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人在八零》第75章

送走了招待所的工作人員, 溫馨氣呼呼的坐到了桌子前,白瓷缸里的食, 散發著幽幽的香氣, 里面是湯面,面上放著幾大片香噴噴的大塊牛和辣子碎以及綠蔥花,香味噴鼻, 筷子橫在了白瓷缸上, 上面放著兩塊兩面煎得金黃的粢飯糕, 正散放著幽幽的香氣。

溫馨心里不開心,但是肚子了,看了一會兒, 覺得不吃白不吃,這才起洗漱完用手拿起一塊粢飯糕狠狠咬了一口。

吃完了早飯, 溫馨將白瓷缸刷干凈了, 給人菜館送了回去,私營菜館那邊只有客, 人家才會借白瓷缸, 用完了得還給人家。

滬大的校園從正門往里一, 里面是林木蔥蔥的校園路, 門口時不時有拿著書本背著包的學生進進出出,重點大學在當代學子的眼中,那是神圣的地方,每個來到這里的學生,心都是激的, 這里是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也是他們未來功的起點。

溫馨掃了眼大門,然后偽裝學生,進了校園,校園還是很大的,一溜煙跑到學校后門去了,這里都溜進來兩次了,門兒

穿過學校的后門,是一條南橋路的街道,其實就是小巷子,街道兩邊都是那種臨街的老房子,來過,所以走走看看。

轉了一會兒,就盯上學校后門對面離得近的那幾家。

溫馨其實還真有點看不上這里,房子太久了,有點破爛,可誰讓離學校近呢,跟學校后門就隔了條街道,幾步路,位置好極了。

也不好上門直接問,正好看到巷子不遠有幾個老人在曬太跑過去跟那些老人聊天說話。

溫馨甜,笑的可,很討年紀大的人喜歡,說自己是滬大的學生,然后還把包里的糖分給幾個老人吃,拿人手,吃人短,聊了一會兒,溫馨就試探問道:“大爺,你知道這條巷子哪里有房子賣嗎?就是學校正對面,離得近的那一塊兒。”

“你想買房子?”那幾個老人聽了愣了下。

“是啊,我以后打算在滬州工作,我對象也在瀘州,結婚的話想在這里買個房子居住。”溫馨笑嘻嘻的說。

“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要結婚了啊?”幾個人看著溫馨長得水靈,年紀又像很小的樣子,驚訝的問,現在的年輕人不像以前,那時候十八歲就算大姑娘了,現在過了二十也可以再等一等。

溫馨只能用婚房這麼解釋,因為現在要買房子的,大多是單位不分房,沒房子住的,其它的理由也想不出來,“嗯,差不多就結婚,大爺大娘你們那塊兒有房子賣嗎?”

其中一個著煙袋,倚著石墻穿著背心的老大爺,吧嗒吧嗒,想了想說:“這里的房子可不好買,都是公家房,想賣也賣不了。”

溫馨一聽心里就一,對啊,給忘記了,現在不是買賣房產的時候,市區居民的房子還不是私有房產,大多只有居住權,不能合法買賣,要想用,就只能租不能買,這就讓溫馨有點頭疼了,不缺房子租,只缺房子買。

“不過你說的那一塊,有一家,能賣。”那大爺將煙桿吸了兩口,在墻壁上敲了敲煙灰。

“哪一家?大爺。”溫馨一聽急忙問道。

“小姑娘,別急,你坐小板凳。”旁邊一個大娘拿出一個閑的小板凳給溫馨,溫馨趕謝過大娘,把子攏了攏就坐了下來。

“老陳家能賣。”那大爺一提有賣的,旁邊一個曬太的老頭也想了起來,跟著提了一

“他家那房子不是公家的,是私人的,可以買賣。”

“哎喲,那房子可是老陳頭拼了命才換回來的。”其它幾個老人都一臉難言的樣子。

溫馨看了看他們的那個臉,好像不對勁的樣子,趕打聽了一下。

“能買是能買,不過他家現在需要錢,價錢有點高。”

溫馨一聽心里惴惴,“要多錢?”

“他家那兒子說了,一千二不賣,姑娘,那房子最多值八百塊。”那個的老頭嚼著給的糖,跟道,要不是這姑娘甜,給糖吃,幾個老人不會倒實底,到底是街坊鄰居,再看不慣,也比個外人強。

溫馨聽著價錢還行,在能承的范圍之,但是,聽他們的語氣,好像那戶人家有點不太好的樣子,別是家里人很兇的那種吧。

想了想,就對那個敲煙袋的大爺說:“那大爺,你能帶我去他家嗎?幫我跟他們說道說道,畢竟你們老鄰故居好說話,我一個外來的小姑娘,不太好開口,價錢沒問題,就是幫我去掌個膽就行,我給您買一斤上好的煙,你看怎麼樣?”

