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過渡期》第37章 【番外一】天上掉下個葉團團

葉崢在J大門口等了足有半個小時,也沒看見江可舟的影。

平時也不是沒有需要等待的況,教授拖堂或者課后有問題要請教。不過江可舟每次耽擱超過十分鐘時會發微信跟他說一聲,今天不知怎麼回事,那頭始終沒靜。

葉崢想著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剛拿起手機,江可舟的電話先一步打進來,語氣怪異地說:“救命。你過來接我一下行不行?”

葉崢聽他聲音不像很著急,反倒格外無奈,笑問:“怎麼了?”

江可舟沒接話,聽筒那邊突然傳來一聲細聲細氣的“喵”。

“你來了就知道了,”江可舟說,“快點,在辦公樓后面的花園里。”

葉崢幾個月來每周接送江可舟上課,早已把J大地形。他停好車,沿著小路繞到學院大樓后面。此時花園里沒幾個學生,江可舟背對著他,影被藤蘿架子遮去一半,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麼。

他放輕腳步,順著江可舟視線方向看過去,一見之下,頓時啞然失笑。

一只不知從哪來的流浪貓抻著一條在江可舟腳邊,爪子勾在腳上掙不開。貓怕疼,江可舟怕它,于是一人一貓就保持著這個對峙的姿勢,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不下。

葉崢笑得半天停不下來:“你倆這個造型別致,干脆別弄開了,留在花園里當景觀吧。”

江可舟黑著臉橫了他一眼:“再笑讓它也給你一爪子,大家誰都別想走……快點吧陛下,我要站斷了。”

葉崢笑瞇瞇地問:“我什麼?”

江可舟從善如流地改口,“謝謝爸爸。”

葉崢手指,忍住了他的沖,蹲下`住小貓茸茸的小爪子,墊中細細的指甲來:“喲,怎麼還見了。”

“可能是剛才掙扎得太厲害。”江可舟一低頭就看見他頭頂的發旋,男人低著頭半蹲在他腳邊,后領口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這個場景讓他想起表白的那天,被的燥熱一時間降下溫度,四散滿懷清涼的寧靜。他輕聲問:“傷的嚴重嗎?”

流浪貓臟兮兮的,葉崢這潔癖倒是沒流出一點嫌棄神,細致輕地將小爪子從線里繞出來,抬頭道:“不重。它怎麼掛你上的?”

“課間休息時下樓幫教授接茶水,結果小東西一個勁兒地跟在我后面喵喵喵。我以為它是了,就從自販售機那里給它買了腸。誰知道剛下課出門時又被它盯上了。”江可舟傷腦筋地嘆了口氣,“我又不敢它,只好把它領到后面來。誰知道正想走的時候它撲上來抓,結果不小心給纏住了。”

他至今對貓狗一類的心有余悸,雖然明知道這些小東西不可能對他造什麼傷害,心理上卻依然邁不過這個坎。

“還會抱大,”葉崢挑眉,一低頭對上貓那雙玻璃球一樣無辜的大眼睛,忍不住教訓道,“以后還敢不敢隨便倒了?”

貓:“……”

葉崢作很快,片刻后流浪貓重獲自由。江可舟舒了口氣,拿消毒紙巾給他手。兩人沿著來路并肩往回走,沒走出多遠,突然同時停下腳步。

兩人對視一眼,葉崢眨了下眼,兩人繼續往前走。

后某個小東西搖著尾,屁顛屁顛地跟上。

江可舟說:“怎麼還沒完了。”

他倆停下,貓也在幾步開外停下,坐在后上慢條斯理爪子,一臉“啊今天天氣真好”的蠢萌樣。

葉崢說:“分開走,看它跟著誰。”

兩人一左一右,分頭逃竄。貓在原地傻眼了一會兒,一躍而起,直奔江可舟的方向而去。

“我才是它救命恩人,怎麼凈奔著你去了?這忘恩負義的小玩意兒。”葉崢黑著臉走到江可舟邊,霸道地把他往自己邊一摟,沖著貓氣勢洶洶地宣布:“我的人。你想都不要想,做夢去吧。”

貓:“……”

江可舟:“……”

這麼大個人了,跟貓較勁,還氣得的。江可舟在他大了一掌,面帶微笑地說:“端著點嗎?別暴智商。”

話音剛落,葉崢摟著他肩膀的手突然順著肩膀下來,一把攥住了江可舟的手腕。他低嗓音,附在江可舟耳邊悄聲道:“趁它沒反應過來,跑——三、二、一!”

