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第16章
他從小就吃垃圾食品,油炸、速食、甜品,每天不間斷。做藝人之后為了皮和材收斂不,但隔段時間還是要吃上一次,不然總覺得生活中缺了點什麼。
上輩子結婚后,他和秦魏宇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雖然兩人不同房,卻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秦魏宇作息規律,飲食健康,紀之楠遷就他的口味,請回來的做飯阿姨都是拿了營養師證的,做菜最是講究葷素合理、鹽油,每回同秦魏宇一起吃飯,紀之楠的味蕾都飽煎熬。
然而那時候有飲水飽,陪喜歡的人吃點自己不吃的,又算得了什麼?
有次秦魏宇連著在家吃了半個月的飯,紀之楠里快淡出鳥了,趁著有天收工比較早,路上莉莉幫買了幾包方便面,到家就急吼吼拆開泡了吃。傍晚秦魏宇回來,一進門就拉下臉,紀之楠不清他為什麼不開心,泡了茶小心翼翼送到他書房,秦魏宇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道:“以后不要再吃那些。”
他是嫌味道大,弄得滿屋子都是。
自那以后,紀之楠便不在家里吃垃圾食品,偶爾在外面吃頓火鍋,回家之前也要先換件干凈服。
莉莉經常理解不了他這種行為:“你們是夫夫誒,一起過日子的,有必要這樣吹求疵地遷就對方?”
當時的紀之楠不以為然,怎樣遷就秦魏宇都是他心甘愿的,并且還樂在其中。
如今回過頭來再看秦魏宇“別吃那些”的要求,紀之楠只覺得好笑,即便他在后面加了句“對不好”,也不過是給他的霸道無理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就算這輩子他從里到外還是原來那個紀之楠,可是有些東西終究改變了。現在他會用理智來克制留存在沒來由的沖,不會再無條件遷就任何人。
秦家主宅在城郊,城市道路與連綿群山的界,周圍草木蔭,鳥雀盤旋,是個遠離喧囂的獨立宅院。
紀之楠在車上瞇了一會兒,秦魏宇繞過來給他開車門時,他就徹底醒了,走出來個懶腰,把襟攏好,跟在秦魏宇后面,踩著鵝卵石小路,穿過門前的小花園。
時值冬季,花園里只剩下幾株栽種在盆里的松樹傲然立,著實沒什麼可看的。紀之楠盯著秦魏宇的腳后跟,亦步亦趨地跟著走,作為一個深度路癡,有人在前面領路就會讓他覺得安心。
然而秦魏宇越走越慢,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來,紀之楠抬頭正對上他探究的眼睛,他稍微側:“我們一起進去。”
紀之楠不明所以地走上前,秦魏宇靠近他那邊的手抬起來了,遲疑片刻又放回側:“走吧。”
紀之楠這才反應過來,秦魏宇是在等他并排一起走。
一樓的正門大敞著,紀之楠以為這次肯定跟上輩子一樣,于是沒做任何心理準備就直接走進去,結果一進門就被嚇一跳。
秦家上上下下,從管家保姆到秦家父母,都在門口迎接,陣仗談不上多大,至看起來是禮貌待客的態度。
秦魏宇的父親秦晟平時不茍言笑,看見紀之楠點點頭:“來了,先進屋吧。”
紀之楠迷迷瞪瞪地跟著長輩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左邊的兩人座像是特地為他和秦魏宇留的,面前已經放好熱茶、水果和糕點。
本以為這輩子來秦家不會像上輩子那樣局促了,可面對這樣出乎意料的況,紀之楠還是條件反地有點張。
剛坐下,秦家夫人魏萱微笑著說:“小楠,來,先喝茶,家里屋頂高,暖氣不管用,待會兒吃完飯小宇帶你到樓上去,那里暖和。”
“好,謝謝阿姨。”紀之楠客氣應下,捧起巧的茶杯喝了一口,仰頭時順便往上瞅。
這棟房子是民國時期的老建筑,屋頂確實非常高。一樓面積很大,朝著太的那半面架設數壯的龍骨,隔出二樓和三樓,從這個角度去,能看到上面兩層樓的走道和房門,還有寬闊的木質樓梯蜿蜒而下,頗有民國電視劇里大宅的風范。
上輩子來這里的次數一個手都數的過來,秦魏宇也從來沒帶他上樓去看過,紀之楠只記得這屋子里是真的冷,現在才知道是層高太高的原因。
懷著欣賞的心態,紀之楠低頭觀察手中的杯子,指腹剛過杯壁上雕刻的梅花,秦晟開口問道:“小楠今年22歲了吧?”
紀之楠想起今天是元月一號,放下杯子道:“是的。”
“現在還在演戲?”
秦晟說話時和秦魏宇一樣不緒,紀之楠也懶得揣測,如實回答:“是。”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一個年輕孩突然嗤笑一聲:“誒你是不是演過那個什麼……什麼小王爺,去院尋花問柳那個?”
