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由石頭堆砌而的兩間房，連帶著一不算大的院子，就是胖子的家。院子里有口缸，架子上曬著幾蓋簾的草藥，地上還溜達著兩只，看起來十分祥和。

胖子一手捂著，一手捂著肚子，淋淋地回到家。

一只溜達到他腳邊，被他一腳踢開。

著飛起，落在了蓋簾上，打翻了草藥。

胖子不管不顧地進屋，一屁坐在了凳子上，用正于變聲期的嗓子喊道：“爹，你兒子快死了！趕快把宰了補補！”

一個腰桿子筆直的黑臉男子一挑門簾，從屋里走出，看見胖子如此凄慘，當即火冒三丈。他立刻上前查看，口中還殷切地詢問道：“可是哪里不舒服？除了皮相，可有傷？”那份小心和仔細，看起來就像對待主子。

胖子冷哼一聲，嘲諷道：“一個傻東西，還能讓爺傷？”

黑臉顧大夫見他一只手捂著肚子，于是手去拉胖子的手，想看看他的肚子是否無恙。

胖子的胖爪子已經傷，當即慘一聲：“啊！別！”

顧大夫立刻放輕作，卻沒有被胖子的一驚一乍嚇到。他的一張臉黑沉沉的，問：“手骨怎麼了？”

胖子一想起自己這倒霉的一天，恨得不行，跺腳罵道：“還不是那個傻舟……哎呦……”腳丫子上的傷口裂開，又飆了。

顧大夫一臉不可置信地問：“傻舟？是老吳家的那個阿舟？是把你……”

胖子立刻搖頭，臉上的跟著來回晃，“不不不，能把老子怎麼樣？是能咬老子腳啊，能扯老子肚皮啊，還是能啃老子兒啊？！就是個傻貨！老子這是教訓，自己傷著了。”

顧大夫也不相信吳阿舟會傷到胖子，可胖子上的傷，一看就知道是被牙齒咬的。瞧這牙口的大小，也著實和吳阿舟的年紀相符。顧大夫原本想著要教訓一下欺負了胖子的人，可一想到那人是吳阿舟，心里除了泛起一聲嘆息，倒也說不出什麼。

誰讓，吳阿舟是個傻子呢？！

顧大夫一邊給胖子理傷口，一邊說道：“既然不是，就……就別欺負。”這話，他說得那一個艱難，仿佛給胖子講道理，對他而言，十分困難。

胖子瞪眼道：“誰欺負了？是……”一想起自己的被咬，他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是沒有乖乖被我欺負！爹你不說，還勸我？！你瞧瞧、你瞧瞧，我這肚子都被氣得胖了一圈！這是啥？這都是氣啊！”

顧大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胖子的氣焰頓時高漲起來，繼續道：“你去找，把抓過來教訓教訓。”

顧大夫問：“怎麼教訓？”

胖子瞪他一眼，回道：“教訓人還用我教你？！把黃連熬得濃濃的，喂！把銀針選最的，扎！把……”

顧大夫的角了，勸道：“腦子拎不清。”

胖子橫道：“拎不清，也知道黃連是苦的，針扎是痛的，爺的拳頭是狠的！你去不去？！”

顧大夫一臉為難。

胖子揚起手，顧大夫立刻著肩膀垂下眼，竟是一副準備挨打的模樣。胖子微怔，問：“爹，你這是干啥？”

顧大夫回過味兒來，忙笑了笑，說：“哦，沒啥，爹想著如何收拾。”

胖子一臉狐疑地打量著顧大夫，突然問了一句：“別人的爹都打兒子，你為啥從不打我？！”

顧大夫口不應心地回道：“因為……你懂事。”

胖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顧大夫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結果，一張，上的傷口再次裂開，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收了笑，沉了臉，眼睛卻泛起異樣的，整個人就像瘋子一樣興起來，說：“爹，你說得對，你兒子我最懂事不過。”

顧大夫一聽這話，頓覺不妙。好歹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他能不知道胖子這是又要犯病了嗎？！

旁人都說吳阿舟是傻子，可誰人又知道，眼前這個是瘋子？

一想到“瘋子”兩個字，他就口生疼，恨不得以死謝罪！

果不其然，胖子的屁在椅子上左右轉兩個半圈后，自己怪笑了兩聲，說：“爹，你去提親，迎娶吳阿舟。”

“什麼？！”顧大夫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

胖子一字一頓地吼道：“你！去！迎！娶！吳！阿！舟！”

顧大夫：“……”

胖子抱著兩只胖爪子，得意揚揚地笑著說：“怎麼樣？爺夠聰明吧？！”

顧大夫的后背彎了，覺天要塌了。他無打采地問：“為何要娶回來？”

胖子眸子亮晶晶地回道：“娶回來，就是咱家里人，任打任罵任咱欺負。”

顧大夫想了想，回道：“若只是為了欺負，也用不著非要娶回來。趁著月黑風高，今晚……”

胖子提起眼皮，將著五的往旁邊挪了挪，瞪大了形狀異常好看的眉眼，聽顧大夫繼續說。

顧大夫察覺到自己接下來的話，可能和醫者的份不符，于是自然而然地改口道：“……熬上一鍋濃濃的黃連，強行給喂下去。”

胖子把歸位，耷拉著角，說：“我怎麼覺得你有更好的主意？”

顧大夫搖頭，一臉認真：“沒有，絕對沒有。爹的主意，怎麼可能比你的更好？”

胖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噗嗤一下笑了，結果，又把上的傷口扯痛了。他了，說：“爹，你準備一下，咱們這就去娶傻舟。”

顧大夫問：“這麼急？”

胖子點頭，回道：“我怕去晚了，被吳家人打死。”

顧大夫皺眉罵道：“吳家人，真是畜生不如！”

胖子點頭道：“確實不如我。”

顧大夫見胖子將自己安排得嚴合，也不好多說什麼。躊躇片刻，著頭皮問：“可以不娶否？”

胖子斜眼看著顧大夫，輕飄飄地說：“剛才我和傻舟鬧著玩，把我踢廢了。你若不娶，就等著絕后吧。”

顧大夫雙一，跌坐到了地上，那張黑乎乎的臉，竟出幾分慘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