貓沒反應過來,江可舟也沒反應過來。他還沒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就被葉崢用力一拽,兩人撒丫子狂奔,沖向小花園的出口。

下午五點的校園里,倆西裝革履的大男人手拉著手,恍如私奔一般絕塵而去。主干道上騎自行經過的學生和行人紛紛側目,不約而同地出恍然大悟的迷之微笑。

那都是逝去的青春啊!

兩人跑了半公里,繞過學院大樓立刻停步,若無其事整了整領,撣撣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塵,轉臉又是兩條風度翩翩、人模人樣的好漢。

江可舟覺自己一生之中再也沒有此刻更丟人現眼的時候了。他默默地站得離葉崢遠了些,以防弱智會傳染。

從邊門溜進來、穿過大廳直達學院正門的貓從充滿古典氣息的羅馬柱后現,經由高高的臺階,一步一踮地拾級而下,在江可舟與葉崢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走到二人面前,蹲下,歪頭,優雅而無聲地表達了對落荒而逃的兩腳的含蓄嘲諷。

葉崢:“這玩意兒是要了嗎?!”

葉崢潔癖,江可舟怕貓狗,本來兩人都不適合養,但架不住此活跟他倆有緣,粘人得堪比一塊牛皮糖。最終還是葉崢先扛不住敗下陣來:“算了,先領回去再說吧。”

江可舟說:“請神容易送神難。”

“那也是你請回來的,”葉崢下外套,毫不在意地用上萬塊的西裝把臟兮兮的流浪貓包起來,“不就是家里多添張吃飯的嗎,放心,我還是養得起你們倆的。”

江可舟:“……”

兩人沒急著回家,先繞路去了一家寵店,找店員給貓洗澡,又咨詢了養貓的注意事項,置辦了一大堆寵用品,手忙腳得仿佛兩個初為人父的傻爸爸。葉崢這個事兒挑三揀四,江可舟全程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這會兒倒是比平常離葉崢都近,因為寵店里有狗,雖然隔著籠子,而且個頭都不大,但還是讓他覺得有點害怕。

葉崢在柜臺下攥住他的手,趁店員去拿東西時抱了抱他,輕聲說:“覺得害怕就去車里等我。”

江可舟搖搖頭,示意無妨。

他曾在心里答應過要為了葉崢往前走一步,而這一步不是口頭說說就能抬邁開的。他要克服恐懼、校正心態、改變習慣,除過去留在他心理上的印記與傷痕。改變的過程必定不好,但人總要學著從過去的影中走出來,哪怕走的極為緩慢,也比站在原地不強一些。

貓才一歲多,流浪時看著灰不溜秋,洗好了抱出來小模樣居然俊俏。背烏黑油亮,四個小爪子雪白,大眼睛是翡翠般的碧眼。店員笑說這個品種“烏云踏雪”,葉崢用面對自家嫁不出去的丑閨的語氣憂心忡忡地說:“還‘踏雪’呢,這臉花得都跟牛似的了。”

江可舟瞅著他那手上抱著不放還非要的德行,默默地別開了臉。

晚上回到家里,兩人手在一樓空置的儲藏室搭了個小小的貓窩。江可舟雖然跟著出力,但始終與貓保持著距離,貓屢次三番地想去找他撒都被避開,委屈得鉆到葉崢手底下不住蹭。

葉崢冷眼旁觀了一會兒他倆的互,忽然抬手抓住江可舟的手腕,問:“你要不要它?”

