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過渡期》第27章 (1)

辭舊迎新的第一天,兩人差點睡過頭。

江可舟經過一個月的休養,作息習慣良好,比葉崢先醒過來。他的睡扔在葉崢床邊的地毯上,的脊背隔著一層綢,在男人溫熱的膛上。有個邦邦的東西硌著他的后腰,江可舟睡意朦朧的腦子飄忽了一會兒,猛然醒過神來。

霧里的燈,新年的鐘聲,一盤熱了兩次的水餃……還有葉崢親手捧到眼前的、他曾不敢奢的“團圓”。

他輕輕掀開葉崢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從溫暖的懷抱中挪出來,正要起,卻發現腳腕上不知什麼時候系了紅繩。

紅繩穿起六顆金珠,中間綴著一枚玉質溫潤的平安扣,平安扣上還有鏤雕,由于姿勢不便看不清。江可舟對珠寶沒有研究,只憑覺估計可能是和田或者羊脂玉,整串鏈子積不大,尺寸比腳腕稍大一點,致地掛在伶仃的踝骨上。金玉紅線襯著白,看起來倒是十分漂亮。

可是葉崢給他系這個干什麼?

“喜歡嗎?”趁著他發愣的片刻,溫熱修長的軀順勢上來。男人下抵著肩膀,似有若無地過他的耳際,懶洋洋地掛在他上,“大清早的不穿服坐在我旁邊,還嫌我不夠氣方剛呢?”

江可舟把支起來的放下去:“這是什麼?”

“戴著吧,在廟里開過,保平安的,”葉崢攔腰一抱,把他放在自己上,“別笑……不是迷信,就是求個心安。去年那些事一次就夠把我變有神論了,又不能把你鎖在家里,只好給你拴個扣。我也沒什麼復雜要求,只要你平平安安、無病無災的……”

他未竟的話音消失在風的深吻里。

兩人一直胡鬧到中午才下樓,懶得做飯,又煮了兩袋餃子。葉崢昨晚十分有先見之明地關掉了手機,開機瞬間無數短信電話涌進,差點卡了。

他慢慢悠悠地跟在江可舟后,一邊打電話一邊人玩,江可舟被他攪得不勝其煩,幾次想把這礙手礙腳的東西轟出廚房,然而不知出于什麼緣故,居然奇跡般地著鼻子忍下了。平日里架子端得離地三尺的人突然變得黏人起來,讓他心得一塌糊涂,像一灘烤化了的棉花糖,滿心都泛著甜

江可舟打開頭頂上的櫥柜,正要往外拿餐,葉崢突然從背后抱上來,越過他拿出兩個盤子,猝不及防地在他后頸上叼了一口。

江可舟無奈又好笑:“你還吃不吃飯?”

“唔,”葉崢罔顧臉面,抱著他的腰撒起膩,“更想吃你。”

“行了啊,又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都吃了好幾年了,節制點。”江可舟不為所他拿勺撈起鍋里最后一個餃子,把盤子塞進葉崢手里:“開飯。”

葉崢的鼻尖從肩頸一路掃到耳際,在他鬢邊輕聲一嘆:“食髓知味……你這個不解風的棒槌。”

在賀歲檔競爭激烈的娛樂圈,比起休閑假期,春節更像個狼煙四起的戰場。葉崢為“特權階級”,得浮生半日閑,也只在家里休息了兩天,第三天就得回公司坐鎮開會。好在他們倆已經在一起黏糊了三年,不是初嘗滋味的頭小子,否則以葉崢的格,估計就要豁出去當個“從此不早朝”的昏君了。

初四早晨,謝姨還沒回來,江可舟把早餐端上桌,讓來接人的嚴知行稍候,上樓去葉崢起床,千哄萬勸才把他從被子里拖出來,期間被按倒占了好幾次便宜。等葉總他老人家神清氣爽地下樓時,嚴助理的臉都快綠了。

嚴知行也不知道自己老板究竟被江可舟灌了什麼迷魂湯。對他這樣的直男來說,江可舟充其量只是個平凡溫和、稍稍有點冷漠的普通男人,或許適合做朋友,但絕不至于令人神魂顛倒。但葉崢卻好像對他上了癮,為這人失態、焦急甚至不管不顧,明明說了分手,卻從未真正割舍。