紀之楠甫一聽到尖刻的聲音,腦袋里就不住地嗡嗡鳴響。兩輩子下來,只有這姑娘一點沒變,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依舊是冷嘲熱諷。
他忘記上輩子是怎樣應對的了,本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原則,剛想說“沒錯就是我”,邊的秦魏宇搶在他前面發話:“李宣,是個郡王,年后帶兵打仗,立下不戰功。”
紀之楠手指微微一,李宣是他18歲剛出道時演的一個小角,當時他演技青,從紈绔子弟到三軍將領的轉變把握得并不好,后來他客觀評價自己在這部劇里的表現,認為也就未年的部分勉強能眼。
沒想到秦魏宇居然看過,還知道這個角的故事。
年輕孩悶悶地“哦”了一聲,似乎很失,隨即又道:“你們做演員的一部戲能掙多啊?我聽朋友說現在好角不好拿下的哦?要陪酒的……”
“小姌。”秦晟打斷的話,“這是你三嫂,禮貌點。”
陸姌不滿地咬咬,沒再繼續說下去。
雖然“三嫂”這個稱呼讓紀之楠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在心里暗暗松一口氣。他今天只是來走個過場,能低調就低調,搞得硝煙彌漫對他一點好也沒有。
然而與上輩子不同的是,這輩子不僅有人幫他講話,且幫他的兩位在秦家的地位都舉足輕重,紀之楠坐在那兒左思右想,抿完一杯苦茶也沒琢磨出原因。
中午吃飯,座位依舊是提前安排好的,開席前阿姨特地告訴紀之楠他的餐是新的,并且剛消過毒,席間魏萱還給他夾了兩筷子菜,弄得紀之楠一愣一愣的,要不是秦魏宇好好的在旁邊坐著,他差點以為今天來錯了地方。
飯畢,阿姨上了一壺茶,紀之楠出于禮貌準備站起來為長輩斟茶,秦魏宇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著,自己把這活兒攬了去。待到他繞一圈回到座位上,秦晟舉杯道:“從今往后,小楠就是自家人了,他還年輕,希大家多多照應。”
眾人以茶代酒,紛紛頷首應承下來,對紀之楠不滿的表妹陸姌也礙于長輩在場,不敢做聲。
喝完茶,紀之楠以為今天的流程應該走到尾聲了,準備裝模作樣去樓上參觀下就走,秦晟忽然住他,讓他等一等。
管家捧來一個木盒,秦晟接過來直接推到紀之楠面前:“我先前答應過,三個兒子哪個先家,就把這個給他的配偶,如今你跟魏宇就要結婚,這個就給你了。”
紀之楠敏銳地看到一旁的魏萱上前一步,像是要阻止,旋即又生生止住作。
紀之楠更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只能看向邊的秦魏宇。秦魏宇沖他點了點頭,他才向秦晟道了謝,然后手接過。
下午終是沒走,秦魏宇的二哥秦魏峰拉著他打聽娛樂圈辛,他這位大伯哥就完全不像比秦魏宇大三歲,徹頭徹尾的一個不學無的浪子。上輩子的后來,秦晟管不住他,干脆把他束在家里,他還經常電話短信擾紀之楠,讓他把一些當紅明星的聯系方式發給他。
秦家關系比紀家還要復雜幾分,紀之楠理這種況自是謹慎,想著點這回無論秦魏峰怎麼威利,他都不能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對方。
不過這次秦魏峰還沒說上幾句話,秦魏宇就過來解圍,把紀之楠帶到樓上他自己房間,讓他在這里等他一會兒。
紀之楠第一次到秦魏宇的房間,跟他想象中一樣,收拾得干凈整齊,有一個占滿一整面墻的書架,上面擺滿各種書籍。
他沿著墻壁走過去,手指慢慢過書本脊背,眼前不由得浮現出秦魏宇在這里看書的模樣。
這畫面他想象過無數次,從15歲那年第一次在家里見到那個人開始。
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他對那個人的執念遠比外人看到的要長久、濃烈得多。
紀之楠按住口,深吸幾口氣,又朝著窗外蒼翠的山林看了許久,才擺掉突然涌上來的強烈到窒息的迫。
心緒平復后,他坐到窗邊的椅子上,打開秦晟給的木盒子。木盒子里面還有一個稍小的盒子,里面裝著一個通碧綠的玉制筆,和一方沉甸甸的硯臺,看起來和秦家的傳統的做派十分匹配。
小木盒子下面著一個文件袋,紀之楠把里面的文件拿出來一一翻看,越往后看越是驚疑。
這時候秦魏宇推門進來,把手上捧著的蛋糕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阿姨做的蛋糕,嘗嘗。”
此時的紀之楠并沒有吃蛋糕的,他把手上的東西舉到秦魏宇面前:“這是什麼意思?”
秦魏宇只瞟了一眼:“我爸給你的,你收好。”
“為什麼寫我的名字?”紀之楠目凌厲,“我要這些房子,公司,做什麼?”
秦魏宇沒說話,自顧自轉,從書架側邊的屜里拿出一個樣式古老的首飾盒,從里面拿出一個鑲嵌著翡翠的金手鐲:“這是我媽留下的,你別嫌棄。”
紀之楠站在那兒不,他便上前一步,握住紀之楠的右手抬起來,把鐲子放在他手心里:“我親媽,說留給未來的兒媳。”
紀之楠認為自己目前最正常的反映應該是扔掉手里的東西,然后說“誰是兒媳”?可他像被施了法似的彈不得,手上的鐲子越捂越熱,熱到他丟不開手。
他上輩子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沒見過這支玉筆,沒見過這方硯臺,沒見過這一沓轉讓協議,更沒見過這個土到掉渣的金鐲子。他從小生活富足,進娛樂圈也是因為興趣而不為賺錢,他不稀罕這些東西的價值,這些東西本應該完全打不了他。
“什麼意思?”紀之楠都在發抖,“這些,是什麼意思?”
秦魏比紀之楠高一些,他微微低著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掰開紀之楠揪住袖扣的手:“我是真心想跟你結婚。”他了紀之楠紅通通的指尖,“我的,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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