江可舟下意識地往后收了一下,沒能把手從他的掌握里出來。

貓睜著懵懂無辜的大眼睛,安靜乖巧地蹲在江可舟面前。葉崢引著他慢慢地將指尖落在厚的脊背上,剛到最頂端細的絨還沒傳到大腦,視線所及已經令他心頭重重一跳,指尖立刻像被燙到一樣蜷回手心。

“別怕,”葉崢醇厚溫和的嗓音著他的耳朵傳來,“放松,我在這兒呢,你什麼也不用怕。”

覆的手上戴著一模一樣的鉑金素圈,燈在圓潤的曲面邊緣凝結碎鉆般的星芒。蜷一團的指尖重新舒展開,帶著遲疑,卻不曾退,慎重緩慢地上貓咪皮的脊背。

貓低低地咪嗚了一聲。

江可舟被它這一嗓子嚇了一跳,手立刻在半空僵住了。他停頓片刻,像個笨拙的初學者,模仿著葉崢平時哄他的那種法,一下一下地順著脊背到尾

葉崢低笑:“這不是練的麼?”

江可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角翹起一點,是那種很淺,卻真正開懷的笑意。

葉崢說:“給它起個名字吧。”

貓在江可舟的順下已經乖得趴在地上蜷一個球,尾繞著收在胡子邊,像個茸茸的團子。

“團團。”江可舟小心地它耷拉下去的耳朵。他這會兒眼里只裝得下貓,連葉崢都得靠邊站,“你撿回來的跟你姓,葉團團。”

“……”葉崢,“我還得謝謝你讓老葉家添丁是嗎?”

轉眼六月過半,江可舟重回校園,也跟著起了暑假,沒事吹吹空調擼擼貓,侍弄侍弄花草,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倒是負養家糊口重任的葉老板鎮日里在外奔波,前兩天又飛到國外出差。視頻電話里葉團團整天跟江可舟蹭來蹭去地膩歪,他老人家卻看得見吃不著,氣得想摔手機。

“我算是看出來了,葉團團這個小王八蛋,它就是來跟我爭寵的。”

江可舟忍著笑問:“它是小王八蛋,那你是什麼?”

葉崢:“我又它不是親爹。”

江可舟低下頭,掂了掂葉團團的小爪子:“聽見了嗎,爸爸說他不是你親爹。”

他低著頭說“爸爸……”這個場景準地擊中了葉崢的萌點,突然意識到江可舟雖然從未明說,心里卻早已將他默認了“家人”。大洋彼岸尚有一個人、一個家等著他回去,總也握不住的思念好像忽然間有了實,變一份沉甸甸的期待。

葉總也不賣慘了,氣質一下子和了十幾個百分點,溫款款地說:“寶貝,等我回去后,我們找個地方度假去吧。”

“度假?”江可舟有點為難,“那什麼……其實這三個月我本來打算找份專業實習來著。”

“集團下面有白虎投資公司,你要是想去隨時可以職,”葉崢一聽說他要找實習,立刻如同世界上所有沒有原則溺無度的家長一樣,迫不及待地想給他開后門,“或者來我公司影視投資部門練手,好不好?實習跟度假又不沖突。”

“可是,”江可舟越說聲音越小,干笑道,“我已經跟那邊老板說好了。”

葉崢原本懶洋洋地倚著床頭,聞言蹭地一下坐直了:“哪家公司?哪個老板?什麼時候的事?”

江可舟趕:“別急別急,是前幾天謝姨想買蘆筍,生鮮配送說他們那里缺貨,所以我就陪去了一趟附近超市。剛好在那邊遇見了一個基金公司的老板,姓陳,說起來他算是我們的鄰居,你認不認識他?”

“哦,老陳。不太,見過幾次,”葉崢道,“你倆怎麼認識的?”

“他鑰匙掉了,我幫他撿起來,一來二去就認識了,”江可舟把葉團團企圖撓花屏幕的爪子按回去,“他家公司在業比較有名,聽說我有意向做金融,說可以先過去實習一段時間試試看。”

江可舟以前因為工作的事跟葉崢吵過一次,所以葉崢在這方面一向比較寬容,只要是正規公司沒什麼違法問題,別的他不會干涉太多。就像江可舟在逐漸對他打開心扉一樣,葉崢也在收斂自己的控制,試著付坦誠和信任。

因為他們是要共度一生的伴,在“彼此相”的前提之下,他們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不僅僅是只為自己考慮。