“走了。別往外站,門口有風,”葉崢摟過他的背,低頭在額頭上親了親,“你乖乖看家,寶貝再見。”

“好了啊,不就上個班麼,還要來個十八相送?”江可舟把他往門外推,“別讓嚴先生久等,去吧拜拜。”

葉崢不說話,也不,就往門口一站,含嗔帶怨地一眼一眼瞟他。江可舟被他看得全都炸了:“咳……要遲到了。”

葉崢眉梢一挑。

江可舟簡直要給他的胡攪蠻纏跪下,然而積習難改,他對葉崢總有種下意識地遷就,于是只好湊過去,在他線條利落分明的下上啄了一口:“這回行了吧?”

勉強合格。

葉總為了保持深沉的高深莫測,不置可否地點了個頭。孰料江可舟沒能準確接收他的腦電波,還以為他在鬧小,眼見這人是哄不好了,心一橫,干脆不要臉了。他用力扳著葉崢肩膀,著他的耳朵,用氣音說:“既然這麼不想上班,要不別去了?”

葉崢的明顯一僵。江可舟微微垂眼,目從眼角掃出來,無端勾人,像一把搔在人心尖兒上的小刷子,他似笑非笑地說:“正好把上次沒做完的事繼續一下……你是不是想聽這個?”

葉崢:“……”

要不是還有一堆正事等著他理,他一定讓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賬東西哭著把這句話吃回去。

“有些年頭沒見過敢這麼撥我的人了,”葉崢掐著江可舟的下,滿面春風,語帶贊許,“好風骨。希你今天晚上在床上也這麼有骨氣,寶貝兒。”

兩人視線相對,一路火花帶電冒黑煙。

葉崢帶上門離去,江可舟等汽車引擎聲徹底消失,這才后退一步靠在門框上,長出一口氣。

臉頰后知后覺地燒起來,他自知這次撥得過火了,多有些心虛。倒不是擔心葉崢舍得把他怎麼樣,而是聽他的意思,今天一時快,恐怕晚上得用實際行還回來。

葉崢在這方面沒什麼奇怪的癖好,頂多是清潔工作繁瑣一些。以前雖然不怎麼照顧床伴,純粹發泄,自己爽完拉到,但絕不折騰人。

江可舟印象里他唯一一次發瘋是在某次酒宴上,那也是江可舟在葉崢際圈中為數不多的幾次公開面之一。當時場子不干凈,有人給葉崢遞了一杯加料的酒,兩人誰也不知,結果是江可舟拿錯杯子替他喝了,沒過多久藥發作立刻被葉崢抱去酒店客房。葉崢本來是打算讓他自己撐過去的,誰知他對藥的反應特別大,本離不了人。也不知道當時他那副樣子到底哪里吸引了葉崢,連酒帶藥一起發作,兩人一直折騰到第二天清晨,事后江可舟一天沒能下床,足足養了三個星期才恢復如初。

也是在那之后,除非是特別親的朋友聚會,葉崢不再帶他出現在任何酒場宴會。理由是他這種事故質,還是待在家里比較安全。

江可舟追憶完似水年華,置之一笑,轉回餐廳收拾碗盤。然而他萬萬沒料到,葉崢這烏幾年前下的論斷,今天居然再度不幸言中。

——事故找上門了。

除去每天來打掃的鐘點工,這棟別墅常駐人員只有三個:葉崢、江可舟和謝阿姨。葉崢從初三開始上班,江可舟初五上班,謝阿姨預計初五從老家回程。也就是說,從年前到年后這麼多天,只有初四這一天,江可舟會自己一個人待在別墅里。

江可舟在可視電話里看見那張面容時,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好。但他已經接起了電話,斷然沒有再放下的可能,只好著頭皮打開了門。

客人未至,一個茸茸的小東西先地躥了進來,發出一連串響亮的狂吠。江可舟連它是什麼都沒看清,一聽那聲音,腦海里頓時轟的一下,瞳孔驟然,臉剎那間就白了。

“這是……”他子晃了一下,扶著門才站穩,嗓音與人高尖利的質問混雜在一,低得幾乎聽不清楚,“不要把它放進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

