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灼腦后被重擊之后，本就昏昏沉沉，在車里被顛簸了一路，頭部不知道被撞擊了多次，到最后暈暈沌沌的昏死過去，等再次醒過來的，已經不在車里了。

手臂仍舊被反剪在后，被人扔在地上。

這十幾見方的小黑屋，除卻一扇搖搖墜的木門，就只有焊接著欄桿的一扇鐵窗，天已經完全黑，借著窗外進的些許月，將房間看得一清二楚，屋堆放著雜，還著一子霉味。

關顧四周，都沒看到蘇希安的影，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扭著子，依托后的墻壁坐起來。

月被云層遮住，房間陷一片昏暗，濃得化不開的夜，總能加劇人心的驚懼。

“咳咳——”忽然傳來孩子的咳嗽聲。

“剛剛不是喂藥了嗎？怎麼還咳嗽！”秦瑤掐著尖銳的嗓子，語氣急躁。

“小姐的病又不是一般藥就能治的，三夫人，要不我們還是把送去醫院吧，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保姆顯然慌了手腳。

“送去醫院？那我們兩人就沒命了！”

“您不是想用的命換三的嗎？要是沒了，老爺子和侯爺肯定不會同意的。我看真的撐不了多久了這都吐了。”

“這孩子本來就不該出生在世上！和那個媽一樣不是個東西，要不是們，越川就能尋一門更好的親事，也不會孤立無援，被蘇侯那混蛋弄得那麼難堪。”秦瑤語氣狠戾張狂。

即使看不到的臉，顧華灼都知道此刻是何種面目猙獰之。

“呵——和媽一樣，早就該死了！”

“因為他們，越川遭了多罪，喪門星。”

“咳咳——”蘇希安還在咳嗽著，那聲音小得可憐。

“也該給蘇家那老東西打電話了。”秦瑤拿起手機。

**

派出所

在醫院出了這麼大事，不可能不驚警察，現在他們已經陣地轉移到了派出所，蘇老爺子電話一響，所有人都瞬間打起十二萬分神。

“接吧。”一個警察開口，他們已經對蘇老的手機進行了捆綁追蹤。

這秦瑤把人帶走，只要有所圖，必然會給蘇家或者葉家打電話。

蘇老爺子按下手機接聽鍵，順便點開免提，“喂——”

“老爺子！”對方用了變聲，那刺耳的尖銳聲，讓人極不舒服。

“秦瑤，你也別躲躲藏藏了，開門見山吧，你想要什麼！”蘇老爺子沉聲，周都是戾氣。

“既然你認出了我，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的要求很簡單，5000萬和越川，再派人安全送我們出國。”

房間里眾人面面相覷，這人簡直瘋了。

蘇老爺子冷笑，“秦瑤，你這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您不是很疼希安嘛？拿的命換越川的，不過分吧，我手中另外的那個人，可是葉家夫人，難道的命還不值5000萬？”秦瑤冷笑，那聲音古怪冷。

“顯然我聽聽兩人的聲音，不然……”

“老爺子，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我是在和你提要求，您可別磨磨蹭蹭的，希安如何，您比誰都清楚，再拖下去，我可不能保證能把完全好的給你！”

“秦瑤！”蘇老爺子手指得咯吱作響，“那是你親孫！你把帶出醫院，就是想要的命啊。”

“你對自己孫子又何曾有半分憐惜，若論心狠，我們半斤八兩，你沒資格說我！”秦瑤聲嘶力竭旳大吼，“怎麼著？面冷心狠，威名赫赫的蘇老也會心疼？”

蘇老爺子沉默不語。

“在您心里，只有蘇侯才是最重要，的死活您也怎麼上心啊，倒是真是讓人意外啊。”秦瑤語氣輕蔑譏嘲。

“多虧了你和蘇侯，我在盛都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有幾次險些差點死掉，你知道這麼長時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越川被判了15年，蘇家不管不問，還在忙著準備蘇侯的婚事，我今天就要你們蘇家紅事變白事！”語氣囂張輕狂。

周圍幾個人早就坐不住了，氣得牙，這個瘋婆子。

“5000萬可以，你再多要點都行，但是越川，我是真的沒辦法，他已經服刑了，我去哪里給你把人撈出來。”蘇老爺子強著心頭的怒火，若非他們一再叮囑，不要惹怒秦瑤，他哪會這麼好言好語和他說話。

只恨當初沒有一鞭子死。

“你們肯定報警了，你們沒辦法，警察有啊，要麼拿人來還，要麼你們就等著給他倆收尸吧，我會再給你們打電話的。”秦瑤說完就把電話掛斷。

“查到了嗎？”電話掛斷，坐在一側的葉老爺子，就急忙開口。

“沒有，對方電話設置過了，沒追蹤到，不過大概位置是在漓江一帶。”