“既然是老陳,那更好辦了,”葉崢笑道,“放心,給我,你可以開始準備行李了。別忘了把我兒子也帶上。”

番外二:山中不知歲月老

江可舟原以為葉崢會把度假地點安排在什麼黃金海灘豪華酒店,沒想到一下飛機就被接上車,從高速切換到國道,又爬了一個小時的盤山公路,直奔深山老林。要不是他事先知道這是葉崢派來接人的,說不定這會兒連110都驚了。

從山腳而起的石階越往上走越狹窄,林木也越發蓊郁。山腰上拔起一道厚重古樸的白石門,葉團團從貓包里探出個小腦袋,好奇地東張西,最后盯住了那橫頂上鏨的“秋溟山居”四個字。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江可舟撓了撓葉團團的下,隨口道,“聽著就涼快。不過為什麼不用原來那個‘暝’呢?”

負責領路的人跟過當年建造全程,因此接上了話:“原本是打算用那個字,后來定名的時候智一大師說‘黃昏’不好,葉總才改了三點水的‘溟’。這個字也有出,是‘石梁臥秋溟,風鈴作檐語’。”

江可舟奇道:“智一大師是誰?”

“是西山靜安寺的主持,寺廟離別館不遠,您有空可以去坐坐。”領路的人帶他轉過一個拐角,“前面就是別館了。”

過蔥蘢掩映的花木,約可見庭院樓閣,不知源頭的溪水自院落后穿林繞樹而來,在堂前形一片清涼水域。屋宇全是仿古建筑,飛檐與旁逸斜出的枝柯遮住了大片,石階游廊纖塵不染,四下里靜悄悄的不聞人語,只有風聲鳥語,恍若置世外桃源。

江可舟不知道葉崢究竟怎麼琢磨出了這麼個地方,然而他一踏足此地,完全被吸引住了。

江可舟并不是那種拼搏進取型的格,相反地,還有點“不思進取”。大概是年時那段疲于奔命的日子影太深刻,他一直有個躲進深山讀書的愿,放在“不可實現”那一欄里。哪怕明知是個白日夢,偶爾想一想也令他覺得期待。

他沒對任何人說過,葉崢自然也不知道。然而這位爺全憑覺,居然不聲不響地正中紅心。可見人一旦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

“這里原來是清代某個富商修的避暑莊子,后來漸漸落敗了。戰年代因為在深山里,沒到毀滅破壞。西邊那一片臨水起的水榭完整度最高,里面的陳設也都原模原樣地保留著,”領路人推開正堂的大門,幫他將行李拎過高高門檻,一邊介紹道,“正房和東邊房屋都大修過,除了翻修加固,主要是按葉總的要求通了水電,家還是仿古的。既方便住人,又不破壞這屋子的。”

江可舟環顧四周,由衷贊許:“差不多能以假真了。”

看來葉崢之前事無巨細地代過,這里居然連給葉團團的貓砂盆都準備好了。江可舟把貓包打開,葉團團了個頭,卻在他懷里死活不敢下地。江可舟無法,只得抱著它把別館轉了個遍。

葉崢因為飛機延誤,要比江可舟晚到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帶著墨鏡、頂著日頭姍姍來遲。

山上比城里氣溫低一些,臨水的地方則更為清涼。葉崢到的時候,在正房中沒找見江可舟,便沿著一道竹橋過了溪,徑直尋向西邊水榭。果然看見回廊下支著小茶桌,有個人影倚在搖椅中納涼。

這一房屋三面臨水,視野開闊。葉崢特意從后面繞過去,本來打算嚇他一跳,走到近前才發現江可舟這失眠竟然破天荒地睡著了。

這可太難得了。葉崢深知他睡個覺有多不容易,特別是在抑郁癥之后,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出,站在一旁,悄悄地就著粼粼波和習習涼風,用視線臨摹了一遍江可舟安然睡的側臉。

至此,隨著他漂洋過海的一腔牽掛方才找到安,終于落回眼前人上。

江可舟睡得不太沉,覺到邊有人,便強忍著困意撐開眼皮。只見有個逆著的朦朧影,他腦子尚且不大清楚,本沒看清全貌,卻下意識地了聲“葉崢”。

葉崢聞聲一,隨即俯下`,面部廓這才清晰起來:“醒了?”