人四十多歲,但保養得好,說三十出頭也有人信。見的高個子,踩著高跟鞋只比江可舟矮幾公分,材稍微發福,裹在裁剪得的大只顯。通寶氣,白皙脖頸上帶了一串祖母綠項鏈,配著同款耳環和戒指,柳葉眉吊眼梢,眉目艷,但總有種過度飛揚的銳利得十分有攻擊

與江可舟同齡的一代人對這個人絕不會陌生,這位曾在娛樂圈大紅大紫的明星,即便后來息影嫁人,至今仍是許多人的青春記憶和神。

西華集團董事長葉承宗的第三任妻子,葉峰的親生母親,宋婕。

宋婕后還跟著個年輕孩子,眉眼跟宋婕有幾分神似,一手拎包,一手著牽引繩,放任寵的震天響。的眼神沒落在江可舟上,卻是越過他打量起了整棟別墅。

“我們兩個士站在這里,都不知道往里讓讓,”宋婕踏著高跟鞋噠噠地邁進屋里,仿佛一只趾高氣揚的斗,充滿鄙夷地施舍給門邊的江可舟一分余,“一看就是小門小戶出,沒教養。”

Chapter29

江可舟扶著門站了快一分鐘,空白腦海才逐漸恢復知覺。他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轉過,刻意保持了一點疏離:“沒想到您今天會來,有失遠迎,家里來不及收拾,您見笑了。”

“這話說的有意思,我這個當阿姨的過來看看葉崢,用不著提前跟你報備。”宋婕今天似乎是專程來找他麻煩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兩,真拿自己當正經主子了。葉崢呢?謝媽呢?”

可以頤指氣使,江可舟卻不能罔顧風度。縱然宋婕話里的跋扈都要沖破字句頂到他臉上來了,江可舟依然保持著客氣:“葉先生去上班了,保姆休假,還沒回來。”

年輕孩子帶來的是一只英系博,面部表很兇,可能是見到陌生人害怕,一直沖他沒完沒了地。殊不知江可舟更怕它,走路都繞著走,只是臉上表端住了沒崩才看不出來:“兩位請坐,要喝點什麼?”

孩子始終沒正眼看他,一臉不耐煩的神氣,頭也不抬地道:“給我杯水——過來,到媽媽這里來。”

顛顛兒地蹭回孩子掌心,宋婕看了一眼,對江可舟道:“泡壺茶吧。”

只憑這一眼,江可舟就知道倆絕非鐵板一塊,八是面和心不和。

他轉去廚房倒水,發現茶葉柜里有葉峻上次送的土豪金茶葉,心念一,拆開包裝從里面拿了塊茶餅出來。泡好的紅茶端上茶幾,壺口冒著裊娜白煙,江可舟把茶杯在宋婕面前擺好,溫和地問:“是我來,還是您親自手?”

宋婕眉尖一蹙:“你什麼意思?”

“怕我倒的茶您不肯喝,一會兒要口干舌燥地說話,”他不疾不徐地說,“所以您要自己來嗎?”

宋婕未必是真想喝茶,無非要找個由頭發作他。只是江可舟先行一步,不聲不響地給吃了顆釘子。這壺茶從沖泡到端上來都經他親手,宋婕要是嫌不干凈,就只能自己手倒茶,氣勢立刻挫了一截;可要是讓江可舟給倒茶,又沒了發作的機會,只能干瞪眼。

如此一來,宋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惱怒地盯著他,目幾乎要在江可舟上燒出個來。

這時一直在旁邊逗狗的孩子淡淡道:“放那兒吧,我來。”

江可舟頂著被狗嚇出的一后背冷汗,幸災樂禍地心想:“完狗沒洗手,還不如自己來呢。”

他笑了笑,放下茶壺,做了個“請”的手勢。

有人給遞臺階,宋婕自然順坡下驢,端起茶來抿了一口,立刻影后上,大驚小怪地皺眉詰問:“這茶怎麼一霉味,放了多久了?什麼不三不四的雜牌子都敢往上端,葉崢平時喝茶你也這麼敷衍?!”