“漓江。”葉老爺子沉聲，“那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什麼好地方，那地方可是……”汪延年氣得跳腳。

“那混賬東西！”方老氣得臉鐵青。

漓江，一如其名，臨海臨江，海外貿易十分發達，許多不法之徒利用海運水運做不法的勾當，建國前的那段時間，儼然就是無人敢管的黑地帶，這幾年國家大力反黑打黑，倒是消停許多，只是背地里到底藏了多腌臜事，這就不好說了。

那地方現在是關家在管，因為地區敏，其他勢力不敢涉足。

許多被黑道追殺的人，都喜歡藏到那里，關戮禾結婚之后，戾氣了許多，很多事只要不關家利益，他也懶得手，所以這地方也是得可以。

“我的人已經到漓江了，正在找。”岳清和抿抿，“可是現在怎麼辦？居然要蘇越川去換人，這怎麼可能，真是瘋了。”

“確實瘋了。”蘇老爺子連聲嘆息。

不過對警方來說，他們得考慮到任何一個關鍵節點，立刻派人去監獄將蘇越川給接了出來，也和他說明了況。

蘇越川完全沒想到自己母親會這麼做，錯愕得半宿沒說出話。

當他被帶到警方臨時指揮所，看到在場的眾人，又是徹底傻了眼。

葉老爺子，自己爺爺還有方老，親自坐鎮，岳家人也在，那場面也是十足嚇人。

“爺爺。”

蘇老爺子看到蘇越川，神恍惚一下，他手上腳上的鐐銬，也是刺得人眼疼，他頭發剪得短，臉上還有不傷痕。

他判決出來，才被送現在所在監區，蘇家沒打招呼，蘇越川又得罪了不人，許多人都雇人去監獄關照他，想來他在獄中這段是日子并不好過。

“嗯。”蘇老爺子沉聲，“事你都了解了吧。”

“我不知道我媽會這麼做，希安……”蘇越川聲音略有抖，“怎麼樣？”

蘇老爺子悶哼一聲，并沒開口。

“蘇越川，你到這里！”警察帶著蘇越川到派出所羈留室，沒讓他待在這里。

**

漓江

顧華灼聽著外面蘇希安的咳嗽聲越發劇烈，心頭也是張得呼吸急促起來。

秦瑤電話一掛斷，保姆就直接沖到面前，“三夫人，小姐這樣真的撐不住了，就算不去醫院，也找個醫生給看看吧。”

“你是想死得更快點嘛。”

顧華灼聽到打火機的聲音，不一會兒，空氣中就飄來劣質煙草味。

“你不是要拿換三嘛，要是出點問題，那……”

“我是說拿換越川，沒說拿活人換。”那語氣就像吐出來的煙圈，輕飄飄。

好像在說的，本就不是一條人命。

顧華灼脊背發涼，知道這人心狠，卻沒想到可以心狠手辣到這種程度。

那保姆也是被嚇到了，半天沒說話。

“把丟到那個房間，你出去給我買點吃的。”秦瑤說得漫不經心。

“可小姐……”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我看你是不想見到你兒子了。”秦瑤輕哼，“待會兒出門，小心點，別想通風報信，你知道后果的。”

“我知道。”保姆聲音極為卑怯。

顧華灼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音，房門被打開，強烈的燈進來，看到蘇希安被那個保姆抱了進來，秦瑤就斜靠在門邊。

弓腰煙，形佝僂，手臂纖瘦，骨架凸出，瞇著眼睛，往屋里看了一眼，“呦，葉夫人，已經醒啦。”那眸子渾濁鷙，瘦得了人形，下尖細，顴骨微凸，凌的頭發隨意灑在額前，好似張狂沉的惡鬼。

“趕放下，出去弄點吃的。”秦瑤催促著。

路過秦瑤邊，一直沒的蘇希安卻忽然手扯住了寬大的袖，“——”

“別我！”秦瑤拍掉的手，“你這喪門星！”

蘇希安手臂頹然放下，咳出了一口，濺到秦瑤服上，滿臉嫌惡，轉就走，“晦氣！”

保姆倒是有些人，將蘇希安抱到了顧華灼邊，轉離開，門被合上，房間再次陷一片漆黑中。

顧華灼手被綁著，也沒法照顧，只能看著小姑娘孱弱的，虛無力的倒在自己上。

“希安，希安……”

蘇希安連挪的力氣都沒有，呼吸聲更是微弱，“阿姨……”

“撐住啊，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希安……”