江可舟從搖椅上爬起來,眼睛還是半睜不睜的。他也不說話,張開手臂攔腰一摟,怕似地把臉埋進葉崢腹部,蹭了蹭,又不了。

葉崢把手搭上他肩胛,一地讓他抱了一會兒,充分消化完江可舟因沒睡醒而產生的撒黏人,才低頭在他發心輕輕吻了一下:“差不多也該醒了,睡多了小心晚上睡不著。”

懷里的人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然而還是賴著不起。葉崢又問:“我兒子呢?”

“關在屋里面壁思過呢,”江可舟松開葉崢的腰,被他躬抄著膝彎抱起來往水閣里走,“哎不用這麼隆重,我自己能走。”

葉崢沒理他的掙扎,幸災樂禍地問:“葉團團又干什麼好事了?”

“昨天剛來時慫得要命,都不敢下地。這才過去一天,淘得要上房揭瓦了,”江可舟冷哼一聲,“屋子后面天井有倆白瓷大缸,養荷花的,為了漂亮放了幾條錦鯉。它老人家可好,我一眼沒看住,爬到缸沿上爪撈魚,結果沒把握好平衡,一頭扎進去了。”

葉崢笑得差點把他摔了。

江可舟生怕他一個手抖真把自己扔地上,趕,被放到屏風后的羅漢床上才松了口氣:“還笑,都是你給慣的。”

葉崢側坐在床邊,著他的慢慢親吻廝磨,冷不防被扣了口飛來橫鍋:“冤死我了。”

“要不是你非要把這活祖宗帶過來,它至于掉水里去嗎?”江可舟剛睡醒,子骨還是的,溫涼。葉崢的手從襟下擺進去,在腰腹一帶敏,很快就把他得說不出話來了。

力真好,”江可舟嘆道,抬起腰讓葉崢褪掉,赤裎軀因為房間中過于明亮的線而微微蜷,“剛下飛機,不嫌累嗎……”

葉崢扯開襯衫領口的扣子,無恥道:“多謝夸獎。”

老家年深日久,晃起來會吱呀作響。涼風掠過溪水,從半扇支起的窗戶穿過,卻意外卷滿室熱。屋檐下的風鈴輕輕響,屏上山水相映,春遍遮不住,間或出一兩聲抑不住的低

江可舟跪伏在床上,腰與背塌下去,從肩頸至后腰陷一段流暢至極的線條。葉崢將潤劑倒進手心,焐熱了才用手指慢慢送進去,在灼熱里打著圈索。下的人突然全劇烈一抖,嚨溢出半聲低,又仿佛被突然驚醒,將未完的尾音強行咽回去,葉崢于是俯下`,添了一手指,進出作不停;一邊在他腰窩吮吻,沿著脊柱一路親上去:“出來,乖,別忍著,這里沒有其他人。”

江可舟急促地了口氣,眼里漫上悱惻的水:“行了……進來……”

他們對彼此的習慣再悉不過,時機適合自然水到渠。只是葉崢疼他,總要拖長前戲防止傷,殊不知這樣才更磨人。江可舟再慢熱也是個氣方剛的男人,再說之時誰還顧得上那麼多,干脆大大方方打開雙,讓他進來。

熱燙堅件堅定緩慢地釘進,如刀破開的鞘。疼還是疼,然而全賴前戲做得好,所過之而外,生出不明顯的麻酸來。下綢緞被五指攥出深深褶皺,葉崢一下一下頂著他最深,不控制的快一旦破閘就滅頂之勢。江可舟背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汗,發出的全是氣聲,偶爾摻雜一兩聲鼻音,聽上去無比甜膩勾人。

葉崢就著的姿勢將他翻個兒,換正面相對。誰知深埋在恰好頂住了要害,這樣的廝磨簡直跟過電一樣,江可舟整個人抖得如風擺落葉,嗓音也是哆嗦的:“慢、慢點……”

“不怕,”葉崢下去親他,“是舒服的……對不對?”