演清宮戲出,沒想到都過了這麼些年了,居然還是悉的配方悉的味道。

江可舟吹開茶煙,角帶著一點不明顯的笑意,客客氣氣地道:“葉先生不怎麼喝茶,茶葉是葉董上個月送的,我覺得口還不錯。”

宋婕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葉董”指的是誰。

如今的葉家,威勢最盛的不是葉老爺子,而是長子葉峻。宋婕當年本來是想傍上他的,可惜葉峻不買賬,升了個輩分,變了他的小媽。

宋婕野心不小,為此沒吃了葉峻給的苦頭,兒子葉峰的小命更是牢牢在兩個哥哥手心里。如果說宋婕對葉崢是忌憚,那麼對葉峻就是畏懼。江可舟一提到他的名字,宋婕立刻打住了這個話題。

充斥著尋釁滋事的大腦此時遲緩地運轉起來。宋婕終于意識到,在剛剛這一回合的鋒里,統共只放了兩句沒啥殺傷力的炮,其他的刁難全被面前這個男人四兩撥千斤地調轉矛頭指向自己,非但沒討到便宜,還屢屢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宋婕當年也是一路廝殺,踩掉無數人才坐穩了今天的位置。雖傲慢自負,但腦子不傻,立刻意識到自己判斷失誤,江可舟并不是那種能隨意拿的小可憐。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起初只當這人是個傍大款的柿子,葉崢邊花花草草中不起眼的一棵,誰知道居然是個綿里藏針、滴水不茬。

難怪最后站在葉崢邊的是他。

“怎麼都不說話了,合著今天來這兒就是為了大眼瞪小眼的?”那孩子看不懂兩人之間的暗洶涌,不耐地朝江可舟揚了揚下,“不自我介紹一下?”

拋去的陣營和狗不談,江可舟對這個孩子倒沒有惡。姑娘話不多,子直來直去,但智商不低,一看就是哪家生慣養的掌上明珠。不過江可舟總漂亮致的妝容下抑著某種洪荒之力,眼神里全是看“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的睥睨。

“我姓江,是葉先生的朋友,之前因為傷,在這里暫住一段時間。”

宋婕這時緩過神來,翻臉如翻書,以說拉纖特有的高調再帶點夸張的口吻,狀似不驕傲地道:“這是我娘家侄,宋綿綿,剛從國外回來。”笑意盈盈地轉向宋綿綿,“你二哥這幾年忙工作,到現在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姑姑和他媽媽以前是好朋友——他媽媽以前還抱過你呢,記得嗎?”

宋綿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江可舟能坐在這兒,跟葉崢絕對有一,因此沒接話,只是看了江可舟一眼。

江可舟坐在他們對面禮貌地洗耳恭聽,既沒有打斷,也沒有表示不滿,表甚至稱得上和善,對投來的目也只是報以一笑。

宋婕道:“葉崢他大哥孩子都快有了,就他還單著,我這個當阿姨的總要多替他留心。照我看,你們兩個年紀相當,門戶也登對,郎才貌再合適不過了。”甚至意有所指地征詢了一下江可舟的意見:“江先生,我說的對不對?”

江可舟一邊心說你剛不還把我當死的嗎怎麼現在又問起我了,一邊煞有介事地胡謅道,“別的都好,只是有一點不合適。”

宋婕心生提防,生怕他又醞釀著什麼壞招:“哪一點?”

江可舟微笑:“別不合適。”

“噗——”宋綿綿小姐沒繃住,樂出聲了。

“你……!”宋婕差點讓他給氣河豚,然而顧及臉面,不好直接破口大罵,連連指著他,“胡說八道!葉崢稍微給你點面,你就張狂得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你算哪蔥,抱大抱得都不要臉了!我勸你做點白日夢,別以為自己真能順順當當地嫁進葉家的大門。葉崢早晚有玩膩的一天,你沒錢沒勢、連個孩子都生不了,憑什麼著他不放?就憑你這張臉?!”

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時候,江可舟甚至還有余暇想:說的雖然難聽,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他能給葉崢什麼呢?人與人之間維系親關系的,除了利益和緣,還有什麼?

嗎?