溫馨要想的話,是很有眼的,也會投人所好,見老頭那個煙袋,肯定是老煙熗,喜歡好煙,送別的可能打不了人,但送上好的煙,他肯定會心

果然,老頭看了兩眼,吸了兩口煙后,拍了拍子上的煙灰,站了起來,“不要你的煙,走,我帶你去。”

有人帶路,溫馨就不擔心了,立即笑呵呵的起,跟其它幾個老人家擺手道別,跟在老頭后往那家姓陳的人家走去。

陳家正好是溫馨看中的那三家之一,是滬大后門正對靠左面那一家。

大門破破爛爛的,一看家里條件就不太好,都沒有重新打個木門,不過雖然門破,但房子看著還好,雖然破爛,骨架猶存。

房檐上還有造型,左邊上翹的地方有點破損,但不妨礙以前這個人家條件不錯的樣子。

老頭上前,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把門打開,是個四十多歲臉臘黃的人。

“張伯?你怎麼過來了?”看了眼老頭,后還帶著個長得特別俏的小姑娘,面如桃花,似紅膏,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

“我給你們帶財神爺來了。”這個張伯看樣子在這條巷威嚴還高的樣子,他說完,就直接進了門,婦人也不敢攔著,溫馨急忙沖那個中年人微笑,然后跟了進去。

院子里臟臟的,石板路沒有打掃干凈,兩邊東西胡擺放,東一堆西一堆。

溫馨仔細看了看這個院子,窄而長,雖然不大,但是墻高的,完全可以改一個二進門。

“陳文德在家?”那人在后面把門關上,聽到老頭問了一句。

“在呢。”趕忙回了一句,然后就扯著嗓子沖屋子里喊:“德子,德子!張伯找你。”

三人走進了廳房,在有些昏暗的桌子旁坐了下來,那人張羅著給兩個人倒了點水,過了好一會兒,右面房間才有個男人套了服走了出來,看樣子剛睡醒,頭發都是的。

他一見張伯,就牙一笑,“喲,張伯來啦,我爸走了之后,您可就不登我們家門兒了,今兒是什麼春風把您給吹來了?”他說完就眼晴就滴溜溜的看著老頭旁邊的那個小姑娘,長得真水靈,他家客廳窗戶小,顯得昏暗,可這小姑娘往那一坐,白得就像自個發似的,連客廳的線都明亮多了。

“我怕我來了,會忍不住替你爹教訓你這敗家子,陳家祖業都讓你敗了!你真鐵了心要賣這房子?你賣了房子去哪住?”張伯拍了下桌子,質問陳文德,這個敗家子欠了一屁債,本過不下去,只差賣他老頭留下的房子了。

陳文德也沒把張伯的訓斥放在眼里,隨便拉了個椅子,一過去坐上了,“怎麼著,張伯這是帶人來買房子啊,這姑娘是買主?哎喲,那我家老頭泉下有知,肯定得謝謝您,不過,這房子了一千二不賣,至于上哪住,就不用你老爺子心了。”

劉伯瞪著眼睛,顯然是被他氣到了,都是眼看著長大的后生,但畢竟不是他親爹,管不了那麼多,他只能拿起煙桿吸了一口,隨后對溫馨說,“他就這個價,一千二,別的我幫不了你了。”

溫馨以為這邊房子最低一千五呢,沒想到滬市現在的房價這麼低,比想象中要便宜多了,據劉伯說,這樣的房子只有八百塊的市價,他這還是貴了四百。

所以溫馨也沒有講價,對別的來買房子的人來說,貴四百那都是道鴻,在別的地方八百就夠,這里要一千二,傻子才買。

現在買房的人還是較的,畢竟有錢都有房子住了,有單位也都國家給分房,平常老百姓誰也沒有閑的拿八百去屯房,而農村那邊,手里有八百塊的人也,都是年吃年用,沒幾個存錢的。

所以這一千二的房子本賣不出去,溫馨喜歡這地點,他肯定要拿下的,而且院子窄長,完全可以蓋個面積不小的二進門,分個前院后院,又臨近街道,想干點什麼都可以。

“行,你們手續全吧,我東西都帶了,我們現在就去過戶吧,早上九點房管所正好辦公時間。”沒想溫馨會這麼爽快,倒把翹著一分錢不講的陳文德給弄愣了。

“你真要買?不嫌貴?”