江可舟被一陣疾風驟雨的頂干得神智昏聵,葉崢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沒聽進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嗯……啊、別……別那里……”

接連不斷的刺激令他戰栗,卻追逐更多的快,自自發地迎合葉崢的每一次進。他瘦長白`皙的小纏著葉崢的腰,腳腕上的紅繩玉墜跟著一顛一顛,像落水的人抱著浮木,但更像海妖糾纏著水中的人,往更深更難明的深淵墜落。

水榭良久方歸于平靜。羅漢床上鋪的一團,江可舟被邦邦的木頭硌得頗不舒服,葉崢便將他撈過來趴在自己上,一邊懶洋洋地等度過余韻,一邊輕輕替他著后腰:“做狠了?”

“沒事。”江可舟啞著嗓子應了一聲,眼角紅一片,睫上還掛著細小水珠,“現在能說了嗎?你千里迢迢把我帶到這里來的原因。”

葉崢慢條斯理地把自己搭在床圍的襯衫拎過來,披在江可舟上:“剛做完運,不要突然這麼嚴肅,多嚇人。”

江可舟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還……你沒事跑到深山賣房置地,總不會是為了盜墓吧。”

葉崢搖頭失笑:“想哪兒去了,這里山清水秀的,搞個度假山莊不是好的?”

江可舟懷疑道:“別人搞可以,你搞就很可疑。”

“不講道理,”葉崢的手意味曖昧地向下落,上卻一本正經,“我就不能偶爾附庸風雅一把、會一下金屋藏你的樂趣?”

江可舟:“……”

幾天不見,葉總胡攪蠻纏的功力竟然又上一層樓。

“行了不逗你了,讓你過來確實有別的打算,不過不是什麼大事,”葉崢換了個稍微正經的語氣,“這段時間正是理喬高昌的案子的關鍵時期。喬三這些年來呼風喚雨,人馬很多,不可能一網打盡。這事雖然明面上跟咱們沒什麼牽連,但要從言嘉那邊扯,還是能扯上關系。所以索出來避一避。你待在我眼皮底下,我也能放心點。”

他不說,江可舟也能猜到葉崢對過去那樁綁架案仍是芥難消。只是不想把他關在家里,才想出這麼個辦法,煞費苦心地陪著他跑到山中別館來避世,其名曰“度假”。

“這里是我三年前找人建的,當時沒想太多,修好了當個會所也行,自己住也可以,”葉崢摟他,“別館西面有個靜安寺,是個百年古寺,你腳上帶的平安扣就是在那里開的。修別館時住持指點了不,說這里以后可以當做養老居的地方。”

“等退休了,我們就來這里安度晚年,怎麼樣?”

除了求婚那天,他們還沒在別的時刻提起過“一輩子”這個話題。這句話問的并不算晦,葉崢在話出口之后才想到這一層意思。他習慣地陷一廂愿的“一生一世”的思維方式之中,卻忘了江可舟還未曾給出過確切答案。

他有些忐忑地心想:“他會拒絕……還是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江可舟想了想,低頭在葉崢口親了一下,輕描淡寫地說:“好啊,都聽你的。我現在要去看看你兒子,咱們起駕?”

葉崢猛然翻,再度將他下,翻臉不認貓:“看什麼看,都那麼大了,又不是沒斷。讓它自己玩兒去。”

半個月后。

江可舟和葉崢蹲在山溪邊釣魚,頭頂樹木遮去了大部分,滿溪都是碎金似的影。葉崢的手機嗡鳴一聲,有短信進來。他出來看了一眼,眼角染了幾分不明顯的笑意,轉頭向江可舟道:“收網了。我們可以準備回家了。”

“是該回去了。住了半個月,整個人都住懶了,”江可舟活了一下脖子,“還有葉團團,這祖宗可算是找到釋放本的廣闊天地了,再待下去,我看它遲早要山中一霸。”

葉崢干笑:“我兒子乖著呢。”

他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一記“咔嚓”——未來的山大王、上樹爬墻的葉團團同志不慎一腳踩空,抱著半截樹枝從天而降,撲通一聲,砸起半米高的浪花。

親爹葉崢首當其沖,濺了一頭一臉的水。

江可舟忍笑附和:“嗯。真乖。”

END

網絡版番外放完,謝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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