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江可舟起先還維持著溫和表,漸漸地越說越不好聽,他便垂下眼簾注視著茶壺,臉上依舊是一片漠然的沉靜。

宋綿綿這會兒倒是對他有幾分興趣,隨手呼嚕了一把狗頭,大度地笑著說:“好了,姑姑先消消氣。”

話是對著宋婕說的,眼睛卻始終注視著江可舟,長而卷翹的睫下閃著細碎的、不懷好意的芒:“男人嘛,難免貪圖一時新鮮,沒什麼大不了的。玩一玩就算了,還能一輩子都往歪路上走麼?他在外面打再多野食,最終還得回歸家庭,娶妻生子,否則社會輿論都能噴死他,對不對?

“只要我嫁進葉家,生個孩子,這份家產就算被我們娘倆預定了。葉哥要是喜歡男人,那更好了,我都不用擔心私生子問題。這麼一來,他有了繼承人,我有了金錢地位,我們各取所需,至于你們那沒名沒分、見不得人、全靠死撐的關系,又能撐多久?你能幾十年地忍下去嗎?”

江可舟直視著清澈的雙眼,一句“是啊”已經沖到頭——

得著你多管閑事嗎?”

含怒的聲音驟然打破空氣,大幅度的步伐帶起的氣流掀布料厚重的黑角,葉崢沉著臉,高大影轉過回廊出現在客廳門口:“今天都有空的,到我這兒開茶話會來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

宋婕心臟狂跳不止,兩條當即了,宋綿綿在他面前大氣不敢出,高下唯一能正常活的人類江可舟也被他嚇得一哆嗦:“你怎麼回來了?”

葉崢正在氣頭上,聞言冷笑一聲,目里仿佛帶著刀片,銳利緩慢地刮過宋婕失去的臉:“在外面聽了一會各位討論我的終大事,不進來個面說不過去——誰想給我生孩子?來,站出來讓我看看。”

客廳里一片死寂,他生氣實在太嚇人了,連江可舟都不敢出聲。

“怎麼,害?”葉崢不疾不徐地環視四座,“剛才不是質問得起勁的麼?現在又不說話了?”

宋綿綿垂著頭,心里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宋阿姨。”

宋婕過電似地一僵,手心里全是冷汗。甚至不敢抬頭看葉崢,只微微子,細如蚊蚋地“嗯”了一聲。

“我倒沒想到您顧念舊,會特意挑我不在時候上門。”葉崢的聲音又輕又緩,好像真的跟在商量一樣,“我媽去的早,我的事,只有爸和大哥能管。至于你——”

他似笑非笑地俯視著,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刀:“既然這麼想抱孫子,我這就安排人,讓葉峰給你生十個八個出來。從今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好不好?”

連空氣都涼了。

他臉上帶著一淡淡嘲諷的笑意,但那緒未達眼底,深黑的眼里只有森然寒意,仿佛一片幾噬人的深淵。

“別——!!”

宋婕發出一聲難以自抑的驚呼,甚至帶了驚恐的泣音:“別阿峰……你別他!”

葉崢輕輕一提角,正要開口,突然覺有個茸茸的東西不斷地拱他的腳。

他低下頭,與那只名的英系博對視三秒。

葉崢往江可舟那邊看了一眼,怒火轟然沖上天靈蓋,中乍然彌漫起一難以言喻的殺意。他生生從凍脆了的空氣中調轉視線,聲音里抑著暴怒,江可舟幾乎產生了冰碴碎了一地的幻聽:“誰把它帶進來的?!”

宋綿綿肚子轉筋,被這劈頭蓋臉的一吼嚇懵了,完全不敢說話,只能死命把狗往回拽,讓它趕離這個人型核武遠點。

偏偏博不知死活,了驚狂吠不止,幾次要掙牽引繩往外撲。葉崢長一抬,把它撥到一邊,幾步到江可舟前,將他擋在背后遮住視線。臉極其難看:“馬上滾出去,別我親自手。”

“葉崢。”

“葉哥!”

江可舟與宋綿綿同時出聲。

Chapter30

葉崢料到江可舟會說什麼,因此回手按住他,示意宋綿綿先說。

宋綿綿純粹是急之下口而出,其實本沒想好說什麼,被葉崢冷冰冰的視線盯著,從天靈蓋涼到腳后跟,磕磕地說:“那什麼……咳,我冒昧問一下,葉哥你是gay……還是bi……bisexual?”