“我嫌貴,可你也不給便宜啊,怎麼樣,你同意賣嗎?”溫馨有點急,急的,離開學雖然有十多天,但想盡快買個地方,把行李拿過來自己住,招待所那邊一點也不方便,當然心里也有點賭氣,也不知道是在賭氣什麼,就是想離得遠遠的,讓他著急了才好,誰讓他總是一聲不吭的就離開,好似一點都不重要。

陳文德眼睛一轉,“你這麼急,是急著用房子?呵呵,你看我這屋子,再看看這格局,看看屋子的擺置,還有這些桌凳,都是老件,全都送給你,怎麼樣,再加二百?”

劉伯鏗的一聲,把里的煙桿拍在桌子上,“陳德子,你還要不要臉了?我領來的人你也敢坐地抬價,你要敢加二百,我就你這房子永遠賣不出去……”劉伯覺得陳文德是在打他臉,別看老頭不吭聲,火氣是很大的。

溫馨真的覺得自己答應送的那一斤上好的煙葉,太值了,幸虧多了個心眼,找了自己覺得說話有點份量的老人,幫跑這一趟,要真是自己過來,想要痛快買下這房子可就難了,搞不好,以這個劉文德的無賴樣兒,他能欺負是個小姑娘,坐地起價好幾回。

劉伯顯然有這個能力讓他賣不了去房子,所以在他的威脅下,陳文德最后不不愿的取了房產證和其它證件,跟著溫馨和劉伯去了當地房管所。

陳文德家里一貧如洗,飯都要吃不上了,這時候有人愿意花一千二買他房子,他是求之不得,好比及時雨,他這價格,來了四撥問房子的人,問完就走了,下條街有一家六百就賣,早就搶了,他這是雙倍,人都不傻,放著便宜的不買,買他的,本來相買的人就不多了,價格又高,愣是半年多無人問津。

正是因為急用錢,所以他也就答應了,否則劉伯說話也不好使,當然還有他媳婦在他后一個勁的拽他服,要他趕答應。

一千二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陳文德之前的工作一個月才四十塊錢,不吃不喝一千二他得賺三四年,沒想到這老房子一千二真有人買,回頭他們再花個五六百,買個便宜房子住,白賺好幾百。

至于債,他們倆住在這兒天天被親戚催債,都快過不下去了,這次賣了房子,兩人就準備帶著錢一走了之,還不還的還不是他們說得算?

……

溫馨把自己的戶口本介紹信都放在包里帶著呢。

對方帶了證件后,就跟著劉伯在巷子里七扭八拐的,終于,豁然開朗,走到進了一個三層小樓,里面有不人,都是來政府這邊辦事的,房管所在二樓,這個時候辦事員很傲氣,眼睛都不正眼瞅人,進來了,人家讓你干什麼,你就得干什麼,問什麼就得說什麼。

溫馨也才知道,這個時候買房子也要嚴格審查,還要看戶籍檔案材料,有專門的資料庫找,確定份屬實,符合買房條件才能給辦理,并不是說看了戶口就直接給辦理了。

兩個辦事員還是看在溫馨有滬大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才手腳麻利的當天給辦好,畢竟人家一個大學生,也不好拖著人家給人一個壞印象,誰知道將來會分配到哪兒,而且這個年代能考上大學的,走到哪兒都能被人高看一眼,畢竟將來吃國家飯包分配,分配的時候說不定還是管房管所這一塊兒呢,也就沒有刁難和怠慢。

否則肯定是沒有這麼快的,找檔案也不會這麼麻利,就算給辦,也得等。

最后辦事員笑著跟溫馨要了產權房稅九塊錢,就給溫馨的這個房產證上蓋了公章。

原來那個陳文德的房契就作廢了,被回收銷毀。

大概是失去了房子,陳文德之前賣房子抬價的時候還不可一世,但親眼見自己的產契作廢,就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有些失魂落魄,畢竟是祖上的,他給賣了,就好像沒了一樣,那心絕對算不上好。

所以,出了房管所,陳文德就拉著個臉,那三角小眼睛都能冒出狠來,沖劉伯道:“快把房錢給我!”