“手疼。”蘇希安眼睛在夜中烏黑得發亮。

小孩子這麼大的歲數，很多事都是懂的，這哪里是手疼，秦瑤那一下，估計心都死了吧。

“阿姨給你呼一下，待會兒就不疼了。”顧華灼費力的彎下子，對著的手臂吹了兩口熱氣。

“咳咳——”蘇希安猛地咳嗽幾聲，溫熱的濺到顧華灼臉上，濃重的腥味瞬間充斥整個房間。

“沒事的，阿姨不會讓你有事的。”顧華灼俯在額上吻了一下，輕輕蹭著冰涼的小臉，“別怕，不會有事的。”

“阿姨……”蘇希安平靜得躺著，即使靠得這麼久，顧華灼都險些沒覺到的呼吸。

“怎麼啦，是不是冷，你往阿姨上靠一下。”漓江臨海臨江，晚上海風江風吹來，溫度很低。

“為什麼我沒有媽媽？為什麼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了，現在都不要我了，是不是我不乖……”

顧華灼鼻子一酸，已然淚如雨下。

一向能言善道，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安下的小姑娘。

“我有乖乖吃飯，乖乖吃藥，其實……”蘇希安咳嗽的時候，整個都是發抖的，“我知道阿姨是故意不給我穿服，還讓我跑出去的。”

“嗯？”顧華灼一愣，“希安，你在說什麼？”

“我聽到和打電話了，我以為是來接我的，我想了，我以為也是想我的……”蘇希安聲音越來越小。

顧華灼深吸一口氣，強行將眼淚憋了回去，“我們不說這個，你不是很喜歡久久嗎？等我們出去，我帶妹妹去找你玩，我們家還有很多書，你不是喜歡看書……”

“原來那麼討厭我啊。”似乎并沒聽到顧華灼，自言自語得說著。

“還有很多人喜歡你啊，你的二伯，太爺爺，方家太爺爺，都很喜歡你！”

“嗯……”聲音細得聽不見，眼睛睜得很大，也不知在想什麼。

顧華灼此刻心里卻恨毒了秦瑤，你不在乎，不喜歡，甚至利用，這都算了，你何必還要的心。

還這麼小，挨過這一劫，以后那麼長的路，又該怎麼走啊。

**

另一邊的保姆，戴了口罩出門買吃的，卻發現整個街道都越發不尋常起來。

這個點已經很晚了，按理說街上應該沒什麼人才多，可是漓江的街道卻依舊燈火通明，不遠的江邊更是亮沖天。

做賊心虛，買東西的時候，還忍不住東張西，生怕有人從邊竄出來。

“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老板打著哈氣和嘮嗑。

“嗯。”保姆干咳兩聲，下意識拉了一下口罩。

“盛都人啊？”

“不是！”保姆急忙否定，“我的飯好了嗎？”

“快了。”

那老板倒是多看了他幾眼。

保姆離開的時候，連零錢都沒要，老板踢了踢側的打瞌睡的店員。

“這大半夜的，全城都在幫關爺找人，還讓不讓人睡了啊！”店員了個懶腰，“老板，什麼時候能回去睡覺啊。”

“關爺找不到人，我們就別想消停，去，跟上剛剛來買房，那個穿灰服的人。”

“跟蹤干嘛啊。”

“是盛都人，服上還有點漬，最主要的是那人一醫院的消毒水味，可能是關爺要找的人。”

那人一聽這話，急忙小跑出去。

“你慢點兒，別被發現了，壞了關爺的事，丟你到江里喂鱷魚！”

那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漓江城，有一半人都有黑背景，關家要找人，大家立刻行，都想在他面前個臉，求得半生平安。

**

夜沉寂，整個漓江城卻并不平靜，而此刻關戮禾已經悄然進漓江。

“爺，有消息了。”副駕駛的男人立刻轉。

“很好。”他和葉九霄幾個小時前通過電話，估著時間，他也快到了，“對了，聽說里面還有個不好的小姑娘，醫生隨時準備著，以防不測。”

“我立刻讓人去營救。”那人出聲。

“確定一下對方有多人，別輕舉妄，都是群莽漢，笨手笨腳的，要是傷了葉夫人，那葉九爺能了你一層皮。”男人挲著手上的戒指，眼底都是晦。

迎面而來的車燈將車廂照得明亮，男人側臉俊近妖，只是微微轉過來，那一側蔓延到眼角的刀疤，又好似地獄羅剎，猙獰可怖。

－－－－－－題外話－－－－－－

表白我們家關關……嗷嗷

九爺：我的媳婦兒呢……

我：……

九爺：要是傷了，我會了你一層皮。

我：你干嘛找我，那是你媳婦兒，你還不快點去救！磨蹭什麼啊，我家主傷了，我就丟你到江里喂鱷魚！

九爺：……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