葉崢面無表地側了下頭,沒有回答,而是威脅地把目對準了茸茸地蹲在邊的博

事實證明,葉崢拿對手肋簡直是一抓一個準,而宋綿綿小姐很不幸為在場第二個被掐住命子的同志。

不過比宋婕灑多了,當即嗷地一嗓子抄起狗,竄出去半米遠:“你不想看見我沒問題,但你要敢對我家怎麼樣我跟你玩命——別過來,這就走,不用送!再見!”

江可舟:“……”

這位姑娘真的不是葉崢找來的托嗎?!

“綿綿?”宋婕莫名其妙地被隊友拋棄,見要溜,趕也站起來跟著往外走,“你等等!”

“宋阿姨。”

葉崢,變臉一樣換上一張彬彬有禮的面孔:“我待會兒還有別的事,就不遠送了。不過您今天登門拜訪這份心意,我收下了。”

角一牽,出一個要吃人的微笑,緩聲細語地說,“日后如果有機會,一定一、分、不、落地回報給您。”

“慢走,不送。”

宋婕自知功虧一簣,再如何找補也無濟于事,只想趕離開這里。倒是站在門口的宋綿綿被葉崢笑里藏刀的威脅嚇得心有戚戚,生怕他老人家一個不高興遷怒到自己頭上,趕趁葉崢不注意的時候用眼神向江可舟求救。

江可舟接收到眼部筋的求救信號,簡直是哭笑不得。剛想說話,葉崢手把他拉到自己后,嘲諷地掃了一眼宋綿綿懷里的狗頭,漠然道:“不用擔心,我這麼大個人,還不至于跟一只腦子沒二兩重的小畜生一般見識。”

江可舟實在沒忍住,撇過臉躲在他肩膀后面笑了一聲。

“還不走?”葉崢眉梢一抬,正面迎上宋綿綿憤恨的目,“狗不想要了?”

宋綿綿奪門而出。

葉崢一回來就統治了戰場,江可舟本沒有的余地。等把人都打發走了,他才終于撈到機會開口:“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葉崢余怒未消,看著他就來氣:“你還好意思問?我今天要是不回來,你就打算讓們蹬鼻子上臉、踩到你頭上來嗎,啊?”

江可舟鼻子,還沒說話,驟然騰空,被葉崢抄著膝彎抱了起來:“哎!”

葉崢:“小心點,別。”

那件事的影響雖已被盡力控制到最小,到底還是留下了心理影。江可舟提心吊膽了這麼久,在外人面前強忍著驚懼,此時兩,全都是冷汗。葉崢既然已經看出來了,江可舟便自覺地展開手臂摟住他的脖子,乖乖地讓他把自己抱到樓上臥室里:“又沒手,打兩句炮而已,別放在心上。不過你這麼直接回來沒問題嗎?”

葉崢沉著臉,給了他一個“滾去反省”的眼神。他把人放在床上,準備直起,又被掛在脖子上的手臂給勒回去,正好跟躺在床上的某人來了個臉對臉。

“……”葉崢無視了他討好賣乖的眼神,邦邦地問,“有事說事。”

江可舟趕態度良好地說:“我錯了。”

“你錯哪兒了?”

“……”江可舟一時語塞,葉崢看起來更生氣了。他趕說:“我不應該搞個人英雄主義……嗯,沒判斷好局勢,一開始就不應該把他們放進來。”

葉崢:“還有呢?”

“還有……?”江可舟眨眼,“那個,還有……我沒及時求救?但這不是沒找到機會嘛……還生氣?我到底錯哪了,你說我改好不好?”

葉崢手臂撐在他兩側,目幽深,似乎要進他瞳孔最深:“那個的拿孩子問你,我們這種沒名沒分、見不得人、全靠死撐的關系能堅持多久時,你在想什麼?”

江可舟一怔,繼而笑起來。

他攀住葉崢的肩膀,借力撐起上半,在他繃線上輕輕親了一下:“原來是介意這個……的話確實有道理。不過錢權名利,甚至孩子,你又不缺這些,我能不能給,有區別嗎?”