之前他跟溫馨要房錢。但沒有過戶,溫馨信不過他。錢給了,他再賴帳呢?這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幸好有劉伯,在房管所,當著劉文德的面,把錢給了劉伯手里,一分不,一千二。

劉伯這個人雖然陳文德不尊敬,但信用還是信得過的,他看著劉伯那一沓十元大鈔,眼都綠了,于是就乖乖在房管所,沒怎麼鬧事的把房子過戶了。

這時候他心不好,哪還會客氣,一把將劉伯手里的錢搶了過去,帶著媳婦轉就走了。

溫馨看著他們,心里有點擔心,他們還沒說什麼時候搬走呢。

“你放心,他們今晚就能走,明天你就可以接房了。”劉伯大概知道溫馨想什麼,著煙說了這麼一句。

“劉伯,你怎麼知道他們晚上就能走?”溫馨看他們這賴皮勁兒,說不定要拖個一月兩月不肯搬。

劉伯哼了一聲,“敢不走,我要把消息放出去,要債的能踩破他家的門檻。”

“謝謝你了劉伯。”溫馨出了笑容,說:“您先回那巷子里曬太等我,我去去就來。”說完溫馨就跑了。

是高興的一蹦一跳的跑了,現在包里正放著一張房張證呢,還是有著領袖像章的房產證,別問為什麼這麼高興,因為終于在這個世界上有個屬于自己的地方啦。

溫馨很謝那個劉伯,于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不但去黑市買了一斤上等的好煙金黃,非常香,曬得也很好。

還去國營商店買了幾條不要煙票的香煙,還買了包糖,一起裝著,跑去小巷那里,劉伯仍然在那里聊天曬太把東西一腦給了劉伯,給了就走,然后遠遠的對劉伯說:“謝謝啦。”

跑太快,劉伯好像站起來要跟說什麼,沒聽到,以為他是要把東西退回來,更加快了腳步。

然后滿心愉快的去私營菜館點了一菜一湯,吃了個飽,跑去招待所好好睡了一覺。

……

第二天,果然陳文德一家,人去房空。溫馨先去買了新的鎖,然后待在那邊打掃衛生,房子里那些被子褥子都沒有了,估計劉文德用車拉走了,就算拉不走,可能也跑黑市賣掉了,多還值點錢,只剩下里面的一些笨重抬不的舊家

這倒方便溫馨收拾了,也省得往外扔東西了,換了服,帶了自制的頭巾口罩,用了三天時間,其間雇了人過來把墻皮去掉,白墻。

墻一刷白,屋子馬上就亮堂了,之后花了大力氣,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凈凈,那幾件家留下來了。

就像陳文德說得那樣,確實是老件,用料真實惠,特別沉,也就是因為沉,才賣不了,否則早搬出去賣掉了,溫馨看家的樣子還好的,古香古,就留了下來,將它們拭干凈。

窗戶也刷了白漆,還買了新的的窗簾掛了上去,又用新棉做了被子,鋪在床上,特別松,還買了的薄毯,這個房子地面是青石鋪的,倒省了重新鋪陳了。

只是刷地面就刷了一天,才把石頭表面真實刷了出來,這家人可真夠臟的了,幾年估計都不收拾一回。

客廳擺了野花,臥室也放了新的瓶子,了新鮮的花朵。

就是每天要去公廁,溫馨有點不了,每次去完回來就跟了難一樣。

五天后,終于等到油漆味散了,溫馨才從招待所搬進了收拾的亮敞,像小新房子似的小院里。

還去了趟松濤園林,把行李一件件拿了過來,里面不留一痕跡,連一頭發都留下。

當晚,就住了下來。

把自己兩個行李包里的服、杯子、巾,洗漱用品都放在柜子上,還去國營商店買了臉盆和暖水壺。再給自己做了點吃的。

吃完東西,就在房子里鋪被子,套枕頭。

這個時候的人睡得早,八點就算夜深人靜了,溫馨自己要單獨睡在這個小院里,這麼一安靜下來,不知道怎麼,竟然收拾著收拾著就有點害怕了。

來到這個世界,一開始在閻家,也是和一家人在一起,后來到了朧州,和魏家二老住一起,再后來到滬市,是跟閻澤揚在一起,雖然他不在家,但松濤園林很安全,很靜謐,一點都不覺得害怕,畢竟是高檔的住宅,七八糟的人不會進來。

然后是那晚的招待所,閻魔頭的車在外面,覺得他在外面,就很安心,可是現在,就要一個人住在這麼陌生的地方,周圍的鄰居都不認識,空空的房間,空空的客廳,空空的院子。

溫馨膽怯了,開始胡思想,想那個陳文德晚上會不會又回來了,又想到那個陳文德的父親是什麼時候去世的,都沒有問,如果幾年前還好,若是近期……

是越想越怕,一邊疊被子一邊心怦怦的跳,上穿著自己做的白發抖的想鉆進被子里,蒙住頭趕睡,什麼都不要想。

結果剛爬到床上,就聽到拉上窗簾的窗外,傳來“篤篤篤”的,似乎帶著怒意又急促的三聲敲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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