失了語言能力。

小娃慨道：“不管你是誰，你都了不起的。”

年在深度的自我懷疑中被小娃肯定，竟然重燃希，眼中鍍上。

小娃指著年的腹部說：“都快流了，你也不摁摁止。這是多，嫌它沒地方流嗎？要不你等我找個盆接點兒，晚上蒸個豆腐吃？”為了證明自己沒開玩笑，小娃還吸溜了一下口水，好像饞得不行。

年頓覺全的都往外奔流，也冷得不行。他忙一把捂住腹部按住傷口。

海風一刮，年的臉顯得更加慘白毫無，也隨之搖晃兩下，仿佛隨時會隨風而去，就地長眠。

小娃嘿嘿一笑，狡黠地說：“放心吧，死不了，離心臟遠著呢。”轉而嘟囔道，“又不是喝前搖兩下，晃得我都頭暈出雙影了。”言罷，轉就跑。

年覺得，小娃說得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明白。可組合在一起，就十分難懂。不求甚解不是他的風格。年干脆咬碎一口銀牙，默默跟在了小娃的后。

他說不出求救助自己的話，也沒什麼能立刻給，然……他知道，自己若想活著，就必須跟著。想來也丟臉，自己竟然會淪落到這一天。

其他新人被羅剎域的人規整一番后，也都老老實實地跟著大家翻過礁石，抵達村落。

羅剎域就像貧民窟，但卻比想象中干凈很多。

這里的人，就地取材，搭建了奇形怪狀的房子。有的房子是用魚皮圍的；有的房子則是用稻草和泥沙堆；有的房子是皮制造；有的房子搭建在樹上，就像巨大的鳥窩，滿了鳥……

這里沒有熱鬧和欣欣向榮，卻也沒有想象中的不堪。尤其是，村里人穿著麻，有短打有長袍，何談不蔽面黃瘦？！

難道說，海邊的一切，都是用來蒙蔽兵的假象？！

年打量著惡人們，惡人們也都在打量著新人們。新人們眼神膽怯，惡人們眼神兇悍，滿滿的警告之意。

小娃一路打著招呼：“哎呀，二師父又帥氣了！三師傅的腰又細了！五師傅你把新彈弓拿好，一會兒咱去山上轉轉……”

年親眼所見，那些傳說中的惡人們，愣是將一張張兇神惡煞的臉活生生拉扯璀璨笑，并紛紛點頭回應著小娃的熱。

當然，最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這些惡人竟然都是小娃的師傅？！

好詭異！

一時間，羅剎域仿佛變得歌舞升平、人人喜樂，直五好幸福村。

年承認，小娃有些能耐，但卻想不明白，為何滿村惡人都捧著？！小娃的份，越發令年好奇起來。

殊不知，小娃不但憑自己實力上線，還有一個魔頭老娘和靠吐口水威震羅剎域的爹。

眾人來到村中間，小娃爬上高臺，聲氣地對所有新人說：“在這里生活，要謹記一條保命法則——別惹事生非，你就有一口食兒吃。否則，你就是別人口中的食兒！”一擺手，宣布散會，跳下高臺，讓人幫自己把戰利品抬回家。整個過程，干凈利落。

新人們散開，紛紛去找尋吃食。

年捂著腹部慢慢坐到地上，抬頭天，眼神迷茫，不知道屬下會不會找到他？而他，能不能活到屬下找到他的那一天？他大仇未報，絕對不能死！

年的眼神變得堅韌，仿若兩柄利劍即將鞘而出，要債償，取人命。

小娃去而復返，一屁坐在他的邊，也抬頭向天上去，口中問道：“你看啥呢？”

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想搭理。

小娃說：“我以前啊，養了一條傻狗，名來福。它也喜歡這麼天。”

年收回目，冷冷地瞥了小娃一眼。

小娃嬉皮笑臉地說：“沒事兒沒事兒，你繼續。”

年繼續仰天空，心里的悲憤和恨意卻莫名沖淡了幾分。

小娃繼續道：“以前我不懂，傻狗天等啥咧，直到我看見一只鳥飛過，丟下一坨屎……”

說話間，真有一只鳥從二人頭頂飛過，投下一潑屎，落在了年的額頭中間。

年一怔，整個人覺都不好了。

小娃彈跳而起，向后退了一步，瞪圓了眼睛，指著年哈哈大笑：“原來，你們都在等屎！”彎腰，極其認真地問年，“你說，你是不是來福轉世來尋我的？”

年氣得小臉煞白，惡狠狠地扯下一片草葉，掉額頭上的鳥屎。

小娃揚了揚下，問：“我你一聲來福，你敢應嗎？！”

年眸閃閃，了，像是開口說了什麼。小娃沒聽見，于是向前探了探子。年突然出手，直接將鳥屎的葉子拍在了小娃的臉上。

四目相對，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火氣。

小娃瞬間暴起，對著年拳打腳踢。

年也就十歲左右的年紀，哪里肯這份氣？！他翻在小娃的上，給予反擊。

小娃一膝蓋頂上去，終是讓小小年郎深刻認識到娃兒的戰斗力。

年翻倒地，陷到痛苦和憂傷之中，唯恐不能給家里人留后了。

小娃扯下臉上的樹葉扔到年上，冷哼一聲，邁著小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