本就沒搞清楚,這段關系里死撐的是你,不是我,”江可舟啄吻著他的角,眼神清澈帶笑,“除了你,沒人能跟我說‘分手’。”

這句話仿佛點著了一簇火苗,從進門起幾經變化的緒不再左突右撞,慢慢匯聚一汪冒著熱氣的泉眼,沿著管流淌過四肢百骸。數九寒天里一路驅車而冰涼的手腳終于逐漸回暖,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被人用手捧著、好好地安放回了口。

“唔……”

葉崢把江可舟堵回了枕頭里。

兩人在一只腳堪堪踩在槍走火的邊緣時才急剎車,江可舟都快沒知覺了,含混道:“白日宣是不好的……陛下,你得回去上朝了。”

葉崢用指腹輕輕挲著他的側臉和耳垂,一本正經地嘆氣道:“寡人得了一種做‘除了你什麼也不想干’的病。”

江可舟:“……”

要點臉嗎,陛下。

“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會回來?”兩人一起下樓時,江可舟終于想起這一茬,奇怪地問葉崢,“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了?”

葉崢拉著他來到玄關壁燈前,讓他仔細看嵌在燈座上的微型攝像頭:“買房子時為了防盜,除了安保系統外,在窗口門口額外裝了攝像頭。今天隨便翻了一下監控記錄,剛好撞見了。”

江可舟一想到自己居然無知無覺地在這幢全方位監控的房子里住了快一個月,登時頭皮發麻。葉崢看穿了他的顧慮,笑著湊到他耳邊說:“家里只有一個地方沒有監控,是我的臥室。你如果每天躲在床上不下來,監控肯定拍不到你……”

江可舟面無表地在他眼前拍上了門。

實木門落鎖的剎那,屋屋外兩個人揚著的角同時落下,笑意轉瞬而逝。

葉崢打方向盤調頭開上馬路,幾分鐘后,無線耳機里傳來悉的聲音:“您好,葉總。”

“給我去查一下宋婕最近都接了什麼人,另外調查圣誕節當天的詳細行程,都跟什麼人聯系過。加急,我要盡快看到結果。”

“明白,葉總。”

這不是江可舟第一次見到宋婕。

去年九月份的某天,當天葉崢原定要回葉家老宅,晚上卻突然來了個應酬。八點多的時候江可舟接到司機劉準的電話,說葉崢喝醉了,需要他去接一下。按常例,這些場合都該由嚴知行出面,但那天嚴知行恰好出差,小劉找不到別人,只好跟江可舟求救。

江可舟于是跟他一起去接了人。葉崢醉得昏昏沉沉,江可舟本想把他帶回公寓,小劉提醒他說葉總今晚要回葉家老宅,江可舟無法,又不好違拗葉崢的意思,只得一路將他送回了葉家,莫名其妙地在葉家人的面前了個臉。

也是那晚,他無意間下了宋婕的面子,導致宋婕對他多有不滿,沒過幾天便單獨約他出來見了一面。

他們第二次見面時,宋婕還沒有今天這麼怪氣。的言語舉止都保持著貴婦人的優雅儀態,問了他幾個不痛不的問題,而后話鋒一轉,說“你和葉崢在一起不合適,還是盡早分開比較好”。

當初簽合同時只說被葉崢包養,可沒說還要配合葉家太太演這種三流偶像劇,江可舟于是客客氣氣地告訴,這是他和葉崢之間的私事,請不要手。

宋婕仿佛深侮辱:“葉崢是葉家的孩子,家人關心他無可厚非。倒是你一個男人,不明不白地纏著他算怎麼回事,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另有企圖?”

“企圖?”江可舟懶得再跟多費口舌,微笑道,“企圖很明顯啊——我跟他在一起不是為了錢,難不還是為了?”

宋婕被他氣得拂袖而去,江可舟回去后也沒有特意跟葉崢提起。沒過多久,葉崢就跟他說了分手。

江可舟當時也思考過,是不是宋婕跟葉崢說了什麼才讓他突然決定分手。可再一推敲又覺得不現實:葉崢與宋婕立場相對,哪怕說的是真話,葉崢都得掂量著聽,更何況無故手葉崢的私事,以葉崢的脾氣,恐怕理都懶得理

今天宋婕再度氣勢洶洶地殺上門,雖然面不存,但除了看起來更像個潑婦外,表達的核心思想倒是一脈相承,就是不斷重申“葉崢遲早要娶妻生子,你跟他不合適”。

這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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